莲清站在原地有些出神,直到微雨碰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啊好,少夫人。与此同时,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差点和莲清撞个满怀。祁韶安有些纳闷,还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听得小厮急道:少夫人不好了!少爷让人给抬回来了!祁韶安赶到知节堂时,屋子里站了不少人,几个人正在费力挪动一个软趴趴之人。祁韶安怔在门口,眨了眨眼,竟没反应过来那人该是谁。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耍赖皮要亲要抱,怎么几个时辰的功夫,就成了这副模样!此时北宵正帮着把叶久扶到南渊背上,而叶久两手垂着,好似没一点生气。祁韶安脑子嗡一声,差点晕过去。想必这位是林夫人吧。方稚公公在祁韶安晕过去之前,及时叫住了她,陛下让您务必照顾好林侯,一会儿几位太医便会到府替林侯诊治。他瞧着祁韶安脸色煞白,比镇远侯的好不到哪去,甚至因为急匆匆跑来,发饰都歪了些许,有些不忍心道:林夫人莫急,林侯现下只是睡着了,并无大碍。方稚也够纳闷的,就回来短短两刻钟的路上,林侯道了句好困,歪头就睡着了。祁韶安死死掐着掌心,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失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多谢方公公,妾定会照顾好侯爷的。方稚轻笑一声,道了句:林侯只管安心养伤,无需顾虑朝中之事。说罢,留下一脸莫名的祁韶安,告辞离去。此时祁韶安也顾不得方稚公公所言何意,又一路朝竹园的方向奔去。竹园里,叶久被折腾得终于醒了过来,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南渊你要死啊她头上慢慢渗出了冷汗,手指抓挠着被褥。好不容易睡着就被这犊子搅和醒了,这下又是钻心的疼。少爷,我我南渊看着叶久的模样,小伙子急得手不知道往哪放,叶久见状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急急什么,我又没大事。白间示意南渊让开,自己拿起叶久的手腕,细细把脉。良久,他皱眉开口:看来圣上有意饶你。叶久挑了挑眉,趴在床上恹恹的回道:他倒是敢。白间看了眼叶久背后透着血迹的衣衫,侧头问了一句,少夫人到了没有?北宵不明就里,看着叶久冷汗越来越多,皱眉道:先生还是先替少爷诊治吧,少爷去找少夫人!白间低喝一声,南渊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拉过北宵就往门外跑,你我先去把少呃,少夫人南渊走的急,差点撞到来人。只见祁韶安扑到门框,半弯着腰,边喘着粗气,边朝着屋里看去。腰间的禁步被撞击的叮当响,显得有些刺耳。南渊自觉闪开了视线。于是,叶久那要死不活瘫在床上的模样,分毫不差的落进了祁韶安的眼中。叶久听见动静抬起头,还没顾上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就看着祁韶安忽然缓缓矮了下去。韶儿?!!作者有话要说:叶久一路顺风顺水,栽一次让她感受到社会的险恶(狗头)。第193章 治伤叶久一下子撑起身子,结果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又咚一声栽到了床上。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尖颤抖的指着门口,快快随后赶来的微雨扶住了差一点跪倒在地上的祁韶安,连忙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祁韶安微微晃了下脑袋,待眼中恢复清明,扶着门框站了起来。此时她才好似刚被雷劈醒了一样,勉强接受了叶久这家伙又一次受伤的事实。不知怎么的,她只觉脚下千斤重,明明想立马奔过去,可却怎么也抬不起脚来。叶久见她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结果心倒是静下来了,身上的伤却疼得越发清晰。少夫人,快来搭把手。白间自然注意到了叶久痛苦的表情,忙朝着门口的祁韶安说道。此时白间的话仿佛重启了祁韶安脑子里的cpu,她拎起裙摆三两步跑了过去。少夫人,这是我调的创药,你一会儿将堇儿衣物去除,再把药洒在上面,切记不要包扎。随后他指了下旁边铁笼一样的东西,把这个架上去,再盖棉被就行了。祁韶安接过小瓶子,郑重点头:好。白间起身,又嘱咐道:堇儿伤在表,不在里,只要不让她乱动,便不会有什么大碍。祁韶安扫了眼叶久的后身,秀眉越皱越紧,我不会让她乱动的。白间见状点点头,转身朝门外,临走前还不忘踹了一脚南渊的屁股,还不快去煎药,在这愣着做什么。南渊后知后觉,连忙拉着一脸疑惑的北宵夺门而出。我去倒水。微雨拎了盆子就跑出去了,屋子里转瞬只剩了两个人。叶久趴在床上难以回头,只觉得屋子里安静的吓人,好像只有自己在似的。韶儿?良久,回应她的是闷闷的一声:嗯。叶久察觉到祁韶安的声音有些不对,想转过头看个究竟,结果头刚抬起来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摁住了。别动。叶久无法,只好撑着手,握住了那只柔荑。韶儿,你来。她试着拉过祁韶安,然而那只手根本拽也拽不动。叶久长叹一口气,生气了?祁韶安目光一直落在叶久染血的衣衫上,那熟悉又刺眼的暗红色像一把把利剑直直地插在她的心头。又是这样,又一次看到她毫无生气的样子,又一次看到她带血带伤的模样。你答应过我,要保护好自己的。祁韶安一张口,蓄积在眼眶中的泪顷刻掉了下来。她压着声音,不想让叶久听出来自己声音中的异样。叶久磨砂着她的手背,微微叹息,韶儿,别哭。祁韶安闻言一愣,那紧绷的神经好像一下子崩掉了,她瘪瘪嘴,委屈的像个被人踢掉沙堡的孩子。你说话不算数原本清冷的声音染上几分鼻音,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滚进了自己心里。叶久身上有些发热,心里有些发苏。小姐,水来了。祁韶安连忙抹了把眼睛,放这儿吧。微雨看着祁韶安通红的眼睛,抿抿唇,转身离开了。叶大哥的伤从来都是小姐亲自处理,就连她也插不上手。看着微雨默契的关好了房门,祁韶安这才把手抽回来,挽起衣袖,动手解开叶久的衣衫。因为衣服被压着,祁韶安为了不让叶久翻动,便跪在脚踏上,伸进去解她的衣带。从腹部到领口,祁韶安小心翼翼的解开每一颗盘扣,直到最后一个。叶久终于看清了祁韶安的面色。那受气小兔子的模样外加上瘪着的嘴角,还有带着赌气意味的动作,她心底软的一塌糊涂。韶儿。祁韶安终于解开了所有扣子,还不等哼上一声,脑袋就被一只手摁住了。紧接着唇上一股熟悉的柔软和湿润。祁韶安顿时没脾气了,她很想掐一把那受伤还不老实的家伙,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阿久三天两头的遭人算计,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好不容易躲了宫里一事,现在又落了一身伤,自己哪里还舍得怪她。叶久用舌尖细细描摹过她的唇峰,贝齿,邀请着那有些沉寂的小舌一起,扫动着它的阵地。祁韶安手支着床沿,闭着眼眸,由着叶久动作,甚至微微回应着她。韶儿别担心,我其实没输。分开后,叶久瞧着祁韶安乖巧又有些忧郁的眸子,轻轻一笑,探过去与之额头相抵,声音柔和。这次是个意外,这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祁韶安攥了攥手心,轻轻推开她,又接着替她解衣衫。没多久,里面浸透血迹的中衣就映在眼前。祁韶安咬咬牙,指尖颤抖得厉害,她几次都没有拎起那片衣角。韶儿,冷。叶久半回头,瞧着祁韶安那不忍心的神情,想转移她的注意,可那眼里的隐忍却轻巧的牵动了自己的心。叶久突然感觉今天是不是做错了。她那时没想过,如果韶儿看到自己伤时,会是怎样的伤心。祁韶安咬咬牙,挑开了那层布料。一时间,破裂的口子外翻的皮肉,还有那缓缓渗出的血水,像一根棒子敲在自己的脑门上。叶久看着祁韶安的样子,心里疼得比身上重百倍,她转回了头,轻叹一声,掌刑的公公手上有分寸,只是看着吓人罢了。祁韶安声音有些沙哑,圣上罚的?叶久嗯了一声:无视朝纲,杖责三十。祁韶安眉头紧锁,口中喃喃道:三十这一下下挨着,阿久得有多疼。叶久见祁韶安脸色又寒了下来,连忙宽慰道:哎韶儿,你是不知道,我骂的可痛快了,那群老小子也没讨了好,值了。祁韶安只觉一阵火气直冲天灵盖,叶久!叶久被吼的一愣。祁韶安红着眼眶,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我有没有说过,进了京城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说话做事要在心里过三遍这些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叶久缩了缩脖子,闪着无辜的眸子,他们先骂我的嘛祁韶安看着她的眼睛,不想再跟她废话。她家阿久根本就是踩着自己的软处得寸进尺,每次她露出这样的眼神,自己再多的气也使不出来了。甚至还想把她的脑袋狠狠按在怀里。祁韶安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没有底线,她虎着脸拿起了剪子,在叶久惊恐的眼神中,咔咔咔几下剪开了她的小裤。嘶小裤粘着皮肉,轻轻一动都是钻心的疼。祁韶安顷刻后悔了自己刚才赌气的行为,她连忙轻轻吹着那血肉模糊的屁股蛋子。叶久觉得现在疼不是事,羞耻才是真。她也不敢再吱声,只好装只鸵鸟,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祁韶安动作本就轻柔,这下更是轻的不能再轻,白布沾了温水万般小心的清理着血迹血痂。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叶久脑袋晕晕乎乎的,差不多快睡过去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刺痛惊醒了。嗷嗷嗷嗷嗷嗷!!!!!祁韶安看着犹如恶狗扑食一样的叶久,拿着瓷瓶的手僵在空中,一动不敢动。伤口碰上创药,那滋味难以想象。韶儿有没有止疼的祁韶安环顾了一圈,摇了摇头,阿久你忍一下。叶久脸又埋在枕头里,呜呜我想姜沛灵那丫头了她的麻药贼管用祁韶安闻言哭笑不得,又心疼又无奈,她只得哄道:乖,坚持一下,我过会去给你做好吃的。叶久怔愣了一瞬,想了想那过嘴不忘、刻骨铭心的各色菜肴,哭的更大声了。竹园。叶久顺着一阵香气睁开了眼,紧接着就是唇边香甜的汤汁。她不用看都能闻出来那肯定是她家韶儿唯一会且拿手的,清汤面。祁韶安端着面碗坐在脚踏上,挑起几根面条吹了吹,递到了叶久嘴边,张嘴。叶久听话的张开嘴,咬住了那一口面条,并且嘴唇自动蠕动蠕动蠕动祁韶安还来不及夹住面条的尾巴,就被叶久吸进了嘴里。你慢点吃,当心呛着。叶久烫的直喝气,但还不忘眼巴巴的瞅着碗里的面条。祁韶安有些无奈,连忙挑起一筷子,放在嘴边吹吹。堇儿?堇儿!叶久差一点吃到那筷子面,就眼睁睁看着面条渐行渐远,最终落回了碗里。呜呜我的面堇儿!祁韶安转头看去,只见林夫人推开门快步跨了进来。身上还披着披风,看来是听到信,直接奔来了竹园。儿啊,你你林夫人站在床边,看着隆起的被笼,又看了看叶久苍白的面色,心疼的直皱眉。她想上前却又怕碰到叶久,只能虚虚的摸着她,我这才走了几天,你怎么就伤成了这样叶久抬头,只见那林夫人眼中心疼关切之色实在浓烈,便笑了下,林呃,我没事。她想了想,还是不刺激这老母亲的好。林夫人一心扑在叶久的伤势上,并没有注意到叶久话里的些许差别,只想掀开被子看个清楚。叶久见状,连忙给祁韶安使眼色,自己也开口,哎呀伤口有什么好看的,别了别了。祁韶安收到她的眼神,也应声道:夫君面皮薄,若是不小心动了碰了,那就糟了。林夫人闻言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掀被子的冲动想法。叶久这才松了一口气。堇儿,你今日为何会被杖责?可是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