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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恋的同桌是个偏执狂》TXT全集下载_18(1 / 1)

因为还没到晚市,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年轻的服务生站在吧台边一边仔细地擦拭着各种各样漂亮的咖啡杯,一边观察着店里仅有的几个客人,忽然一抬头,就看见原本坐在靠窗位置上那个面容俊美冰冷的少年,此时正抓着一封信,颤栗着发出了动物哀鸣般隐忍的哭泣。夜深如墨,季时珹拿着文件袋回到夏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他走到夏嵩月的卧室里,想看看夏嵩月睡了没有,却发现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屋内空无一人,他正疑惑着,便看见一旁夏元庆卧室里的门半掩着被打开了,一股不安与恐惧渐渐爬上了心头,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便看见夏元庆原本放在抽屉里的相册被打开摊在了床上,夏元庆的电脑也开着,夏嵩月缩在角落里,脑袋埋在膝盖上,浅色的柔软发丝在漂亮明亮的水晶灯下显出了一种脆弱和冰冷,看上去格外可怜。听见季时珹的脚步声,夏嵩月微微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浅色眼眸泛着血红的颜色,他看着他,眼里是季时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冷意,夏嵩月将一张照片甩在了他的脚下,哭红的眼睛透着霜雪一样冰冷的颜色,“你是杜阿姨的儿子,是吗?”季时珹看着那张之前夏元庆拿给他看的他小时候与杜岚的合影,有些慌张地想要跟他解释,但是夏嵩月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你从很早以前就找人调查我和我爸了,因为你以为我是杜阿姨的儿子,所以才接近我的对吗?”夏嵩月扶着墙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他,“我爸出事之前,你曾经来过他的房间,季时珹,我爸是不是你害死的?”手里的牛皮纸袋掉落在地,季时珹想上前,但是夏嵩月凌厉冰冷的眼神像是一把裹着寒霜的刀刃,无声而又狠厉地捅进了他最柔软的心脏,心脏被剖开成血淋淋的一片,疼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发颤,他很辩解说不是的,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季时珹的沉默就像是一种默认,夏嵩月看着他俊美隐忍的面容,看着那张他深深喜欢着的面容,忽然就笑了,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上未干的泪水在光下折射出了冰冷决绝的弧度,“季时珹,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因为他任性而自私的喜欢害死了夏元庆,夏嵩月觉得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更加无法原谅季时珹。错身而过的瞬间,季时珹忽然伸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他的声音有种隐忍的痛苦和疯狂,“这不可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夏嵩月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尾冰冷的毒蛇拥抱和缠绕着,从头到脚都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阴冷,季时珹用行动告诉他,他从来都不止是说说而已。等醒来的时候,夏嵩月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铐在了床头上,而季时珹就坐在他的床边,看见他醒了,就亲昵地用冰冷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粥?”夏嵩月扭头躲开了他的手指,厌恶地看着他,他的嘴巴被季时珹用透明胶布封住了,发不出声音,他也不想和他说话。季时珹被他眼里厌恶的情绪刺得心里一阵难受,长指微微一僵,他垂眸自嘲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这样,我从来都没想伤害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不仅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夏元庆。但是夏嵩月并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将头扭到一边,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垂下了一抹冷漠拒绝的弧度,季时珹静静地看了他很久,才起身离开了卧室。夏嵩月不知道季时珹跟刘阿姨说了什么,接下来的这几天,刘阿姨没有上来二楼打扫,白天季时珹会将他铐在床头,到了晚上就会打晕他然后抱他去洗澡,然后就会抱着他睡觉,他要上厕所了季时珹就会把两个人的手铐在一起,杜绝了任何他逃跑的机会。季时珹发现夏嵩月的发烧总是反反复复,身上时冷时热,精神也越来越差,吃不下去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他抱着他的时候,能够摸到他背上瘦削凸起的蝴蝶骨,但是他不敢送他去医院,他怕一出去,夏嵩月就跑了,然后再也不回来。直到有一天半夜季时珹醒来,他发现夏嵩月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把被子给掀开了,他抬手给他盖上的时候,夏嵩月就睁开了眼睛,清澈的浅色眼眸一片清明,他一直都没有睡觉。季时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连着被子把他抱住了,“你非要这样伤害自己吗?”刘阿姨走了以后,季时珹就不会再用胶布封着他的嘴巴,夏嵩月可以说话,但是他不想和他说话,于是两人便这样沉默着,许久以后,季时珹忍无可忍地托着他的脸颊将他的脸转了过来,漆黑幽深的眼眸泛动着痛苦的神色,“夏嵩月,以后我们一辈子都要这样吗?”夏嵩月听笑了,嘴角微微弯着,眼底却半点儿笑意也没有,“季时珹,我们没有一辈子,除非你能一辈子关着我,否则根本不可能,你害死我爸,我不会原谅你的......”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时珹狠狠地堵住了嘴巴,曾经最亲昵最甜蜜的亲吻,如今却变成了两个人相互折磨的武器,季时珹撬开夏嵩月的牙关,疯狂地掠夺着他口腔里的所有温度,起码这个人的舌头是软的,身上是有体温的,现在是属于他的,夏嵩月竭力地往后仰,狠狠一咬牙关,直到两个人的嘴巴里都弥漫出了浓浓的血腥味,季时珹才将脑袋埋在夏嵩月的颈窝里,无声而又痛苦地哭泣着。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第54章 分别季时珹温热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他的锁骨上,没过胸膛的时候,夏嵩月只觉得满室冰冷的心脏像是被狠狠烫了一下,眼睛干涩得发酸,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自从被季时珹识破了晚上掀开被子睡觉故意着凉发烧之后,夏嵩月就干脆连药也不吃了,季时珹卯足了劲儿嘴对嘴喂了好几次,五次里只有两次是喂得进去的,要是逼急了,夏嵩月还会咬伤自己,季时珹怕他伤害自己,也就不敢再继续了。连着两天都没有吃药,夏嵩月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季时珹想要起身去给他找药的时候,却被他主动拉住了手腕,这是自从两个人爆发争吵以来,夏嵩月头一次的主动和亲近,季时珹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力道躺了下来。“季时珹。”夏嵩月干哑的嗓子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容烧得苍白如纸,连唇色也淡得不见一丝血色。季时珹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嘴巴亲了一下,摸着他柔软的浅色发丝温柔地道:“我在。”“......我好难受,你抱抱我。”夏嵩月蜷缩着,像只虚弱可怜的小动物,声音软软的,听得季时珹心里都揪成了一团。他伸手紧紧地搂着他,薄唇贴着他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亲,指腹触碰到的温度滚烫至极,烫得他的指头仿佛都要烧起来了,他宽阔冰凉的手掌贴在夏嵩月的脊背上,夏嵩月原本就瘦削的身躯现在更加消瘦,摸上去十分硌手,季时珹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将他抱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很快就不难受了,别怕。”夏嵩月扶着他的肩头摇了摇头,抬了抬鸦羽般浓密长长的睫毛虚弱地看着他,“你去把药拿来吧,我吃药,不去医院。”自从夏元庆死了之后,他就不喜欢去医院了。难得他肯吃药,季时珹轻轻放下他后,迅速地去楼下倒了一杯温水,拿着药片递到了他的嘴边。软软的舌头勾着那几片药就着水吞了下去,夏嵩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微微蹙起了眉头看着他,“药太苦了。”季时珹立刻从抽屉里翻出一颗水果软糖,剥了糖纸递到他嘴边,夏嵩月含在嘴里,没一会儿就咬碎吞了,他浓密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眼角泛起了困倦的泪光,“我想睡觉了。”“你睡吧,”季时珹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俯身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下,“我去给你熬个汤,等一下醒来就能喝了。”夏嵩月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季时珹目光眷恋而炽热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起身走了出去。在他走后不久,原本熟睡的夏嵩月突然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的神色,他从口袋里拿出刚刚从季时珹身上摸到的手铐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锁,然后打开卧室的窗户,迎面拂来一阵夜风,只见窗外一片静谧的夜色,院子里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黑漆漆的一片,唯有通往小区门口的青石巷上的路灯还亮着。夏嵩月顺着水管从二楼爬了下来,一楼厨房的灯还亮着,半掩的玻璃窗上映出了季时珹忙碌而修长的身影,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绕过一楼厨房的窗户跑了出去。仿佛是有一只极度穷凶极恶的野兽在他身后追赶,夏嵩月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逃跑,夜风似影从他身侧掠过,他跑了很久才跑到小区门口的马路上,站牌上显示的公交车已经停运了,没有了站牌的指引,他更加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肺里的空气就像是被榨干了一样,仅有的一丝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灼热的。夏嵩月扶着站牌喘息了片刻,想走过去对面拦车,谁知刚走到路中央,拐弯处忽然折射出一道十分刺眼的亮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极速地迎面开来,少年清瘦挺拔的身体和轿车坚硬的车头相撞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骨头碎裂的痛楚仿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耳膜嗡嗡作响像是要炸开一样,温热的血色渐渐模糊了夏嵩月的视线,他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过去的一切就像是雪泥鸿爪一样一一在他眼前掠过,“你这是确定不走了?”“不走。”“这是你第二次亲我了,你要给个合理的解释。”“高考之后吧,我给你个合理的解释。”“这不可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夏嵩月,以后我们一辈子都要这样吗?”......他鸦羽一般浓密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蝴蝶脆弱的翅膀,轻轻扑闪了最后两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季时珹,我喜欢过你,所以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季时珹陡然惊醒,一张俊美年轻的面容血色尽褪。天还没亮,光线昏暗的卧室里,只有时钟滴滴答答行走的声音在回响着,那声音仿佛是一块尖锐的巨石,落在他的心头上,砸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他痛苦地将头埋在双膝上,无声地痛哭起来。天还没亮,警局旁边的小巷子就早早地摆起了几家早餐小摊子,值了一晚上夜班的云飞凡打着哈欠从警局门口走了出来,刚走下台阶,就看见了停在警局门口马路边上的一辆黑色大奔,他叹了叹气,径直走到了驾驶座前的位置。开了三分之二的车窗露出了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容,他的侧脸线条完美而深邃,仿佛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像,眉目深邃俊美异常,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了点儿生气。听见脚步声,季时珹微微转过头来,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宛若浓墨一般,眼形深邃漂亮,眼底却像是凝结了一片化不开的悲伤和痛苦,加之俊美的面容线条凌厉冰冷,看上去只让人觉得生人勿近。“又来警局门口炫富啊季总,您这三天一小蹲,五天一大蹲地杵在警局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哪个警花了呢。”云飞凡灿烂地笑出了一口白牙,长达八年的刑警生涯将他原本圆圆的脸部轮廓打磨得周周正正,唯独直白又有些憨厚的性子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他看着季时珹低垂的清冷眼眸,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笑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笑,稍稍叹了叹气,他道:“暂时还是没有消息,你也很清楚,都失踪那么多年了,该查的线索都差得差不多了,没见着尸体,就算是最好的消息了。”季时珹没有说话,薄唇抿出了一条笔直而紧绷的线条。云飞凡看着他眼睑下那淡淡的乌青,知道他肯定是又没睡好,“珹哥,去老徐那里看看吧,虽然我不赞成你太依赖催眠,但是如果那样能睡着的话,就去吧。”八年前夏嵩月突然失踪,季时珹就跟发疯了一样将t城翻了个遍,小区门口那滩血迹虽然证实了确实是属于夏嵩月的,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警察查了两年多也没有查出来什么,最终成了一桩悬案。如今八年过去了,立案小组都换了好几批人,只有季时珹还坚持着每天都要来警局问消息,这股疯狂和执念渐渐熬成了他的心病,腐烂在血肉里,深入到骨髓中,旁人看不见感受不到,只有他一个人沉溺其中苦苦自我折磨着。季时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冰冷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尽管每天都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心里预设,但是真的知道是一场空的时候,失望和痛苦还是迅速涌了上来,他将车窗摇了上去,在云飞凡叹息而怜悯的目光里驾车离开了。其实有时候季时珹很清楚地知道有些坚持毫无意义,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停下来,寻找夏嵩月这件事情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停了,心就死了,人也活不成了。十月将至,湛蓝色的天空风翳净尽,澄碧如洗,名扬国际的伦敦美术学院里,下课铃刚刚响过,长廊里的学生就渐渐多了起来。年轻的助教正在按照导师的要求把墙上的部分名画更换一下位置,刚刚弄下来一副,门口就传来了一道娇软的声音,“莫拓科,你有没有看见song?”穿着一身漂亮洋装的卷发少女站在门边,深邃立体的五官让她看上去仿佛一个漂亮的洋娃娃一般,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巴巴地左顾右盼着,似乎很焦急要寻找什么人。莫拓科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将名画放在椅子上才转过身跟她说话,“迪丽雅,下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在我身后说话,会吓到我的。”被称为迪丽雅的少女娇嗔般瞪了他一眼,语气十分不满地道:“你又没有做亏心事哪里会被吓到,你还没回答我song在哪里呢。”莫拓科对于这个小学妹娇纵蛮横的性子十分无奈,他叹了叹气,说道:“老师让他去喷泉湖那边晒两幅画了,他身体不好,你别......”“叽叽喳喳绕着他转”八个字还没说完,迪丽雅就蹬蹬蹬跑开了,莫拓科看着她充满活力的身影,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第55章 恍如隔世喷泉湖本来是美术学院里很有特色的建筑,保留了上个世纪中欧的设计风格,一个巨大的女神雕像伫立在清澈的湖水中央,泉水自她四周缓缓升起,她就像是沐浴在圣光里的天使,洁白得一尘不染,可惜后来因为人为毁坏,喷泉零件残缺,女神的雕像也变得陈旧黯淡无光,断胳膊少腿的,学院里有了其他新的更有特色的建筑,所以也没有拨经费下来维修,渐渐的来的人少了,四周就变得很寂静了。因为来喷泉湖的人很少,所以迪丽雅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她想找的人。身形清隽的年轻男子坐在喷泉湖前的长椅上,一件卡其色浅色风衣外套衬托得他肩膀线条极其瘦削优美,浅色的发丝则让他的皮肤看起来白皙如玉,东方人的长相在这所美术学院里并不少见,但是他的五官精致耐看,是属于异常罕见的那种漂亮。迪丽雅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喊人,只是她一连喊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大,那个年轻男子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连下颚微垂的弧度也没有改变半分,她有些不高兴地走过去,绕到他跟前不满地道:“song,你怎么不理我呀?”她话音刚落,神色蓦地一僵,只见年轻男子放在膝盖上,掌心向上摊开的白皙手掌里,正静静地躺着一对小小的人工耳蜗,像是又因为主人想要片刻的耳根清净而被摘了下来,迪丽雅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失言而感到内疚,没有助听器,一个聋子怎么可能听见声音,但是转念一想,他连一丝声音都听不见,又怎么可能听见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此时年轻男子正闭着鸦羽般长长的睫毛假寐,忽然感觉身前笼罩了一抹阴影,他微微抬起眼皮,然后便看见面容深邃美丽的异国少女正站在他面前,抬手将手里的人工耳蜗分别带好,他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问道:“迪丽雅,来找我有事情吗?”迪丽雅乱飞的思绪被他这一句话拉了回来,于是连忙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是呀,我过两天要跟着爸爸出去办画展,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看见你了,真不开心。”十六七岁的少女总是开朗而活泼,面对喜欢的人说话也是直白而热烈。“没事,回来还能见的。”年轻男子微微笑了笑,鸦羽般浓密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了垂,面容看上去异常安静温和。迪丽雅略微有些痴迷地看着他漂亮的侧脸,看着看着,就越发舍不得了,她嘟起涂了漂亮唇彩的小嘴,还是不高兴地抱怨,“我也搞不懂爸爸,为什么要去中国那么远的地方,还有莫拓科,都去那个t城好多次了,还是那么热衷,不像你,从来都没有想要回去过。”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心底里那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年轻男子清澈的浅色眼眸里微微闪过一片复杂的情绪,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忽然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像是包裹着浓烈复杂的情绪,细听之下却又觉得什么情绪都没有,“如果是去中国t城的话,回头我问问老师,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吧。”“真的吗?”迪丽雅喜出望外地看着他,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愉悦,“你能一起去真是太好了,我都舍不得和你分开。”高兴了没多久,迪丽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对呀,你不是从来不参加跟中国有关的画展项目的吗?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湖中央残缺不齐的女神雕像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破败和黯淡,年轻男子微微抬了抬浓密长长的睫毛,一双清澈圆圆的猫儿眼眸光微动,看着草地上支起的花架上摆放的那两幅哪怕被晒干了潮湿也依旧晒不走边角上一些微小但清晰的霉斑的名画,缓缓地道:“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反复无常,等你明白了它的意思,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这下完全对中国成语一窍不通的异国少女美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突然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听莫拓科的话学学中国文化。t城是座有着悠久历史的老城,春去秋来,时代更迭交替,老城区那片的房子拆了又重建,同一时期建好的新楼又在时光的无声流逝里渐渐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慢慢变成了老城区。杨助理是个每天都会提前三十分钟到公司打卡然后泡杯咖啡看一会儿新闻才开始一天忙碌工作的人,电梯升上了十七楼,他刚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就看见长廊尽头那间办公室里已经来人了,毫无疑问又是他那个比手底下员工还要来得早走得晚的工作狂上司季总。很多年前,季时珹还不叫季总,杨助理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那个将夏嵩月护在身后,眉目俊美却狠厉的少年,后来季时珹大学还没毕业进了公司,不过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取代了夏元庆原本的位置,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职位一升再升,却始终执意留在夏元庆的办公室里办公,杨助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从朋友的口中知道,夏嵩月失踪了八年,季时珹找了他八年,但是一无所获。泡咖啡的时候,杨助理特意多泡了一杯,站在门外敲了三下,就听见门缝里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进来。”他推开门走进去,一眼便看见季时珹的办公桌上摆放的两个相框,古镇桥上长身玉立的少年,笑弯了一双漂亮眼眸的少年,毫无疑问都是夏嵩月,其实这两张照片杨助理也在季时珹的家里见过,客厅的墙上,电视机旁,他甚至会有个大胆的念头,觉得去送文件的时候再多看两眼,就会发现季时珹家里的每个角落应该都能看见这两张照片,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了季时珹的桌上。季时珹没有抬头,拿着笔一目十行地在看文件,语气疏离而有礼,“谢谢。”杨助理退到了一旁,看着季时珹打开另外一份文件的时候,适时地出言提醒道:“这是接下来我们要赞助的一位从伦敦美术学院来t城举办画展的教授的同意书,明天晚上开展,在t城会馆那里,为期十天,他的画展上会有不少商政界的人参展,也送了我们不少票,我这里还发剩两张,您要是没事,也一起去看看吧。”季时珹本来是想拒绝,但是扫了一眼出席画展的嘉宾名单,发现有几位是t城警局的高层,便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回头给我一张吧。”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重新踏上故土时,夏嵩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永远有用不完活力的迪丽雅一下飞机就拉着莫拓科去东逛西逛,他没有那个精力,而且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便跟着导师先回了酒店。夏嵩月的导师叫梵斯高,也许是因为只跟画家梵高仅有一字之别的原因,他在美术上的天赋的造诣也很高,三十岁的时候就被破格评为美术学院的正教授,对画和对人才都有一种狂热的痴迷,这也是当初他在知道夏嵩月也有着极高的绘画天赋的时候,执意要将他带回伦敦的原因,毕竟上好的人才难求,天才更是百年难得一遇。夏嵩月洗过澡以后就摘了助听器,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就睡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天色已亮,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七点半,原来他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拖着略微有些酸软的身体洗漱完换了出门的衣服,门铃声就响了。他一边穿上风衣一边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迪丽雅就高兴地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像是热恋中的少女向自己心爱的男子展示自己的新衣裳一样,仰着一张美丽的小脸希冀地看着他,“好看吗?song,我新买的裙子。”夏嵩月看了一眼她不遮胳膊不遮腿的连衣裙,默默地觉得有些冷,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外套,说道:“要不你去穿件外套,不然出去容易着凉。”迪丽雅却只抓住了她想抓的重点,“出去?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来找你出去的?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臭味相投?”她颇为得意地向夏嵩月展示自己刚刚恶补的成语,已经做好了要听对方夸奖她的准备,却看见夏嵩月嘴角微微抽了抽,十分无奈地看着她,“迪丽雅,臭味相投不是这么用的。”十分好学的异国少女仰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奇地问:“那是怎么用的?”夏嵩月有些头疼,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跟一个外国人讨论有关成语的问题,于是便转移话题道:“我今天打算出门,你......”他想说的是,你自己去玩吧,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迪丽雅就兴冲冲地挽着他的手臂一脸雀跃地道:“我跟你一起去,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走吧走吧走吧。”夏嵩月被她这一连三叠声的“走吧”堵得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他放弃一般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臂弯,微微垂了垂长长的睫毛,认命道:“那走吧。”不过临出门前,他还是让迪丽雅回去多穿了一件外套,毕竟,他自己也很冷,到时候如果要展现绅士风度,他会特别为难。第56章 是禁忌,也是救赎迪丽雅本来以为夏嵩月会带她去t城的景点游玩或者是去一些特色餐厅吃吃饭什么的,但是万万没想到是去墓园。台阶上的落叶被清理得很干净,似乎是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还有些潮湿,山脚下卖百合花的大婶还在,夏嵩月帮衬她买了一束百合花,在大婶陌生而又热络的眼神里,带着迪丽雅踏上了去墓园的台阶。林星柔的墓碑隔壁多了一座碑,夏嵩月将那束百合花仔仔细细分成两份,庄重而虔诚地分别放在了两座墓碑前,然后跪了下去,仔仔细细磕了三个响头。迪丽雅本来还想问夏嵩月这是他的什么人,但是低头的瞬间看到夏嵩月顺着脸颊跌落在百合花上的泪水,她便有些难过地咬着下唇沉默了。夏嵩月祭拜的时间不长,算上给两座碑清扫的时间,也不过才三十分钟,迪丽雅跟在他身后沿着另一侧的台阶离开墓园的时候,难得没有说话安静地跟着。季时珹是忽然生出了想要来墓园看看夏元庆的念头的,也许是因为云飞凡的那一番话,也许是一连几天都没法睡好,他心里很乱,也很迷茫。山脚下卖百合花的大婶和他很熟了,虽然这个年轻俊美的男人不爱说话,但是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候过来,而且每次都会买光她的所有百合花,大婶对这个孝顺的年轻人非常有好感,经常主动和他说话。“季先生,今天的百合花很新鲜。”大婶说道。季时珹俯下身子摸了摸那尚沾着露珠的百合花瓣,点了下头,“全部都卖给我吧,给我包两束,其他我等一下下来带走。”“好嘞。”大婶一边手脚麻利地用丝带包着花束,一边抽空跟他闲聊,“今天早上啊有对小情侣也来祭拜了,那个女孩子是个外国人,估计是跟着男朋友一起来见家长的,那个男人长得也很漂亮,比女孩子还要漂亮呢,个子看着也很高,就是脸色很苍白,好像身体不大好。”季时珹絮絮叨叨听着她说了不少话,其实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抱着两束包好的百合花走上台阶,明明身形颀长挺拔俊美异常,却常常让人感觉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季时珹的茫然和呆滞,在看见夏元庆和林星柔墓碑前摆放着的两束百合花的时候,突然转化为了一种肝胆俱裂的狂喜,就像是沉默尖锐的藤蔓忽然从他的心脏里剧烈地贯穿出来,痛苦混杂着喜悦和其他不知名的情绪溢满了他的整个胸腔,他在这一瞬之间百味陈杂,好像渡过了整个人生,他摸着花瓣上尚未干透的水珠微微发着颤,然后就抬起长腿从另一侧的台阶狂奔而下。虽然不是没有来祭拜的夏元庆和林星柔的人,但是他却觉得那一定是夏嵩月,因为只有夏嵩月才会买百合花,只有夏嵩月喜欢将花束立起来摆放在照片的隔壁,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墓碑上的人可以用手将那束花抱在怀里一样。墓园有两条路,花瓣水珠未干,说明人走得不远,季时珹从一条路上来,如果夏嵩月是同一条路离开的,那么他会遇见,或者那个卖花的大婶也会在攀谈的时候告诉他,所以他肯定是从另外一条路离开的。季时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他三步并作两步,硬生生将快走也需要十分钟的台阶用五分钟就走完了,他从小路看下去,目光触及站在马路边上那一抹清隽修长的身影时,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瞬间僵在了原地,这场埋得太深太久近乎于绝望的重逢让他心生怯懦不敢上前,他漆黑幽深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生怕自己一眨眼一醒来发现又是一场虚无的梦,他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得到又失去的痛苦了。但是眼前这个夏嵩月跟他在梦里和幻觉里见过的所有夏嵩月都不一样,他穿着深色的风衣,浅色的头发有些长,微微盖过了眉梢,显得他的脸更小了,身量也好像高了不少,围着围巾站在马路边上的模样,就像是电影画报里漂亮的封面,也许是风有些大,他将围巾往上拢了拢,盖住了下颚和鼻尖,苍白的肌肤白皙得透出了一种近乎于透明的感觉,季时珹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发酸得厉害,难受得只想上前去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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