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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雁ABO》TXT全集下载_25(1 / 1)

他很像告诉裴鹤之,在得知裴鹤之的死讯后,这段时间过的有多么艰难,他有多么想他,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讲出一句话。adrian加重了手力,顾念寒瞬间痛苦地呻吟出声。裴鹤之举枪对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别逼我开枪,把手放开。”adrian对他威胁的话语闻所未闻:“说实在的,你的生命真是顽强到令人惊讶。”即便是被裴鹤之“屠城”,他的脸上依旧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释然。他毫无忌惮地对上裴鹤之的枪口,耸了耸肩:“但是怎么办呢,游戏还是我赢了。”adrian放开掐着顾念寒的手,随随便便地往旁边一扔。在力气方面顾念寒完全不是adrian的对手,更何况他身上注射的麻药还没有过,即便是失去了限制,也仍然像是一条匍匐在砧板上令人宰割的鱼。宽大的衣物下隐藏着纤细的躯体,顾念寒肉眼可见的瘦了,他肤色更为苍白,原本那双灵动的眼眸也像是被灰尘污染一般,显得有些黯然无光,毫无生气。只有在注视到裴鹤之时,才会重新燃烧起火焰来,烧灼出滚烫的热意。“真无聊。”adrian嫌弃地皱了皱眉,他拽着顾念寒的领子,把人往前一扔,“喏,还给你好咯。”顾念寒痛苦的神情被裴鹤之收入眼底,他向前一步,顾念寒却突然撕心裂肺地向他吼道:“快走,别靠近!”裴鹤之脚步顿了顿,瞳孔皱缩。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钉在了adrian的身上:“你……”adrian十分随意地坐在那里,毫不隐瞒的解开了外套,露出了放在大腿上的引爆器,曲指敲了敲:“忘了跟你讲,我还带着这东西。”他神情促狭,好像那威力强大的炸弹不存在一般。那一瞬间裴鹤之终于明白,为什么adrian敢一个人手无寸铁之力的坐在这了。他分明就是做好了三个人同归于尽的准备。裴鹤之怒火攻心,一时间压抑不住,眼中血红一瞬,又化为了浓郁的黑。他冷笑道:“adrian,你真以为这样我就不敢开枪?”adrian耸了耸肩:“你可以开啊。”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嬉笑道:“往这里打,你最好能一枪打烂我的脑子,这样我的手指就跟不上引爆的速度了。”裴鹤之手抖了抖,嘴巴抿成一条锐利的线。一声枪响,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擦着adrian的衣摆划了过去。从始至终adrian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早就料到裴鹤之这样的举动。adrian直视着他冰冷的枪口,眼角微微抽动,忍无可忍地大笑出声:“裴鹤之,你不敢开枪。”裴鹤之根本没有勇气拿着顾念寒的性命来堵,adrian是算准了他这一点了。即便是将堡垒攻下了又怎么样,只要adrian手上有顾念寒,裴鹤之的软肋被他捏在手里,对他毫无办法。裴鹤之的脸上错愕一瞬,他颓然地放下握枪的手,紧跟着眼底被铺天盖地的愤怒所覆盖:“你究竟想怎么样?”adrian轻轻摩挲着下巴,似乎再沉思些什么。天幕隐隐亮起,天光从厂房的窗户里照出来,昭示着新一天的到来。此时他左眼的眼罩不知所踪,那令人可恐的疤痕便也就展露出来。他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弯了起来。顾念寒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做个交易吧。”adrian说,“不妨你去杀了茹恩,用她一命换顾念寒,你觉得怎么样?”裴鹤之愣了一秒,这话似乎戳到了他隐藏已久的痛点上,沉默片刻,似乎有些动容:“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无法向你做出任何保证。”adrian漠不关心地笑起来,“不过你也可以不相信我,我们可以九泉之下再会。”长发落下来,裴鹤之眼角那颗血痣在光下亮得刺眼,好似一粒落在艺术品上的火种,汹汹灼烧起来。顾念寒咬了咬牙:“你不要……”他话音未落,便被adrian扯着头发拽回来。adrian神情有些不悦:“你怎么这么不乖,我准许你讲话了吗?”他以某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讲完,然后一脚踩在了顾念寒的脚腕上。顾念寒的脚腕似乎在前不久刚刚受过伤,经他这一踩浑身都颤抖起来,从喉咙间溢出一丝痛苦的闷哼。裴鹤之深深地看了顾念寒一眼,手掌因为用力的缘故爆出青筋。他最终沉声道:“我答应你。”adrian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头:“哦?”裴鹤之的黑发垂下来,遮掩了视野,他随手往脑后一拨,露出了那双闪烁着冰冷光线的双眸。“但是你若是敢动顾念寒一根手指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一言为定。”一直到裴鹤之消失在这栋建筑里,adrian才放开掐着顾念寒的手,喉咙上的巧力一松,他马上就可以正常发声。顾念寒急促地喘息着,往日那张不近人情的脸显得有些狼狈,adrian的所作所为过于出其不意,一时间竟然连他都搞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顾念寒的声音有些发哑,“为什么要他去做那种事情?”adrian仰头看着房顶,闻言慢慢低下头来,捏住顾念寒的下巴,答非所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那家伙他妈是怎么死的?”顾念寒一怔,很久前在裴鹤之电脑里看见的那些信息瞬间冲入脑海,他刚要说什么,adrian便抢先开口:“他母亲是被茹恩用神经病药一点一点逼死的,裴鹤之曾经眼睁睁地看着他妈被打,看见茹恩亲手下药逼她喝下,可死后在法医那儿却拿不出半点儿证据。你说,他到底有多恨茹恩?”顾念寒后背发凉。他早就想过裴鹤之的母亲死于茹恩之手,但万万没想到裴鹤之竟然从最开始就全部知道,并且以第三人视角尽数看去。当时他才多大?看着亲生母亲受到那种非人的待遇却无法声张,他究竟该用怎样的心境去面对茹恩?裴鹤之在裴家成长的苦痛竟然比他想象中要深刻的多。后面的这些事情,顾念寒想都不敢想。强烈的心痛潮水一般涌上来,好像整个人都被水流淹没,感受到窒息般的痛感。“所以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adrian笑起来,倾身凑近他,贴着顾念寒的耳道:“即便是裴鹤之真的活着把茹恩杀了,以茹恩的身份,你觉得他就是什么下场?”如果omega协会主席被裴鹤之亲手手刃,那他将成为全国通缉对象,曲安南救不了他,b市警局救不了他,即便是裴鹤之真的侥幸逃脱天罗地网,从此以后也得向过街老鼠一样藏在黑暗里度日。与其这样存在于世,还不如坦然迎接死亡。顾念寒浑身发冷,牙齿几乎要咬碎。一时间他明白了adrian究竟是何打算——即便是裴鹤之肉体不死,也要将他的自尊跟精神彻底摧毁。顾念寒动了动手,感觉此时身上的麻药劲逐渐散去,虽然没有全部恢复,但原本无力的四肢也恢复了近七八成。可以出击!顾念寒手腕一抬,将adrian掐着他的手一掌打开,电光石火间朝着他背后的匕首摸去,半路上被adrian掐住手腕,顾念寒抬膝一顶,两个人便双双顺着惯性倒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adrian腰后的匕首出鞘,被顾念寒反手抓在手里。adrian被他压在身下,似乎没有对顾念寒突如其来的反应而感到震惊,他坦然自若地望进顾念寒含着冰的双眼,似笑非笑道:“又要像第一次那样从我身边逃走吗?”adrian的眼底溢出几丝无可奈何的疲意。这句话瞬间就将顾念寒的思绪带回十几年前的那个雪天,衬着他微怔的功夫,adrian突然暴起,手刃劈来,顾念寒侧身避过他的攻击,拉开与adrian五米开外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顾念寒浑身肌肉紧绷,眼神杀气四起,俨然是一副备战的状态。adrian笑了笑,将怀里的枪抽出来,然后丢在地上,一脚把它踢到楼下,紧跟着也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乍现的匕首。当年他二人在组织里都是用刀作为主兵器来培训,此时的对峙显得十分公平。adrian高挑的身型沉浸在冰冷的天光下:“你上次离开我的时候,伤了我一只眼睛,这次又要怎样对我呢?”顾念寒默了默,再抬眼,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由我亲手了结。”第76章 见鬼去吧他神情冷漠,缓步向着顾念寒走去,“先说好,我可绝对不会手软。”他话音未落,人就如箭一般冲了出去。adrian整整比顾念寒高出一头之高,身型也要宽广些许,顾念寒抬手格挡,这一撞几乎要将骨头撞碎。背部贴在墙上,adrian人已经到眼前,手中刀飞跃至发梢,他倏地矮下身子,脚尖狠狠划过adrian的脚踝,避开一阵肘风,肩膀处一阵刺痛,刀尖下皮开肉绽,瞬间血液飞扬,盛开出满墙的红花。顾念寒捂着肩膀吃痛闪避,后退,adrian却并未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刀锋在空气中碰撞,发出接连不断的清脆声响,顾念寒身形飘逸如雁,虽然这些年一直在成长,可幼时训练雏型尚存,依旧能被adrian轻而易举地抓到弱点。adrian来势汹汹,出招狠厉毒辣,招招致命,显然他能在组织登顶是有绝对的缘由,跟曾经的那个少年不同,现在的顾念寒绝不是他的对手,节节败退,根本找不到攻克弱点的机会,只能实打实的正面硬上。一来二往间,顾念寒身上的伤口渐多,血液透出来,浸透了漆黑的衣物,adrian也负了伤,但看起来要比顾念寒好看不少。顾念寒擦了一把脸颊上的血,急促地喘息着,眼神却依旧坚定冷漠,没有一丁点儿想要放弃的意思。他飞腿一击,强而有力地击中在adrian的肩头,在半空中转了个弯,adrian眼色一沉,扯住顾念寒拿刀的手腕,用力将他往怀里一扯,硬是将顾念寒禁锢在怀里,贴着他的耳轻叹道:“雁子,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就连招式也是。”刀尖顶在顾念寒的脖颈处,仅仅是划破皮肤——他似乎没有对顾念寒下狠手的打算。adrian的声音冷冷传来:“别挣扎了,裴鹤之现在估摸到了裴家老宅,你来不及的。”顾念寒原本落于下风的招式突然狠厉起来,他后牙槽紧咬,胳膊用力向后撞,凭着巧力硬是将人过肩摔了过来。adrian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只感觉身侧一阵冷嗖嗖的强风,他迅速避开,皱着眉头迫不得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脸颊处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他伸手一抹,赤红一片。顾念寒竟然在衣袖间还藏了一把软薄的刀子。adrian冷笑了一声,眼神更为冷了下来。必须速战速决,没多少时间了。这一瞬间顾念寒脑海里只闪现过这一句话。他的体力支撑不了多久,无论是为了裴鹤之还是为了自己,都不能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他将adrian逼至窗口,别住他的胳膊想要将人从窗户下翻出。然而adrian闷声倒地的声音却不曾传来。男人在地上侧身一滚,伸手牢牢拽住顾念寒的双腿,将他一同拉到在地。adrian起身,拽住顾念寒的领子,手臂一扬,他像是风筝一样被丢了出去,背部重重的砸在楼梯上,一连滚落了好几层。顾念寒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浑身卷缩,头磕在地上,大脑阵阵发懵,竟是浑身骨骼都被摔断一样,一点气力都没有了。匕首在半空中从手心掉出,摔落在楼梯上。adrian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蹲在顾念寒身上,一把掐住了顾念寒的咽喉。男人耀眼的金发沾满灰尘,这个场景与回忆里的画面不约而同的重合。adrian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平淡道:“雁子,抱歉。这一次你是真的什么都没了。”时间在这一刹那被停止,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个落雪的冬天,黑发的少年被金发少年摁在地上,像是待宰的羔羊,无力地在他手底挣扎。“跟我一起死怎么样?”adrian笑道,“九泉下也好作个伴。”顾念寒眼前已经被额上的鲜红浸染,他微微阂眼,挣扎着咳出几口血。“你不需要一个人在下面等太久,我很快就会随你而去的。”adrian的表情很欣慰,他微微仰着下巴,抿着唇微笑,似乎对这样的结局十分满足。他不知道为什么顾念寒始终不懂,自己跟他更像是相同的人,是刻入骨髓的羁绊,这一生身边只该有彼此。如果顾念寒始终不愿回头,哪怕是舍不得,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将他毁灭掉。对于adrian来说,这更像是一种对于过往记忆的保护,最起码顾念寒死也是他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连死亡都无法让他们分开。顾念寒原本无力的手突然一把抓住adrian的手腕,力大到要捏入他的骨子里。刚刚还奄奄一息的人倏地目光雪亮,毫不畏惧地盯着adrian的眼,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巴里蹦出来:“你自己见鬼去吧!”下一秒他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抽枪,黝黑冰冷的枪口毫不犹豫的对准面前人——正是刚刚adrian扔到楼下的那一把。原来顾念寒在楼梯上翻滚的时候,adrian的那把枪刚刚好被他压到了身下。“嘭。”枪响过后,adrian瞪大眼睛看着他,俊朗的脸上一片愕然,像是对此变故感到不知所措。鲜血缓缓从他的心口流出,将整个衬衣飞速染红。这一切来的太突然,adrian慢慢的松开了抓着顾念寒的手,无力地僵在半空中,金发掩盖下的眼瞳微微颤抖,似乎无法接受自己中枪的事实。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血洞,又目光呆滞地望向顾念寒。“……雁子?”他撞进了顾念寒如大海一般澄澈干净的眼瞳中,在其中望见了倒映出的金发人。那是自己吗?他怔住了。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的一副表情呢?为什么自己的面容里会蕴含着这样深刻的哀伤呢?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刹那间回溯回了十几年前。漆黑高大的冰冷墙壁,狭小沉闷的卧室,偶尔湛蓝的天空一角。以及在那个幼小又漂亮的少年。他看向自己,澄澈的眼眸里闪烁过疑惑不解。“adrian,我们算是朋友吗?”黑发的少年轻声问,“听说朋友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我们可以同吃一碗饭,同睡一张床,只要有你在我就没那么害怕了……所以我们是朋友对吗?”朋友吗?究竟什么样的关系才算是朋友呢?这些没有人教会过他们。于是他难得的沉默了,因为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教会他,朋友之间是否也会想要拥抱,亲吻,拥他入怀,做一切亲密的举动,想要一股脑儿的把对方与自己紧紧的捆在一起。他无法判别这样的情感叫做什么。黑发的少年感受到了他的迟疑,眼底流露出隐约的慌张,他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问:“是吗?”如果仅仅是一个答案能让对方感受到心安的话,只要能做彼此的唯一,那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又有什么所谓呢,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于是他伸出手,用力地回握了少年的手。“当然是朋友。永远都是。”鲜血从唇齿间涌出。adrian的眼神涌现茫然,他呆滞地望着顾念寒的位置,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顾念寒的脸。“我,我们……”他低声咳了几声,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口中。身体变得很沉,控制不住地向着前方倒去。“我们…是……的吧?”adrian没能讲完这句话。他轰然倒在顾念寒的身侧。他的眼神不甘地望向地面,瞳孔慢慢变得灰朦呆滞,到最后半阖着眼,再也不动了。顾念寒胸前剧烈的鼓动着,他松开手,那把枪从掌心掉落划了出去。战斗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一只手遮在眼前,透过指缝看着反射出微光的天花板。眼前眩晕阵阵,他脱力地在地上躺了十几秒,然后撑着墙慢慢站起来。顾念寒跌跌撞撞地来到顶楼,他脚上负伤,又经历过一场大战,这几步路走的异常艰难。他将刚刚adrian带来的炸弹提下来,放置在毫无声息的adrian身边。顾念寒看着他,伸出手,原本想替adrian合眼,却在半空中堪堪停止了这个动作,沉默片刻后,收回手,毅然决然的摁下了炸弹上倒计时的按钮。“再见了,adrian。”顾念寒的嗓音发哑,神情最初的痛苦与叹惋,到最后化为麻木的漠然。这一次他是真的与adrian告别了。顾念寒撑着剧痛的身体走下楼梯。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被震动,顾念寒耳鼓充血发胀,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无止尽的嗡嗡声,巨大的冲击波袭来,哪怕顾念寒走的够远,也被推拥着走了几步,险些扑倒在地上。身后的火光冲天,火势开始蔓延,渐渐蔓延至整个宅邸和厂房,连带着顾念寒幼时好的坏的回忆,关于adrian的一切,所有的罪恶,都被淹没在这一片灼眼的火海之中,化为破碎的泡影,沉浸于废墟之下。顾念寒转头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又懵懂地看着已经亮起的天,冷风吹拂过他的脸。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浑身的力气被抽空,肉体麻木僵硬,只有精神在支持着他前行。顾念寒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要来不及了,他必须要去找裴鹤之。顾念寒踉跄着走了几步,掩着被烟雾呛到了口鼻,咬着牙跨上了门口尚未拔下钥匙的摩托车。摩托车发动,引擎声炸起。分辨不出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自下颚滚落,落入劲风里,转眼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一定会来的及的。“等我。”以前他总觉得,一个人面对所有真的很艰难,无时无刻都令人疲惫窒息,每一秒都存在放弃的可能,有时便觉得:不然逃吧,逃到第一个再也没人发现自己的地方,瑟缩在黑暗里过一辈子。但他后来发现,逃避是解决不了的,因为“孤独”这个东西已经在心口扎根,喘息会带动胸口,闷痛不已。像是拖着一副病入膏肓的身体,可怜兮兮地苟延残喘,只要他还活着,还留存一口气,就永远都做不到真正的解脱。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是两个人的话,是不是可以没必要那样逼迫自己,而是得以靠在对方的肩膀上闭上双目,稍作休整呢?他们再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逼迫自己了。顾念寒始终坚信着。无论是自己还是裴鹤之,即便是面对最糟糕的结果,哪怕地狱近在眼前,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并肩而行。第77章 尘埃落定g港距离b市边缘的裴家老宅要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程。顾念寒一路横冲直撞,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无法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摇摇晃晃地从摩托车上下来,擦了一把面颊擦伤流出的血,踏进宅邸的那一瞬间便狠狠地愣了一秒。几十米长的走廊上躺了不少人,大部分都已经咽了气,顾念寒在一楼大堂里寻了一圈,都没能发现裴鹤之。他正欲上楼,却在楼梯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顾念寒面色一变,慌忙冲了上去:“连公子!”连修半靠在楼梯口,虚弱地倚着墙面,他身上全是擦伤,侧腹重了一枪,献血不断的从他按压的指缝间渗出。连修状态极差,若不是有一息尚存,几乎与死人无异。连修听见声音睁眼,混沌污浊的眼瞳在看见顾念寒的一瞬间明朗起来,他虚弱得咳了两声,握住顾念寒的肩膀:“裴鹤之他……疯了……”顾念寒喉结一滚,满目皆是不可置信:“是他打伤的你?”“放心,暂时死不了。”连修苦笑一声。大概是没有打伤重要器官,他虽然很虚弱,目前还不至于伤及性命,只是失血太多,外加上呼吸带动腹部肌肉扯到伤口,连正常讲话都很费劲。“曲安南在赶来的路上。”连修深深喘了口气,眼神示意顶楼,轻声道,“裴鹤之在楼上,你去,一定阻止那个傻子。”他一字一顿道:“一定,千万,保证茹恩的性命。”顾念寒点点头,不敢再耽搁,小心的安置好连修,便径直冲上了楼。他强忍着脚腕的疼痛,这几步路他像是走了半辈子那样漫长,脑海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裴鹤之笑起来的,哭起来的,苦恼的,生气的。他讶异的发现,原来对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自己记得一清二楚,就像是深深烙在记忆里一样。顾念寒才刚刚到达二楼的楼梯口,便听见了茹恩刺耳的笑声。“裴鹤之,你知道你那犯贱的妈疯之前怎么说的吗?”茹恩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拉长,撞击在顾念寒的耳膜上,话语中透露着某种疯癫的狂态。顾念寒透过楼梯扶手可以看到远处的两个身影。茹恩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日里姿态端庄的协会主席模样,她匍匐在地上,昂贵的真丝旗袍被勾破,变得污浊不堪,往日精心打理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在脸庞,妆容花的一塌糊涂。她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撞,豆大的冷汗从额前滚落,她不住的哆嗦着,哪怕是想要保持风度,却敌不过生理的惊恐。看着不远处持枪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男人,脸上极致的恐惧发生质变,变成了一种疯狂的怒意。“她跪在地上求我,求我饶了你,千万别对你动手,她心甘情愿的吃药。所以你看,那贱人的死都是你的错!”茹恩尖叫起来,眼底含着一片愤恨的扭曲:“都是你这贱种的错,凭什么我要为她的死买账!”“住口。”这两个字几乎是从裴鹤之牙缝里一字一字挤出来的,他的黑发垂落在眼侧,双瞳里是波涛汹涌的血海,那颗血痣像是带着邪性,看一眼都令人心生胆怯。他很明显是alpha的“狂癫”症状犯了,可却又与之有些不同,他并没有像是疯子一样扑过去将茹恩杀死,看样子还存在些许的理智,更像是要一点一点把面前的人慢慢磨死。茹恩受不住了,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她低下头,发了病一样碎碎低念。最初听不清声音,仔细听才能知道她说的是:小贱种,早知道当初你在那贱人娘胎里时就把你毒死,真是苍天无眼,让你苟活这样多年。裴鹤之面无表情地举枪对准茹恩:“你还有什么话,下地狱去跟她解释吧。”“不要!”顾念寒的吼声突然闯入耳。顾念寒冲到天台上,微微低着身体喘气道:“你不能杀她!”裴鹤之转过脸来,看见男人的赤瞳后顾念寒浑身一凛,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攀着骨髓而上。那双眼底蕴含着的血性,杀气,无一不令他颤抖,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着,像是野外的一匹虎视眈眈的狼,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人撕裂。现在的裴鹤之眼睛里除了目标猎物以外什么都没有。顾念寒心底一凉。他终于知道违和感从何而来。对方并不是存有理智,而是即便是疯了也保持“风度翩翩”罢了。果不其然,裴鹤之眼底含着戾气,完全认不出来他是谁,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顾念寒侧身一滚避过,子弹擦着肩膀而去,射入地面,溅起一片灰尘。顾念寒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裴鹤之冷冰冰得看着他:“你也要来拦我?”这声音好似一片波澜不惊的死水,毫无温度,毫无感情。顾念寒的双眼刹那间就红了。茹恩再一次刺耳的笑起来,她看向顾念寒,神情怜悯:“裴鹤之他疯了,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的。”顾念寒咬牙:“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他没有想到,原来仅仅是对上裴鹤之这样冰冷陌生的注视,绝望便可瞬间将他淹没。茹恩突然仰头大笑,尖锐的笑声在空旷的环境之下刺耳非常,宛如利物从黑板划过,她笑得浑身都在哆嗦,眼底痴癫一片,看起来竟然比裴鹤之都要疯的更厉害。裴鹤之眉头一蹙,似乎嫌她吵闹,冲着茹恩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并没有一击毙命,子弹射入女人的双腿,茹恩惨叫一声,疼的在地上抽搐,不住的小声咒骂着。什么“狗娘养的贱种”,“流淌着贱人的血”,“注定不得好死”。裴鹤之微微挑起了唇角,他朝着茹恩走过去,语气不咸不淡:“你知道最残忍的死法是什么吗?”他来到茹恩面前,坦然接受着女人惊恐怨毒的注视,五指掐入颈,轻而易举地把人提起来。裴鹤之沉声道:“你若不知,我来教你。”茹恩疯了一般在他手里挣扎起来。“够了!”顾念寒撕心裂肺地吼出声。他怔怔地望着他,眼眶撑至通红,他的眼睛又痛又涩,有风沙迷眼,眼皮一阂,泪水便滚落下来。他摇摇晃晃地向前几步,像是被人抽空力气的傀儡一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却犹如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虎牙咬破嘴唇,苦涩入喉,他哆嗦着说,“裴哥,求求你住手吧……”这一声“裴哥”似乎唤起了裴鹤之些许的神志,他微微一怔,转过头,手上气力不减,依旧神情漠然地看向顾念寒。泪水源源不断地从顾念寒脸颊滚落,与血液混杂在一起,流淌过他干涩的唇。“茹恩已经疯了,自尊、身份、地位,她已经什么都没了,即便你真的杀了她,你母亲也不会活过来。!”顾念寒动用着全身的气力吼着,“而且你母亲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吗……”他说完这句话,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顾念寒捂住脸,止不住的瑟缩着,眼泪彻底决堤,将一切故作坚强的堡垒尽数摧毁。“你明明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他的嗓子由于喊叫而撕裂,沙哑无比。“你曾经对我说过,该放下的。”裴鹤之不耐的神情有一刹那地动容。可惜这样细微的变化顾念寒并没有看见。他埋头,眼泪一滴一滴坠入尘土里。记忆里的裴鹤之温柔的抚过他的嘴唇,沐浴在阳光下,轻轻地将戒指推上自己的无名指,垂头,在上面轻轻地落下一吻。他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不可永远深陷入死去之人的阴影中,人总该为了自己想要珍惜之物拼一次命,为了自己存活一次。顾念寒无名指上的戒指被血液与泪水打湿,学着当时裴鹤之的模样,微微哆嗦着,神情虔诚地在上面印下一吻,将火热的气息尽数喷薄在那金属固体上。“我已经放下了,你呢…?”他的声音回荡在广袤的天台上,轻风一般抚过裴鹤之的耳。那一瞬间时光流逝至几年前初见的那日,顾念寒神情平静地站在黑伞下,雨滴从伞檐滑落,经过他苍白精致的面容,像是一副静谧美丽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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