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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雁ABO》TXT全集下载_13(1 / 1)

烫?白浩茫然地试了试水温,虽然算不上凉,是微温的刚好温度,怎么会觉得烫?顾念寒神色严肃,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白浩的目光落在顾念寒空洞无神的眼上,一股不妙之情跃然而上——难不成是感官出现了问题?他尝试性的拿手在顾念寒眼前晃了晃,对方没有一点反应,他开口,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小念哥,这是几?”顾念寒随着他的声音,茫然的侧过头,轻声问:“白浩吗?屋里好黑,为什么不开灯?”答案得到证实,白浩心里一震,手中的水杯掉落,在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顾念寒虽然失明,但听力却依旧敏锐,听见响声后他整个人身体一僵:“怎么了?”白浩赶忙俯身去捡那一地的碎片,他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被碎片划到了都毫无知觉。他尽力使得声音变得平静:“没事,小念哥,你坐好就行,只是杯子掉了。”顾念寒眨了眨眼,彻底沉默下来。他不是傻子,从白浩躲闪不安的话语里,他知道恐怕是自己出了问题。顾念寒静静地坐着,一直等到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消失,他才声音平静地开口:“我好像看不见了。”白浩有想过顾念寒的反应,也许会发疯,也许会发怔,但当他听见对方用这样平静的声音讲出来时,他却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面前人搂进怀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抚他。可是他不能。他苦笑一声,低眉握住了顾念寒的手:“没关系小念哥,应该是荷尔蒙紊乱导致的感官失调,可能现在会有些不舒服,过段时间就好了。”虽然很大程度上来讲应该是这个原因没错,但事情一放在顾念寒的身上,他就没有了十足的把握。“之前也有病人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你不要太担心,我这就给你预约检测。”顾念寒麻木地盯着前方,他眼中没有一丝光亮,白浩甚至无法判断他究竟有没有再听自己讲话。顾念寒摸索着摸上自己昨晚受伤的胳膊,已经被人细心包扎好了。“昨晚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顾念寒静静的开口,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虽然顾念寒始终都没什么表情,但与以往的神态截然不同,非要说的话,他之前的神采不复存,余下的是种死灰般的寂然。“检查就不用麻烦了。”他道,“直接安排手术吧。”白浩一怔:“你…”顾念寒摸了摸后颈的腺体处,摸到了皮下一块薄薄的硬物。这个陪伴他无数年,几乎与肉体融为一体,曾经带给他安全感的东西,现在却变成了最具有伤害性的利器。他敛下眉目,声色漠然又坚定:“我已经不想要它了。”第44章 腺体手术裴鹤之向来不喜欢太闹腾的环境。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好像从小就是这样,他居住的地方都不习惯有他人存在,omega带回过夜的次数不多,就连保洁和佣人都只是一周按点来。最初是怕接近自己的人多了,伪装露出端倪,被茹恩拉出去试刀,渐渐的便彻底习惯独处。那种私人领地被外人踏足的感觉令他恶心——当然,顾念寒是一个例外。裴鹤之缓缓地向空中吐出一口烟,这几天身边换过的omega有点多,一个个软的不得了,都是一副恨不得往他身上攀的模样,一来二往没了兴致,有时候没做完就会将人赶出门去。他看向门外,远没有想到今下午突然造访的竟然是裴晚晴。他这个“姐姐”还真是每次见他都是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一张姣好的面容硬是僵成了棺材板。裴晚晴看了看他半敞的衣衫,皮肤上暧昧印记未消,空气里弥漫着浅淡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虽然已经被风带走了些许,但仍旧逃不脱裴晚晴敏锐的嗅觉。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轻轻松松便能推断不久前发生过什么事。虽然她早就明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风流成性,换人比换衣服快,可前段时间始终没什么动静,颇有一种浪子回头的趋向,才刚刚安定了没多久,一朝又被打回了最初那副慵懒不羁的德性,好像全天下崩了都跟他没多大关系。其中缘由稍加思索,便能摸透出个所以然来。一定很顾念寒有着脱不开的联系。裴晚晴心里所想众多,面上不露声色,啧了一声,一如既往地嘲讽:“你还真是很有闲情逸致。”“彼此彼此。”裴鹤之泰然自若地勾起唇角,他的黑发随意的垂下,发下露出一双如墨的眼,眉目精致如画,朱砂痣夺目,无端多了几丝颓然的美意。若要靠美色吃饭,裴鹤之当之无愧在裴家排第一,不仅如此,放眼望去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几个像他这般一眼惊艳到底的人。即便是裴晚晴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生的好,一方面也很明白那帮omega是为了什么而来。裴鹤之见她走近,勉为其难地拢了拢衣领,让自己看起来勉强算个正人君子:“这次的事情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他指的是顾念寒盗取文件的事情。裴晚晴听出来了他的意有所指,脸色变了变,正想要想往常那样讥讽相对,却不知想到什么,又将话给吞了回去。她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声音道:“我这次来不是跟你谈这些的?”裴鹤之挑眉,饶有趣味:“那是什么?”裴晚晴面色苍白地在裴鹤之对面的沙发上入座,沉默了半晌,似乎打了通篇腹稿,这才轻声道:“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哦?”这倒是令裴鹤之万万没有想到。裴晚晴咬了咬唇:“龙叔…死了。”她话音才落,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巨响,裴鹤之倏地坐直了身子,刚刚的懒散之情不尽数消退,眼底一片沉默的凉。“怎么回事?”裴晚晴深吸了一口气:“前几天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男人,是个罕见的无性别者,说是想找顾念寒,准备用你作饵来引他出来。龙叔怕这件事对你不利,非要向你告之…被母亲发现了。”虽然没有下文,但结果可想而知。茹恩做事向来杀伐果断,对于背叛者自然是格杀勿论,就连身边的亲信都没有放过。她说话的时候手指微微颤抖,仔细看还能发现眼眶湿润的红意。虽然是茹恩是母亲,裴晚晴刚出生那会,当时的茹恩还不是omega亚洲协会的会长,只是一个说得上话的高层,由于事务繁忙很少能腾出空陪伴子女,外加上裴老极少回家,裴晚晴童年所有的时光几乎都是在龙管家那里度过的,他的存在无异于半个父母。“龙叔一生未嫁,也没子嗣,为的就是一辈子奉献在裴家,没想到他就这么没了……母亲她,怎么忍心下得去手?”裴鹤之沉默地看着轻轻抽泣的女人,他用力的握了握拳,这才勉强抑制住体内凛然的杀意。若说裴家他唯一放不下的两个人,一个是爱他育他的母亲,另一个就是待他如己出的龙管家,此时先后死在裴家的茹恩之手,他可还有忍气吞声的必要?alpha的信息素刹那之间爆出,海潮一样铺天盖地地打来,首次见识到裴鹤之真面目的裴晚晴打了个哆嗦,恐惧涌至心头,差点儿就要尖叫出声。她抬眸惊恐地看向面前人,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裴鹤之开口,声音冷凉:“说说,你想怎么合作?”裴晚晴勉强忍住了泪水,她用手背擦拭,抬起头时收整掉所有脆弱与破绽。“我知道你因为二夫人的事一直记恨与裴家,母亲现在一直试图除掉你,应该有准备同那怪家伙联手的打算。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切动向,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尽力而为。”“你想要什么?”“你想把裴家祸害成怎样都无所谓,就当是我们欠你的。但我只有一个请求。”裴晚晴木然道,“就是希望你能最后能留我母亲一口*气。我们母女远走高飞,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当她发现裴鹤之的真实身份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明确意识到,以裴鹤之现在的根基与能耐,茹恩是斗不过他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凌的私生子,他从小到大的伪装里积累着庞大的能量,为的就是给予裴家这个摇摇欲坠的外壳致命一击。小小年纪就懂得笑里藏刀,圆滑世故,将整个裴家都玩弄于鼓掌,这么多年下来,这些究竟塑成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如果现在不表明立场,早晚有一天她们母女会双双折在他的手里,挫骨扬灰。裴鹤之没有接着回答,他正在权衡利弊。他对裴晚晴不信任,对裴晚晴的合作提议不信任,唯一信任的,大概就是龙叔死后面前女人放下尊严的失态。他不轻不重地嗤笑:“你就不怕茹恩知道这件事,把你也处理掉?”“如果母亲真的要杀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裴晚晴平静道。她心底苦笑,又何尝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她的父亲,兄长,龙管家先后过世,她身边除了茹恩以外再无他人,如果连亲生母亲都要她的命,除了认栽以外毫无办法。裴鹤之似乎明白了她的所念所想,眼眸里那抹淡薄的戾气收敛,淡声道:“就算以后你母亲想要杀了你,你也要继续护着她吗?”裴晚晴不言,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不动分毫的坚定。“真是可怜可悲。”裴鹤之微微阂眼,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这样,我接受你的合作。”听他这样讲,裴晚晴发自肺腑地舒了口气,一时间肩膀上沉甸甸的重物不存,从内到外轻快了起来。裴鹤之摩挲着手指,眼底一片阴郁的鸦色。以他以前的目标来看,他要玩垮裴家,让茹恩基业尽毁,事业全无,让她也尝尝一败涂地的味道,他要当面问清楚母亲当年的死因,如果有必要当然还有要茹恩的命。即便是现在口上与裴晚晴谈成了协议,但如果时机成熟,他依然会毅然决然地向茹恩出手。“对了,还有件事。”裴晚晴突然皱了皱眉,“关于顾念寒,他前几天来了一趟裴家,专程为你来的。”裴鹤之倏地抬眸,眼角的血痣也像是燃了火。“怎么个为我法,仔细说说。”b市医院。白浩扶着墙从手术室内走出的时候,双腿发软,近乎虚脱。护士推着陷入昏迷的病人从他身边经过,径直推入了透明墙壁的观察室。白浩颤抖着手摘掉口罩,这才发现整个额头都被冷汗打湿了。顾念寒的手术不简单,原本屏蔽器就离得腺体极近,长时间下来几乎跟腺体长在一起,切割时不敢出分毫偏差,以顾念寒曾经的腺体受损情况细微的刀口都足以致命。金牌医师白浩亲自操刀,这个医院除了他自己的技术以外他信不过别人。他救人无数,却头一次知晓原来心爱之人躺在那张手术台上时是如此痛苦不安的一件事,精疲力竭心力交瘁,就差没死在手术台上。“白医生,病人已经推进观察室了。”护士对白浩莞尔,“手术成功,辛苦你了。”“你们也辛苦了。”白浩心底苦笑,对护士摆了摆手示意明了,慢慢的在观察室门口的长椅上入座。虽然顾念寒完成了手术,但从腺体异变到坏死要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否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不得不再观察一阵。年轻的医生一遍一遍默默祈祷着,微颤的指尖冰冷,好像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在顾念寒真正脱离危险之前,他都会一步不离地守在此处。也正在此时,顾念寒放在他身上的手里突然响了起来,白浩垂眸,不禁怔了一下。来电显示的姓名是如此的瞩目和扎眼,更加令他感到愤闷。是裴鹤之。第45章 以性命发誓在挂断电话以后,白浩一直在自我催眠:他不生气,他完全可以忍耐住怒火,他是个医生,不可以对外人动手。可当那个如毒花般艳丽的男人神情阴郁地走来观察室的时候,白浩心里那根紧张压迫的弦终于彻底崩断,他站起身,大步向裴鹤之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揍了面前人一拳。在医院无法大声声张,他只能压抑着声音道:“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他吗?昨天他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又在哪?!”裴鹤之从最初目光便始终粘在观察室的玻璃上,挨了一拳也浑然不知,直到听见白浩的话语,身体才顿时为之一凛。他嘴唇僵硬地抿成一条线,薄唇轻启,语气凉薄:“滚开。”不知是否是白浩的错觉,面前这人虽然依旧仪表雍容,但与上次游刃有余的感觉截然不同,竟然隐约透露出了一丝失魂落魄的恍惚之意。顾念寒一个人躺在空无一物的苍白房间里,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就连观察室像是为他精心打造的一口棺材,他安静地长眠于其中。这个认知使裴鹤之四肢发冷,他正想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白浩便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你现在不能进去!”裴鹤之转头,眼底泛起的血色看得面前人心头一震。白浩咬牙:“你现在全是味,他腺体受不了刺激,你这样贸然进去是想他死吗?”裴鹤之身上的alpha信息素浓烈到普通的alpha都忍受不住,更不要提腺体受损的顾念寒。他这一句话似乎浇灭了裴鹤之的心头火,使他整个人都瞬间安静下来。他呆滞地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慢慢地移步到观察室的玻璃上,怔然的盯着室内之人,将手放在上面。耳畔回响起裴晚晴说过的所有话,在这一刹那,他终于理解,当时顾念寒为什么要露出那副表情——那副泫然欲泣,好像整个世界都为之毁灭的寂然之情。是自己将他抛弃了。顾念寒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无所依靠的真空世界里。裴鹤之双手紧攥成拳,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细微地打着抖。顾念寒的伤有多重?他的心里有多么纠结不安?发情期来的时候是如何度过的?这些话题裴鹤之想都不敢想,他压抑无数年的戾气在血脉中疯狂滋生,随时都有倾盘爆出的风险,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接近入魔,只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带他远走高飞。二十分钟的时间短暂又漫长,护士进了观察室,仔仔细细的做了全方位探测,再确定腺体状况和体表温度正常以后,这才出门对僵持不下的两位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可以进普通病房了。”裴鹤之深吸一口气,勉强将体内的燥火给压了下去:“不用住,我直接带他回家。”哪怕是找私人医生一天到晚的看着,他也不想他继续躺在这所苍白的医院里,恨不得马上就将人藏回自己的私人领地,别人休想染指片刻。他上前一步,正准备将顾念寒从护士推出的病床上抱起来,白浩已经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他若是腺体恶化,你拿什么对他负责?”裴鹤之冷冷地看他:“不劳你费心,还请白医生管好自己,别做没用的打算。”白浩被噎了一口气,怒极反笑:“昨天他在我床上落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句话?现在反倒跑来恶人先告状。”裴鹤之眉梢一厉,他像是一头被戳到逆鳞的猛兽,往日的雍容优雅不复存,露出了满是杀伐之意獠牙。他沉声开口,嗓音如同被顿物磨过,像是要把面前人生生撕裂:“你再说一遍?”眼看着两个alpha气势汹汹随时准备大打出手的态度,护士吓得面色苍白,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顾念寒轻轻闷哼了一声,似乎收到了alpha信息素的影响,虽然还在昏睡中,但依然不适地蹙起眉头。这一声有效地打压下去裴鹤之不少气焰,他有些痛苦的紧了紧眉,顶级alpha的血性先天具来,体内那股戾气浸染入血,几乎已经到了难以压制地程度。如果抑制不住信息素,很难说会不会对现在的顾念寒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他直愣愣地后退一步,脸色苍白地盯着顾念寒的位置,轻声道:“先把人安置好,我出去一下。”裴鹤之丢下这句话,逃似的转身,一刻不停地走了出去。一直到完全走出医院大门,他用力捶了一拳门口的柱子,直面着呼啸而来的冷风,不知过了多久眼底的血色才慢慢褪了下去,恢复成了那片波澜不惊的墨海。他缓慢的掏出烟,一连点了几次,才终于将烟成功点燃。可却没有放进嘴里的意思,就麻木地夹着烟,任由烟火燃烧,白烟腾起。实际上从裴晚晴迈出他家大门,接到白浩电话的那一刻起,裴鹤之的大脑里便是空白一片,直到此时,确定顾念寒安然无恙,这才终于慢慢清醒过来。“他为了脱离裴家的限制,挨了刑。”裴晚晴的声音响在耳侧,“你也别太怪他,母亲拿大哥的死拴着他,你也知道顾念寒的脾性…即便是不情愿也非得一股脑儿的想把人情还清。他做事固执又一根筋,我甚至觉得他早晚要步上龙管家的后尘,为了大哥抛弃一切什么都不要了……只是有一点我倒是没想到,他会有朝一日想明白,真的想要将大哥放下。”也许放下一个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哪怕最初再疼的撕心裂肺,时间也会将之冲淡,更好的会跃入眼前,过往顶多算是一道陈年旧伤;但对于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来说,让它放下主人,无异于让它扔掉了自己的半条命。顾念寒放下裴尚泽,也意味着咽下那些血肉模糊的伤痛,将自己的前半生全部埋入尘土。要将裴尚泽放下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吗?当时他看到顾念寒的所作所为,拿着优盘慌张的模样,强烈的失望与怒意喷薄而出,整个人都已然处于暴怒的边缘,出了想把面前人嚼碎下腹以外别无他想,就连那个粗暴的亲吻都已经是压抑过后的产物,哪里还有空闲精力去询问顾念寒的所念所想。裴鹤之像是一块坚硬的顽石,浑身上下密不透风,唯有顾念寒是他的死穴。茹恩这次计划一石二鸟,如果顾念寒能将公司机密偷出,对于裴鹤之而言是沉重一击,但即便是顾念寒失手,裴鹤之不会忍心对他下狠手,二人最多以分裂告终,一番纠缠下顾念寒无依无靠,多半还是要回到茹恩手底下,为裴家做事。螳螂捕蝉,无论螳螂能否将蝉抓捕,黄雀都始终在后。当真是防不胜防,结结实实地被摆了一道。裴鹤之,难得被人当刀使。他低头苦笑,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当人有弱点的时候,是一件如此心酸又痛苦的事情。裴鹤之站在门口愣神的功夫,白浩也跟着从大门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件医生的白大褂,双手插着口袋站在男人身边。他开门见山道:“念寒哥他看不见了。”裴鹤之动作一僵,抬眸:“什么意思?”“荷尔蒙失调引起的感官障碍。”白浩言简意赅,“康复全靠他自身调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裴鹤之漂亮的眼睛张大,薄唇轻启,微怔片刻,什么都没能讲出来。白浩咬咬牙,虽然确实嫉妒,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承认:“他好像很依赖你,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算我恳请你,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下一次。”他爱慕着顾念寒,也不是为了爱他可以祝福他获得幸福的圣人,他也想把心爱之人拥入怀中,可却不愿意看对方在自己怀里郁郁寡欢痛苦不安。有时候感情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哪怕是一方再无尽的付出,都不一定可以获得回报,当无法强求的时候,干脆顺其自然,陪在身旁默默守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裴鹤之深深地看了白浩一眼。刚刚双方之间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不复存,像是在冥冥中达成了某种休战协议,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被迫和平。“这是最后一次。”风拂过裴鹤之的额发,他目光平静地望向远处,轻声道,“我用我的性命发誓。”他抬头,已经敏锐的嗅到了风雨来临前的征兆。裴晚晴放假尊严主动来找自己求和,非但没让他觉得心安,反而察觉前路必然不会好走。裴鹤之睁开眼,墨河下再度泛起一片腥风血雨,携带着一丝凛然的杀气。自从母亲过世,这一路走来,他都没什么可怕的,顾念寒是他的一块心头血,无论是旧友还是旧敌,谁碰都不行。无论将来是好是坏,是否性命攸关,他绝对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第46章 别离开我顾念寒在几个小时后醒来。失明不是一件太容易适应的事情,顾念寒张开眼,花费了少量的时间来判断自己究竟是真正的醒来还是深处梦境。手术以后腺体处还微微发疼,即便是他看不见,可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并不在医院。大概是由于眼睛无用的缘由,导致别的感官极为敏感,周身笼罩着浅淡的花香味,身下床铺柔软而舒适,触手光泽细腻,是好料子。他大概已经明白了自己身处何方,才轻轻一扬手,手便在空气中被人捉住,热度传来的这一刻,刚刚地猜测瞬间落实。能这样直接碰触他的,除了裴鹤之以外别无二人。“身体感觉怎样?”男人的声音自身边传来,大概真如同白浩之前讲的感官失调,此时就连耳朵都有些不中用,他不得不勉力竖起耳朵听,面上困惑一顿,却还要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床上人折服又聋又瞎的模样直要人心疼,之前还只是像一个人偶,现在简直要生生变成一个人偶。裴鹤之凝视着顾念寒落下的睫毛,眼底空洞一团,他叹了口气,更深地握紧顾念寒的手,凑在他耳旁说:“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你别害怕,白浩医生说了,过段时间就会调节好。”热气喷洒在耳侧,刺激得顾念寒一个哆嗦。他瞬间意识过来,因为颈后屏蔽器切除的缘故,现在的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闻见裴鹤之的味道。与之前高浓度侵略十足的alpha信息素有所不同,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他身上携带着的味道浅淡又好闻,细细的酒香里还有水果的香气。顾念寒小心又谨慎地感知着身边的一切,通过触摸,以及一切尚还可以作用的感官。他乌黑的发丝落下,遮掩住眼,眉宇间神态不存,一片麻木的苍凉。顾念寒就这样不知道僵坐了多久,深陷黑暗的感觉太奇怪了,整个人都像是深处缥缈虚无的深渊之中,四周找不到任何依靠点,令他浑身发冷,即便是裴鹤之拉着自己的手,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热度,他却依然无法笃定对方是否还在自己身边。他轻声试探:“你还在吗?”裴鹤之感觉到了他的狐疑,他垂头,火热的气息喷吐在顾念寒的手背上,虔诚地在上面印上一个吻:“我在。”顾念寒像是被灼伤了,细微的打了个哆嗦,却没有将手抽出来。血液从心脏初流往四肢各种,这下子他得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前几天裴晚晴来找过我,把什么都讲清楚了。”裴鹤之的声音轻轻飘在耳侧。“对不起,是我太心急,我错了。”裴鹤之疲惫地垂头,将脸颊贴在顾念寒的手侧,像是小心的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你会不会怪我?”顾念寒静静地感受着男人传来的体温,他的手指动了动,缓缓描摹上对方的五官,性感的嘴唇,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五官。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想要把一个人的脸完全刻入脑海。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直到他的指尖触及到一丝滚烫的湿热。烫得他想要缩手,在片刻的怔然后却咬咬牙替裴鹤之将那一滴泪水抹去。“别哭。”他声音发哑,“我不怪你,这原本就不是你的错。”裴鹤之究竟何罪之有?顾念寒想不明白。他摸索着替裴鹤之擦去泪水,指尖的热度越滚烫,他心底却是越苍凉。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的人在哭泣,那自己该如何是好,应该捶胸顿足寻死觅活吗?裴鹤之低低地恩了一声,他拿下顾念寒抚摸在脸上的双手,再度将他握在掌心里。一直到顾念寒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将对方的手放开,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接杯水。”他正准备走,顾念寒却倏地抬头,猛地扯住了他的衣袖。“你去哪里?”与上次一碰即松的碰触不同,这次他牢牢地抓住裴鹤之的袖子,眉宇间隐现不安:“别丢下我……”裴鹤之凑过来亲呢地在他额头亲了一口:“乖,我不走,去接杯水就回来。”他慢慢的松开顾念寒的手,力气不大,堪称温柔,这一个举动却不知如何刺激到了面前的人。顾念寒突然再一次扑上来,眉头紧蹙,面上浮现暴躁的慌乱,几乎是吼着开口:“我说过了,不要丢下我!”他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裴鹤之彻底怔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念寒。理智告诉他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这种状况不容他多想,只能靠过去,两只手捧住顾念寒的脸,这才发现omega的眼眶通红,无神的眼瞳在剧烈的哆嗦着,一副收到剧烈惊吓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显然让他冷静下来最为重要。裴鹤之将顾念寒的黑发整理好,露出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容,轻声安抚道:“我不走,你冷静点,我哪儿都不去。”他一遍一遍说着,顾念寒原本暴躁焦虑的情绪也慢慢地软化下来,急促地喘息声归于平缓,又恢复成一开始安静木然的模样。他一动不动地抓着裴鹤之的衣袖,突然说:“你能不能抱抱我。”现在的顾念寒出乎意料的敏感,浑身紧绷,甚至到达了神经质的地步,裴鹤之闻言没有片刻犹豫,干脆利落地翻身上床,伸手将顾念寒拥入怀里。omega的身段纤细,连着几天都没有好好进食,身体更加消瘦,脆弱到好像轻轻用力就能断掉。裴鹤之生怕弄疼他,力道不大,足够让顾念寒舒服地靠在怀里。顾念寒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避风港,他身体放松下来,眉间也逐渐舒展。像是猫一样蹭了蹭裴鹤之的脖颈,鼻尖流连过肌肤,浅浅地嗅了嗅,再一次轻蹙起了眉:“你这几天是不是抱过别的omega了?”裴鹤之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屏蔽器摘除的顾念寒对于信息素的感应力能到达这种地步,他喉结微微一滚,正想辩解些什么,便又听见怀里的人低喃道:“我不喜欢。”裴鹤之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只觉得对于怀中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低头亲吻他的眼睑:“以后不会了。”细细碎碎的吻落下来,顾念寒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个嗯字。看顾念寒现在的状况,身边离不了人,他一个人在家照顾总归是不方便,裴鹤之诱哄道:“我叫林嫂过来做饭,好不好?”这一次顾念寒点了点头,没有反对。裴鹤之叹了口气,难得打电话把林嫂叫了过来。顾念寒的信息素屏蔽器拆除,一下子omega的信息素味道便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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