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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雁ABO》TXT全集下载_8(1 / 1)

裴鹤之答非所问:“被你爸大卸八块或者凌迟处死吗?”梦子鸢好笑地拍了他一下,却并未用多大的气力。“我说真的。”她弯起眼角,“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要不要试一下?”能获得黑道大小姐赏识的男人并不多,她想裴鹤之应该感到受宠若惊。然而男人依旧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下头,隔着棉被靠上了梦子鸢的左胸腔。女人诧异:“你这是做什么?”裴鹤之垂眸:“听说听一个人的心跳程度,可以判队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感觉。”梦子鸢愣了一下,似乎被他逗笑了。“真没想到,裴总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她把玩着裴鹤之柔软的头发,眉宇间难得流露温柔,“怎么样,有听到吗?不过隔着这么厚的被子,能听到才奇怪吧?”裴鹤之不答。墙上的表针在响,说来也奇怪,刚刚那种旖旎的氛围逐渐变质,转化为一种略显沉闷的压抑。梦子鸢似乎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影响,没有再讲话,也变得沉默不语。耳畔寂静无声,正如他眼底那片荒凉的海。可慢慢的,心跳声却逐渐入耳,由弱渐强,一声一声沉重地砸在心上,与冷漠寡淡的外表截然不同,全身的血液都由于心脏的雀跃而沸腾不已。仅仅是靠近他,便可以清晰听见———彰示着它的主人多么兵荒马乱的,属于顾念寒的心跳声。裴鹤之闭上眼,将那一抹携着疲意的欣喜敛入眼底。很久以后,他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我是不是,有些把他逼太紧了…”八点的地下酒吧。随处都是烟酒毒品的味道,嬉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走到哪里都是一副乌烟瘴气。顾念寒皱皱眉头,显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他轻车熟路的摸下楼去,周身宛如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所有的一切外物都隔绝在外。他走入拐角处一闪小门,门关上的那一刻,嘈杂的环境通通消失。入目是一个小型吧台,led灯带在太下散发荧光,将昏暗的房间烘托出旖旎的氛围。beta调酒师一头过肩的金发,是一副混血儿的深邃长相。他看到来人,短暂地吹了一声口哨:“真是稀客。”顾念寒找了一处落座,仅仅是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他周身呼之欲出的冷气。原本坐在身边打趣的几个客人注意到他,都有些怕,一个接一个的走掉了。调酒师却不惧他,叼着烟站在顾念寒的面前,将烟雾吐在他的脸上:“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可怜样,被你新主人甩了?”“秦讯。”顾念寒将烟雾挥散,神情冷凉,“把烟灭掉。”秦讯耸了耸肩,似乎在埋怨对方不经逗,小声嘟囔着把烟灭掉了。顾念寒的性格就是这样,框着自己的规矩多了,自然对待别人规矩也多,以己度人,恨不得全世界都没有人能碍到他的眼。“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他叹,“怎么想到来找我?”顾念寒沉默许久,才轻声问:“有单子吗?”秦讯没想到他问这个,当即一愣,拍桌笑道:“什么啊,我还以为自从你跟了裴尚泽以后,就已经不屑于掺乎这些事了。”秦讯跟顾念寒当年在都在杀手组织的少年营里进行过培训,本身资质平平,专攻情报研究,多年前便退出组织,回到本国以后,便窝在b市的这间地下小型情报基地。说起来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却又有着天壤地别的不同,秦讯是走正规程序退出来的,而顾念寒则是自己跑出来的,仅仅一字之差,就是顾念寒没命的源头。当年的一面之缘,再见竟然已经是七年以后。曾经的事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早些年就听闻现在组织已经易主,但无论如何,这总归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顾念寒收起思绪,道:“什么单子都行。”秦讯似乎有些不信:“什么单子都行,你确定?”顾念寒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秦讯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叹着气从背后的一叠资料中拿出一张,拍在顾念寒面前:“不会为难你的,看看这个怎么样?”顾念寒的目光从资料单上一扫而过,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微微一怔,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他怎么了?”这个人正是上一次同裴鹤之一起去会所,在他面前挑事的那个瘦高的男人。秦讯做了个手势,语气含蓄:“强迫幼童,这可是几百万的单,你接不接?”顾念寒本身对报酬并没有多大兴趣,来的目的也并非是赚钱,听完前半句眉头就已经拧了起来。他纤长的手指划过住址,将纸折起来,放入口袋。在灯光的映衬下,男人眼底泛着冷蓝色的光:“我接了。”顾念寒站起身就想走。秦讯见他来去如风的态度直叹气,但同时他也了解顾念寒的为人,总不能真的是闲的无聊来叙旧的。顾念寒走到门口,秦讯却想起什么,又唤住他。“这段时间你小心些。”秦讯的脸色在光线下隐晦不明,“前段时间有人来找我打探你。”顾念寒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秦讯却不似他这般淡然,微微蹙眉,神情严肃:“虽然我什么都没讲,但他们当时问的并不是‘顾念寒’这三个字。”此话一出,顾念寒便身体一僵,延伸也倏地凌厉起来。“他们用的代号是‘brent‘。”第27章 omega与玫瑰园brent“黑雁”是当年顾念寒在组织中的名字,最初他只不过是少年营籍籍无名的小辈,无人赏识。命不久矣的人没有被人记住的必要,只是随意用代号“f”来称呼,后来有了起色,杀出重围以后,先生才赐予了他那个名字。现在想想,当年先生的脸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对方永远是西装革履,高高在上,像是俯视蝼蚁一样的俯瞰他们。在先生眼里,他们不是人,都只是用来杀人的机器罢了。在那个时期,顾念寒唯一还能记清楚的人,现在只能记住最后那一刻对方布满鲜血的脸。顾念寒从地下酒吧走出,他捏了捏手里的刀柄。能用这个代号唤他的,必然是当时组织中的人。他实在无法想象,时隔多年,究竟有什么人还会刻意找来。王玉是在一片嘈杂声中惊醒的。楼下院落中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他迷茫的睁着双眼,赤着膀子趴在窗台上看,夜幕里只能看见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伫立在玫瑰园中,守夜的几个保镖惨叫着躺在地上,没过一会儿就没了动静。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地突破防守,身手敏捷又轻盈,像是夜空中一抹黑色的虚影,眼看着守夜人全军覆没,全程下来甚至没有听到一声枪响。这画面过于梦幻血腥,不似如常,王玉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中无法自拔,一时间区分不开究竟是事实还是幻觉。对方却似乎注意到二楼的视线,抬头望向他,月华照耀下露出一张苍白精致的脸,漂亮得不似凡人,像是踏月而来的神祗,唯有那双眼里含着比夜还冷的凉意。王玉愣神片刻,只觉得这面孔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还未等细想,耳畔划过一道凛冽的风声,只听得“咚”一声闷响,一把尖刀已经深深扎入了脸庞木制的窗沿上。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意,王玉的心跳再刹那间停止。“卧槽!”他哪里再多看一眼,一秒过后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进室内,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哆嗦着拉开抽屉,里面摆着一把手枪。汗水大滴大滴顺着额头滑落,王玉的面容在极致的恐惧下狰狞地可怕,双手不住地颤抖,弹匣从手心滑落,男人一边叫骂着一边将它拾起,重新装入枪里。大门被打开,楼下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声音平缓,一步一步地走上来,木质楼梯传来嘎吱的声响。来人看样子并不着急,就好像赴约参加一场精心筹备的晚宴。晚宴?王玉突然就回忆起刚刚那张漂亮脸蛋的主人。“妈的…妈的,狗娘养的女表子。”他一边骂人,一边哆哆嗦嗦地举起枪口对准卧室门的位置——就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去死!”子弹旋转呼啸着射入门中,玻璃瞬间四分五裂。顾念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脸颊被子弹擦过,鲜血从伤口处蜿蜒落下,像是落上鲜血的白玫瑰,直看得人心惊胆战。王玉这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撕心裂肺得吼道:“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你是那天裴鹤之身边的人!”他往后退去,一直退到窗口,避无可避。王玉再一次举起枪,对准了门口的方向。顾念寒就好像没看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依旧很冷静,冷静得好像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着眼前的这位将死之人,连片刻的怜悯都没有施舍。顾念寒开口,声音平静:“有人委托我杀你。”男人高瘦的身体抖成了筛子,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目光将对方撕裂:“裴鹤之对不对,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王玉的话没有讲完。刀间没入脑门,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他就彻底变成了一具死人,睁着双目向后倒去,翻过栏杆直接掉入楼下的花坛里。所有变化都在刹那间,王玉连一声简短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咽了气。顾念寒用手套擦净手中那把未经出手的刀,眼神惋惜,又慢慢的将它别入后腰。他对刀的熟稔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以己成力气,什么角度投出,固体上能扎出什么深度,这些他都一目了然。与别的人不同,他不喜欢用枪械,在顾念寒的认知里,闪烁着光芒的刀锋已经是这血色黑暗中为数不多的艺术。夜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将室内最后一丝血腥味都吹散了。顾念寒抹了一把脸的血,擦在洁白干净的手套上——这是他今天唯一的见红,除此之外身上干干净净,毫无一点打斗的痕迹。他走进阳台,顺手拿过王玉放在床头柜的打火机,一个翻身,轻轻松松地坐在阳台扶手上面,周身布满月华,衬着玫瑰园的芳香扑鼻,真是一幅绝美的风景。顾念寒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有王玉个人信息的名单,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纸张一角,看着它慢慢燃净,最后一丝灰也从指尖,顺着夜风消逝掉,一丁点儿痕迹都不剩。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在刹那间得到了抚慰。顾念寒静静地坐着,他一个人在窗前坐了许久。玫瑰园的风景很美,再往前看是层峦的山峰,隐藏在月色里,只露出一个剪影。不知怎的,他便想起他与裴鹤之站在安全通道里,对方对自己说的话。“你心跳很快,为什么呢?”他茫然地思考,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即便是做刚才所有事情的时候,好像它也没有加快许多。正因为熟悉,正因为顺手,所以在手中拿着刀柄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顾念寒吹了一会风,感觉脸上的血似乎已经止住了。他翻身下去,拿过王玉丢下的烟,又再度坐了回去。是一包昂贵的好烟,只是它的主人再也无福消受。顾念寒就像是一个毫无技术的初学者一样,动作僵硬地将烟点燃,然后放在口中,学着裴鹤之的模样,用力地吸了一口。“咳…咳咳……”烟草味冲入鼻腔,刺激得顾念寒忍不住躬身咳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碰烟,尚不熟悉,然而下一刻,他却再一次拿起烟,强迫自己用力深吸。这并不是一件太舒服的事,无异如同折磨。顾念寒就像是一个重复动作的麻木机器,在灰白色的烟雾下,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失败,眼睛已经在烟草强烈的刺激下分泌泪水,顺着脸庞落下,他却依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好像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得知裴鹤之为什么会喜欢享受这样的东西,就像是两个人的世界始终遥远,远到自己遥不可及的地步。越是这般,心脏就越是疼,像是一切气压都聚集在了一处,膨胀到爆裂的地步,依旧无处发泄。这样的感觉他从未在裴尚泽身上感到过。曾经有人对他讲过,身为猎犬,宠物是不允许动感情的,只有忠诚就够了。正因为如此,宠物才永远都是宠物,不会妒忌,不会争抢,永远都不会有所妄想,永远都会选择效忠。裴尚泽是他最为忠心的人,为了对方他可以奉献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他对他的情感单一且热烈,正如一条追随主人誓死效忠的狗。裴尚泽可以将一切都给予他,可以为他解明一切困惑,却唯独没能教会他如何处理这样复杂的感情。顾念寒从窗台上跳下,稳稳地落在地上,脚下的土地带着夜间水汽湿润的柔软。他再也没看一眼旁边冷掉王玉,路过那片玫瑰园,顺手折下一只洁白无暇的玫瑰,别到了自己的衣领间。玫瑰远离自己的故土,放肆地在夜空中摆头,散发芬芳,纯净可爱。正如当年从异国他乡的杀手组织中逃离的少年一样。第28章 漂亮的刀法裴鹤之听着早间新闻,慢条斯理地将桌子上的三明治吃干净,顺便喝光了一旁温热的牛奶。他平日里没有在公司吃早餐的习惯,八点前到达公司与他而言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放在平日里十点能见到裴鹤之的人影都是奇迹,这导致今早食堂的管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自己昨晚酒喝太多看错了人。新闻上播放着昨晚王玉被刺杀的消息,整个庄园中一片死寂,即便是打了码,也能看出现场的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王玉的尸体被发现在玫瑰园的角落内,浑身上下就披了一件薄薄的睡袍。再不用枪的情况下,能用冷兵器处理到这种地步的人,属实不多见。怎么看都不是什么下饭的场景,甚至食堂里有人已经掩着唇匆匆逃离,然而这样的画面显然没有影响到裴鹤之的食欲,他甚至有情绪在门口的咖啡机接了一杯咖啡。非要说有什么惋惜的话,就是王玉出品的玫瑰精油确实不错。裴鹤之走到门口,恰好遇到了某高层的经理,二人对视片刻,经理就像是被人在腰上重重打了一棒槌,迅速九十度弯腰:“早上好裴董!”自从上一次裴鹤之在会议室暴露性别以后,原本那些跳来跳去的高层们顿时死寂一片,往后接连几次的早会无人再敢喧哗。虽说当今社会宣扬性别平等,但潜移默化的性别之间的等级制度始终流淌在血液中,alpha始终是众人敬畏和高看一等的对象,更别说是顶级的alpha,在这个社会无疑于众星捧月的存在。与实力无关,裴鹤之以这样的方式得以站稳脚跟,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值得讽刺的事情。裴鹤之觉得没意思,只觉得好笑。他没有多看一眼面前那张谄媚讨好的脸,喝了一口咖啡,问:“顾助理到了吗?”他喝咖啡向来不喜加任何糖或者奶精,喝的就是黑咖啡最原始的滋味。经理笑道:“到了到了,我刚刚上楼时看见他的车了!”裴鹤之恩了一声,自他身旁擦肩而过。他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念寒正在旁边的指纹器上进行签到,看见裴鹤之后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对他问好。他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就连皮鞋上每一粒灰尘都被擦净。裴鹤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昨晚睡的怎样?”顾念寒道:“很好。”因为昨天强迫抽烟的缘故,一直咳嗽,今天他的嗓子并不舒服,声音听起来也微微泛哑。裴鹤之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边,也伸手将指纹录入——随着机器滴的响声,顾念寒注意到,这大概是这一个月来头一次裴鹤之录指纹签到。“今早的新闻有看吗?”浓郁的苦咖啡味涌入鼻腔,顾念寒并不喜欢苦味,微不可查得皱皱眉头,道:“还没有看,出什么事了吗?”裴鹤之垂眸看他:“玫瑰庄园的王玉死了。”毕竟是自己动的手,顾念寒一时不知该以什么样的神情去对待此事,他沉默几秒,漠然地“哦”了一声。裴鹤之摩挲着下巴,漂亮的眼睛中迷茫一瞬:“真是奇怪,是有人买了杀手?”顾念寒道:“我不知道。”裴鹤之收起眼底迷惑之情,他目光平静,抬手抚过顾念寒面颊处那道细微的伤口:“那么,干净又利落。但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将凶器留下。”说完这句话,裴鹤之的手自然地落在顾念寒的鬓角处,捏了捏他的发,随意地一笑:“头发长了,该剪一剪。”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好像只是无意间一句没有理由的话,顾念寒却有一种对方将一切都看穿的错觉。他跟在裴鹤之的身后,再一次感受到了面前人深藏不漏的恐怖——他似乎再刹那间意识到,为什么这么多年茹恩夫人都那样防着他,因为裴鹤之自己就是危险本身。裴鹤之似乎料到了顾念寒再想什么,微不可闻地笑了笑。顾念寒的刀法一流,整个b市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也找不住第二个像裴鹤之这样了解他的人。有些东西他不愿戳破,也没必要戳破——无论顾念寒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只要自己还是他的主人,哪怕是哪天真的暴露了,都能想办法替他顶下去。他只是很好奇,顾念寒着一个月收入不菲,应该不会缺钱,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好在裴鹤之并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他走在前面:“今天中午要跟光辉企业吃一顿饭,可能要麻烦你送我一趟。”顾念寒下意识开口:“小刘呢?”小刘是司机的名字。裴鹤之微微侧头,露出半张线条优美的侧脸:“他父亲出车祸死了,昨晚连夜回老家处理后事。”顾念寒一怔,随即哦了一声。他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在公司门口看见司机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一具丢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开始崩溃的大哭。听说小刘的妈死的早,这么多年下来都是父亲一手将他拉扯大,到现在都未婚,如今父亲没了,像是硬生生倒了一片天,失去了最后的支撑,也怪不得要崩溃到如此地步。那时顾念寒情绪不好,没有多加在意,现在想想,原来是这样。他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自己,在裴尚泽的葬礼上,人们向他投掷来的怜悯的注视。难道在众人眼里,那时的自己也是这个模样吗?他简直无法想象,那种世界都为之毁灭的痛苦,到底是怎么熬出头来的。裴鹤之走入办公室,徘徊在办公桌前,指尖捻起什么东西,突然皱眉说了一句:“她怎么什么都忘?”他手上有一枚蓝色的钻戒,正在阳光下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想来是昨天梦子鸢嫌做那事时不方便,摘下来放到一边的。顾念寒那种不清不楚的感觉再度泛上来,这一次却十分吃惊,见此一怔:“梦子鸢结婚了?”裴鹤之摇头道:“这是她今天拍戏的道具,导演亲自设计定做的。”既然是特意定做的,那就意味着一定是很重要的道具。顾念寒沉思片刻,试探道:“那…需要送回去吗?”他并不想关注这些事情,明明与自己毫无关系,可是话就禁不住从嘴边说了出去。裴鹤之眉眼淡淡地望向他,又将目光收回,全然都看不出来什么感情。“是这样。”他轻声说,“我没有时间,可能要麻烦你送一趟了。”顾念寒坐在车里,再一次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要讲那句话。梦子鸢本身他并不喜欢,这种抵触来的莫名其妙,他对于不喜欢的人向来没有好脸色,这下子就连简单的交流都变得棘手起来。他在片场等了一段时间,原本只是把道具递给助理就解决的简单问题,偏偏梦子鸢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要亲自来取,还专程嘱咐他在远处等着。二十分钟以后,梦子鸢才结束上一场戏,戴着墨镜,从门里出来。今天的她又与上一次见面时截然不符——一件白色长裙,踩着细高跟翩然而至,又黑又直的长发随风舞动,无端多了几丝妩媚的清纯,估计没有几个男人能在她身上移开目光。顾念寒不过扫了她一眼,便淡淡地将目光收了回来。梦子鸢毫不顾忌得开门上车,在副驾驶上落座,身上的香水味瞬间在车座上蔓延。她摘下墨镜,刚刚那种清纯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看了看戒指盒里的戒指,皱眉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裴鹤之呢?”顾念寒秉公办事道:“他抽不开身。”梦子鸢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冷笑起来,笑容里反而带了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什么抽不开身?我看他就是不想来见我,没想到这男人睡完就不认人,还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冷心肠。”她也不是傻子,那日确实是有目的接近裴鹤之是没错,可她对裴鹤之有感觉也是真的,刻意留下戒指是想创造见面机会,哪想到裴鹤之这是要把她拒绝得彻彻底底。顾念寒对此感觉并不吃惊,毕竟裴鹤之对身边的每一个床伴都是这个态度,欲望跟感情向来拎的很清,更何况这种东西跟潮水一样来去都快,说白了不过都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也从没见过裴鹤之在某某某身上特意上过什么心——就像是用道具似的,一样用腻了,自然而然地换下一个。他顿时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会对裴鹤之的私生活了解到这种地步,对于一个单纯的保镖而言,他显然是逾矩了。顾念寒不以为意:“这很重要吗?”第29章 摸了一手血这些年追随在梦子鸢屁股后的人众多,高官子弟,富甲名流,动辄都是千万的跑车礼物供着,关于被捧上天的人,突然就被人给看不上了,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意难平。梦子鸢不愿在顾念寒这块榆木上多费口舌,她自顾自地从置物架上拿起一包烟——正是昨晚顾念寒从王玉那里顺回来的。“这烟不错。”倒是有些诧异顾念寒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抽烟了。她正准备拿火机点上,便被顾念寒摁住了手,他抬了抬下巴,眼光示意:“前面有人。”梦子鸢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见拐角处站了几个人,看打扮像是工作人员,正好奇地向这边张望。她毫不在意地一笑,拉下半个车窗,点上烟后含在嘴里:“没事,他们不敢说什么。”那些人对上梦子鸢的注视,赶忙将眼神移开了。虽然梦子鸢的家世没有明确向外界透露,但圈里人都知道她家世背景雄厚,外加上也知道梦子鸢并非是表现出的柔弱性格,一来二往,也自然没人敢触她霉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她都不符合一个标准的omega,到底是黑道出来的小姐,说话处事间总是能透露一点杀伐之气。她抽了几口烟,思绪裹挟在烟雾里,突然侧头道:“裴鹤之喜欢你吧?”顾念寒没想到她会这样讲,当即心跳声一重,眼中闪先过刹那间的惊诧无措,紧跟着那种嘈杂无序的气焰再一次填满胸口,堵的他一口气憋在嗓中。他压下声音,嗓音如钝刀:“不要乱讲。”明明声音冷利,该是令人害怕,可惜梦子鸢也并非普通人,总是见过大世面,此时看着他难看的神色,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唉。”她吐了口气,“没想到他也有今天。”这话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一点儿也没有自己被当成工具人的自怜之意。她自然而然地拿过戒指盒,开门下车,对顾念寒打了个招呼:“谢了。”烟掉在地上,被女人用高跟鞋踩灭。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直至完全消失,可车厢内却未能恢复寂静。就好像隐藏许久的保护壳突然被人毫不留情戳破一样,暴露在空气与阳光下的不适与慌张。咚咚。咚咚。顾念寒深吸一口气,刚刚梦子鸢那句话像是长在耳根似的,一遍一遍循环播放。他终于忍无可忍,抬起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面前的方向盘上。顾念寒咬咬牙,将脸埋入掌心:“别想了,笨蛋。”离当时裴鹤之说去酒店接他的距离还早,顾念寒干脆顺道去理发店理了个头,相比于之前的不近人情的阴鸷之气,看上去清爽明快许多。几年时间b市的气温已经彻底降了下来,西装外仅仅套一件风衣压根不够,外加上头发剪短,只觉得脖颈处无时无刻都凉飕飕的。这几天时间秘书郭璐璐都把事情处理妥当,他一度在公司无事可做,真正意义上的变成了一个闲人。顾念寒将车在酒店停车场停好,坐了半小时以后,干脆下车吹吹风。他看了一眼表,心想着差不多裴鹤之也该结束了。是一家高端的日式餐厅,门口摆着流水的石钵摆件,长竹架在那里,水满后便是不是点一下水面。旁边有一对情侣在吵架,他最初离得远不知在吵什么,离近了后更不知道在吵什么,话语里什么爱来爱去,不爱又不爱的,乌七八糟,听得头晕脑胀。他干脆站远了一些,不愿细听。女方也不知说什么上了头,突然扬手就打了男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又响又脆,竟然是让顾念寒也被吓了一跳。女人动完手后还不罢休,甚至转过头来对顾念寒吼:“你来评评理,我俩说的谁对!”顾念寒猝不及防被殃及,怔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他总是不懂,既然情侣是相爱的两个人,又为什么会吵成这种地步?没过多久,那对情侣不欢而散,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顾念寒又在门口等了段时间,身后传出声响,才看到裴鹤之正同身旁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他身材高挑出众,走在哪里都是光芒四射。两个人在虚空中对上视线,不知是否是顾念寒的错觉,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那笑意温柔,好像一切光芒都被拢入他眼角下那颗血痣一样。然而紧接着那抹温柔的笑意便消失,转化为一丝猝不及防的诧异。顾念寒不知这样的转变从何而来,直到他听到刺耳的尖叫声,才好像终于从懵懂的幻觉中醒来。抬眸的那一瞬间血液骤停,四肢瞬间冰冷麻木。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日式餐厅几米长的灯牌从天而降,在他一眨不眨的眼瞳中自虚变实,飞速放大。也避无可避。这一切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他下意识闭上双目,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醒来,一股大力袭来,强而有力的身体将他包裹。一秒中后,传来灯牌砸在地上的轰鸣巨响,经久不擦的尘土之气冲入鼻中,紧接着是浅淡的血腥味。顾念寒嗅觉敏感,被呛的直咳,睁眼,入目是裴鹤之眉头紧锁的苍白面容。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整个人都被alpha严严实实地护入怀中,灯牌就落在脚尖一公分的地方,尘土飞扬,若是再向前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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