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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人计里的美人儿》TXT全集下载_2(1 / 1)

“童兄这话可要伤了佳人心。”低沉的男声不急不缓道,“在下精心教导的这十数舞姬正是大好年华,莫非都入不得童兄之眼?”“某可不是这意思!”粗噶男声忙道,“今日的舞已是绝佳,再不能有更好的了!”“我等平时都只能看些寻常货色,岂有挑拣这些可人儿的道理。”另一道有些油滑的声音插了进来,“只是看大人身侧空虚,想着无人能入大人的眼,有些为您担忧罢了。”“是极是极!”有人附和道。也有人嬉笑着说:“那宛娘子若是惹了将军厌烦,某可要向将军讨个人情,若能留她一条命赏给属下,属下感激不尽!”“尤兄你这是痴心妄想了,与其盼着大人将身旁娘子赏下来,倒不如赌一赌栾先生何时娶妻呢!”连微已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侧门,厅中宾客纷杂的交谈从耳旁划过,忽然一个词被抓了出来。栾先生…这称呼有点耳熟,栾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这个念头不过一闪,下一秒她已踏进了栖闲厅侧旁的耳房里。地龙带来的暖意霎时笼住全身,一名侍女为她取下身上的斗篷,又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另一人随即在她背后轻轻一推。连微被推得紧走两步穿过锦幄,整片视野顿时一亮——两间房就在锦幄遮蔽处打通了,她这两步已是从耳房来到了正厅的一角。原先还有些模糊的语声登时像是揭开了原本的厚重幕布,和着美酒的醇香、肉类的鲜香、屋角熏笼散出来的若隐若现的香气一起迎面扑了上来。屋里的人显然还畅谈正酣。“近来运道不错,属下可是多有收获!”这会儿又是那姓童的粗噶男声在说,“若大人不嫌弃,不如某就令新得的那小娘子上来献舞一曲,兄弟们也一同找找乐子?”具体要怎么做,侍女只同她说呆在将军身侧即可。可连微没见过符骞,对房屋结构也不熟悉,认不出哪儿是主座。一时竟分不清自己应该去哪里,索性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个肤色微黑的壮硕汉子,粗眉大眼,颇有凶相,倒是有些符合书中描写的符骞的形象。不过之前有人喊他“童兄”,显然就不是了。“有新舞可看自然是好,只不过童仲你看上的,可别是什么不好在厅中摆出来的舞吧?”一个有些嬉皮笑脸的青年笑道。连微记得这人的声音,还记得他姓尤,于是这个也排除了。“胡说!尤易小儿莫要污我!”童仲不快道,“大人,可否允我唤那小娘上来,也是——”“——嚯!”尤易忽然打断了童仲的话,“这莫非就是你口中那小娘子?这可真是…”与此同时,连微蓦地一僵。就见隔着大半个喧闹的宴席和中央正纤腰款摆的舞女,那眉眼带笑的青年已直直将目光锁住了被帷幕阴影牢牢罩住的自己。“这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尤易感叹道,毫不掩饰眸中惊艳。众臣属随着他的声音也一道转向这边。各种各样意味不明,但却宛若实质的目光集中在小小角落,连微被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只能强令自己摆出一副坦然受之的模样,却还是因为猝不及防,没能遮掩住神色。但在与会的众人眼中显然不是什么缺憾——色如桃李的美人儿倏然睁大了眼睛,几分茫然几分慌乱,已是十分令人动心。而后强自镇定的模样不仅无损于容色,更衬得整个人越发勾人心神了。“童二愣子这回竟是真找了个好的!”不知是谁击节叹道。连微把这一句话收进耳朵,微不可查地抽抽嘴角。她有心找到符骞赶快过去,却又想起侍女叮嘱的“不要乱看”,一时又顿住了脚。议论声、丝竹声、赞叹声…一片嘈杂中,之前曾听过的那道低沉微哑的男声忽然穿透了所有声音,响在了连微耳边。“过来。”免除尴尬癌的处境,四舍五入也算个英雄救美好了~第4章 不速之客这时候能这么说的,定然是符骞了!连微精神一振,向声音来处看去。没有想象中被人群遮住视线的情况,声源十分好找——一盏琉璃羊角灯下,一身玄色袍子的男人正懒懒倚坐在矮榻上,衣衫半敞着,长发也没有规矩束好,姿态十分随意。灯焰没有挑亮,半明半暗间男人的眉眼犹如大师精雕细刻而成,散发着浑然的丰仪和贵气。连微被美色一震,一时没有移开眼。也许是久久不见人过去,原本说过那一句之后就转过头,啜着杯中美酒闲闲欣赏场内歌舞的男人有些不耐的又扫过来一眼。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对上了。想起《策天下》中对符骞这人的种种描写,连微心中一悚,像是被烫着了似的,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神色就匆匆收回了目光。不过这好歹是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指引。怀揣着颇有些惴惴的心情,连微小心地提起一点裙摆,尽量优雅地走向符骞。她可还没忘了,她现在的主要身份是个花瓶——花瓶,就要有花瓶的样子。她还没完全走到,符骞就从矮几后头半直起身,长臂一揽,直接带着她转了半个圈,靠坐在他身旁。连微也很配合地松松依偎进符骞怀里,还给自己加了点儿戏——倾身拿起一对银箸,夹起一枚拇指大的点心送到这人嘴边。符骞微不可查地挑挑眉,半是诧异地看了连微一眼,脸上放松和惬意的神色不变,把点心吞了下去。这么一番动作下来,明眼人都看出了美人的归属。议论声下去不少,陆续有人开始恭维起来:“怪不得大人看不上我们呈上的那些,这一比之下,什么费尽心思搜罗的美人儿,竟全都成了庸脂俗粉了!”又有人笑道:“童仲啊,你可还要把你那小美人献上来给大人瞧瞧?”童仲一张晒得黢黑的脸露出点赧意,忙道:“不必了不必了,上来也是白白丢丑而已。”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符骞这时才又懒懒开口,一只手仍松松地揽着她:“唤来看看无妨,天天对着这几只排演透了的舞,也是挺没趣味的。”童仲显而易见有些欣喜,忙唤来身旁的侍童嘱咐几句。果然是早已有所准备,不多时便有一袭环佩玎珰的袅娜身影从门外款款而来。连微对自己进来时外边的温度还印象深刻——那是裹着层厚实的大斗篷也没法全然挡住的寒风,而且她里面穿的衣裙还算不上单薄。可这进来的女子只裹上了绸缎裹胸和看着厚,却有条直达腿根的大开叉的长裙,就这么赤足走了进来。她小小地抽了口气,确定外边的走廊上绝没有什么地龙。不过满座宾客的关注重点显然不在这里。这女子并不是如今时兴的凹凸有致,身材虽然修长,却显得有些平板。但这无损于她独特的风情。她的肤色并不是常见于中原舞女的白皙,而是健康而富有光泽的小麦色,肌肉线条分明,看起来极富力量感。纤细的腰肢随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鼓点节拍有节奏地摆动,显得格外生气十足。从众人定在那截纤腰上的视线上看,这份表演十分令他们满意。一段较为舒缓的开场过去,鼓点越见急促。舞女朝四座宾客嫣然一笑,掐住节奏忽地一个翻身,脚下的舞步瞬间切换,从原先停留在场地中央,几个小跳就来到了上首的符骞面前。她仍旧舞动着柔韧的肢体,一边微微扬着下巴,朝符骞抛了个活色生香的媚眼。众人正期待着符骞下一步是否会索性收下这个舞女,却见案后的男人面色一沉,手中酒尊翻手之间就被砸了出去。青铜酒尊里还盛着小半醇酒,随着酒尊在空中飞过的方向划出一道抛物线,尽数洒在舞女身上。随后砰的一声闷响,酒尊重重砸在铺了番邦地毯的宴厅中央,又骨碌碌地滚去了不知哪个角落。舞女似乎被这突然的发作吓在了原地,丝竹声也停了。众人一时面面相觑。虽不明白又是哪里惹了这位爷不快,童仲还是赶忙离席上前,伏地道:“绛玉笨拙,惹了大人不快,我在这为她陪个罪,不知——”“滚出去。”符骞沉沉道,言辞间的意味不容置疑。但他揽在连微肩背的手臂还没放开。连微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看着似乎生气了,其实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过。果然是阴晴莫测。童仲额上已微微出了汗。他连声应着,一边朝还呆立原地的舞女绛玉拼命使眼色。——趁着符骞还没说出什么惩罚的措施退下,或许还能保住性命!绛玉大概是收到了这信号,她迟疑着往旁边退了两步,众人都以为她要认错退下,但就快要撞到摆放在厅侧的桌案时,她忽然动了。一改方才的犹疑迟滞,她双手灵巧地一错,还没人看清,缠在手腕上的金属环已不知怎的被她取下,轻轻一抖,就展开成了一柄薄如蝉翼的尖刀。她面无表情,反手就将刀尖对着案后的人捅去。这一瞬间——泛着不祥寒光的刀尖接近了案后面色苍白的谋士毫无防备的胸膛。一旁还跪着的童仲半声“庾兄——”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符骞早有预料似的霍然起身,把连微甩到一边,朝侧方庾令白的所在跃去。庾令白面色不变,向后一倒,整个人几乎伏在了地上,却也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绛玉还要再刺,符骞已经到她身侧,一掌将她击出数米远,而后伸手把庾令白提起,片刻间已安稳地在大厅中央站定。这一连串兔起鹘落不过数息时间,一众臣属却都看得呆了。直到庾令白整整有些空荡荡的袍衫,轻咳两声打破死寂:“将军,此人如何处置?”符骞轻飘飘扫了被他击出去后就趴伏在地,周围空出一片的绛玉:“来人,押下去审问。”侍立角落仿佛隐形人的侍女得了命令,小跑着往门外去了。殿门打开又关上的轻微响动仿佛惊醒了众人,有蚊蚋般的议论声悄悄响起:“也不知是谁的人…竟是想要害庾先生。”“不是童仲那小子带来的吗?”“估计是被坑了。我可不曾听过那童仲与庾先生有什么龃龉。”“那可不一定。庾先生这样与人为善的人哪那么容易结仇,怕不是在哪儿挡了别人的道?”……童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瞬间脸色惨白。他膝行两步,慌忙开始叩头:“将军明鉴!我与此事绝无关联!这女人是自己出现在我宅邸附近说要自卖其身的,我见她颜色不错,舞也跳得好,就——”符骞凝视他许久,才道:“你回去在宅邸中自省半年吧,手头的事都交给石达毅。”这绝对称得上轻拿轻放。童仲大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就刚才跪伏地上的片刻,他已是浑身发冷,汗出如浆。没有与这人对视过,绝不会知道他黑眸中的风暴是怎样慑人。轻甲相互磕碰的声音在厅外响起,驻扎在澄园外围的兵士已经被唤了过来。其他人角度不对没法看到,被符骞那一把甩到一边,磕在地台边缘的腰背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连微却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叫绛玉的舞女神色骤然一厉,眉眼间闪过一道冷芒。她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掂量了一下自己和绛玉的距离,就要往后退。下一秒,刚刚还趴伏在地的绛玉忽然挣起身,在连微来得及反应之前就一把将她摁在了地上,然后一个翻身,用连微挡在了符骞反身挥过来的剑尖前。连微动了动喉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泛着银光的剑锋被符骞急急收住,但因为距离过近,刚好抵在自己胸前。只要乱动一下,就是个皮开肉绽的下场。……习过武的人果然不一样,明明伤重到她现在还能感觉到身后这人急促的呼吸,抓住她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动作还是迅捷到令人反应不过来。从符骞停在半空的佩剑推断,还把她这个挡箭牌用得毫无破绽。“呵。”一息之后,符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手腕一抖,收剑入鞘。这仿佛是个妥协的信号。连微感觉到身后的人松了口气,低哑道:“放我离开。”她僵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低,绛玉清了清嗓子,胸口急促地起伏几下,似乎用了什么特殊的发音方法,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宴厅中传开:“让我离开,我就放了她。”堂中能听到的人都愣了。连微近距离地听到了第二次,内心一片混乱的同时,不知抱着什么心态,还有闲心注意去看视野内其他人的表情:平时大都端着态度不肯失态的肃州城诸位官员,此时有一脸目瞪口呆的,有神色一言难尽的,有人失手跌落了筷子。最惨的要数童仲,才刚刚松口气缩回自己座上,这一句入耳眼神都呆滞了。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了似的,从里而外散发着浓浓的不可置信。求收求评求小天使嘿咻~第5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回荡在厅中的声音,尽管颇有点清朗的意思,也绝对算不上难听,却实实在在属于一个男人。童仲的视线没忍住往绛玉身上飘了又飘——眉眼清秀,腰肢纤细,一双长腿笔直匀称,怎么看都不像是——“呵。”符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打断了他不合时宜的走神。“你说说,为何不来刺杀我,反而找上了我帐下庾令白?”他无视了连微还被抓在这人手里的情况,径直问道。“刺杀就刺杀,你问这么多作甚?”绛玉很显然不想接茬,“我说——”“庾兄名声不显,寻常人根本不会想到他。”符骞直接打断道,“让我猜猜是谁雇佣的你…是衡安儒那匹夫?还是关外的异族?或者有人看我不惯,瞒着义父动了手?”“谁是被雇佣的了!”绛玉被带偏了,气道,“我替天行道又如何?”“那就有趣了,”符骞似笑非笑,“你的消息又是从哪儿来的呢?童仲确实算是我手底下最容易被糊弄过去的人之一,你选的没错,但你又是如何知晓的?”“我自己查到的不行吗!”绛玉有点不耐。“自然可以。”“我说,刺杀失败是我技不如人,被你打我认了。”绛玉又开口道,“现在我也抓了你的人,放我走,一命换一命。”符骞像是觉得他天真似的,挑了挑眉,神情是半真不假的诧异:“且不说这是怎样江湖游侠的逻辑——”他的轻松带动了其他人的情绪,厅中有人轻声地笑了。“——就说最根本的,你抓错人了。”符骞的语气平静无波,听来十分令人信服。他甚至有闲心探身从身后的几案上勾过来一把银壶,十分不拘小节地对着壶嘴喝了一口酒。连微心一提又是一沉,有种失望却又不出所料的感觉。符骞这种人,怎么可能受到这样的威胁呢?“符将军为了不受掣肘,连自己的女人也不要了吗?”绛玉咬牙道,连微能感觉到他手中那柄停留在自己腰眼附近的纤薄匕首随着这句话,又往里压了压。“所以我说你抓错了。”符骞不为所动,“你手里的可不算是我的人。我倒是对你的打扮很感兴趣……”绛玉仿佛升起了一丝希望。“或许你可以在一会儿的拷问中向刑堂的人报告一番,没准还能稍微少点痛苦。”“当然,你就是不说,我到时候命人剖了你再去找与你相关的人拷问,总是会弄明白的。”仿佛怕绛玉的脸色还不够难看,符骞又这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随着符骞越说越多,绛玉手下不自觉的越收越紧,勒得连微踉跄着后退,最后只能半个身子都贴在身后那家伙身上,只为了不要在被捅死之前就被脖子上的胳膊勒断了气。符骞变态害我!连微在心里呐喊道。她再怎么退也避不开身后这人怼在腰上的匕首,甚至已经能感觉到锋利的刀尖穿破绸缎带来的微微刺痛。这家伙让人感觉随时可能情绪失控然后放弃人质捅下来啊!唯恐他自认必死无疑然后一刀带走自己在黄泉上做伴,连微心一横,想起自己现在这张明艳动人的美人皮,索性眉头微蹙,唇角轻抿,身体更是顺势软成一个自认最凹凸有致的姿势,“嘤”的一声——哭了。不是她吹,论戏精一途,她本来就是专业的。现在要靠这个救命,连微发挥得更是格外出彩。古有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她现在好歹也是原著里作者认定的“第一美人”,这都努力地哭成这样了,也不要什么江山社稷,救她一命总是应该的吧?美人垂泪,我见犹怜。连微泪眼朦胧间果然见到不少人面露不忍之色,心下暗喜,连忙抬头找了个美美的角度,一双泪眼包含期冀地凝视不远处的符骞。——原作武力值max的大佬!想从一个女装大佬菜鸡刺客手里救个人还不容易吗?符骞确实有所反应——他微微挑眉,停住了原本走向坐席的脚步,露出一点兴致盎然的意思。但没有半分出手的打算。连微甚至觉得自己读懂了一点那双黑眸里的意思:你继续,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作点什么妖。世界上怎么会有对这样一张脸还不动心的人啊!连微咬牙,只好撇过头就当那诱人的救兵不存在。她一边继续抽噎,一边装作哭得什么也不顾了似的,脚一软,紧接着失去平衡往地上坐倒下去。她刻意控制着方向,维持在即使挟持者毫不动容也最多在侧腰上划开一个小口子的地步。这个“绛玉”刺杀失败被打出去的时候其实是最适合逃跑的。但他却停留在了原地,直到包围圈在殿外形成,插翅难逃,才想到抓了她做人质。抓了一个一看就是花瓶玩物没什么地位的女人作质也就罢了,用以威胁的匕首还不是抵在脖子上,反而是放在不那么致命的腰间,甚至没有先划一刀流点血震慑众人。这个应对,不论是时机判断、人质选择还是具体操作,都可以说是十分稚嫩了。连微觉得,利用这一点她或许还有机会。果然,绛玉感觉自己控制中的女人突然往地上滑去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压紧刀刃实施威胁,反而被吓着似的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跟着调整了姿势——他选择一只手从胁下捞起连微,让她勉强保持站立,挡在他面前。连微确定了他的心软和生涩,心中顿时一定。她索性顺着绛玉提溜她的力道一折柔软的腰肢,向后拧转身体,柔柔弱弱地向绛玉抛了个欲语还休的泪眼。长长的睫毛颤啊颤,如水的瞳仁被眼泪浸得朦胧,眼尾发红——绛玉果然又是一僵。连微察觉到了这一刻的僵硬。她不再犹豫,当下借着这个侧过身的姿势左手前探隔开匕首,右手抓着绛玉提着她的左臂,借着一拧腰的力道用膝盖狠狠凿在了绛玉的下三路。可怜的刺客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个透,没能做出更多的有效反应就仰面倒了下去。“砰”的一声人体落地,连微也挣脱了出来。不敢再到符骞的坐席上去,她只好擦擦过于真情实感流下的眼泪,学着之前的宫女,悄悄地挪到厅侧的墙根下,努力缩小存在感。厅中气氛没松太多,反而更凝滞了。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符骞的脸色有点古怪。看不出是喜是怒,他微眯着眼睛,看了地上的男人一会儿,忽然道:“来两个人。”两名带甲侍卫立时推开殿门,并排进来。看这样子是在殿外等候已久。连微眼尖地发现这两人她好像都见过,一个是驾着那辆马车护送他们三天的那人,一个是刚才驾车把她从官人府带到这园子里来的人。他们现在披甲精致,气势逼人,腰间佩剑敲击腿甲发出有节奏的锵啷声,一眼便可看出绝不是什么马车夫,倒是训练有素的精兵。……符骞可真奢侈。奢侈的家伙现在已经回到了他的坐席上,也没在意怀中美人已经跑去了厅侧,对两名兵士吩咐道:“把地上那人送去仪阳阁,找个大夫来为他瞧瞧。”听到“仪阳阁”三字,许多人面露古怪之色,只不敢开口质疑。两名侍卫倒是表现得很寻常。“是。”他们齐齐应道,一人扛头一人搬脚地就把地上的绛玉抬了起来,要往殿外去。连微看看两个穿得只露出一张脸的兵士,又看看他们抬着的依然只有可怜的一件抹胸加高开叉长裙的刺客,忍不住轻声道:“虽然不知道仪阳阁是多远的地方…但以外面的温度,就这样抬他过去,身上的伤能不能治好不说,是一定会染上严重风寒的吧。”符骞听到了她的低声吐槽,想了想,还真的叫住了那两名兵士,让之前出去喊人的侍女去耳房取来他的斗篷递了过去。“裹上,抬走。”他言简意赅道。这人居然听得进她的建议。连微有些意外地眨眨眼。两名侍卫抬着被裹成虾米的绛玉出了殿门,这段插曲也算是结束了。但即使不算被吓得够呛的童仲,其他人也很显然不会再有心思继续饮酒作乐。符骞看起来相当清楚这一点,他也不做掩饰,径直道:“今日意外非我所愿,此次不曾尽兴,来日还能再聚,诸位这便散了吧。”众人连声应是,纷纷从案后起身,行礼离开。不过片刻,嘉实堂中已走空得差不多了,只有庾令白与两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留了下来,像是有事要与符骞商谈。连微有些犹疑地站在角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要先避嫌离开。——主要是想离开她也没哪里可去的。好在符骞总算是还记得有她这么个人还没安排。男人看了一眼脱离危险后就飞快地止住了眼泪的美人儿,几分漫不经心地问:“你要留在我身边,还是回去和那些与你同来的女子一起?”第6章 中二少年姜遇既然选了来顶这个缺,为的就不可能是再回去接受那不知是什么的安排。连微毫不犹豫道:“妾愿留在澄园。”…她也不知道这会儿的女人都是如何自称的,扒拉扒拉回忆,《策天下》里的女性角色好像大都这么说话,那应该是没错了?符骞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来,他点头道:“去后面找单女官,她会安排你的住处。”“…哦,还有。”连微走到一半,他又补充道,“既然要在澄园住下,总得做点什么。明日寅时,准时到仪阳阁来做活。”.连微走后,符骞与庾令白一并出了前厅,沿游廊往仪阳阁去。仪阳阁是符骞在澄园中的住处兼会见密友之地,是除将军府之外他最常呆的地方。今日他才带兵从肃州城西的常怀山中剿匪归来,马不停蹄地又与城中大小官员应酬了这一遭,本打算休息一二日再来想城中这些烦心事,却不想突然多了刺客这一遭,一时半会儿又没法安生了。见符骞面有郁色,庾令白打趣道:“说起来,怨不得伯功你不近女色,若是身边都是绛玉这样的,那可……”“…也相去不远了。”符骞随口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皱了皱眉头。庾令白见状心头微讶,试探着问道:“何出此言?”他们这些相对受到符骞信任的下属,其实归顺的时间都不算很早。即使是最早跟着将军的石达毅,他的入伙也是到了肃州城以后的事情了。符骞之前的经历他本人虽不忌讳,却也不怎么提及,他们只能结合外头流传的消息与符骞随口的话,知道他早年一直生活在北边的扈郡,一手掌握扈郡兵权,很得义父吴胤信重。但不知为何,十九岁那年符骞与吴胤生了颇大的嫌隙,之后就从吴胤手下最得力的先锋大将被发配似的放到了这穷山恶水,还毗邻着两面强敌的肃州城。而那贪淫好色的名头,也是从这时起流传开的。偏偏他们这些受符骞信重的下属都知道他虽四处搜罗姑娘,自己却从没碰其中哪个,背后打趣这人像个老和尚的同时,也都对其中隐情很是好奇。不过这一次,符骞果然还是一笔带过了:“不过是些旧事,不值一提。”庾令白一耸肩,也并不多么失望。他脑子一转,又想起另一件事:“既如此,今日那美人被劫持时,你为何不援手?”他可是知道这家伙的面硬心软——说是将军府缺人了,可从人家手里征姑娘时不仅不强征,还总贴补几两银子,将军府有不少预算都花在了这里。征来也不做什么,反倒安排人教习她们针线厨艺,又或者其他什么营生的手段,教完便收她们入军帐中缝制冬衣或准备膳食。虽说也是用到了人,但相比军中惯常的做法,这无疑是又费力又麻烦,还容易招人非议。连这样麻烦的事都肯下手去做,说符骞在救一救人质这种随手可为的事上会见死不救,庾令白第一个不相信。符骞看傻子似的看了平时精明得不行的军师一眼,道:“你不记得我们给那些姑娘家人的补贴都是多少了?”“…五两,怎么了?”庾令白飞快地答道,“这还是我拟的呢…咦。”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对,这个价格太低了。”五两银子是一整户人家近一季的嚼用,在如今四下都是战乱的时候买个普通姑娘自是足够,但以今日席上那女娘的美色,便是翻十倍也是远远不足的。符骞点点头:“既要卖女儿了,那将军府和青楼楚馆,想来也没有那么大区别。什么人才会以区区五两的低价将这么个美人送到我身边来?”庾令白的脸色早沉了下来:“不是细作便是刺客。”符骞默认了他的判断。庾令白思忖道:“那伯功你将她留在澄园,是想引蛇出洞?”“偌大个澄园,多个人又有何妨。”符骞既未肯定也未否定,“何况她今天的表现,倒也确实颇有些意思。”“左右在仪阳阁放着。我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岔子。”他补充道。“也是。这等美人,若不唤来红袖添香,岂非暴殄天物?”庾令白半真半假地道。符骞脑海中闪过宴席上美人灼然如桃花的颜色,心下忽的一动,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随即转寒:“而今还不知道是温香软玉还是铡骨尖刀呢。”说话间,仪阳阁已经到了。清楚符骞惯常习惯的侍从已经屏退了闲杂仆婢,只留下几个得信任的侍卫在仪阳阁内外驻守,并一个还半昏迷的绛玉孤零零地躺在内院正屋的小耳房里。把人搬来的娄阳娄飞二人还在耳房门口看守,见到符骞过来,都上来行礼道:“将军。”符骞略一点头,与庾令白前后进了耳房。或许是还记着连微那一句提醒,平时不怎么使用的耳房里正燃着火盆子,整间屋子暖融融的。符骞脱去外袍甩到衣架上:“大夫来过了吗?”“已令长住园中的崔先生瞧过了,不妨事,养养便回来了。”两名侍卫中较为年长的娄阳上前一步答道,“只是需要注意…那处,近期不可再有损伤。”他想起崔大夫看见绛玉这一身装扮与伤处惨状时那欲语还休的眼神,脸皮不易察觉地抽了抽。“没有大碍?”“没有大碍。”符骞于是往床边桌案上一靠,冲床上人闲闲道:“听到了?——起来吧,绛玉。”床上人早已醒来,只是还在装睡。现在被明着点出来了,只得一翻身坐起——期间或许是擦碰到了伤处,又“嘶”了一声——纠正道:“是姜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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