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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人计里的美人儿》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乐绍凌文案:连微一朝穿书,亲身体验了一把美人计。——作为那个美人。原主倾国倾城,被自家舅舅送给敌军守城的大将军,伺机刺杀。不过三日,就惨死将军手中。连微掐指一算……她现在正坐着的,怕不就是去将军府的马车。一边是全然把自己当作工具的舅舅,一边是情况未明的敌营。连微:我只想做一朵纯良的小白花,安安静静泯然众人。可为什么偏有人逼她去接近符骞?——符骞坚定地认为被突然送到自己身边的美人有问题。谁家美人儿被人劫持,上一秒还哭得我见犹怜,下一秒就给了匪徒一下?美人危险,他要敬而远之。直到他身陷绝境,即将刀刃加身,美人儿白裙带血,眉眼锋锐,送了他一条生路。符骞艰难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符骞在,肃州城才能在。”此后,所有执拗一夕崩塌。不按套路出牌大美人x闷骚执着大将军小剧场:连微:我是靠智商吃饭的!符骞:……嗯。连微:但他们都说我妖姬祸国!符骞:(轻笑)他们瞎说。连微:就是!我哪里祸国了!符骞:嗯,你没祸国。你只不过是,惑了我。食用注意:1.是双c甜文2.新手上路,或有错漏,请多包涵!3.平时日更,有事会请假~4.全文架空!!!一句话简介:美人她计上心头内容标签: 强强 穿越时空 女配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连微,符骞 ┃ 配角: ┃ 其它:美人计==================第1章 穿成惨死的炮灰?!车轮声有规律地响着。女孩子们轻细的嗓音在耳畔嗡嗡地绕,连微在半梦半醒间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蚊虫似的想要赶走这些烦人的声音。“阿微,你醒啦?”细细碎碎的私语声停了,一道女声从旁响起,见连微只是皱了皱眉,并没睁开眼,声音的主人伸出手,在连微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这手冰凉,连微残余的一点睡意也被她赶跑了,她腾地坐起身,正对上被猝不及防惊得向后微微一靠的小姑娘。“阿微,怎么啦,做噩梦了吗?……你吓我一跳。”连微眨眨眼,松了口劲儿,向旁边倒去,正靠在马车破旧到甚至有点漏风的车壁上。丝丝缕缕的寒意激得她尚未痊愈的身体一颤,只得重又找了个不那么透风的角落。“没事。”她无视了还在一跳一跳地疼着的额角,朝重又凑近,面有忧色的小姑娘摆摆手,“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好很多了。”刚来这里时快要把人烧傻的高热确实是好很多了,剩下的头疼……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好全的病,还是因为眼下的境况。连微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刚到这个世界,她就是在这辆马车上待着。马车破旧而脏污,在坑坑洼洼的小土路上吱吱嘎嘎地晃悠着往前走,也不知是要去哪里,从拉车的马到坐在车上的人都一样的没精神。险死还生,连微很知足,对身处的环境本来并没有什么意见。直到昨天夜里,他们乘坐的马车和另一辆马车会合,两波人一起在驿站休息时,她偷听到了两名驾车人的谈话。“……马上就要到了,娄兄你这一波虽然看着不光鲜,但质量却是相当不错啊。”“那还用说,好模样的姑娘在哪都是个稀缺货,哪里肯随便拿出来。也只有这些贫民家的才会奔着将军的名头,想拿女儿去搏一搏富贵。”“可不是,我去的那片,一听是符骞将军要人,一个个哭的什么似的……要我说这到处都在打仗,与其把娃娃放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兵痞子害了,还不如送去将军府呢……”接下来两人还说了什么,连微就一句也没听清了。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飘进耳朵的两个字。符骞。那不是她死前不久才看的一本权谋小说《策天下》里,一个以性情狠戾闻名的将军的名字吗?这位将军在书中几乎是武力值的天花板,而与此相对的,他的脾气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花板——狠辣多疑,阴晴不定,连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也能一言不合说杀就杀。他独特的癖好——收集各种少女进将军府,更是给他招来了无数骂名。因为走进他的将军府的少女,就再也没有被家人见到过。这么一个角色的结局自然也不算好。敌人用了个离间计,让他的主公吴胤同他离了心,之后又策反了他身边的一名心腹,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人杀了。从出场到领便当,描写符骞的文字不过短短数章,这人实打实的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配角。要说为什么连微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她抽了抽嘴角,脑海中闪过闺蜜向她推荐这本书时说的话。“阿微阿微!你看看《策天下》嘛,里面有人和你同名同姓哦,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呢!”连微爱美人,于是就这样被引着去看了这本书。而看完以后深深感觉受到欺骗的连微当时就差点没把闺蜜狠狠揍上一顿。无他,这位与她同名同姓的确实是个大美人,但更是个实打实的炮灰。美人连微家破人亡投靠舅舅,还没安生几天,就因为容貌被舅舅送进了将军府。不仅如此,身为一方诸侯的衡安儒更是给了她一个艰巨的任务——刺杀符骞。美人连微空有容貌,内里不过是个长在深闺多年,突遭大变还未能成长起来的弱女子。不要说下手刺杀了,她一见面就被符骞看出了不对,头身分离地死在了这位符大将军的手下。与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死得如此惨烈,她会记不住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才怪。在昨晚听到谈话以后,连微已经偷偷出去洗干净了脸,用驿站的铜镜确认了自己的容貌。脸上沾染的污泥被洗净,凌乱的头发理好归整,便露出了遮掩之下的真容。连微在穿书之前是表演系的高材生,平时见惯了美人。她对美色早就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力。但看着镜中的脸,她还是难以抑制地呆了——这张脸的容貌实在是犯规了。这身体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十六七岁模样,还未完全长开。但这完全不影响她的殊色:修眉,朱唇,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肤都如被大师精心打磨的美玉,恰到好处,一双盈盈美目顾盼神飞,美得极有侵略性。加上眼尾一颗小小的痣,给原已有十分艳色的脸上又多添三分风情,真真是宜喜宜嗔,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让听到“符骞”二字起就心生不详预感的连微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她怕是穿进了那本小说里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美人连微身体中。这实在是再坏不过的消息。书中描写连微最后的惨死之状,简直令人想想都心头发寒——“那张润白光滑的美人皮被剥了下来,盛进楠木精雕的匣子里,由人送回了衡安儒府上。而连微面色狰狞,死不瞑目的头颅则被高高悬起,同其他意图刺杀却死在符骞刀下的人一起,守望着将军府外的天空。”真是……变态啊。若要在这么个凶险的世界里活下来,必须先想好退路。连微啧了一声,默默盘算起来。舅舅衡安儒,也就是《策天下》的主角,是个标准的枭雄。亲情对他而言远没有势力和地盘重要。从这有死无生的任务就能看出来,他对连微这个外甥女只是□□裸的利用。若逃走,即使能安然回到衡安儒身边,等待着她的也是被再次送人的命运。符骞那边,先不说被征过去的少女们最终都如何了,以符骞那人阴毒狠辣的性子,自己另有所谋的事儿一旦被窥破,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实在太过危险。那独自在外生活呢?连微琢磨着,以自己多年手工烘焙爱好者的水平,开个点心铺子大约还是——“哐啷。”马车碾过了什么东西,蓦地一震,把她的神思从中拽了回来。这几天里马车行走的路越来越平坦,应该是正向着符骞所在的城池驶去。这样的震动已经越来越少见了。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车里有几个女孩子被惊动,低声议论了起来。马车在她们说话间已经停在了路边,车外传来了隐隐杂声。连微正坐在车窗旁,闻声探头去看,就见几个穿着破旧短打的汉子不知何时已围住了马车,为首的汉子手中拿着一把刃口有些锈迹的柴刀,嘶声叫道:“车上的人听着,大家都不容易,俺也不想为难你们,交出一半口粮,就放你们过去!”——是遇上劫道的流民了。汉子虽生得高壮,但面色蜡黄,双颊微凹,显然生活得很是艰难。他身后的人则连他也不如,只是占了一个人多势众,倒也颇有劫道的样子。但这在驾车押送她们的娄飞眼中,这显然还远远够不上威胁。他对看见有人拦道,也一并停了车走上前来的同僚嗤了一声,抱怨道:“都用了这么辆破破烂烂的车,居然还有流民凑上来。能把百姓折腾成这样,我看这地界的属官可以自杀谢罪了。”“毕竟不是将军辖下的地界,不好插手。”同僚笑了一声,随意道,“别管这么多,赶快打发了,时间还有点紧呢。”“嗯。”娄飞应道,从怀里摸出两个银锞子朝为首的汉子抛了过去,“赏你了,让道吧。”流民生活艰难,娄飞也不吝啬舍一点儿小钱让他们好过一些。汉子接住银子,正要后退,旁边的人却朝他使了个眼色,用手肘捅了捅他胁下。他们出来劫道,能找到个合适的主顾不容易,家里又多有妻儿难以为继,放过这一个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又有收成了。汉子想到这儿,心下一狠,几步就向已经起动的马车追去。不等他追到,车上人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鞭子甩来。看着轻轻巧巧没什么力气的鞭梢打在地上,陡然扬起满天尘埃,全然遮住了前路。汉子不得不停下来捂住口鼻,再抬头时,马车早已不知道驶去了哪里。“总有些不知好歹的人…”甩出这一鞭子的娄飞翘着腿闲闲坐在辕座上,嘟囔声穿过厚重的车帘,钻进连微耳中。连微默默拉上车帘,同时把“逃走以后开个点心铺子为生”的选项从心中的小本本上划掉。这个世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差,先不说她的手艺是否合当下人的口味,这些饥困交加的百姓们,真的还有买点心的余力吗?既然都有公然劫道的人,恐怕自己会先被当成个点心掳走。合计来合计去,最终竟然还是乖乖跟去将军府这一条最为靠谱。连微在心里暗叹一声,打定主意演好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角色。她自己不说,还有谁能平白把她打成个刺客不成?……马车又晃晃悠悠走了半日,便可听见喧闹人声了。连微探头,发现一路上的破败土屋和枯黄秋草已经不见踪影,眼下的路和路旁民居说不上多精细,却也能算的上是整洁了。远远的能看见有高大的城墙横亘前方,细细密密如蚁的人流在城门外聚集,都是天暮排队等待入城的。走的近了便可看到这些人们虽也满身疲惫,却不像之前偶尔擦肩的难民一般浑身死气和绝望之色,和三日来看到的荒凉景象大不一样。连微有些惊奇,还想细看,她们所乘的马车却没有留下来排队。娄飞与守城的小将说了两句,又出示了怀中凭证,小将便打开一道侧门,径直放了两辆马车进去。进城以后,又穿过一座集市,转了数个弯。哒哒的清脆马蹄声在平坦的青石路面上没响多久,就渐渐慢了下来。“吱嘎——”一扇院门打开,拉了她们一路的大棕马垂着脑袋,踢踢踏踏地进了院子。娄飞和什么人寒暄两句,一翻身从辕座上跳了下来。“下车了。”他有些懒散又有些低沉的声音从车旁响起。他敲了敲车壁,力道透过薄薄的木板,就像打在她们惴惴不安的心尖上一样,“官人府到了。”新人报道打滚求收求评~以及,预收看一眼嘛!!!戳专栏收藏呀~帅气大女主把小狼狗撩成小奶狗的故事~————以下文案↓————《将军她假死回来了》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一柄大刀走天下,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马失前蹄,身受重伤在山野隐居修养一年余,出来就赶上了自己的祭日。——大家都说,镇国将军一年前就为国捐躯啦!岑宁:这怎么行!我府中美酒可不能便宜了别人!然而,提刀去京城找皇帝老儿问罪的岑宁发现,这个世界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原来大刀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原来普通人出远门需要一种叫路引的东西。原来即使什么也没做,也可能被扣上罪名。原来…原来自己帐中幕僚,人称“玉郎”的柴隐,一直默默喜欢着自己。喜欢到甘愿在她将军府中蛰伏数年,直到她假死那两年,才肯出仕入朝,而后一飞冲天。——柴隐其实一直没有想太多。是穷是达,于他而言只要能在将军身边,都是一样。直到将军身死,他才意识到一个白身的幕僚到底有无力,连将军府她最爱的美酒也无法保全。于是,入朝,升迁,直至一人之下只为了——你放心怼天怼地,我给你铺好后路。耿直不做作万事先问我的刀直女将军x心思深沉行事缜密只对将军软唧唧忠犬幕僚第2章 官人府刚从民间搜罗来,浑身脏兮兮的姑娘们,自然是不能就这样送去将军府的。刚下马车的所有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院子的格局,就被两名婢仆带着跨过角门,穿过回廊,然后一齐塞进了后院的一间被用屏风隔成小块小块的屋子里。身处陌生地方的姑娘们像一群鹌鹑似的缩在一块,畏惧地环顾四周。还没等胆大的开口问这是要干嘛,就有行色匆匆的侍女抱着一摞雪白的巾子进来,一用力把它们都撂在门边的架子上,而后朝她们道:“屏风后面有桶,都随我去抬水来把浴桶盛满,然后来拿澡巾和胰子,把自己好好搓洗干净。”原来是要洗澡。连微左右看看,就是不算她自己在看过容貌后又遮掩着弄上的泥灰,这一批十来个姑娘里,也没几个称得上干净齐整的。脸上倒还看得过去,但仔细一看脖子和手,就会发现她们的脖子上都是一道一道的黑泥,指甲缝里也是黑黑的,十分具有战时百姓该有的狼狈样。与这青瓦白墙水磨石板的整洁院子,十二分的不搭配。姑娘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原本紧张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呐呐的。举手投足倒是不自觉地放松了不少,排着队打水的路上,甚至还有人凑上来和连微说起了话。“阿微,你怕吗?”连微侧头,发现说话的正是马车上坐在自己身旁,还用手试了她的体温的小姑娘,好像叫方小榕还是什么。小姑娘挺自来熟,马车上就是她先搭话她们才认识的,现在又是她先开的口。心思一动,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试探道:“你怕不怕呢?”这些被征去的姑娘们,都是怎么想的呢?方小榕闻言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于是抬起一只提着桶的手,举到连微眼前。“你看。”她眼前的手,还有些少女的纤细,却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娇嫩。常年的劳作使手上的皮肤又黑又糙,手腕以上的地方,还有隐隐延伸进衣服中的伤痕。见连微的目光集中在边缘尚且泛红的伤痕上,方小榕低声道:“我爹打的。”“什——”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连微看到伤痕就已觉得惊心,听了这话险些没惊叫出声,好在及时控制住了。方小榕撇撇嘴。开了口之后她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又接着道:“我爹好酒……太平时就几乎把家里喝空了,现在就算卖了那三砖两瓦的破房子也抵不了酒钱,脾气就暴躁起来。一烦,就打我。什么事不顺心,还是打我。”“符将军要人,一听说出了女儿的每户给五两银子贴补,他连夜的就把我送去了里正那儿……也好。”她轻哼一声:“不来这里,我不是被打死也是被累死。所以凭他们说符将军怎样呢……我没什么好怕的。”连微怔怔点头,有些想安慰她,却又觉得方小榕面上神色并不像需要安慰的样子。好在水已经打完,她快走两步跟上队伍,一并回到了开始的屋里。散入屏风后不适合继续闲聊,一时间只有隐隐水声从缭绕着腾腾热气的屋中传出。直到估摸着姑娘们都洗完了,才又有女官的脚步声从外传来:“屏风旁放着新衣裳,都穿好了出来。”理好衣服转出屏风回到厅中,大多数女孩儿都已经收拾好聚集在了这里。一番梳洗过后,这些姑娘身上的风尘仆仆被洗净,姣好的底子就都透了出来。尽管只是简单的白衫青裙,被正值青葱岁月的女孩儿们穿起来也显出了百花争放的风姿。连微抱着欣赏美人的态度在角落里大饱眼福,冷不防一个身影扑上前来,她往后一躲,就看见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此时正立了个活泼大方的女孩子。“方小榕?”仔细分辨,眉眼是没差的,但连微还是有点不敢认。方小榕似乎把刚才有些低落的心情随着满身疲惫一起洗净了,此时正带着点雀跃又带着点儿惊喜地看着她。“阿微,原来你这么好看!”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声引了过来。不过连微的容貌也确实无愧乎这样的夸赞。之前是没注意到,眼下看过去,就觉得站在那里的少女是言辞难以形容的美。她纤长却不嫌单薄,尽管衣着简单,却无法减淡明艳如灼灼桃花的容色。尤其是一双神采飞扬的明眸,让对上的人都无法移开视线。这样一个美人站在那里,连带着她在的角落都仿佛增了几分亮色。大部分女孩们都是满脸艳羡,有几个存了攀高枝的心思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了。她们是打探过,听说这些姑娘也有可能被将军帐下文武官员讨去,才来一搏前程的。可有了连微对比,她们被选上的几率简直直线下滑。“都洗好了?”正在人心浮动时,女官已进来了。她略点了点人数,道:“齐了,那就走吧。”不知道要去哪里,众人只好一个挨一个地跟着。连微开始就站在角落里,此时也走在队伍后头,刚要跨出门槛,就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她回头,看见是一个穿着容貌都很不起眼的侍女正一摞摞地抱起她们换下来的衣服朝外走。她没有在意,在方小榕轻声的催促中紧走两步,跟上了队伍的尾巴。她们这回走的路和进来时又不一样。进来时看到的建筑只是外围,领头的女官从一道垂花门一转,眼前就又多出了好大一片屋舍。天色已暗,连微正借着残余的几抹天光观察这院子的布局结构,远处忽然有一点提灯带来的暖光晃晃悠悠地从假山后头转了过来。紧跟着,急促细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提着灯往这边跑的是个一身青袍,作侍婢装扮的少女,年纪不大,远远地就冲这边喊道:“秋…秋竹姐姐!”领头的女官卫秋竹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道:“瑶儿,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这可是官人府,稳重一点。”“嗯…嗯。”名叫瑶儿的少女用力点点头,尽力放慢了语速,但话语中还是透漏着难以遮掩的急迫感,“今日将军府不是大宴宾客吗,刚刚将军身边的娄侍卫突然过来,让我传话说…说是常随同的宛姑娘突然跌着了,白姑娘之前便报了不舒服,这便没人了。听说——”她跑得急了,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口气,而后又接着道:“听说今日刚好又来了一批姑娘,就让我来这里带一个过去,暂且顶上空。”“这样。”卫秋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她想了想,转头招呼从她们对话开始就都停住了脚步,安静等待的姑娘们,“都听到了吧?你们有谁愿意顶上的——”有一个看着十分明丽可爱的姑娘脚步一动,正要毛遂自荐,卫秋竹话头忽然顿了顿,转而道:“不,你们还是都跟我过来,让我仔细看看。”这院子里屋舍众多,卫秋竹随意捡了最近的一间进去点上灯,众人鱼贯而入。她就着灯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手上看过去,依次点了几个人出来。“你、你、你…你们几个。”她朝被点出来的姑娘们道,“你们有谁主动要去吗?”卫秋竹和那侍女的对话不明不白的,众人谁也不知道这一去究竟要做些什么,初来乍到的也没胆子去问。一时沉默了下来。连微有这样一张脸,自然也在其中。她本来也打算沉默,忽然脑海中闪过侍女前面说的话:“常随同的宛姑娘忽然跌着了……找人顶上……”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被找去顶上的姑娘,至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下落不明,反而有可能在以后和那个宛姑娘一样固定露脸,从而一定程度上保住性命?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想到这一处的下一秒,连微上前一步:“我去吧。”“奴婢愿往。”连微出声的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一旁响起。官人府是蠢作者自己写的一个地方,大致就是负责调//教送去将军府那边的婢仆用人以及歌舞姬等等~第3章 初见连微转头,发现说话的是在廊下时就想要毛遂自荐的那个姑娘。那姑娘似乎一直拿眼角余光瞟着她,连微这一转头,就正正和她的视线对上了。女孩子娇俏明丽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愕然、疑窦和嫉妒。仿佛连微这一站出来,就是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什么东西。《策天下》写的符骞明明是个狠辣又阴晴不定的家伙,怎么现在一看好像还挺受人欢迎?连微有些纳闷,但这不妨碍她的决定,她转回去看向卫秋竹。卫秋竹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几乎没作犹豫就点了连微:“你这就随她过去吧。”来自侧边的视线越发灼人。连微没有转头,抬脚就跟着走了。来带话的侍女瑶儿口中的大宴似乎时间很紧。一踏出屋门,她就开始小跑。两人抄小道穿过小花园,沿着院墙绕了半圈,又穿过两道角门出去,就看见已有一辆小马车停在角门外等候。两人刚一坐定,瑶儿就招手让连微凑近,轻声快速地同她说起话来:“你刚才都听清了吧?这次让你去是要顶上宛姑娘的空——唉,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不巧,正好在出门前摔了腿。”她泄气似的垮了下肩膀,“要不也没这么多事儿了…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宛姑娘去也就是随侍将军身边,不用什么歌舞表演的,顶多斟个酒布个菜——这你是会的吧?”“……”连微迟疑地点点头:“有什么礼节上的要求吗?”单纯斟酒布菜有手就会,若还有什么斟酒要斟几分满,布菜顺序有讲究之类的潜规则,她就两眼一抹黑了。“放心放心!”瑶儿有点豪爽地一摆手,“将军府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就算有,将军他知道你刚来,也不会苛责于你。”符骞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吗?连微颇有点不敢相信,但理智地没有说出来——眼前的小丫头显然是符骞的粉丝,在这个问题上起争执毫无益处。瑶儿对她心中过的想法毫无所觉,继续道:“不过也不能太放松了,你一会儿进去以后还是多听少说,不要到处乱看,做好一个摆设的本分。”“将军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附和就可以了,别自作主张。往哪里走都会有人带着你,自己不要乱跑,免得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呸,将军眼皮子底下才不会有这种事情……”瑶儿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说到后面自己也有些乱了,懊恼地一拍额头,索性总结道:“总之别乱来!那些大人物得罪哪一个,你都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偿的!”连微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让她谨小慎微的意思总是明白了的。她向瑶儿点点头。瑶儿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张了张嘴,却也找不出更多能说的了——往常送入府中的姑娘也并不是由她教导,一时间能想出这么多也是不易。倒是在外面驾车的侍卫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带点温暖笑意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这位姑娘且宽心,你只要时刻留在将军身侧即可,没什么难的。”侍卫沉稳的声音比瑶儿急切的叮嘱倒更能让连微安心些。她道过谢,靠着微微摇晃的车壁开始闭目养神。白日在路上颠簸了一天,方才的沐浴简直把所有倦意都从骨子里发了出来,她实在是有些困乏。半睡半醒之间时间过得尤其快,仿佛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工夫,马车就停了下来。这里距宴饮之地应当已经不远了——尽管能看见的只是一道偏僻的角门,但隐隐有人声从墙那头飘来,夹杂着丝竹婉转,在渐浓的暮色里微弱却清晰,直往人耳中钻。“这边走。”角门后早有侍女等着引路,不多时她就被引入一处屋舍,屋中原已有两名侍女,看见她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点满意的神色。“难为卫姐姐那边能这么及时地找出个身量合适的姑娘替上来。”又用软尺粗粗比量了一下,为首的侍女切切实实松了口气。她引着连微进了内屋——内屋靠墙摆着数个大柜,此时门都敞开着,内中满满挂着衣裙。三人围着连微,动作利落地给她换了一身朱红的洒金绉裙并一件玄色绣金的短上襦,就把她拉到镜台前为她描眉上妆。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侍女们短短一刻钟就把原先毫无修饰的连微整个包装好,送到了一面落地的大铜镜跟前。“姑娘,您看这样如何?”堕马髻,桃花妆。原先已经足够勾人的眉眼被胭脂妆粉勾勒,更添了几许勾魂摄魄。眼尾的小痣被添画成了一朵精致的墨梅,在如玉的面庞上尤为惹眼。朱唇微弯,颦笑间几乎可以攻城掠地。再也不信丽质天成,粉污妆玷了,上完妆以后这容色几可杀人。连微倒吸一口凉气,心悦诚服:“完全可以。”……澄园中央的栖闲厅,此刻正是灯火通明,明亮的灯焰在窗纸上映出与会者模糊的影子。有窗缝间漏出光影落在厅前涵松潭被风吹动的水面上,随着悠悠管弦声一晃一晃。连微整个罩在大毛斗篷里,顶着入夜后骤然冷下来的风,匆匆绕过涵松潭,刚踏上厅外回廊的矮阶,就已听到了内中众人的笑语声。“将军今日这立冬宴,瓜果酒肴都是上佳,世间难得一品的好东西。”一个带了些醉意的男声粗声粗气道,“只可惜,还是少了点什么啊!”“不知童兄所指何物?”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随即响起,不同于发问者中气十足震着耳膜的音量,他不过寻常说话,声音却仿佛就响在耳边,字字清晰。“那可不就是美人儿么!”那男声豪放地大笑起来,“今儿这是出了什么事故,将军主持的宴席上竟然会缺美人儿,可真是桩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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