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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今天又在追美强惨受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1 / 1)

侍者还在陆陆续续端盛美食,科莫多吩咐:“去,拿两柄白烛。”那名侍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三份餐具,谨慎细致地问道:“首领,是拿三柄吗?”“嘭——”科莫多没有回答,而是不耐地拿出枪,直接将侍者爆头。血花四溅。立刻有其他的侍者从圆柱后出现,迅速处理了侍者的尸体。科莫多又露出愉悦的微笑,随便对另一个侍者说了同样的吩咐,饶是那名侍者早就听说过首领的喜怒无常,还是吓傻了,肩背颤抖着立刻照办。很快,两柄白烛就拿了过来,侍者将它们点燃,在两端各摆了一支。满桌的美食悉数上完,科莫多看向季肖白,双手摊开,优雅一笑:“季少,我和flex的烛光晚餐准备好了,他人还没来,你可以先用。”季肖白自从坐在这个位置上后,全程没有看他,他一直盯着门外的方向。今夜雪停了,正星夜璀璨。他不想见到又默默期盼,那个人出现在门框那狭小的四方视野内,从星夜里来见他。高纬度独有的呼啸风声响起。门外的夜景里忽然有了人影,一个、两个、三个……几十个黑衣人拿着枪一点点往后退,他们都指着一个方向。季肖白看见门外的人群簇拥着一个中心,畏惧地从左往右移动,直到那个中心人物出现在门框的视野中。赵栩。他来了!赵栩面无表情地踏进大厅,两手插在风衣里,脚下生风。季肖白凝视着赵栩。那双眼睛明明是从黑夜里来,却分外明亮。视线纠缠。还未将大厅的全貌看清,赵栩就已经看到了季肖白,其他的景象只能用余光去看。他的眼里只有他。赵栩情不自禁地朝他走去,脚下的步伐下意识地加快了许多。一步一步,就像是回溯时间的进度,让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清瘦隐忍、明明自己也过得不快乐却还要来惹他笑的少年。季肖白看着赵栩一步步走近,视线相撞,坐到了自己身边。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赵栩坐过来的刹那,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在诉说着心动。“咳!”科莫多尴尬地咳了一声。他支退了刚才那些持枪的守卫,把大厅内的侍者也轰了出去。看到时隔多年不见的赵栩,科莫多当然很激动。他自以为优雅而又成熟地举杯欢迎赵栩:“oh,我的flex,你来了。”可是赵栩根本没理他,他搬了椅子,坐到季肖白身边。科莫多气不打一处来,长桌另一端的位置是专门为他留的,那柄白烛也是替他点的,他却坐到了季肖白身旁去。长桌两端的白烛安静的燃烧,刚好以他们两人为轴互相对称,这让科莫多有一种为他人做嫁衣的荒谬感。科莫多把酒杯重重放下,又唤了一声“flex”,语气比上一次要危险的多。他的动静太大,季肖白握住赵栩的手,让他警惕。他不知道赵栩是否有备而来,担心他的安全。赵栩反握住他的手。然后赵栩冷冷看向科莫多,才发现他带着一只眼罩,看来那天在视频里,季肖白真得伤到了他的眼睛。好像独眼龙。赵栩冷声道:“你果然还是喜欢这些无聊的名堂。”见他终于回应自己,科莫多眯眼笑笑:“迎接你的仪式感怎么能丢?你难道忘了上次在这里时,我们也是共同享用了烛光晚餐的吗?哦,还有香槟助兴。”话音刚落,季肖白眼神骤然变得担忧,如果不是赵栩桌下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真得恨不得立即拖着残躯和科莫多同归于尽。上次……赵栩记得很清楚,九年前,科莫多逼他做了很多他不情愿的事情。肮脏污秽,诸如亲眼在他面前杀掉侍者,然后威胁他吃下餐盘里的东西。还有杯里掺了药的酒,逼他一杯一杯地喝完。以及数不尽的精神摧毁和身体暴力……这些噩梦,现在想来,依然毛骨悚然。现在也是同样的地点,也是这样的酒,同样的布局。只是,在场的人不一样了。感受到季肖白握着他的手动了动,赵栩忽然回神,像是重新获得了力量。是的,不同了。现在,有小白在他身边。赵栩很快冷静下来,他不再是当年十八岁的少年,不会再轻易地被语言操控精神了。他直视着科莫多那只恶龙般狠毒的眼睛,犹如直面多年来内心深藏的的恐惧:“那就多谢了。”“那……怎么不喝?”科莫多凝视着他面前未开封的酒,笑得意味深长,“来,干一杯。”赵栩感受到了季肖白灼热的视线。然后,他下定决心似的,沉默着冷静地拿过塞子打开香槟,直接拿过季肖白的杯子倒在里面。色彩鲜艳的酒汩汩地流入杯中,有些东西一下子变得清明。科莫多勾唇,遥遥地敬他一杯,然后看着赵栩的动作。赵栩拿起酒杯,毫不畏惧,准备一饮而尽。这时,季肖白抬起手,精准迅速地夺过那杯酒重重放到一边,他嘴唇泛白,只说了两个字:“别喝。”对不同的人而言,一杯酒的含义是不一样的。对赵栩而言,那杯酒象征着一段难以释怀的噩梦。对季肖白而言,那杯酒则是当年心上人深处绝境时自己缺席的重现和惩罚。他们语调很轻,对话起来就像旁若无人的呢喃。科莫多精心安置的两柄白烛横亘在长桌两端,安然静谧地跃动着,如同他们被撩动的心魂。“你不怕有毒?或者下了药?”赵栩温柔笑笑:“没毒的。”科莫多很好面子,他在某些手段上极其挑剔场合,他从不会在第三者出现的场合用毒这样卑鄙的东西,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私密的场合,公共的场合下他只喜欢暴力和语言攻击。季肖白嗓音沙哑,但语气却强硬,“不许喝。”“好,你是老大,你说不喝就不喝。”“一杯酒而已,不必急于证明什么,只要有可能威胁你的安全,就没有证明的必要了。如果你真的要喝的话,我替你喝。”一些零散的片段飘浮上来。赵栩忽然想起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个夜晚,他和季肖白窝在可以看见窗外月光的床上,两人喝了酒,浑身滚烫。季肖白其实酒量不好,今晚却喝的格外多,才喝了四杯就已经晕乎乎躺下了。赵栩趴在季肖白身上,望着窗外的月亮迷迷糊糊地发呆。赵栩:“干嘛喝那么多酒?”季肖白:“壮胆哪……你不也喝了很多么。”赵栩:“壮胆干嘛?”季肖白:“干……不干嘛。”然后那晚,趁醉装疯的季肖白,在赵栩拜托完陈伯去买解酒药的时候,一下子把他扑.倒,完成了两人的第一次成长。二世祖第二天拔那啥无情,明明预谋已久还想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吱吱呜呜毫无歉意:“宿醉伤身,以后不在一个学校,千万不许喝酒啊。”赵栩吐槽警校纪律严明,是不能喝酒的。但嘴上还是道 :“你管得着么?学校里那么多青年才俊,我和谁说话和谁喝酒,你管的过来么?”然后,禁不住挑衅的季肖白变身醋王,玩笑地和赵栩打了一架,最后却和他一阵耳鬓厮磨。季肖白在他耳边说:“要喝可以……以后你那份……我替你喝。”后来,赵栩遗忘了所有的痛苦和美好,一切真得留给了季肖白一个人,连同他独自借酒浇愁的那一份,他都替他承受了。思绪回到这里,赵栩看着那杯香槟,这杯酒忽然又有了新的含义。作者有话要说:三人行,必有一狗xd科莫多自己准备的狗粮,跪着也要吃下去没错,虐完小白我要虐狗比科莫多了,开森!第36章 喂药科莫多气炸了。他又叫了好几声flex, 可是他根本就当耳旁风一般。他不是看着那杯酒思索着什么,就是和季肖白眼神缱绻的交流着。他受够了!科莫多起身,牌桌怒吼:“flex!”谁知赵栩居然低喝道:“别吵!”他已经不关心酒的事情, 都不重要了。他发现季肖白的唇白得吓人, 用手挨着他的额头, 发现他正发着低烧。科莫多已经撕开了优雅的伪装, 暴怒起来:“flex!你别以为我十分宠爱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你们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我随时都可以要你们的命。”呸。赵栩语气冷漠:“我带了炸弹。”科莫多已经走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他的表情里满是质疑, 但语气里依然有些微掩饰不了的慌张:“哦?在哪里?”“我身上。”没有感情的三个字一落, 科莫多立即后退了一大步。赵栩的风衣很大,他束住了腰部,确实看不清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他虽然真得很喜欢赵栩, 近乎是一种由征服欲构成的执念, 但他的“喜欢”还远远没有到可以为了他拿生命开玩笑的地步。他竭力表现得很冷静:“flex,你冷静一点, 凡事好商量,不要伤到了自己。”季肖白却怔住了。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猛然攥住赵栩的手, 眼里全是惊骇,剧烈的咳嗽声阻断了他原本的话语:“你……!”赵栩轻柔地拍拍季肖白的背, 然而他的咳嗽声却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季肖白的脸惨白一片,握着赵栩的指节也瘦弱不堪,正轻轻颤抖着。赵栩立刻大吼:“拿药来!”“他要是死了, 我立刻引爆炸弹。”一直在大厅另一侧的暗门后的a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他有些震惊。因为科莫多的缘故,他见过赵栩最崩溃的样子,但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想象过性情温和的赵栩也会有对着人这样嘶吼的瞬间。他很快在科莫多的默许下带了医生来,医生端了药,赵栩迫不及待地夺过,亲自给季肖白喂。季肖白还在生他居然拿自己身上绑炸弹的气,愤愤地瞪着他。“小白,这次换我对你说,对不起,和别闹了。来,喝药吧。想骂我的话,喝完药再说。”他把汤匙递过去,季肖白总算愿意喝药,但干渴的嗓子一下子被药汁刺激,他又低低地咳了几下,反而把药呛了出来。“太烫了吗?”赵栩自己尝了尝,然后搅拌了好几下。然后当着所有人,自己喝了一大口,俯下身,嘴对嘴给他一点点喂了下去。一直很担心病患安危而片刻也没有移开视线的两名医生被惊掉了下巴:……科莫多脸已经绿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刻想办法除掉那颗炸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很乱。季肖白被他的举动又一度惊讶到了,他温柔地吻了上来,他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舌尖一点点地控制药汁流入他的喉咙。这个吻才是绝佳的药。季肖白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终于能低低地说出了一句话:“等我身体恢复了,一定好好罚你。”赵栩温柔一笑:“好啊。”说时迟,那时快,季肖白突然一动,推开赵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竟然在极快的瞬间把赵栩护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听见枪响,只听见季肖白极轻的闷哼一声,腹部红了一片。顺着视线看过去,科莫多手上拿着一把枪。他正一个纵身,飞扑过来,几个属下也一拥而上,团团围了上来。科莫多本想射在他的腿上趁机放到赵栩,然后亲自拆掉炸弹,那么局势就可以恢复控制了。谁知道,虚弱成那样的季肖白居然还能在关键时刻救下他。见到季肖白受伤,赵栩的怒意在刹那间被点燃并迅速燃烧到极致。他用惊人的速度掏出手.枪,并递了一把给被他半搀在怀里的季肖白自保。恋人的情绪和性格似乎会互相传染,他此刻的眼神与多日前的季肖白如出一辙,暴躁无比。他飞快地往他的几个要害一顿射击,每一击都似乎带着滔天的怒火。可科莫多反应很灵敏,关键部位被他统统躲开。科莫多脸上露出狡黠轻佻的笑容,他手上的枪支也回应着赵栩,但是枪枪都往季肖白的方向射过去。但赵栩目光始终冷澈,他手腕微动,似乎扬手又是一枪。科莫多凭借经验闪躲,谁知,那竟然是个掩人耳目的动作。赵栩的手只是虚晃了一下。紧接着虚晃后的一发精准地击中了科莫多的下.体!科莫多持枪的动作一顿。然后亲眼看着下一颗子弹凶猛地穿透了他拿枪的手。扭转局势的变故就这样发生在这一瞬间。科莫多的枪和膝盖同时落在地上。下半身的剧痛立即潮水似的扑过来淹没他的神经!妈.的!他是故意的!科莫多顿时委顿在地,感受着那个地方的疼痛和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他几乎要怀疑赵栩不立刻杀死他是为了看他疼死过去。每当有守卫要过来扶他起来时,本来忙着对付其他人的赵栩总能分心过来击杀掉任何要靠近他的人。他痛得差点休克过去,孤立无援地在原处缓了好一阵后,才有力气绝望地呼喊道:“a!a!给我杀了他们!”赵栩的注意力一直在季肖白的伤势和那些守卫身上,听到科莫多的呼声,才意识到a不见了。他迅速环顾四周,根本没有发现a的影子。a在哪里?被他搂在怀中的季肖白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唇色又白了几分:“上……面。”然后,他在季肖白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个从上面迅速落下、越来越大的小白点。他抱着季肖白立即后退了一大步,但晚了一步,a已经重重的从二楼的吊顶上跳落到桌上。他降落的身形很稳,看得出来,他的身手可能不必他和季肖白差。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潇洒利落地追上赵栩,用利刃划开了赵栩风衣的背后。利刃轻轻地划破了肌肤,里面并没有炸弹。屋外的冷风吹起a的金发:“boss,并没有炸弹。”“操!敢骗老子!给我把他们射成筛子!”赵栩惊讶地看了一眼a,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枪朝他的头部射过去,不过被a灵敏地闪过,只擦破了耳朵。科莫多在暴躁大吼:“守卫!守卫!守卫呢?”“为什么只有这些守卫?其他人呢?!”在场的守卫零零散散,只剩下十几个人。他安排的守卫明明有好几百号人!“flex!是你!你居然杀掉了他们?!”赵栩扶着季肖白,冷冷看着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他抬手,枪林弹雨对着他们射了过来,他一直紧紧抱着季肖白,从未放手。忽然,赵栩悄声说:“小白,闭上眼睛。”紧接着,明亮的大厅刹那间陷入黑暗。两名医生尖叫了起来,在混乱的状态下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精致的餐具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噪声。在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们只听见了枪上膛的声音。一个听力敏锐的守卫开枪射过去,死的却是自己的同伴。然后又是几声枪响,以及人倒地的声音。在大家终于适应黑暗的时候,只听见科莫多慌张地说:“大家不要动!”他们模糊的视线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赵栩一手搀扶着季肖白,一手正拿枪指着科莫多的额头,语调冰冷地命令他:“别动。”那一男一女两名医生缩在桌子下方,堪堪保住了性命,只是发型有些凌乱,洁白的衣服被迫染上了血。他们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人倒了一地,处处都是血腥味。a的枪以及所有守卫的枪都指向了赵栩二人,赵栩把枪重重往科莫多太阳穴上一抵,吓得在短时间内遭逢太大巨变和落差的科莫多有些咋咋呼呼。“flex!别冲动别冲动!”赵栩温和的声线此刻听来很冷很冷:“让我们走。”“让他们走!”a一挥手,仅剩的几个守卫们散去。赵栩一旦离开这扇门,他们就是所有人都去追,也追不上了。赵栩和季肖白走后,a在科莫多面前蹲下。他是背对着大门外的微光的,卷曲的头发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血腥味没有消散,他的嗓音本就富有磁性,用平淡的语调说话在沉沉黑夜里听来愈加显得格外瘆人。“boss,这一次是要去哪里?回分部吗?”作者有话要说:科莫多:作者,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作为boss各方面这么掉线?咕咕:因为亲亲你的任务就是为他们准备烛光晚餐,然后看着他俩秀恩爱,再然后自己恰柠檬吖科莫多:mmp,我不干了我辞职!摔!咕咕:别急着走啊,亲亲多待会儿哟,亲亲你还没粉身碎骨以平众怒呢~科莫多:我毁容了,眼瞎了,那啥也废了,总部被炸了,还不够惨吗!咕咕:远远不够呢~(微笑)第37章 情话寒夜沉沉, 冷风划过耳边,犹似侵入骨髓。“冷不冷?”季肖白用生命在肉麻:“不冷,有你在, 很温暖。”赵栩知道季肖白有寒证, 就把衣服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季肖白的身上。可绕是如此, 也无法温暖季肖白的身躯。尤其是当他的唇擦到了自己的脖子时, 就像冷风拂过, 触感是如此冰凉。季肖白神志有些模糊。他趴在赵栩背上,跌跌撞撞, 仿佛又回到了神秘高原和古寺山脚。那时, 他也是这样背着濒死的自己。明明该我保护你的,怎么又是你来救了我。他想。他想抬手去拥抱他,可是刚从逃亡和枪林弹雨中逃出来, 他那糟糕的身体素质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忽然, 轰隆一声。身后不远处传来巨响,火光冲天, 他们刚逃出科莫多的庄园,庄园就被炸掉了。他低低唤了一声:“阿栩……”“嗯?我在。”“你真的带了炸弹?”“不是我。虽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其实, 在看见你的瞬间我就忽然改变了主意,这次来, 一定要活着把你带回去。”说到这里,赵栩柔声笑笑,加了一句, “而且我走的太急,没有时间准备。”趴在赵栩的背上,季肖白想责备他几句,根本不必为了自己犯险。但终究只是手指无力地攥紧他的上臂,语气很轻,微不可闻接近喟叹:“你真傻……”赵栩沉默着。分秒必争的时刻总是格外漫长。满天的星斗凝着冷光,遥遥地照射着在夜空里奔跑的两个人。听见什么东西飞速旋转的声音,赵栩抬头,“可惜,又让他逃了。”季肖白也同时微微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庄园上方升起一架直升机。“嗯,看来这个庄园是他自己派人炸掉的,他应该是逃到其他地方去了,咳咳……”“你先别说话!很快就要到我们的车了。”赵栩想背着他飞快往前跑,但是他感受到背上的血越流越多,几乎濡湿了半个背部,因为这个原因,他又不敢跑得过快。而来时的车停在离科莫多的古堡远一点的地方,是为了防止被他的属下派人砸掉。季肖白下巴轻轻地落在赵栩的肩头,鼻尖是怀念了许久的温暖和熟悉。他蓦然心安,目光落在远处明明灭灭的星火上,“今天运气真好,居然能够看到星星,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吧。”“嗯。”“我想和你堆雪人儿,一起晒太阳。”“那就赶快养伤,等你的身体恢复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嗯?什么都可以?”季肖白轻浅地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很虚弱,但这并不妨碍赵栩听出里面的轻佻。两次认识他,赵栩当然能猜到那个“什么”指的究竟是什么。“……”他黑着脸沉默了一秒,“好,只要你养好伤,都可以。”季肖白笑得不害臊:“除此之外,我有好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嗯,我都陪你。”“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不会讲情话的人。和兄弟朋友们在一起时大大咧咧的,典型的直男,可一到我这个小男友这儿来就是根木头,老是要我来逗你,含蓄的话你听不懂,肉麻的话你又膈应。”季肖白顿了顿,“可是我今天才发现,你说这些话说起来是那么自然,那么情真意切。怎么办啊,你撩到我了,看来你这一辈子怕是逃不开了。”赵栩没有应声,于是季肖白又接着道:“现在只要我叫你的名字时,你能简单的回答我一声‘嗯’,我就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的情话。”他的头靠在赵栩的肩膀上,风吹起来时,已经变长了好些的头发轻轻擦着后者的侧颈,无意地撩拨着深藏的心弦。赵栩温柔地纠正道:“不是情话。”“嗯?”“是心里话。”有一滴微澜落在心头,蜻蜓点水般的一击,心潮涌动后,紧接着暗暗牵起大片狂澜。季肖白足足愣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把头转过来,肆无忌惮地凝视着赵栩近在咫尺的侧脸。他的鼻梁挺拔,睫毛细长绵密,眼底流动的星光璀璨夺目……多么温柔又清冷疏离的一个人,仅仅是看着,心就动了。他忍不住抬起手指刮了刮赵栩的耳根,故意笑得邪里邪气掩盖虚弱的口吻,“越来越会撩人了呀。”说这话的时候,季肖白的呼吸全都喷在赵栩耳根,如果是在白天的话,一眼就能看见一片通红。这次,不是因为谎言,而是因为情动。赵栩看了一眼季肖白抬起的手,担心他的伤势:“别乱动。”耳边浅浅一笑:“我没乱动,是我的心在动。”“咚咚咚——”有颗心在悄悄蹦迪。但心跳的声音在夜风里几不可闻,季肖白的胸口紧贴着赵栩的背部,他依然擦着他的脖子问:“你感受到了吗?”赵栩喉结动了动,没有回答。季肖白却在他的背上再度调整了姿势,把耳朵贴在赵栩的肩背上,去听身下人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那颗心不仅仅是在蹦迪,几乎是嗨翻了在狂舞。听见心跳,季肖白的心跳又快了几分。明明风声很大,可那心跳声却异样明显坚实。两颗心隔着两层单薄的衣物紧紧贴在一起,秘而不宣地跳动着各自的血脉,却都知道是因为对方而加速和鲜活。季肖白笑得像个找到证据并准备打小报告的孩子:“嘿嘿,阿栩,我也听见你的心跳了。”“幼稚。”季肖白却很满足地笑了,他把手环过赵栩的脖子,伸手去轻轻地掐了掐他的下巴。可身受重伤了却还要调戏,报应很快降临,季肖白又开始咳嗽起来。季肖白:“咳咳……咳,阿栩……”赵栩搂了搂背上的人,把衣服扎得紧实一些:“别说话。”不论再怎么压制忍耐,季肖白的咳嗽声还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可我……有好多话来不及对你说。”赵栩回答地果决:“不会来不及。”因为还有一辈子。季肖白咽了咽喉咙,感觉稍微好一点又才开口,但这次显然比上次要更为沙哑一些:“你记不记得在机场我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对当时的你来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撒了谎。你说你叫周栩,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生气,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本以为赵栩依然会选择沉默,没想到他却说:“其实我看到了,你当时攥紧了拳头。”“那个时候你怎么想我的?”“那一个瞬间有三种毫无关联的猜测:你可能在生气,你可能认识我,你可能在表演。”“哈哈,全中。”其实,赵栩在见到季肖白的真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悄撞开了,好奇、猜疑、试探…但那种感觉里从来没有包含熟悉。他没有告诉季肖白,即便他如果没有恢复记忆,他还是会喜欢上他。虽然他们再也不是从前的性格,还兜兜转转差点成为敌人。季肖白又来擦他的耳畔,“其实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拥抱着你,咳咳…”“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省点力气,以后慢慢说。”细听的话,赵栩的语气是慌乱的。“呵呵……咳咳咳。”季肖白把他垂在在他耳边,低声轻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虚弱的原因,他的声音可以温柔地可以淌出水来,“你慌啦?担心我?”赵栩沉默着,脚下加快了步伐。季肖白双手轻轻环过他的脖子,浅浅在他耳边软语安慰:“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以后你看到山河奔腾,是我,看到风云流窜,也是我,见到山寺佛僧也是我,寒夜奔跑时也是我。我永远都在,在你的回忆里。因为你还记着我,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别说话,小白,别说了。”这种话他并不想听,这种话、这种就像告别一样的话…“我不,我偏要说给你听。”季肖白双目半阖,“我想说千万遍——再次…拥抱你,我就…好开心。”视线里终于出现了那辆车,他飞奔过去,很快就到了。离车门只有十米远的距离时,背上那个嚷嚷着要说好多好多话的人却忽然没了声音。沉默带来了不好的预感。赵栩当即身形一滞,觉得呼吸好像也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小白?”季肖白似乎想回应。模模糊糊听见那声带着恐惧的呼唤,心底忽地有些泛酸和心疼,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他用最后的力气贴近赵栩的耳畔,在脖颈上落下轻轻一吻,可那触感就像是被凉风吹了一下,他的唇很冰。飘渺微弱的呼唤声迎风而起:“阿栩……我爱你。”说完,背上的声音渐低,又随风而散,很快没了声音。刹那间,浑身的血液倏然凝固,赵栩迟疑地掂了掂背上的人。“……小白?”“小白?”没有人回答,赵栩又大叫了一声:“季肖白!”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夜里的寒风。他两步跑到车边,立刻掏出车钥匙,匆忙地把车门打开将季肖白轻放在了后座上。然后像被抽掉了一公斤的血,赵栩颓败地打开车灯查看他的伤势,脸色煞白。季肖白腹部的伤此前被医务人员用纱布包扎好了的,但是此刻已经被血染得鲜红。而且冬夜里本来就很冷,在冷风里跑了这么久,除了他贴着赵栩的腹部还有些温度外,其他的地方一概冰凉。不敢有过多的猜测,他探了探季肖白微弱的呼吸后,当即冷静地把他放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驾车去寻找附近的医院。赵栩一边在空旷的公路上疾行,一边不时地转头看向身边人的状况。感觉到季肖白的头动了一下,赵栩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小白……”他没醒,头部的动作只是在高速行驶中惯性的原因。赵栩紧拧着眉头,回想起了刚才的谈话。季肖白问他是不是慌了,然后让他别怕。他果然很懂自己。他是真得感到害怕,由衷地害怕,比十八岁那年遭受那些非人折磨时还要害怕。十八岁那年他还有心心念念的人,他还有支撑的动力。可是这一次的害怕,正是因为那个好不容易寻找回来的动力可能又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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