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了过去的那几年里,每一天都感到茫然。那几年并不快乐,他就像一只找不到归处的大雁,游离、惶恐,不停地迁徙,却总也找不到心底缺失的东西,活得宛如行尸走肉。唯一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除恶打拐。只有在扫除那些拐卖团伙的过程中,他才能感觉到冥冥中有谁在靠近,而他也要寻找的答案也在那连绵的群山后,在那深藏的腐朽中。最后果然,他在漫无目的地追寻中,终于和故人重逢。得到又失去,怎么能甘心呢?!赵栩踩着油门的脚又用力了几分,他一定不能再失去了。他十八岁那年的小男朋友,等了他那么久,亏欠了他的九年,他还要用余生去偿还。忽然,车灯前的视野中出现两个白点,伴随着车高速行驶那个小白点变成了两个迅速变大的白影,两个白衣人正冲他挥手。虽然赵栩早就开始刹车,可也好不容易才在离两人只有半米远的距离堪堪停了下来。担心惯性的影响,他急忙看了一眼季肖白。依然毫无生命力地低垂着头,昏黄的车灯下,安静的侧脸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那两个白衣人走近,赵栩降下车窗。居然是刚才的两名医生。两名医生一男一女,男医生三十出头,但头顶上已经有了一片地中海。女医生身材娇小,大眼睛娃娃脸,看起来也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们看起来是抄了近路过来的,手上居然还提着药箱。小医生凑到车窗前,不停搓着冻红的手,语气柔软恳切:“可不可以带我们一起走?”作者有话要说:这可能是最后的玻璃渣啦,以后全是糖和狗粮(本章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糖的对吧嗯哼)。-大家久等了,自闭作者常常逃避性自闭,笔力太弱写得不好麦介意呀,下本一定好好写qaq第38章 好甜那个男医生也挤了过来, 用带着厚重口音的中文说道:“小帅哥,你就带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也是被掳来的, 被迫给那个杀千刀的恶人头头当医生。咱都是地地道道的爱国公民啊, 俺来这儿以后可别提有思念家乡了。”赵栩审视地看着他, 想起他们在大厅里时的眼神, 确实也是很抗拒科莫多的。发生枪战时, 他们也是和自己这边躲在一块的。赵栩刚想让他们进来,这个男医生指着季肖白道, 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奥, 对了!你的男……伙伴我们或许可以救他,他好像中的不是子弹,而是麻醉药。”赵栩一听, 立刻开门。小医生也屁颠颠地上了车。两个医生把季肖白抬到了后座, 替他料理伤势。原来他腹部的血不是因为枪伤,而是在“跳”起来时撕裂了原有的伤口。也是这个当口, 赵栩才看见季肖白的身上到底有多少可怖的伤痕。男医生拿着医疗工具一阵娴熟的操作然后叹了口气:“哟,他这伤真得有点严重,亏得你把他救出来了。”“他没事了吗?”“没事?这哪能轻易地下结论, 得观察啊。看他现在的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不过,止住大出血,控制住体温的话可以撑到他去医院。”赵栩终于舒了一口气:“嗯, 那就好。”车里的灯不够亮,赵栩一直用手机的灯光支在季肖白的上方。他的目光一刻也不移开地驻扎在他的脸上,赵栩不擅长表达情感,他只能趁他昏迷,去观察他的脸。许久未见,短短半个多月的重逢,其实隔着九年漫长的光影。“那个…小哥?小哥?”“嗯?”赵栩回神,小医生再叫他,已经唤了好几声。小医生声音很甜美:“基本上处理好了,当务之急是去医院,还是赶紧开车吧。你的这位…嗯…朋友?我们来照看。”于是,赵栩收敛下眼底的担忧,温和地点了点头,去开车了。剩下男医生和季肖白在后面,方便照看他的伤势,而小医生则坐在了副驾驶。车行驶的很快,小医生似乎想安抚赵栩的担忧,又或者是好奇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毕竟她当时也看到了两人喂药时的场景。她尽量很自然地开口:“小哥,季先生是你什么人啊?”但是他刚问出口,就有点想拍死自己,毕竟她都看到两人接过吻了……赵栩果然沉默,她尴尬地扶了扶额。隔了三十秒左右,小医生在沉默已经尴尬得要死,赵栩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却忽然从另一边传来。“前男友和现男友。”好淡定!小医生八卦之心被点燃,继续跃跃欲试:“哇塞,破镜重圆啊,不容易。其实之前季先生昏迷的时候,一直会叫一个很模糊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个小姐姐哪,哈哈哈,没想到是帅气的小哥。”赵栩没有应。……感觉好大的一只乌鸦飞过。她求救地往后看去,希望男医生大哥救救场,可是他借了赵栩的电话正给国内的家里人打电话,一个大男人正捂着嘴抹眼泪花儿,自顾不暇。赵栩忽然又冷不防地开口,他轻轻哼笑了一声,嗓音润泽极为好听:“见笑了。”又隔了大概三十秒,他们之间谈话是有时差吗?!小医生好奇,便转过头去打量赵栩,赵栩神情专注,眉睫偶尔轻轻翕动,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她打算调节一下氛围,于是一股脑地吐槽了好多被扣押在科莫多庄园里的那些烂事儿。她用平生所知的所有脏话把科莫多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也不管赵栩听没听,总之小嘴儿不停地叽里咕噜了十来分钟。然后,她终于累了,停了下来。赵栩说:“那下边有水,不过是冷的。”妈呀,好温柔。小医生花痴属性爆发,拿起水咚咚咚灌进喉咙。“爽!居然还是娃哈哈的苏打水,两年没喝到了!”赵栩习惯性地温温一笑。小医生看着他,不自觉地陷入沉思。刚开始觉得两个帅哥亲吻十分香艳养眼,这个景象百年难遇。现在忽然有些愤慨,怎么他遇到的好看又温柔的男孩子都不直呢?季肖白也是,当初第一次替季肖白疗伤的时候光是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就小鹿乱撞。在护理他的时候潜意识里也分外温柔留心,结果人家整天板着一张冷脸,只要他意识清醒,根本碰都不让人碰,倔成死驴。说起来,倒是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他才在季肖白的脸上看到了温柔这种东西。而赵栩,时时刻刻都很温和,仿佛当时拿着枪力挑众人的冷酷从未来自于他。想着想着,好奇心又燃烧起来:“诶,小哥,你们之前分开了多少年啊?”赵栩声音很淡:“九年。”?!小医生有点震惊。赵栩自嘲似地笑了笑,又加了一句:“我去了没有他的地方,分开了九年,他也找了我九年。”车座后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那你们为啥子又分开啊?”小医生看着伸到自己旁边的大脑壳,惊叫起来往后缩:“卧槽,你吓死人了陈医生!”“奥哟喂,柳医生,你才是咋咋呼呼嘞!搞清楚!”柳医生迅速上下扫视了一眼陈医生,叽叽咕咕小声吐槽:“一个大男人还八卦,真是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又在说我坏话是不哩……!”两个医生气氛热闹地互相吐槽起来,忘记了刚才好奇的问题。赵栩唇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看了看后视镜中季肖白沉睡的容颜。轻轻开口,用自己只能听到的声音把答案说了出来,好像是说给自己,又好像是说给镜中人。“因为一个人爱得太沉重,一个人爱得太无知。”季肖白什么都在为赵栩考量,自己背负好所有的悲伤,所以从来不敢去见他。而赵栩的心底依然住着一个陌生人,找不到情感的源头。车在路上高速疾驰。满天星斗等待着迎接黎明。等天亮了,等你醒来,就是新的世界。而我会在新的世界里,替你洗清所有的冤屈和骂名,奉上鲜花,牵着你的手,一直陪你永远走下去。-北边的一个边境小城的医院外,有人在清扫积雪。赵栩坐在季肖白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紧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有医院的医生进来时,尴尬地咳了好几声,说要查看病人的情况,他才礼貌地起身。天刚亮,医生刚上班,值班医生还没来得及把季肖白满身的特殊情况告诉他,所以他不知道他们两的身份,以为他们是兄弟。又见赵栩眉宇间满是担忧,就开玩笑地说了句:“手握的这么紧,放心,从心电图上看他没什么大碍。”“那就好,麻烦医生了。”医生一边走过去,一边和气地问道:“他是你哥还是你弟啊?”“他比我大两个月,但他不是我哥,”赵栩顿了顿,轻声哼笑,露出一个坦荡的温柔笑容,“是我男朋友。”“……”医生刚掀开季肖白的被子,就看见他全身都是可怖的伤势。本来就已经被震惊地不行,听到这句话,更是吓了一跳。而且,很少有人会坦然地和陌生人介绍自己的同性恋人,简直少之又少。医生惊讶地看向赵栩,赵栩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显得淡定从容。高中的时候,他们瞒着所有人,不敢让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即便私底下情感在炽烈,在阳光底下他们也只是朋友而已。季肖白从来不在乎是否被人知道他和赵栩的关系,但是赵栩在乎,别人问起时,除了窥见证据的个别死党,他一概宣称:“这是我铁哥们儿,最亲的那种。”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人介绍这位男朋友。但是,中间隔了九年。陈医生和柳医生也进来了,进了医院以后,他们一改在车上时的嬉笑,变得专业而又严肃。看见面露异色的主治医生,他们立即有理有据地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并且成功拜托他保守秘密。很快,扎克利和李等人也赶了过来。扎克利和医生简单地交涉了一会儿,就弄清楚了季肖白现在的状况,然后立即把心思花在了他的伤势上。而李,在看见赵栩的时候,视线相撞又迅速移开,神色有些不自然。柳医生和陈医生嫌房间里人太多,影响他们诊断分析,就让其他人都出去了。其他人指的是赵栩和李。李立在门口,他呼气的时候赵栩居然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在他的映象中,李从来不抽烟。赵栩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理智冰冷的眼神,毫不掩饰,这种视线很容易看得人想要移开目光。但赵栩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同样直视着他,不卑不亢:“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李轻笑,反倒是他看向了别处:“也不是,只是……很佩服你。”当时,李知道赵栩独自一人前往去救季肖白的时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当然他习惯以沉默掩饰所有情绪。在某种程度上他和赵栩很相似,他们都是不会表达感情的人。李是在季肖白快二十岁的时候成为他的贴身秘书,也就是说,在悬赏单事件之前,他只是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赵栩。但是,短暂的接触下来,他发现赵栩也是一个善于藏匿情感的人。“我和少爷之间,其实只是一种类似于羁绊的东西而已。由前人留下的,一代代传下去。”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钻了出来,李说出口的时候才惊觉为时已晚。是啊,是虚无的羁绊而已,对季肖白而言从来就无关紧要。这句话不知道是他说给赵栩听的,还是自己听的。“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感叹罢了。”李的表情有些颓丧,“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承认,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我一直对你有或多或少的敌意。”赵栩看着他,能感受到这句话还有下文。李直视他,换了称呼:“但现在,我对您的臆测错了了,我从心底里尊敬您。”说完,李简短地介绍了组织里的情况,又点燃了一支烟,径直扬长而去。李燃起那只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遇见季肖白之后,再也没有。他一直称职地做着他的贴身秘书,精致细心,从无纰漏。“罢了。”烟刚燃起就被他掐灭。-三天后,季肖白醒来的时候又是夜晚。他头有些晕,不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多少天,觉得就像死过一次,生怕又过了九年。外面下着大雪,纷纷扬扬煞是好看。他转头,想看看有没有时间,却看见趴在自己床边的赵栩。他握着自己的手,睡得很踏实,均匀细长的呼吸依然让人心安。他抬起手,感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从伤势的恢复情况来看,成功推测出应该过了三四天左右。然后他顺着抬手的动作去摸了摸赵栩的头发,细软,柔顺。然后又辗转到脸颊,到鼻尖,再到唇。等等。不能再摸了。万一把他弄醒了怎么办。季肖白微微凑近他,接着微光打量赵栩。太好了,没有醒。他又想起当时在那个山中别墅时,他夜里醒来,赵栩也是这样守在自己身边。那是他们互相折磨算计,现在不一样了。想到这个甜蜜的变化,季肖白不禁勾起唇角,心跳也慢慢加速。季肖白微微撑起身,轻轻地吻了吻赵栩的脸颊。有为人曾说过。不满足是人向上的动力。于是,他不满足地把唇又落在了赵栩的嘴角。好甜,怎么觉得像糖一样。可是还不够。赵栩的呼吸声宁静安然,死里逃生的季肖白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没忍住,在夜里轻轻唤了一声:“阿栩。”然后,微微握紧了他的手。他又俯下身,打算再来一个偷偷的吻。可是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地回握了他,他睁开眼睛,看见赵栩明亮的双眸,带着他一贯温和的笑意。“怎么,还想吻我么?”季肖白脑子里砰的一声,糖罐子炸了。作者有话要说:完了,忒肉麻,又多了一篇黑历史。对叭起,等瓦完结后修文。(鞠躬)第39章 做功季肖白愣了愣:“你醒了?”这句话问了等于白问。他又道:“你什么时候醒的?”“差不多是在你的手动的时候, 你第一次吻我之前。”赵栩凝视着季肖白,抬起头来,脸却贴得他更近。“怎么不说话了?”赵栩问。“嗯……你不是应该象征性地打我两下么?像高中时一样。以前我吻你你可总要避开的, 高中的时候也是。怎么现在变了。”季肖白挑了眉, 露出二世祖的招牌傻逼笑容, “嗯?看不出来, 你也期待着我吻你呀, 当时喂我药的时候,真是吓到我了。”果然, 身体一恢复就开始说骚话了。要是以往, 赵栩一定凉凉的翻个白眼。但是这次他的目光温柔依旧,而且继续靠近季肖白。然后他的唇离季肖白只有一寸的距离,轻声问:“怎么吓到你了?”季肖白不忍了。诱惑当前忍什么忍。索性直接将向上的动力彻底释放, 欲望才是人生导师。他抬手扣住赵栩的头, 唇角贴合唇角,深深地吻他。他撬开他的舌尖, 赵栩任由它滑进来,自己也迎合着他的吻。当吻逐渐热烈,赵栩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扣住季肖白的头。这个吻, 终于满怀炽热,不再带有丝毫杂志, 圆满地交融了两颗坦诚的心。他问赵栩:“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的那部电影吗?”“哪部?”“《烈焰焚币》,咱们高三一起看的。主角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劫匪,但实际上是同性恋人的故事, 他们是亡命之徒。”“nene和angel?”赵栩立刻想起,那是他一直都很喜欢的一部电影。“嗯”季肖白摩挲着他的唇,“其中有一幕很经典,他们解开心结时的一吻,就像咱们刚才接吻的姿势。”嗯……他们刚才互相扣着对方后脑勺的姿势。电影中那一幕在他脑海中映象很深,他很快就回忆起了那个画面。“angel有严重的精神病症,nene是他的救赎。”然后季肖白又一笑,“你就是我的救赎,一次又一次,就像这一次,你又来救我了。”赵栩在心里说:你不也曾经是、现在也是我的救赎吗?但是赵栩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他看似粗暴实则温柔地捏了捏季肖白的被子,佯装厉声道:“肉麻的话少说,夜里冷,睡觉。”季肖白大概是重逢后和赵栩做戏做惯了,发现在心上人面前犯傻撒娇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夜深人静嘛,多好的机会。”“什么机会?这么重的伤你居然还想……”“诶?冤枉啊,是你自己想歪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季肖白挑眉,语气戏谑,“我不过觉得夜里是个聊天的好机会而已嘛。”“……”季少女卟啉卟啉地眨巴大眼睛:你冤枉我,我好无辜。赵栩无奈扶额,“哄”道:“这么冷的天,你的寒证要是发作了,一个月之内别想碰我。”季肖白立刻伏诛:“好,睡觉,马上睡。”赵栩替他捏好被子,季肖白看着他,眼睛里似有星光闪烁:“还记得小时候吗?中考后因为叔叔的事情你很伤心。有一次,睡觉时我还搂着你,可是第二天醒来你就不见了。”然后季肖白突然捉住赵栩的手,“你说,这次我醒来的时候你会不会又不见了?”赵栩哭笑不得:“不会的,想什么。”季少女阴沉着眸:“我不信,你骗我怎么办。”赵栩毫无惧色地调侃:“那你又把我抓回来啊。”季肖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果断认怂,握了握握着的手:“这样,你和我一起睡。”“疯了么?这么窄的床,你那么重的伤。”“那把手拿近一点。”季肖白牵过赵栩的手,然后换了十指相扣的姿势,一起拉近了被子里。“我牵着你,你就跑不掉了。”赵栩吐槽道:“你是不是傻。”季肖白却笑了,因为高中的时候他们就经常这样嘲讽对方。只有真正的恋人才会互相玩笑,毫无保留。季肖白握着赵栩的手,看着他轻笑:“好啦,睡觉啦,不许吵。”“嗯。”简单的一个嗯字,是睡前最长情的告白。他也躺下,头枕在季肖白的被子上,和他的头只有咫尺之距。于是,第二天,陈医生和扎克利一起推开门时就看到了如此和谐的一幕——季肖白和赵栩手牵着手,头几乎贴在一块儿,睡容安静无比。“哟哟哟哟!”“沃德天!”扎克利和陈医生立刻化身吃瓜二人组,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发出惊叹。幸好他们为了隐瞒季肖白的身份,把他安排在一个很隐秘的房间,并且他们有随时关门的习惯。“啧啧,看来躺着那家伙是醒了。”陈医生用方言到。“重于醒了,要事再不醒就危险了。”“咋个会危险,我的医术精准不会有错,我早就说咯他今天会醒他就一定会醒嘛!”“泥这时谬论!”陈医生昨天就看扎克利不爽,这个人老是和他的医学理念相悖,挑他的毛病:“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儿的!”扎克利也是同样,“你说话还不是一样的!”“我这是方言。”“我这是口音。”“真是奇怪的中国人。”“你才是奇怪的外国佬。”被两人的争吵声闹醒,赵栩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惊醒了一直把手握的很紧的季肖白。季肖白和他对视了两秒,很快就明白了情况,冲他心有灵犀地一笑。然后,季肖白对着扎克利笑道:“z,你们这是在进行医学交流吗?”“交流个新华词典!”扎克利觉得“鬼”不吉利,于是往往会用各种东西来替换,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句型,发泄完后,忽然意识到说话的是季肖白,于是他看过去:“噢,鸡小白,泥终于醒了!”“嗯。”随后陈医生和扎克利向季肖白简单地介绍了他的伤势状况,问他感觉如何。季肖白坐在床上活动了两下,感觉没有什么疼痛了。“感觉还不错。”但是季肖白一直是坐着的,扎克利把目光移到他的腿上,眉梢微微动了一下。季肖白何等敏锐,于是他路出一抹自嘲的笑,动了动腿。虽然没有像当时在密室时那么疼,可依然能让他回忆起那种细针在扎一样的感觉。他没有看赵栩的表情,自己扶着床沿,试着蜷起腿,只能一点点地挪动,感觉到僵硬无比。这种动作让他觉得生疏,好像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是扎克利却显得很乐观:“不错嘛,还能蜷起来,没我想象得那么糟糕。”季肖白自认为这双腿算是废了,听到这句话很是惊讶。担心白高兴了一场,他观察了一下陈医生的表情,发现陈医生看了一眼扎克利,然后撇着嘴面露鄙夷,那个表情好像在说他虽然不想承认这个诊断,但是不得不认同。压下心底的波澜,他的语调很冷静:“这双腿还有救?”陈医生本想开口说话,被扎克利抢先一步,可惜语出惊人:“放心,好好恢复个一年半载,不影响泥做攻。”“……”赵栩起身后本来就有些尴尬,但又想听他恢复得如何,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窗外的清晨雪景。听到扎克利这句话,他耳根立刻染红,觉得某人可以去死一死。季肖白扶额:+1陈医生:……陈医生先是反应了片刻。做功?动力学的做功?在看到两个当事者巨尴尬的反应后终于联想到正确写法,顿时心里奔腾过一万匹马,还是别称叫羊驼的那种马。胡言乱语,污言秽语,虎狼之词!他早就看这个洋人不顺眼,技术不精,还传播腐朽思想文化,现在居然还口无遮拦,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满脸无辜的扎克利蹙眉:“咦,怎么都不说话了?”陈医生炸了,劈头盖脸地冲扎克利喷唾沫星子。“长着一副祸害人的好皮囊偏还装得老无辜,实际上骚话连篇,外嫩里焦,费心思骂你都是浪费时间,你快点滚出去!别把这间病房弄得跟火车一样臭气熏人,还有小心这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都给你整脏了!”扎克利也毫不示弱,用蹩脚的中文会怼,对不赢了换英语接着跨越语种,中英互怼。闹了好一会儿,赵栩才充当和事佬把两位势如水火、交战正酣的医生请了出去。赵栩关上门,坐到季肖白身边,神色淡然,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可是看到他烧红了的耳根,季肖白莫名地想笑。正好李端了药来,把药递给赵栩就离开了。于是赵栩坐到他旁边,把药吹了吹,递给他。季肖白星星眼:“你不喂我了吗?”“?”“你上次都喂我的。”“……”赵栩白他一眼,起身要走。季肖白皱了皱眉:“阿栩,你看我这么惨,是不是可以哄我一下?”赵栩冷脸一抽,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托着勺子,温柔地喂进他的嘴里。季肖白又不安分了:“好苦……!”赵栩直觉不简单:“嗯?想干嘛?”他闭上眼:“想要一个甜甜的吻。”“……”赵栩起身就走。他本来是想吓他一下,走到季肖白唤他时就停下来,警告他脑子里不要净想些不正经的。谁知季肖白以为他真要走,赵栩刚离开一步他就急忙去牵他的手,可惜刚好错过。季肖白想再靠近一点,去抓他的袖子,结果用力过猛,被那个力道一带,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听见动静,赵栩急忙回头。看见季肖白试着动了一下腿,眉心刹那间收紧,痛得他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唇又白了几分。刚才离开时的潇洒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神色仓皇,和看到那双腿时揪心的痛。赵栩狂奔过去,扶起季肖白,把他抱起:“小白!你没事吧!?”季肖白被他打横抱起,在赵栩轻轻把他放在床上的间隙里,他头微微一探,在赵栩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季肖白抿抿嘴坏笑:“你看,吻到了。”他想舒展赵栩的眉心,没想到反而让它蹙得更紧。赵栩深深地注视着季肖白,眼底有雾。然后他忽然环住季肖白,抱住了他,拥入自己炽热滚烫的胸膛。季肖白怕他自责,于是轻轻地抚摸他的背,补充道:“我想每天都吻你一下,每天每天,每天都对你说爱你。”作者有话要说:啵啵怪季肖白哈哈哈再甜一章就要准备进入最后的剧情了。第40章 爱的力量在医院里养了十来天左右, 李按照扎克利和其他医生的建议,安排好季肖白去南方温暖一点的医院。因为身上的皮肉伤基本结痂,北方冷冻天气里, 既不利于伤势的恢复, 也无法完成复建。于是, 他们去了南边沿海的城市——遇城。遇城四季如春, 大小众景点极多, 极其宜居。季肖白坐在私人飞机上,攀过赵栩的肩, 开玩笑说他们是去度蜜月。赵栩都懒得理他, 由他高兴。同行的还有扎克利、柳医生、李。陈医生挂念家人,季肖白感谢他的救治,本来想派人送他回去, 陈医生观念传统心里没底, 看到穿得一身黑凶神恶煞的保镖们更是会联想起科莫多,便拒绝了。他说季肖白要是真的感谢他的话, 就替他买一张机票好了。于是,季肖白给他订了一张头等舱的票,还附赠了全家人的各种保险。十几天里, 扎克利虽然看见陈医生就吵吵吵,但离别时还是“惺惺相惜”地加了微信, 在微信上继续舞弄唇枪舌剑。在季肖白修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没有停止科莫多的调查,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以前所有的线索链被悉数斩断,丝毫没有音讯。赵栩一直有和上级保持联系,但是每当他提到科莫多与季肖白事件时,那边不是沉默就是推词。但也有好消息,赵栩大学的同学帮了他大忙。那名同学在新闻界打拼,眼光犀利毒辣,好几次都揭露了不少被掩盖的真相与丑闻。加上是警校出身,人脉极广,打拼六年,已经拥有了很大的公信力。再加上赵栩之前整理的那些证据,还有一些公益组织成员的鼎力相助,一时间舆论基本翻覆倒向,不仅澄清了明盛集团蒙受的冤情,反而还爆出季肖白多次进行匿名募捐的事情。虽然官方担心造成民众恐慌,并没有把科莫多的身份和他在逃的事情作为焦点报道,也没有将其和季肖白失踪这件事情联系起来。但是,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而且舆论导向,民众同情明盛集团的境遇,加上季仲益是个经商的老行家,一直在质量上严格把关从未松懈,新闻陆续爆出后,集团旗下的各种产品销量激增。转眼年关将至,过几天就是春节,似乎寒冬就要过去了。赵栩和季肖白待在酒店里,顶上是透明的玻璃吊顶,白天可以沐浴夜光,夜里又可以仰望星辰。因为分隔了九年,季肖白和一起来的这些人有差不多很熟了,所以秀起恩爱来完全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