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宫外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由于沈泠月投案的事情并未对外公布, 宫内也没有大肆宣扬, 导致外界的风言风语都在说,沈姓妖女畏罪私逃。通缉令一经贴出, 全城都在注意着,指不定会以什么奇奇怪怪地方式出现在身边呢,可是现在当真是找都找不到,妖女之说愈演愈烈。其实没贴几天,通缉令就摘掉了, 不过更多人猜测原因时, 都议论的是想让沈泠月放松警惕好现身。“哎呀过去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你说,她会不会动了妖法,比如附身在人身上?”“李兄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啊,我可记得有一条‘强占他人之身’,啧啧, 真是造孽啊。”“是啊, 要不说呢……”嗙——!“喂!你们几个碎嘴子有完没完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以讹传讹,知不知道这会害死人的!”“哟, 你谁啊你?”“这位兄台, 你管我是谁呢?”“呵呵,挺横啊。现在谁不知道那妖女的诡计?诶?莫不是你被夺了舍?你就是那妖女吧!”与另两人争辩的正是左兼,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也只是干着急,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也去各处打听、找寻,没有踪迹。现时人心惶惶,一人点火,就会像现在这样蔓延开来。听了有人说,他可能是被沈泠月夺了舍的……便群起而攻之。“住手!”随着一个清脆响亮地女声响起,大家的动作才稍有缓和,只不过看清楚来人之后发现不过是个小姑娘,也就没人再搭理了。胡俏婷冲进人群中,借着身型较小,很快挤到了左兼身边,看着面前人鼻青脸肿,还不知道身上有多少伤痕呢。急了眼,随手抓住了旁边的一条胳膊就咬。“嗷!——疼死我啦!狗婆娘撒嘴!撒嘴啊!!!”叫声惨烈吸引了注意,手上动作倒都停下了,纷纷开始指责二人。俏婷驾着左兼出了酒楼大门,走了许久,左兼和俏婷才开口说话。“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他们的是屎做的吗?”“噗——哈哈哈哈哈哈!!!”“还笑!你还笑!还想挨打是不是!”俏婷扬手就要往左兼脑袋上呼。左兼就龇牙咧嘴地喊疼,其实根本没有一巴掌落下来。“你和泠月会成为朋友可真是不稀奇,脾气都一样一样地……把我打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以后还不是得……嗷!——”俏婷发誓她绝对不是在打情骂俏,是真的知道左兼接下来会说什么话,嘴太欠,当缝个108针把他的嘴给缝上。看起来开开心心的,可也不过几句间,又让他们满脑子都是泠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让人发现了总不会好过吧……”“对啊,所以你就别太担心,没有消息也说不定是好消息,要是真听到她在哪里,不就危险了么?”“我都知道,但我就是挺烦的,我娘也是,现在老是念叨我交友不慎,吵了几架好了,现在回个家理都不理我。怎么今年那么不顺利呢……”“额……作为你的娘亲……这么想其实也不错,你也要理解……”“……”左兼看气氛太沉重了,本想安慰,可是张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想想俏婷这时候应该也不会想听什么‘你要理解’、你要怎样怎样的话吧?说着说着还是把嘴闭上吧。“饿不饿?”“你不是刚吃完吗?”“刚才不是吃一半就……”“猪……”半个多时辰过去……左兼和俏婷靠着团圆江旁的一棵小树坐下了,左兼还好,反观俏婷大口喘着气,脸都歪了,一直拿手给自己顺气。“别、别生气了,其实我也不饿,我们就到处走走吧。要不……坐船?”“我不要。”“额呵呵……”话给噎了回去,他也挺郁闷的,左兼心里最不顺的是最近他和俏婷都没法好好说话,说到泠月大家都不开心,不说泠月末了又没话说。“唉,起来走走吧,走走。真是不知道泠月跑哪儿去了。”左兼率先起了身,琢磨着法子看看把她接受的事情用个开心地方式说出来。“你说……你比泠月可漂亮多了,怎么没说你是妖女呢?把我魂儿都勾走了。”“讨厌你……”眼见着俏婷看起来轻松一些了,左兼也稍稍放了心。“对,我觉得之前那通缉令就应该画上你,然后……然后写着蛊惑人心,额,然后……国色天香红颜祸水什么的是吧~啊导致这个左三公爷乐不思蜀啊什么的……”俏婷想不到左兼会说这种话呀,还挺不好意思的,一直拿拳头顶在他的肩头使劲拧着。“你可别说了……哼,我要是真像你说得这样,那我就自己投案去了,省得你日后拿这个事儿跟我翻旧帐。”“怎么还这么害羞?我们都要成亲了,你不就是担心拖累我嘛,关心我直说便是啊。”“……”“……”突然两个人不再说话了,面面相觑。“坏了!!”意识到问题的可能性时,才更觉得后怕,别真是这样……再一想到,左兼总是说俏婷和泠月两个人特别的像,便觉得说泠月肯定不会这么做才是安慰,还是赶快去问个清楚才好。两个人分头行动,左兼回家,去和左老爷详细问一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俏婷赶着去容择家,然后找上他一起去和莲衣商量一下之后要怎么做,等着左兼的消息一到,再之后怎么做就都可以去做了,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干着急。毕竟,有了方向也有了动力。再见到容择,发现他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最初不就是看着他的一副皮囊,才有了最初的欣赏。如今看他,脸瘦了许多不说,眼睛周围都青黑青黑的,不知道是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打招呼的时候听着嗓子也是沙哑的,就算不是夫妻或是意中人的关系,也着实是心疼的……“还……还好吧?”“嗯。”容择随口应了一声,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俏婷抿了抿嘴唇,突然发现,原来说这种事也是需要勇气的啊,她好害怕容公子听了这个可能会不会疯掉。他对泠月是那么用心,泠月即便真真有千错万错,容公子都不会怪他半分的,怕拖累对他来说都是借口。……另一边,左兼也回到了家。他在家等了很久,左等右等不见父亲回来,就在堂口踱来踱去,犹如热锅蚂蚁。家里人来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搅得家里人跟着他一起跳脚。总算是在擦黑前,左老爷回到了府中。“爹!”“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爹,您可以定要帮帮忙!这事儿他确实是缓不得啊!”“怎么?”左兼也是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其实弊总是更大一些,担心着自己父亲不会同意,明明想好了一套说辞,却又担心着自己用错。抬手以手指点空气点了好几下,嘴里说了十来遍‘那个吧那个吧’,左家母都着急了。“儿啊,你快说吧,那个来那个去的。”转头和左老爷说,“这孩子啊,打今儿进门起就一直急哄哄地,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左老爷呢,看起来倒是很平静,时而缕缕胡子,时而喝口茶,有一种了然于胸的泰然。“你想问什么,便问。”左兼仍有一瞬间的迟疑,自己刚刚好像是说想让父亲帮忙,好像……没有说是要问什么吧?不管了。“好,那爹您知不知道宫里最近有没有来什么可疑的人?”左老爷把端起到嘴边的茶杯缓缓放下,长吁一口气。“唉……就知道你要问的。但父亲只有一个要求。”“什……么?”没反应过来。“你已经不是孩童,做事要有担当,更要对家庭负责,如果手伸得过长,我想会有什么下场你很清楚。所以,我的要求就是,不要插手过多,点到即止。”“……?”要么左老爷总是嫌弃自己这个儿子不争气也不聪明呢,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是已有很明确的指向了,难的是左兼还是没有听明白。“唉……”这已经不知道是左老爷今天叹的第几口气了,“你要问的人,确实被押进了宫中,听说是自己投案冲宫门的,至于后来的情况就不清楚了。”说完左老爷就站起身,回房休息去了。快没入拐角的时候,他叮嘱了左兼一句:“今日,为父什么都没有同你讲过。”留着左兼一个人和一个婢女在原地,愣了很久。恍然大悟,父亲在帮自己的,这些都缕明白了。果然,自己和俏婷猜的也都没有错,泠月自己去承担这个责任了。他冲着东卧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谢谢,爹!!!”随手拿了一些水果和包裹好的肉铺,揣进袖袋,除了大门,他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俏婷那边。东卧里,左家母略带怪罪的口吻说:“为什么要告诉兼儿这些?明知道他会……”“无妨无妨……”左老爷摆摆手,“这点是随了夫人你了,难得如今还能单纯、勇敢,若是夫人的朋友,怕是夫人比兼儿还要着急。我看那几个孩子除了张扬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别怪他了,相信他能把握好的……”“唉……”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补着补着睡着了哈哈=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