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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1)

堂上突然响起一道襄阳王有些耳熟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找不到那声音的源头。岂料只是片刻功夫,一个与刚才那机关匣子做工一模一样的木匣子突然从天而降,一下落到了大堂中央,声音巨响,扬起一片烟尘。已经消失了几天的裴小虎从梁上一跃而下,哄吵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屏息凝视着堂上。“裴小虎!”襄阳王一声惊呼,在沉寂的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兀,裴小虎听见他呼喊,头也不回,道:“在下沈仲元,裴小虎只是一个玩笑罢了。”天,沈仲元!裴小虎竟然是小诸葛沈仲元!襄阳王目瞪口呆,七侠五义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一下让他碰上三个……。他想过裴小虎来历不小,没想到来历会这么不小啊!“大人…。”沈仲元此时眼尾下垂,下巴也冒着青黑胡茬,头发束得随意胡乱,袖子也挽到一半,与平日讲究相貌的模样大相径庭。“白钦贤害死的人,叫卫士良,是陈州东边平沙县的县令。”白钦贤见自己杀的人被掉包,急火攻心,朝着沈仲元骂道:“哪里来的贼人,竟敢陷害本少爷!”沈仲元看向这个杀了卫士良的渣滓,虽然知道此人不过是受了庞昱指示行事,但心中仍是满腔恨意,若不是为了大局考虑,早便一剑了结了他。包拯令差役将叫嚣不止的白钦贤与叶千一干人等暂且押进大牢严加看守,问道:“沈义士,匣内可是卫县令的人头?”沈仲元听了包拯的话,猝然双目失焦,挽起的左边袖子自行落下,旁人这才看见整只袖子都被血染透了。沈仲元怔怔站着,嘴巴张了张,却没声音发出来。他花了足足几天时间,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士良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个读圣贤书,行君子道,不见迂腐且洒脱豁然的温和青年,那个发誓要尽力做个好官清官的执着青年。不在了。真的不在了。他从白钦贤那偷换了这个匣子过来,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他却甚至没有勇气敢打开看上那么一眼。他走时,还盼着自己能够找到包拯,混入开封府,待上头派人整治陈州了,士良便有救了,陈州百姓就也都有救了。可没想到……卫士良已经是陈州一带活着的最后一个好官了,却依旧没能幸免于难。陈州百姓之苦啊,那些受尽折磨的官员之苦啊,他在这衙门之上,三言两语,又怎么说的清?包拯见沈仲元神色有异,恐他受的刺激过重,令公孙策上堂请他下去休息。沈仲元摆手拒绝,倏地跪倒在地,埋首磕头道:“大人,仲元身上有一封从卫县令那得来的联名书,上边全是陈州被安乐侯所迫害的官员签名!”“速速呈上!”卫士良也不算傻,知道自己无力逃出生天,便将这份联名状藏在他与沈仲元从小到大每次约定碰面的地方。他与沈仲元鸠车竹马,自小相识,打从沈仲元投奔到霸王庄习武栖身后,他便去考了功名,做了县令。这一别便是八年之久,待沈仲元从杭州回来,陈州已是天翻地覆,今非昔比。卫士良眼见着身边同僚都被一一残害,不愿沈仲元受他连累,竟然将登门拜访的沈仲元拒之门外,并对外称根本不认识此人。沈仲元别无他法,便想凭自己的本事进京告御状,心想若是告不到圣上那,能混入开封府也是可以的。开封府的包大人,威名久远,相信若是他来陈州,陈州便有救了。可没想到他去了开封,才知开封府内纪律严明,加之展昭把关,想混进去绝非易事。机缘巧合之下,沈仲元发现这最近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襄阳王,看上去竟然像个好欺负的草包一样。天不负他,听说圣上也派了襄阳王去往陈州调查放赈一事,沈仲元便立马混进了王爷府,想先接近襄阳王,再做打算。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沈仲元将自己的经历和目的一一告诉了包拯,包拯一边听一边打开那血迹斑斑的布帛状书,许是时日已久,几经周折,布帛上满是血污,已经完全看不清字迹了。包拯也陷入了为难,幽幽叹气:“此状书拿到圣上那去,恐不能作为定庞昱之罪的证据。”沈仲元愣愣的跪着,自语一句:“不能定他的罪?为何?”“大人可知陈州上下的好官,死了多少个?无辜百姓死了多少个?”“士良用命换来的东西,竟是无用的吗?”“沈义士,卫大人之事本府也很叹惋,可朝廷办事并非那么简单,不是依照你我意愿便可。”沈仲元勃然大怒:“朝廷,又是朝廷!士良便是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你们朝廷上,所以才到这般地步!”“如今他惨遭毒手,却只换来一句白做工。狗屁朝廷!早知我沈仲元便凭一己之力杀了那恶侯庞昱,说不定卫良也不必死!”“骂得好!”白玉堂也在暗处默默观望,听了沈仲元颇得自己心意的肺腑之言,马上开口道:“沈兄说的不错,若是靠朝廷,陈州百姓就算死光了,庞昱也死不了。”“若沈兄刚才所说作数,白玉堂愿助你一臂之力,与你一同取那恶侯的狗命!”展昭见一个沈仲元已经让人头疼,如今白玉堂还来煽风点火,唯恐公堂秩序动乱,当即出声制止:“白玉堂,切莫冲动!包大人自有办法。”“是啊五爷,别冲动!”襄阳王虽然和白玉堂接触不多,但也深知白玉堂的性格为人,想到他在七侠五义中的结局,襄阳王生怕因为自己穿到了赵爵身上而改变了历史。若是白玉堂折在庞昱手上,那可怎么行?白玉堂这才看见襄阳王也在人群里,两眼一眯,道:“襄阳王?怎么,你不怕死了,还敢来挡五爷的道?”襄阳王:“???”他这难道不是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关心吗???咋会是挡道?襄阳王紧张的咽咽唾沫:“不是……。我是觉得庞昱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胡作非为,说明他肯定是有万全准备的,别说就我们几个人,圣上来了,恐怕都拿他没办法……。”白玉堂画影隐隐有出鞘之势,看向襄阳王,“那你的意思是放过庞昱?”襄阳王简直想拔腿冲回家洗个碗压压惊,赶紧往旁边离他不远的展昭身后靠了靠,心想包拯他们在这,展昭为了他们开封府,也会稍微保护自己一下………。吧?“本王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既然敌人如此强大,对付他岂非易事?当然要大家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和和美美,气氛融洽的,一起好好商榷对付庞昱的办法……。”展昭听完竟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随后发现自己似乎站到了襄阳王这边,又马上止住点头的动作。包拯倒是十分欣赏襄阳王不畏黑恶势力【白&沈】的精神,加之襄阳王所说也是他所想,于是便令众人进后书房商议。沈仲元方才不过义气之言,深知自己若想独闯侯爷府,怕也只可能有去无回,于是便默认了包拯的提议。白玉堂看着沈仲元改变主意,一时气闷,苦于自己刚才已经放了中伤朝廷的话,没有台阶,无论如何都不愿跟他们一起去后书房。襄阳王看他抱胸而站,神情漠然,知道这尊大佛在等台阶,心底叹了声气,无奈的上前去给很会假装不想一起但实际很想一起的白五爷搭梯子。他刚过去,开口:“白五爷………若你不…..”“行罢,五爷大人有大量,不同你们这群朝廷的好狗儿计较,五爷便好心帮帮你们。”襄阳王:“……..”您倒是让人把台阶说完再下啊……。白玉堂,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北宋第一面子王。第十三章包拯带着众人去了三星镇县令的书房商议庞昱一事,蒋完自然是不能跟着一起的,便先离开了衙门,等候襄阳王吩咐。陈州已经大旱三年,庄稼颗粒无收。沈仲元将自己所见到的陈州情形简单说了一通:“据我所见,庞昱不但欺男霸女,克扣赈银,还将城中所有青壮劳力都强征去替他建造阮红堂。”包拯略一思忖:“这阮红堂建了多久?”沈仲元先前未曾有疑,经包拯一问恍然大悟,才发觉庞昱私建阮红堂竟然已有三年之久,说起来便是从陈州发灾起就开始建了。到现在却仍没建好。沈仲元:“已经建了三年有余,尚未建好。”如今庞昱还在源源不断的征收男丁,这意味着什么?几人都是全神贯注洗耳恭听的姿态,包拯便道:“五千铁甲兵。”“五千铁甲兵?”沈仲元不闻朝廷之事,自然不知道这等机密,就连白玉堂和展昭他们,也是一无所知的。包拯说完便将目光牢牢锁在了襄阳王身上,襄阳王头皮一紧,原本还打算置身事外,猛地却想起这五千铁甲兵和自己是有着莫大关联的。襄阳王扛着巨大压力,见白玉堂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就连展昭也面露好奇之色,不由道:“这……。庞昱确实曾经来信于本王,说要同我合作,用他那五千铁甲精兵,加上我手中的几万兵马,里应外合,谋反篡位。”“可本王虽然为人轻佻堕落,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一口回绝了!”造反掉脑袋的事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随口说出,众人都有些无语,尤其是白玉堂,既无话可说,又完全不信。眼看着白玉堂满脸的“话虽如此我就是不信你”,襄阳王极力为自己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手中一个兵都没有,怎么和他合作?抄起家伙自己上吗?”白玉堂眼神顿时复杂不少,将信将疑道:“没想到传闻里说襄阳王得了失心疯,将兵权全部交还小皇帝,竟是真的?”襄阳王:“………”又是谁在造谣他得了失心疯,啊?啊?是谁?!见过他这么口齿清晰思路敏捷的疯子吗??襄阳王心里一万个不服,包拯却开口替他说话了:“王爷的兵符是本府亲自交予圣上的,确实不假。”襄阳王回给白玉堂一个“看见了吗,本王是清白”的眼神,白玉堂假装没看见,转头找展昭聊天去了。襄阳王:“………”展昭觉得这两人一个是传闻里只手遮天胡作非为的混账王爷,一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令人神往的侠客公子。现在看上去……..可能张龙在乡下今年才五岁的儿子都比他们稳重一些罢。沈仲元之前便本能的在白玉堂身上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明明二人之前从未打过交道,倒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之前不懂是为什么,现在却好像有点明白了。可能是因为他们都很爱欺负襄阳王吧。他在展昭身上就感觉不到那种亲切。沈仲元问:“不知王爷对这一批铁甲兵了解的有多少?”“并不多……”原身在王爷府并未留下什么有关线索,所以襄阳王知道的也不比包拯多。后世的书里对庞昱陈州一案描述的也不详细,襄阳王虽然也想为包拯提供点什么,实在无能为力。沈仲元想了想,对敌人一无所知于他们而言实属不利,干脆道:“我对陈州比几位都熟,不如我想法先去探探,若能混进那批被庞昱强征的人里,岂不更方便?”包拯略不赞同,白玉堂不怀疑沈仲元的能力,却不放心,马上道:“沈兄这个方法可行,但一人行事过于冒险,不如我与你同去?”展昭自然对白玉堂是充满信任的,此人能力不在他之下,便点头表示赞同。包拯见展昭都觉得此法可行,也打消了顾虑,同意了。唯独襄阳王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白玉堂太过惹眼,不适合混到那批铁甲兵里去。虽然沈仲元也是个看上去打眼的人物,但他更为狡黠敏感,比意气用事的白玉堂要靠得住很多。他有种很强烈的直觉,不能让白玉堂去。襄阳王低声道:“白五爷还是别去为好。”白玉堂本就是为了江湖道义和陈州百姓才决定帮助开封调查此事,其实说到底,他一个人江湖中人,包拯他们乃朝廷的人,自然不会对他有多担心。是以包拯他们虽有顾虑,但出于为了朝廷与案子的考虑,依然会选择让白玉堂作出一定牺牲。白玉堂没想到,却是这个明明几次三番差点被自己杀了的恶毒王爷,直白说了这样不让他去的话。除了他的那几个哥哥,好像还真没有人首先替他考虑过。白玉堂心底略微动容,面上却毫不显露,甚至轻蔑的冷哼道:“怎么,襄阳王这是看不起白五爷?觉得五爷办不好此事?”襄阳王不敢激他,脑里急中生智想了别的一计,道:“五爷出马,当然不会失败!但我还有别的事情想求白五爷办,若是咱们双管齐下,不止将希望寄托在混入铁甲兵这一个计划里,胜算岂不更大?”包拯眼神无比清亮,先行问道:“王爷还有何计划?”襄阳王揉揉眉心,眼神有些摇曳,在几人专注的注视下微微有些紧张:“蒋完现已成了我这边的人,所以我打算将计就计,和蒋完一起去陈州,直接与庞昱交好,接触他的计划。”包拯颇有陈词:“蒋完此人诡计多端,见风使舵,王爷怎么确保他是真心投诚?”“因为他的女儿,蒋芝儿。”襄阳王见包拯沉默,接着道:“白五爷他也知道,蒋芝儿小姐虽不是被庞昱直接害死,但却仍是被庞昱间接所害。若我们能查出杀害蒋芝儿的真凶,相信蒋完便不会背叛本王。”“庞昱此人疑心重,手段狠毒,蒋完在他手底下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已经快成被最后一根草压死的骆驼。”“而蒋芝儿小姐,便是这最后一根稻草。”许是襄阳王条理有据,语气镇定,几人倒真相信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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