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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1 / 1)

回到国内没多久,楚殣就看到奥丁一直跟着自己飞到咸阳,只是那时候齐家盯得很紧,没多久就把他关到了阿房宫里,压根没机会进去神鸦也就只能成天在骊山打转。楚殣摸着奥丁的脑袋若有所思片刻,忽然灵光一现,急急地转身回房找了一会,居然还真找到了纸笔,俯身在纸上开始写信,因为是左手写字,而且担心有人突然进来,那字迹龙飞凤舞得都快要飞出纸外。“把这个带给我爷爷。”楚殣写完信火急火燎地把纸卷起来让奥丁叼着,“一定交到他手里,不能让别人拿到了听见没?”神鸦扬起翅膀扑闪两下,转头便飞出去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远方。楚殣像是个送儿子上战场的老母亲一样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眺望许久,直到一点儿也看不见了才长吁短叹地关上了门。齐淮远能光明正大地囚禁他无非就是仗着楚殉投鼠忌器,又没有同样可以威胁齐家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家孙儿被人强抢了去。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齐淮远,估计还真是不多,偏偏楚殣就想起来,那小子好巧不巧地正有一个把柄捏在自己手里。只是他人在咸阳,没有人身自由,所以一直没法让那玩意儿派上用场,如今只要能告知楚殉,事情就好办了。“老子让你绑架!”楚殣冷笑着把手里的笔拍在桌子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侍卫奥丁的神鸦飞速自然不是寻常信鸽可比的,仅仅三天就飞了回来,为楚殣捎来了一个黑色小盒子。不过这么多天来齐淮远都未曾露面,故而楚殣也无从下手,何况他自己也很怀疑能不能成功对齐家主那种恨不得浑身十八个心眼的人动手脚。一个人独处的日子显得颇为无聊,幸而齐家多的是文玩与古籍,楚殣闲来无事便随手抽本书回到房间,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天黑。眼见着该睡觉了,楚殣才合上了手中不知名的古绘本,伸了个懒腰打算去休息,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几日不曾露面的齐家主跌跌撞撞地踏进来,反手锁上了门,还没近身,楚殣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你不是滴酒不沾吗?”楚殣掩鼻退了一步,略有些诧异地问。齐淮远垂着的头微微抬起,两只眼睛隐藏在散乱的发丝之后,微微眯着,仿佛有几分疑惑与审视,半晌之后才像看清了眼前人一样,哼着笑了一声,上前揪着楚殣的胳膊就往床边带。楚殣对于这个一言不合就发情的牲口已经习以为常,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了。“楚殣……”醉眼朦胧的齐淮远两只手撑在楚殣耳边,歪着脑袋打量他的脸,目光贪婪地从每一寸肌肤上扫过,“楚殣……”“说什么醉话呢?”楚殣皱着眉凑近了轻嗅一下,浓郁的酒气立刻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你干吗去了?”“你闻不出来吗?”“怎么?你齐家主不是一直说喝酒误事吗,”楚殣的笑容有几分讥诮,“如今怎么像个醉鬼一样?”“喝酒误事,可醉了挺好,醉了你就永远是我的了。”齐淮远似乎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地低声呢喃着,“我的,哼,哈哈哈。”说完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的所有权似的,便开始解楚殣的扣子,微凉的指尖在锁骨流连片刻又抚上脖颈,微微用力的手指似乎想掐住,却又因主人的意志而保持在可控的力度内。“你非缠着我干吗?”虽然感受到脖子上的压力,楚殣还是冷静地看着齐淮远半睁半闭的双眼,试图从这双有些涣散的眼睛里找出些许端倪。“因为我喜欢你啊。”满脸醉态的齐淮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废话一样,松开了手指,语气理所当然。楚殣听到他闷在胸膛里的笑声,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抽了一下,酸涩感堵在喉头,抬起的左手在齐淮远脸边犹豫许久,还是放了下去。齐淮远瞟了眼那只手,双唇微翕,垂下的睫毛盖住了从来凌厉的双眸,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令楚殣有了一瞬间的心软,瞟了眼不远处的抽屉,神色有些犹豫。“我……你要是肯放了我,我们也许还有机会……”“没有机会了,没了,”齐淮远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将额前的散发甩开,眼中又重新露出倨傲挑衅的神情,“也不需要了。”楚殣气结,重又恼火起来,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和一个醉鬼浪费时间:“行吧,那你等着吧。”“哼哼哼,哼,哈哈哈哈。”齐淮远一开始只是低低地笑,接着越笑越大声,笑够了才低下头在楚殣绷着的唇边轻吻了一下,“我等着。”楚殣认命地别过头,等着他其他的动作,却发现齐淮远什么也没干,翻了个身便躺下睡去了。“喂,”楚殣推了他一下,却发现没有动静,于是兀自嘀咕了一句,“什么玩意儿……”确认身旁的人真的睡着了,楚殣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开抽屉。抽屉的边缘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楚殣立刻回过头注意齐淮远的反应,发现他还是像醉得不省人事一样躺着,这才打开了那个神鸦带回来的黑色盒子。来自湘西的蛊虫扭动着肥硕的身躯,白色皮肤满是褶皱,似乎等着血肉来填满。“我也不想害你,可你非要闹到这种境地,我总不能任由你摆布,”楚殣站在床边低声自言自语着,好不容易才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把蛊虫放在了齐淮远的手背上,看着这个虽然小却十分厉害的家伙钻进皮肤下消失不见,“只要我能走得了,自然不会再拿他胁迫你,也算我们,相识一场吧。”☆、第六十四章自从齐家和常家撕破脸以来,刚开始不少人还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局中,不得不开始站队。只是令众人感到不解的是,向来与中原无甚交集的辰家这次倒是当了常家的急先锋,处处与齐家作对。而南巫的龙头老大楚家却态度成谜,若说楚殉是想作壁上观,那么完全没必要公开支持常琨,还默许辰家的行为;若说他是的确与常家联盟,可却从未真正找过齐家的麻烦。坊间传闻说楚家的家主被齐家那个活阎王绑了做人质,才使得楚殉如此被动,然而谁也没有过证据,一时间众说纷纭。直到有一天,孔家大少爷突然在酒席上放出话来,说齐家主想找个机会与大家聚上一聚,惹得席间众人脸色骤变。齐家的老家主死后,新家主就一直性格孤僻不爱见人,只在上次蒙古之行前见过这些各方势力的头头脑脑们,这一次突然要聚会,那意思就很明显了。但凡来了的,自然要被划归进齐家的阵营里,而没来的,毫无疑问就要以敌人的身份面临打击。楚殣一早就听说今天齐淮远回来了,可在偌大的宅邸中转悠了半天也没找着人,好容易才揪住一个下人问出来齐家主在湖边亭子里。十天半个月不着家的齐淮远坐在亭子长石凳上,背倚着朱红柱子,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湖中鲤鱼扔鱼食。楚殣停住脚步,站在湖边远远地看着,一时神情有些恍惚,仿佛三年前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齐淮远时还不知道他是谁一样,深觉晦气的同时也难以忽视对方身上的寂寥。齐淮远扭过头看见了楚殣,却没有像当年一样走过来,只是平静地和他对视着。“难得你也会来找我,”待到楚殣走近了,齐淮远才开口,“有什么事?”楚殣盯着他脸上和颜悦色的笑容看了两秒:“我听说,你明天的聚会,请了我爷爷?”“是。”“我也要去。”齐淮远的笑意褪去几分,恢复了往常令人难以捉摸的样子,低头抛下一把鱼食,红色的鲤鱼们立刻争先恐后地挤上来抢夺。“我爷爷不可能去的,别人不知道的只会以为楚家正式和你结盟了,齐楚两家联手会让那些举棋不定的家伙动摇,我爷爷不可能给你这种好处,”楚殣见他不说话,只得继续开始谈条件,“除非你带我去。”“是吗,”齐淮远一把将手里剩余的饵料全部扔进湖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殣,“那你去是为了什么呢?”“我有家人,不是人人都像你孤家寡人。我想我爷爷,我爷爷也会想我,如果能见我一面,就算便宜了你们齐家我爷爷也无所谓。”孤家寡人的齐家主闻言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立刻笼罩了楚殣,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虽说楚殣的语气一直笃定而理直气壮,可他着实不确定齐淮远会不会买账。“人家坐牢的还允许探监呢。更何况西安是你的地盘,我还能飞了不成?齐家主总不会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吧。”齐淮远垂眸看着楚殣脸上故作镇定的表情,牵起他的手,果不其然摸到了满掌心的湿意:“这么紧张干吗?”“你管得着吗?”楚殣破罐子破摔地抽回手,“到底答不答应?一句话的事!”“答应,当然答应,”齐淮远捻了捻指尖摸到的汗,语气温柔得诡异,“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这样反常的态度让楚殣浑身寒毛倒立,目的达到了连忙转身就走。“楚殣。”“嗯?”楚殣下意识地回头,看见齐淮远站在柱子的阴影之下,面目不清,只有一双眼睛明亮而幽深。空气突然像凝固了一样的安静,沉默的对视让楚殣几乎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其实洞悉了一切,而自己下一秒就要面对一只被激怒了的孤狼。“我还有事,晚上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齐淮远一切如常。“哦。”楚殣松了口气,点点头便离开了。天色将晚,一群心思叵测的人早早聚集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众声喧哗,各路人马虚与委蛇的同时又不忘眼观六路,留意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忽然,一位胡子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相谈甚欢的人们都像是被消音了一样瞬间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老人和他身边高大凶恶脸色仿佛死尸的护卫。“哦呦呵,楚老爷子,欢迎。”孔昭笑嘻嘻地迎上去。楚殉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只是用锐利的双眼扫视了一遍表情各异的众人。“人还没到,”孔昭压低了声音,“您里边先坐会儿?”“要是我今天没见到我孙子,你们别以为耍了我能有什么好下场。”楚殉虽说年纪大了,不怒自威的气场却是一点没少,露出几分阴鸷神色来。“自然不敢。”孔昭赔着笑脸把他带进二楼房间里等候,出来时才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楚家精通赶尸术,本就比旁人阴森几分,何况楚殉是从旧时代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与他一辈的人早就死的死退的退,孔昭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等老去的枭雄真正发起狠来的样子。“刚刚那是楚殉吧,啧,这老东西还真能活。”“他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楚家真要和齐家结盟?那辰莫先和常琨走那么近又是怎么回事?”“怕不是想两边押宝,谁赢了都讨个巧?”“嗐,你们没听说嘛,楚家前两年才当家的楚殣被齐家主给绑了,那楚殉命根子被人捏在手里,任他是头狼也得当了狗啊。”“真的假的?”“我可还听说,那楚殣有几分姿色,早就被齐家主瞧上了,怕不是……”“那还真是难为楚殉能忍啊,自己一世英名,到头来孙子被死对头给办了。”聊得津津有味的几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在谈论的人已经进来了并且就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楚殣是自己先从侧门进来的,由于大多数人并不认识他,所以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也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议论。齐淮远在外边与几个心腹交代完事情才进了门,目光略一梭巡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面色不虞的楚殣。周围人真真假假的寒暄不绝于耳,齐淮远却没什么心情应付他们,只潦草搭了几句话。旁人看着齐家主径直走到角落里那个年轻人身边,一时都有些懵。“走吧。”楚殣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瞥了眼刚刚谈论得颇为起劲的几个人,齐淮远于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几人顿时浑身僵硬如临大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这时终于有人认出来,这个进来以后也不与人攀谈的不合群者似乎就是传说中被当作人质扣押了的楚殣。楚殣嘲讽地嗤笑了一声,并未与这几个嚼舌根者深究。毕竟人家说的也并非不是实话……名声这东西看来他这辈子是找不回来了。“我爷爷呢?”楚殣扭头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语气算不上友好。齐淮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带路:“跟我来。”楚殉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中央,四面不靠,两只手一上一下地搭在拐杖顶端,食指不耐烦地敲击着。“爷爷!”门被推开,楚殣急急向前几步,却被齐淮远一把拉住。“姓齐的你个断子绝孙的小畜生呦,造孽啊,我老头子就这么一个念想了你们齐家也不放过……”楚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急不可耐地打量了几眼,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孙子消瘦了不少。再想到自己年事已高,几番丧子丧孙,只剩下这么一个独苗还为人所欺凌,竟一时老泪纵横,对着齐淮远骂不绝口。“你放开我!”楚殣冲齐淮远吼了一声。齐淮远看了眼声泪俱下的楚殉,再看了眼满面怒容的楚殣,默默松开了手。刚才还痛哭流涕似乎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楚殉一瞬间收了声,以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敏捷将孙子拉到了身后。侍立一旁的阿普也顺势向前一步,摆出一副虎视眈眈的姿态。齐淮远像是早已料到一样,丝毫没有惊怒之色,只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这儿是西安,不是沅陵,不说外面都是我的人,就算是我一个,你们也未必走得了。”楚殉恨的牙痒,阴着脸笑了两声,语调咬牙切齿:“你倒是狂的很。”“齐淮远,我既然会叫我爷爷来,自然能走,”楚殣扶着老爷子,沉声劝说,“大家做人留一线,没必要撕破脸弄得你死我活。”“是吗?我觉得我们之间早就撕破脸了吧,还有什么必要留一线?”齐淮远靠在椅背,歪着头对楚殣笑,“我现在只是好奇你能有什么办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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