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巅峰小说网>都市现代>烈山>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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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1)

楚殣原本有些困意,但是一想到关于阿房宫的种种描写,便瞬间他兴奋得困意全无。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相传当初项羽灭秦,一把火烧了阿房宫,但他这么多年来翻阅古籍,得知这座秦皇宫似乎并没有被彻底毁去,看一眼阿房宫便成了他多年夙愿。毕竟秦宫在咸阳,是齐家地界,楚家也没法做太多的调查,所以一直没机会一探究竟,着实令楚殣遗憾不已,怎知此番得来全不费工夫。“到了,下车。”楚殣抬头,面前高耸的骊山拔地而起,如巨人般静默无言。齐淮远闷声在前边引路,孔昭和两个齐家下人殿后,一行人往山里走去,不久来到一处峭壁前。楚殣打量了这处山壁半天,心想莫不是齐淮远自己也迷了路,正疑惑间,忽然山上传来一声口哨,一条软梯便被人抛了下来。“还得自己爬山吗??”毛线不满,“我去,好歹建个楼梯吧。”孔昭闻言不由笑出声:“你以为是五a级景区呢?要不要再给你建个缆车?”“这阿房宫,难不成已经被齐家据为己有了?”“有意见?”齐淮远反问,轻轻松松便向山上爬去。楚殣就是有一百个意见,也拿人家没办法,只好撇嘴跟上去。爬上峭壁后是一处隐秘的平台,郁郁葱葱的植被掩映着一处洞口,山藤间隐约露出秦篆的“阿房”二字。在崖边上恭恭敬敬地站着一人,他早已提前来到这里攀上了洞口,负责给后面人开路,所以才会有软梯抛下来。“阿房宫……果然还在,没想到入口如此不起眼。”楚殣震惊地注视着幽暗的洞口。“项羽当初烧掉的,不过是外部的栈道罢了,”齐淮远语气有些轻视地说道,“那等没见过世面的南蛮乡巴佬,见了几座望台便以为是正宫了。”楚殣黑着脸看他转身走进洞口。丫的你讽刺谁呢?真正的阿房宫,在骊山之中。原以为进去会一片漆黑,岂料山体按天上星宿凿出了空隙,清晨的阳光自山外照射而入,金色的晨光中微尘浮动,笼住了气势恢宏的六国宫室。渭水穿流而过,波光粼粼,三座大桥跨水而建,将外围与内宫隔离开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不要乱走。”齐淮远领众人走下石阶。在台阶底部是两只巨大青铜异兽,状似蛇,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一足而立。蘷,神魅也,《大荒经》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相传蘷与天地同生,世上一共有三只,第二只为秦始皇所杀。如今被铸成了青铜像,替秦始皇镇守自己的宫室。“嗯?这是……”楚殣走进第一座楼宇,发现墙上镶嵌着几块石壁,石上有浮雕,他很快隐约认出来其中一块上雕着的是獍。于是楚殣仔细打量起其他几块来,獬豸,帝江,后土,句芒,饕餮,穷奇……全部都是传说中的异兽。“走了走了,这儿没什么好看的,”孔昭不容分说地把人往外推,“连阿房宫的大门都还没进呢。”“诶?喂!我还没看完!”楚殣挣扎了一下,还是被推了出去。他依旧记得此前曾在齐淮远手上见过獍纹,此时孔昭又明显是一副生怕的他细看的样子,令他不由暗自断定那种金色纹路一定与这些浮雕有什么关系。离开阁楼走了没多久,水声渐近,众人便到了渭水边。年代久远的木制桥梁横跨两岸,另一端便是所谓的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一直默默带路的齐淮远却忽然面色凝重地停下了脚步,盯着桥栏杆看了一会。楚殣好奇地探头看了几眼,发现满是灰尘的扶手上有几处的灰被抹去了,痕迹还很新鲜。桥对岸似乎迷雾笼罩,成片楼台若隐若现。“有人。”齐淮远皱起眉看向孔昭。孔昭一脸诧异地凝视那片迷雾许久,又狐疑地看向楚殣。这地方,即使是齐淮远,也很多年没有来过了,只是隔一段时间偶尔会有人来巡逻一番,平时也没有太多的守卫。孔昭昨天就有些疑惑为什么楚家人会知道它的存在,而且楚殣前脚刚提出要参观参观,今天就多了闯入者,着实令人起疑。这座山中的宫殿,可以说才是齐家盘踞千年的老巢,藏着太多的辛密,只是到了齐淮远这一代才弃而不用而已。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气氛一时不友好起来。“和我没关系。”楚殣立刻澄清,“我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在这里啊。”“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齐淮远沉下脸,冲楚殣等人挥手:“你们先出去。”“凭什么?齐家主不守信吗?”楚殣立刻出言反对。“由不得你。”“诶,楚少爷,您看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孔昭解释道,“就算和您没关系,我们还是有点麻烦要解决,不方便外人在场。”楚殣满脸不爽地絮絮叨叨埋怨着,貌似很不情愿地样子:“行行行,走就走。”齐淮远似乎很重视那些不速之客,没有再管他们,带着孔昭匆匆忙忙过了河,只留两个下人带楚殣和毛线出山。楚殣默默走了两步,冲毛线使了个眼色。毛线心领神会地点头,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发难把两个送他们出去的家丁放倒在地。“非留下干吗?我可不想掺和齐家的破事。”毛线低声问道。“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楚殣猫着腰潜回桥边,指了指漆色已经有些剥落的木栏杆。毛线凑近一看,有人在木栏上留下了几道新鲜的划痕,正是六芒星山羊头的图案。“那些鬼佬一看就不简单,现在齐家人说不定还以为是我们把人引来的呢,咱干吗惹得一身腥。”“你不好奇吗?”楚殣用手机拍下桥上的图案,“这群人明显就是欧洲的异端组织,居然敢在梵蒂冈横行无阻,现在还能跑到中国来,找到无数人找不到的阿房宫。”毛线长叹一口气:“你从小就好奇这个好奇那个,这破毛病怎么还没改掉?好奇害死猫知道吗?”“人没有好奇心,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楚殣理直气壮地回答,“你来不来,不来我一个人进去了。”“……”这什么歪理,“我哪儿敢让你一个人去,就你那尿性非搞出事来。”楚殣不出所料地笑了一下,带着毛线迅速上桥跨过了渭水,往阿房宫内而去。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相传阿房宫占地广阔,以至于不同宫殿之间气候气温相差巨大,虽说夸张了点,但不同宫室之间似乎确然存在温差。“这些建筑都有很明显的吴楚风格,”楚殣打量周围重重宫殿,这里的房屋大都漆色艳丽,楼阁开敞,走廊栏杆回环,屋脊卧兽,飞檐翘壁,“烽火台,跑马堤,白龙池,金银冢。”秦尚朴,多圆木巨柱,不多修饰,浑然天成气势磅礴;楚好丽,建筑风格多浪漫奔放,重雕饰,带有浓厚的祭祀神秘色彩。“楚之修门,六马并行,《招魂》曰:‘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毛线看着面前宽阔的道路城墙,自然知道这里是模仿的何地。楚国郢都。作者有话要说:阿房宫,确确实实已经烧得干干净净,此处纯粹杜撰☆、第十章周成王时,熊绎筚路褴褛,受封子爵,开创楚之八百年基业,后楚武王熊通僭越称王,曰:“我蛮夷也,不与中华同号。”公元前223,秦军破楚都,楚亡,宫室车马,妃嫔媵嫱,王子皇孙,尽数入秦。时人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公元前207年,秦王子婴降刘邦,秦亡,项羽将秦宫室付之一炬。楚人一炬,可怜焦土。秦楚二国恩怨本应在熊熊大火在归于灰烬,如今阿房尚存,两国的宫室竟还能毗邻而居,令人唏嘘。毛线探头走进正殿,一眼便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下一片血泊。“外国人?”楚殣蹲下来查看了一番,褐色头发,30岁上下,腹部有一道刀伤,伤口极深。“你干吗呢?”毛线看着楚殣从包里翻出来一叠黄纸、辰砂,似乎猜到了他的打算,“赶尸?你才学了多久?行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早就想试了,一直没机会,老头儿接到活也不让我插手,”楚殣不慌不忙地按步骤将辰砂灌进七窍之中,“你看这外国人,尸身完整,死于非命,客死异乡,用来赶尸真是太完美了。”“……”毛线一时不知该说他胆大还是神经粗,正常人看到这样死于非命的尸首跑还来不及呢,他倒想着拿来练练手,不愧是赶尸世家出来的。虽说毛线着实担心得很,可又拦不住自己这一贯胡来的发小,只能提心吊胆地在一旁看着。楚殣也是第一次将理论付诸实践,难免有些紧张,默念几句咒,闭目将一张符纸按在了死者印堂之上。随着太阳穴一阵刺痛传来,楚殣不由哼了一声,随即便灵台清明,似乎依稀可见白色烟状物从周围聚拢过来,化为一丝一缕从七窍进入了死尸体内。毛线一直在观察其表情,料想时机已到,便自觉承担起助手的职责,用五色布将符纸绑在了七魄之门。“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楚殣睁眼,直指其印堂厉声喝道。这具新鲜尸体刚死没多久,生魂未散,又恰为客死惨死,确实是最容易被赶尸的一类。纵使是楚殣这样的半吊子新手做法,死尸还是很给面子地站了起来,额上符纸随轻风微微拂动,颇为诡异。毛线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楚殣,而对方稳了稳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尸体一旁上下打量起来。符尸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只有赶尸人摇一下铃铛才会向前迈一步。在正殿门槛处,尸体稳稳地停住,任赶尸人怎么摇铃都不动。“毛线,把他扛过去。”楚殣悠闲地吩咐道。湘西多山川,赶尸途中遇到溪流山坳时往往需要赶尸人将尸体一具一具背过去,故而赶尸者多体格健硕,或者携一助手同行。毛线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地承担起苦力之职,把符尸扛过了门槛,没有了阻碍的尸体又重新恢复行动能力,随着铃声僵硬地向前行动。“嘻嘻,有趣,别人都遛狗,你居然溜尸。”楚殣和毛线警觉地回头,然而身后空无一人,顺着声音向上看去才发现飞檐之上跨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你是谁?”楚殣不动声色地移到符尸之后,握紧了手中地摄魂铃。陌生人歪过脑袋,颇为可爱地眨了眼睛:“我是谁?”“对啊,你是谁?”“我是我啊”“‘我’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们在问你是谁”毛线被这通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耗光了耐心“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淮安”陌生人无辜而配合地回答。“……”楚殣和毛线对视一眼,“你也姓齐吗?齐淮远是你什么人?”“我不姓齐。”对方看上去十分苦恼。“你既然不是齐家人,来这儿干吗?”毛线反问。淮安闻言似乎突然兴奋起来,舔了舔嘴唇,把目光投向西北方:“来杀一个人。”楚殣和毛线默然地又后退了一步,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你们想去秦宫吗,我带你们去玩。”淮安猛地一拍手。“不了,告辞。”楚殣并不想再接触这个思维跳跃脱线而且看上去不太正常的陌生人,冲毛线使了个眼色,连符尸也不想管,转身便走。“别走呀,陪我一起去玩一会嘛。”淮安忽然出现在楚殣面前,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天真无辜。“……”楚殣惊得合不拢嘴,回头看了眼身后近三米高的檐角,再看看拦在自己身前卖萌的淮安,想不通他是如何出现的。毛线目光闪烁地瞥了淮安几眼,随即也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来。“不陪我,我就杀了你哟。”这是谁家的熊孩子……楚殣不太想惹恼这个精神显然不怎么正常的怪人,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来:“去哪里,你带路。”“嘻嘻嘻,”淮安立即笑逐颜开,跑去拍了拍符尸的肩膀,“咱们把史蒂夫也带上吧。”“你……认识他?”“他和我一起来的呀。”“那他为什么死了你知道吗?”楚殣困惑道。淮安笑了笑:“我把他杀了。”“……”楚殣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发问,“你为什么杀他。”“他实在太不听话了,还总想对我指手画脚的,”淮安耸肩,浑不在意的样子,随即又对楚殣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托你的福,他应该现在听话极了”都变成符尸了,能不听话吗……“小心点,别和他多话,”毛线低声提醒道,“咱们先跟着他看看什么情况。”楚殣默默点了点头,驱赶符尸跟在淮安身后。这个神秘的青年看上去对阿房宫的地形十分了解,熟门熟路地穿过重重帷幕和宫室。随着建筑风格逐渐变化,他的心情似乎也越来越轻快,甚至哼起歌来,楚殣仔细听了半晌才听清唱的是什么。“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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