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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1)

田东一脸迷惑,陈明在当年除了姚美玲,完全没有其他女性朋友。“是啊,她也给陈明的父母捎带年货,那个那女人很有钱。”姚美玲有些小吃醋的模样:“真没想到,陈明会认识那么个好女人,想比起来,我真的是太……哎……”一女人祭拜一个死去的年轻男子许多年,除了爱情因素真是找不到什么理由,而作为下铺同学的田东,五年间,一次都没来过,她怎么能每年都来“知道她是谁吗?”田东有一丝好奇。“嗯……”姚美玲想了想:“哦,姓黄,听陈明他妈叫她丽华来着……”“黄丽华!!”田东一声惊叫,他很少这样咋呼,却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不受控制地张嘴惊愕。当初的校园时代,黄丽华已经告别了,她在校外的服装店上班,只为追求董海,又怎么会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陈明这样惦念。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董海也跟陈明算不上有交集,作为朋友的妻子的探望,这种理由都说起来很牵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年都来祭拜,那是怎样的感情?难道黄丽华又暗恋着陈明这完全说不过去!还是慈悲心大发,对这个可怜的男生施以同情的祭奠;还是钱太多花不完,做一点扶贫工作;还是当少奶奶太无聊,每年都来乡下探一探……没有一个理由具有起码的说服力。第36章 036 有人安排原计划要在乡下待上一段时日,但与姚美玲的谈话,让田东无法安下心来。第二天他回了武北市,却又感觉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不知在迷乱什么……黄丽华每年拜祭陈明这件事,能翻出什么秘密来?总不能为这件事去找董海诉说,又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之间已经定下了死契,这辈子都别见了……完全没有头绪,而田东又是个容易淡漠的人,只是怀着那丝不解哀叹了几声。下午的时候,电话在床头响得反复。田东不耐烦地接开:“喂……”传来的是方泽的欣喜声:“田东是我呀,你怎么老不接电话?”“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方泽笑道:“说起来很有缘啊,我修吉他那家店的分店开在米来琴行的隔壁,我今天过去拿琴,听老板说米来琴行的老板是顾琴,我知道你们以前是好朋友嘛,我就试着问他们店员要你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他们还真有的电话号码,是不是很有缘分?”田东皱起眉头,他的联系方式也是最近留在店里的,为了能及时得到顾琴的消息,现在看来到是给自己惹了个麻烦。“有事?”“哎……”方泽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顾琴的事了,想起你前几天说心情不好,想请你出来喝个下午茶,你也需要找一个人聊聊吧?”“不用!”田东立刻挂了电话。但方泽很快又打了过来,有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一遍又一遍地打。田东挂了许多遍,终于忍到了极限,按着那个号码点开黑名单目录,与此同时,那个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如果你不想接电话,我就去你家找你吧,反正我也有你家地址。】感觉很有必要处理掉这个狗皮膏药,田东换了衣服,给他回了消息,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这是家小众咖啡馆,绝对不是方泽以前喜欢那种酒店式咖啡,田东不可能再顺着这个人的意愿,而方泽到也不像以前那样坚持,他乐意地由着田东。方泽再次看到田东时,心情很明亮,从未有过的心动感,他想不到这个男人会越长越有气质,骨子里散发一种冷冷清清的高级感,像月下的秋风,夏日的冬雪,美出一种高远的疏离感。“顾琴的事,你别太难过啊。”方泽安慰着,一边给田东加方糖。田东捂着杯口:“不用了,我不喜欢甜咖啡。”方泽收回手,笑了笑:“好,那我不放了,重新叫一杯吧?”“不用。”田东头疼似的揉着眉心,尽可能平静道:“方泽,我不想跟你有太多联系。”方泽愣了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做普通朋友不可以吗?”很难得,竟然在方泽眼里看到一种真实,田东抿了口咖啡,思考了片刻,纤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三下。“不可以。”“唉……”方泽垂下头去:“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真的有反省自己……那一年圣诞节,我也没想到你会原谅我,还跟我复合,结果我又把你伤了……我很混蛋,我知道……”“别说了。”田东打断道:“现在都是近三十岁的男人,还说这些做什么?你如果成熟了,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来骚扰我。”“额……”方泽愣住,像个小孩被教训一样,耳朵羞耻地红了。“你结婚了对不对?”方泽点头。“那你得顾及家庭,敢结婚就要敢负责,而不是整天来缠着我回忆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没有意义,我也不可能再对你回头,当年的复合也是我的不成熟,大家都荒唐过,过去就算了……”田东眼睛里的那份干净的坚毅,仿佛泛着星辰般的光辉,方泽看得有些愣神,这段说辞不带任何攻击和谩骂,也不置谁的对错,面对辜负过自己的人,他还能这般冷静地和解。方泽想不到自己错过了一个怎样好的人,对比家里那个骄横的大小姐……一言难尽。“该说的我也说明白了。”田东将电话放进口袋,站起身来:“好自为之。”“等等……”方泽心有愧疚地喊住他,道出了一句话:“其实当年我找你复合……是别人安排的!”好像一顿水泥倒在身上,田东寸步难移,惊愕地盯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方泽紧张地喝了一口水,这是他感觉羞耻的一件事,也是一道人生污点。“什么意思?”田东冷冷地问,眼里有种不安:“谁安排了什么?”方泽回忆道:“那是十二月初的时候,一个男人找到我,说给我三千块,让我圣诞节的时候去找你复合。”田东紧紧地盯着他,方泽清了清嗓子,又闷下一口水,继续坦白。“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我想要那三千块,因为生活费不太够,又特别想要一把新吉他,我跟那个人说你不一定会答应,他说我只要圣诞节去找你就能拿到钱……那是件对我很有诱惑力的事,我就……”“你就毫不犹豫地来找我了……”田东几乎是咬着唇角说的这句话。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那种被某种无形利器扎得血流不止的难受感。好像被人下了看不见的毒蛊,在多年后蛊虫长大了,开始食咬身体的血肉,那种疼痛是意外的,看不到痕迹的,又无从捕捉的……田东已经搞不清自己该有什么表情:“那个男人是谁?”方泽觉得田东有点冷静得不正常,他咽了口水,回道:“没有告诉我名字,也不让问,找我也没用过电话……”“外貌特征呢?”方泽努力回想了下:“嗯,很瘦,不高,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很普通,穿着和打扮像个农民,但他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有点恶心,像蛇眼睛似的,盯着人的时候,会让人背后出冷汗。”蛇眼睛……田东想不出什么人能长成这样,也不认识这么一号人,当时他还在读书,社会上的人接触得特别少,如果认识或者得罪这么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他不可能没印象。一种寒意袭背,为什么那个人要安排方泽在圣诞节找自己复合……他认识方泽,也认识我……田东打了寒战。他甚至知道方泽和我之间的事情。他刻意要他我们复合……这是什么用意……“田东……”方泽担心地唤了田东好几声。田东收回游走在恐惧里的思绪,手里的餐巾纸被捏成一团,上面沾着一层冷汗。“哦……我没事。”方泽有所安心的样子:“那就好,我想起来,那个人见我的那几次一直带着一个帽子。”“哦。”田东并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他找方泽做那种事,自然是见不得人的。“哈哈……”方泽突然笑了起来:“我现在还觉得好笑,那个人农民装打扮,却要带个鸭舌帽,不伦不类的样子有点奇葩。”“鸭舌帽?”“是啊,而且那个款还是个女款,藏青色的,颜色简直不能太跳跃!”圣诞节……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田东把曾经努力想忘记画面,再次痛苦地回忆起来。那一天,他跟方泽复合了,而董海却撞见了那一幕,因为他当初在情书里写过,希望能和喜欢的人在圣诞节的除夕夜散步……所以董海会在那一晚来找他。难道他们的情书被什么人看过了吗?除了周思思,方泽,董海,顾琴,他自己,还有谁有可能看呢?有人知道董海的意图,根据董海的意图,安排方泽出现,以至于复合的那一幕出现。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得到一只神笔,每一笔都那样恰到好处,活生生地写了一段可以操控的剧情……田东觉得一股寒气钻心,他不敢想象自己正在推测一些什么可怕的事。那一天,他和董海错过了。那一天导致的结局,他执拗地选择了方泽,董海一夜荒唐,背负了对黄丽华的责任。那一天,他们都守着一盏孤灯嚎啕大哭,怨自己错得太多。他们的缘分终究是个残忍的开始和结局……他们遁入决绝的被称之为命运的禁锢之中…….带着那个惊魂的消息,田东木讷地回到家里,喝了一肚子酒,惶惶睡了一整天。他总做一个梦,梦见一条细小的毒蛇,盘踞在他看不见的某个方向,一双眼睛冰冷又锐利地盯着他,仿佛一把铁钉死死钉着他的魂魄,他无法挣扎,无法摆脱,恐惧就像那条蛇的滑腻蛇皮,一下子滑进他嘴里,钻到五脏六腑,四处掠夺……“啊……”叫喊着,田东从梦中惊醒,身体透凉,额头却冒着汗。外面的天空已经黑得阴沉,被城市里的夜灯照得昏黄,像一片黄泉之夜。田东看向头顶的电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帧画面。蛇一样的眼睛……在他去找黄丽华谈判的那一天,他见过那个眼神,像蛇一样的眼神。黄丽华的养父!!心一下拉到嗓子眼,田东的背,瞬间湿透一片。第37章 037 什么疑点是不是该去找什么人核实?例如黄丽华……田东非常烦躁,不知道该幼稚地自私一回,还是生硬地转回头,当做什么也没听过。他们已经结婚了!揭穿那道阴谋,让他们离婚吗?那样的话,他和董海的死契就能解开了!但董海也会陷入另一种黑暗境地,像当初的自己一样……gay……这条路很难走,抛不下所有尊严,不能把灵魂放进泥泞踩踏,没有人能光明正大地走过来,那是条摧毁心灵的独木桥。用了七年时间,田东从那场灾难中站起来,走了一条独径小道,摸索这条规则,就是将皮肉分离在世俗眼光下,任凭焦灼,将痛化作无畏的微笑,用强大的意志,撑着灵魂在火焰山上日夜煎烤。难以形容,田东咬着牙齿不断磨砺,他想很想夺回那场误会,夺回本该属于另一种走向的结局。也许……他还是自私的,人都是自私的。那些念头像黑白天使在田东脑海里拉扯,最终他像个不能做决定的昏君,将这件事搁浅了,像魔鬼一样压在心里,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迸发。.7月20日,是顾琴死亡的两个礼拜后。案情没有更多的进展,尸检报告上一干二净,确定是一氧化碳中毒窒息而死,再无其他线索。顾琴的家人都围着警局要尸体,民间的说法----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各种压力下,李长安松了手,让人把遗体抬了回去。顾家接回遗体,便张罗了葬礼。这是第二次参加朋友的葬礼!田东低着头算了算自己的年纪,27,这个年纪就参加了两次同龄人的葬礼,这种感受没有多少人能相同了。礼场在一间酒店的花园草坪举行,全素黑白布置,白菊花,白色马蹄莲,百合,白玫瑰……只要是表带哀思的都是白花。就像种宿命,不可以跳脱那个框架。当田东抱着一束七彩玫瑰上前跪拜时,所有人都投来了质疑和指责。“那就是顾琴的朋友?听说是个gay……”“难怪这么没家教,这种日子送那种花。”“是他去公安局给顾琴报警的,说明这人还是关心她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不正常。”田东听见那些话毫无反应,他鞠完躬,按照流程朝顾琴父母走去。“家属答礼!”礼仪高声呼喊着,拖出一道长长的尾音。顾父、顾母微微曲身,脸上的痛苦之色显而易见。田东也弯下腰,安慰了句:“节哀。”大概是顾琴给他们讲过自己的故事,两夫妻对田东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排斥。顾父看着他勉强笑了笑:“听说她在最后还给你发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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