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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而会中坐着的胡非凡早已情绪不受控制,站起来拍着桌子道:“还开这个会有什么意义?人都死了,那么多明摆着的信息显示她是自杀,现在家里人需要把尸体带回去入土为安,还折腾什么呢?”李长安叼着半根烟,沉思了会儿,走到白板前,拿起教鞭指着投影幕上的视频画面。“视频上露脸的这几个人,是不是治安队要求我们协助的那个偷窃案嫌疑人?”他朝郑涛问。郑涛有些不明白,偷窃案跟现在的失踪案有什么关联,他一脸呆愣地点头:“是的。”“合在一起办。”李长安给了个结论。几个人都愣了,这特么到底在查什么案呢,人都死了。胡非凡都快气炸了,再一次嚷道:“李队……我感觉你不会办案。”这声质问,令所有人都捏了把汗,惊诧地望向这边。李长安凝起眉头,嘴角挂上无情的笑:“那么请问胡警官,有疑点不提出来,还像个办案的样子吗?你如果带着私人感情在里面,我想请你滚!”有一刻的沉默,胡非凡反驳道:“哪来的疑点,监控里她开走自己的车,就再没返回,那辆车的身边就只出现了她一个人,如果是他杀,那么第二人在哪里出现过,犯人能飞到她车里,逼着她烧炭吗?李长安,你是不是有妄想症……”那张浑圆的脸一阵阵颤抖,油黄的皮肤掺着气愤的红色。表妹死去的事实,已经足够打击胡非凡的了,却还要接受把她的尸体送去解刨的事,只是为了配合这种天方夜谭的办案。自杀是因为感情,那是顾琴一直有的失败恋情,导致的结果,而谋杀,就牵扯她得罪了什么人,债务危机,情仇,还是跟社会上的不堪人物有关联,甚至还会揣测毒品……没有的,那是不可能的。所有的现状,都显示不出第二个人的痕迹,这根本就是李长安拿别人的生死来显摆自己的能力,好像是在陪着他玩侦探游戏一样。因为一次冤案平反,就自以为包公在世,这种人简直不可理喻。“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寻找这第二个人的线索。”李长安平静道,硬朗的面孔像注了铁一般。胡非凡一下愣住:“……”“胡胖子,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在理论争辩上,只要有疑点,我李长安就不会放手!”李长安再次道,把烟掐灭在桌角的烟灰缸:“你如果还是一个宣过誓的刑侦人员,能撇掉私人感情,就给我闭嘴,否则,就滚蛋。”见胡非凡几乎要红脖子了,郑涛挥手打着圆场:“非凡,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情,但这是办案,李队有李队的考虑,你冷静一下。”胡非凡捏了捏拳,终是一声不吭敌坐下了。不再看他,李长安紧盯着视频踱了几步,回身对廖欣问:“廖欣,顾琴的身高体重是多少?”廖欣汇报道:“161cm,体重47kg,她很瘦。”“你看视频上的人。”李长安指着屏幕上,正在车库里开车门的女子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比一米六高那么一点?”“没有吧……”郑涛半眯着眼,摇着头。李长安将教鞭指到画面上女人的裤腿处,着重点了点:“这种背带裤有九分裤的款式吗?”放大一看,那裤腿确实要高出脚踝四五厘米的样子。但郑涛有些异议:“现在是大夏天,女孩子穿过脚踝的裤子不太多。”“嗯……”李长安又思忖了会儿,对在做笔录的警员道:“小袁,会议结束后,你去问一下顾琴的同事,当天她穿的裤子是不是过了脚踝,是不是九分裤的款式。”“好的。”小袁应道。“为什么要纠结这个呢?”胡非凡很不理解:“那不就是女生的穿着打扮吗?”“滚出去!”李长安终于吼了一声。胡非凡一愣,充满敌意地瞪了一眼,站起来摔了椅子就走。会议室的人都吓了一跳,李长安懒得看,回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我怀疑她是被人掳走的。”二小队的组长吴晓惊道:“是绑架?”郑涛却很快否定:“绑架的话,怎么连一个勒索电话也没有?”“所以说是掳走……”李长安犹豫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没想到动机,目前来看,她没有结仇的可能。”他看着视频的画面,李长安心中的阴郁横生,自那车子的主人出现,就一直低着头,带着一顶藏青色鸭舌帽,根本看不到脸。连那几个小偷都光明正大在车库里露脸分赃,一个要回家开车的人,怎么做得跟偷车似的,还做的那么完美,连侧脸的轮廓都看不到。况且,据顾琴的朋友说,她酒量很一般,那个时间应该是喝得蒙头大醉,但视频里的女人,走路的醉态也不太正常。换言之,一个醉了的人,怎么会在监控下一点脸都露不出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偏偏这个女人的脸拍不到。交通队的监控显示,车子消失在一道五条道路交叉的地方,其中三条通向农家乐和一些风景山林,那些地方,下了二级公路就是空旷一片。“一个要自杀的人,故意避开摄像头干什么?”李长安再次提出疑问。郑涛有所赞同地点头:“对哦,我们废了很大劲,根据交通队的数据,进行精细排查,才找到凤凰山的那辆车子。”仿佛什么思维被打开了,吴晓也拍案而起:“我想起来了,车子的行车记录仪不见了!”“还有她的手机。”李长安手指着屏幕上的女子补充道:“藏青色鸭舌帽……这三件东西消失了。”第35章 035 一个女人燃炭死亡……不是很痛苦,稍微头疼,然后意识渐渐模糊,昏迷,昏迷后大脑缺氧,最后器官衰竭而死!“ 田东,最不痛苦的死法是什么?”田东看着对话框里的那句话,眼睛渐渐模糊,几颗眼泪静默无声地落到手机屏上。炎热的夏日仿佛结下厚厚一层冰冻,在这种苍白无力的现实中,田东裂出懦弱的笑脸,残笑自己是不是过于坚强,那两人遭受的感情打击都不如他,却非常疾驰地了解余生,将爱情升华到一种极致的忠诚之光里。面对那么多爱而不得的现实,他是不是也该用死来祭奠那些哀伤……可是,他从没过这种念头。怕死吗?怕,那是种本能的怕……为什么顾琴会那么勇敢,居然不怕死……还为了一个渣男而死!他见过的最伟大的死亡,就是外公的去世,顺应天命,没有恨,没有执念,没有痛苦,清楚地面对灵魂的完结,留下一颗温暖的种子,安然而去。那一次,田东成长了许多,学会善待余生。站在顾琴的琴行前,田东恍惚了许久,才发觉,他的剧本里始终有顾琴这样一个角色,而顾琴的剧本里也一定有他的存在。悲伤再次来临,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场序幕该怎么拉开……望着满天的烈阳,田东的嘴角扬起一抹乏力的幅度,肌肤和感官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强光和高温,那是本能的厌倦和反抗。一盆炭火,封闭的车窗,狭窄的空间里,即使是喝醉了酒,顾琴那么爱清凉的性子,受得住那种炙热吗?像被闷在烤炉里煎烤一般,她的本能感官不反抗吗?也许是太醉了,已经失去了知觉。若不然,她发现自己在一方山林里,四周围满了密密麻麻嗜血如命的蚊子,她一定会吓破了魂。顾琴最讨厌蚊子,她觉得那东西是恶鬼变的。她一边询问着‘最不痛苦的死法’一边找了个自己最讨厌的环境去死。为什么连自杀都不能善待自己呢,一个蚊子也没有的家里,比荒郊野外是不是好一点……那些揣测在脑海里翻滚,因为田东太不想承认顾琴的自杀意愿。无法相信,就像当年的陈明一样,即使过去五年,田东都不认为那个明朗的胖子会去走那种极端。所以,田东总是在脑海里转换概念,也许陈明那小子就是突然忧郁喝了二两小白,走在曲河边,绊了一跤,不小心跌进了河里,他是死于意外,不是自杀,自杀的意愿太过幽暗和绝望。只是这一次,警察的态度似乎不那么简单。李长安顶着家属的压力,坚持深查案件,他和田东一样,绝不认同自杀行为。但那个严谨的男人以证据来确立观点,而田东只是根据感情判断。像顾琴那种小女子又能招惹什么人呢?毫无根据……案发当天,酒吧里一场吵闹事件都没有,哪来的动机呢?总不从能天上掉下来一个杀人犯。李长安的坚持注定要遭到许多质疑,他要坚持的路,不会好走。对比当初陈明那件案子里的侦查员,李长安就是完全的针对派,这种人会很辛苦,那张坚硬的面孔,就是个自我折磨的形象,那绝对不是安乐主义者。查了百度,田东才知道他是两个月前破获23年冤错案的热门人物……难怪……天生爱折腾的辛苦命。……无论是什么结果,顾琴的死不会变,那份痛不会消失……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余后的几天,田东的心情低落,什么人也不想见,也不想接受警方的查问,睡也睡不着……更没有心情找工作。他收了几件衣服,去了一趟乡下,陈明的老家。五年了,自从那一次葬礼,田东再没来拜祭过,会来这座年轻坟墓前下跪的人,除了死者的父母,没有几个。乡下的热温比城里好一点,空气里没有那股人心浮躁的味道,就是单纯的泥土气息,携着野草的淳朴,给人一种自由和放松感。田东伫立在那块长着杂草的石碑前,修长的身子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斜影,淡薄的眸子如一泓清泉,流不尽千里之外,道不完万分感慨。他简单买了些香蜡纸钱,几个橘子,倒不是图便宜,是想拜祭完,自己吃了解渴。“你是……田东吗?”一个成熟的女人声音在身后冒出来。回头,看见一张似曾见过的脸,只是比起读书时,苍老了许多,也少了些当初的跋扈和傲慢。“姚美玲?”田东意外道。女人点头,笑得真挚:“是我。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这也是田东想惊讶的,他怎么能想到当初那个狠心甩掉陈明的女人会出现这里这是陈明的墓碑前,就算这个女人有种余后的愧疚,也不会这么巧合,在这么个随便的日子出现在这里,好像是住在这里似的。见田东一脸惊呆,姚美玲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泥土擦干净,指了指身后的一块玉米地,露出和善的笑脸。“我现在在老家待着,那是我家的地,我出来掰几个棒子,刚好看见陈明的坟前有人来拜祭,我就上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呢。”“哦……”田东回过神来,看了眼那片地,有些不解:“你怎么回来种地了?收入够开支吗?”姚美玲当初之所以要离开陈明就是因为找了一个有钱男人,跟陈明交往的时候,也要各种物质品,他想不明白这样的女生,在这五年都经历了什么,一个拜金主义者,居然甘愿受这样的清贫生活。姚美玲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往自己小腹上看了眼。“足够了,乡下的好处就是很容易自给自足,吃喝不会愁,还干净……”那干净二字,她说得坦然,仿佛是一滴清露净化的肺腑之言。她席地坐在一颗大桑树下,理了理裤腿里的泥沙,又向田东招手:“太阳大,过来坐吧……”田东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听她慢悠悠的讲了一段往事。“当年陈明死了之后,我被网络人肉,那段时间真是糟透了,新交往的男朋友是个社会人士,叫我不要读书了,跟他去州阳市……我也一门脑热,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辍了学跟他走了。我们在一起两年,给他打了两个孩子,每次怀孕他都不要,但我很想生下来,就此结婚,相夫教子,第三次怀孕,我再也不同意人流,他便开始打我,硬生生把我打到流产……我进了医院,孩子没了,子宫破损,再也没了生育能力……之后我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五年,老家有个孩子……他不愿意离婚,像我当初甩掉陈明那样,离开了我……回过头,悔恨交加,我特别想陈明,也想死,我想到地狱去给他道歉,但是……呵呵……说真的,我很怕死,拿起刀放在手腕的时候,我怕得浑身发抖,将那冷冰冰的刀刃扔得老远,我无法想象陈明在当时有多绝望,又有多爱我……”听到这里,田东问:“所以……你回来……是想陪着他?”“算是吧,再说我也累了,看透了,我跟陈明一起长大,我注定该回来的……我也满足,现在过得比在城里时好多了,心里干净……”“他家里人…”田东尴尬道:“不跟你起冲突吗?”“嗨,我是陈明死后三年回来的,他父母一直在城里打工,怨恨早淡了,而且村儿里都知道我这件事,他们都乐坏了,说我恶有恶报什么的……挺好的……”田东看见姚美玲眼里的浅淡忧愁,还有更多的释然,那种不再彷徨的眸光,像一颗被神灵感召的赤子之心。“挺好的……”田东赞同道,目光沉静,想起了那句善待余生。无论多复杂的笔墨,最终都会落到某个点上,静谧而安详。“对了,有一个女人每年都来祭拜陈明。”姚美玲想起来似的道:“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她呢,但又觉得时间不对,她每年都是大年初五到初八的某一天来。”“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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