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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1)

然而韩相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那么这事就牵扯上了王室的派系争斗。张烨虽然刚直,但是也不愚蠢。王室的派系争斗最是碰不得,此刻他罕见的多了犹豫。他不再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有家有口,胆子也小了不少。未等他开口,韩府的管家一路小跑着过来,拉住张烨:张使,我家老爷找你。既然没有莫二什么事,莫二也不便跟着,便先行回去了。回到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小金正等在门口,不停的踱步,很是着急。远远见着莫二,快走了几步,来到莫二身边,低声道:二王子,洗小姐来了。莫二很是诧异,如果说他现在最不想见谁,那个人一定是玲珑。从门口到正厅的路不算远,走得再慢,一会儿也到了。进了门,第一眼就望见了玲珑。玲珑怎么来了?莫二明知故问。今年,莫二也是第一次见洗玲珑,她应该才从城外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身暗红色骑装,风尘仆仆,两只手的手腕皆带着银铃铛,一动,银铃便叮当作响。二王子,敢问家兄一事详情如何?洗玲珑一开口,手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然而她的声音竟比银铃还要清脆上几分,脆生生地回荡在莫二耳边。莫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了玲珑。听了莫二的话,洗玲珑一直沉默不语。为什么?洗玲珑很不理解,为什么王妃要百般陷害洗显。身为洗显胞妹,玲珑对洗显的人品性子还是了解。她这个哥哥虽然顽劣,招惹了不少人,但是行事素来有根有据,不存在得罪了王妃的情况。莫二隐下了莫一欲与之结亲的事情不说。此时莫二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欣赏玲珑,如此高傲美艳的女子,本应该是山林里的鹿,是浩瀚蓝天之中盘旋的鹰,岂能被宫廷里的男女俗事束缚。然而若是不说,他自己又岌岌可危。怎么了,如此吞吞吐吐?玲珑人如其名,心思玲珑剔透,莫二的左右为难,他皆看在眼中。莫二定定望着眼前的女子,眼里心里全是初见时,她高坐在马上,于十万洗家军前,振臂一呼,地动山摇。我十三岁便随着父亲出征,至今五载,经历了不少事情,二王子有话就直说吧!玲珑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透彻了一切,莫二的那点心思无处洞藏。莫二嘲讽地笑了笑,这一刻,玲珑觉得莫二离得最近。莫二,你讲吧,我有心理准备。玲珑很少叫莫二名字的,虽然她和莫二一起长起来的,但并不是很亲厚,见过了几面,也只是双方点个头的交情。此刻她叫了莫二的名字,让莫二还有些不适应。莫二犹豫了许久,才缓缓道:玲珑,你应该知道洗家的处境。功高盖主?洗玲珑鲜有的不屑,她以前是不信这些的,她觉得做臣子的就要为君王排忧解难,但是时间久了,她不这样想了。莫二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心疼面前这个女子。洗家最清醒不过的女子,清醒的让人心疼。第14章 第十四章其实我有个道理一直不明白,说出来你评个理。玲珑边转着手镯,边浅笑吟吟:二十三年,东越随着洗家并入瓯越,十年间,洗家南征百战,用无数儿郎的性命换来了九越的统一,本以为自此之后,日子好过了,但是不过一年,大梁攻了过来,又是近十年的战乱,洗家依旧身先士卒,你可知道,现在的洗家有多少孤儿寡母吗?玲珑的笑容越发讽刺,刺得莫二眼睛痛。做臣子的难,做得不好不行,食君俸禄,却不能解君忧愁,是你的错,做得好也不行,抢了主子的面子,功高盖主,也是你得错。见莫二不发话,玲珑继续讲道。众生皆苦,只不过苦得法子不一样罢了。玲珑试探着问道:嫁给莫一,会不会好一些。明明知道玲珑清楚了事实,但是从她嘴里听来这句话,莫二愧疚极了,说到还是他们将她逼进死路的。莫二脑子里过了一万种理由,可以说服玲珑不嫁给莫一,但最终到了嘴边,皆讲不出来。他还是惜命的,和瓯越王他们没什么两样。玲珑!洗玲珑走前,莫二喊了她一声,她拉住马,望了莫二一眼,高扬的眉梢,轻狂的笑容,其实她和洗显差不了多少。这对兄妹一个比一个骄傲。第三日,洗家主也回了番禺。隔日,洗显的案子正式提上了朝会。也是同日,王妃再次召见莫二。莫二进宫时,朝会还没结束,王宫年初新裁走一波人,因此王宫更加清冷。他在门口足足等了一刻钟,才有人来领他进去。这两日倒春寒,加上又飘了几天雨,竟然比三九天还要冷上几分。王妃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连脸色都不如那两日红润,捧着白狐的手袋,坐在椅子上,竟然有些渺小。莫二见过王妃。前两日韩相宴会上的过节,似乎被揭了过去,谁也没有提起。行过礼,莫二便站在了一旁,等着王妃吩咐。提亲一事,你筹划得怎么样了?王妃掩面咳嗽,身旁的宫女赶紧将痰盂凑到王妃面前。今日王妃这里也冷清了不少,前些日来还有四个宫女站在一旁伺候,而现今,只剩下了两个人。此时,王妃似乎才想起来,还没招呼莫二入座,给了她贴身女官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立即搬来一把椅子。莫二推却道:我站着便好,提亲一事,我也与玲珑讲过,她已经应了,不过她有个条件听闻玲珑应了,王妃喜上眉梢,面色随之而来也红润了一些。莫二并未说谎,三日前,玲珑的话里话外就昭示着她应下了这件事情,至于要求,则是莫二自己加上去的。洗家主的突然回来,一定是给了瓯越王和王妃以压力,但这压力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万一瓯越王恼羞成怒,真要拿洗显祭天。王妃便是最后的凭证。玲珑和莫一之事,王妃鼎力促成,眼下有了机会,她定是不会放弃。果不其然,王妃直截了当问:他的要求是不是让本宫放过洗显!莫二回:是!他面色沉稳如水,让王妃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但王妃既然费尽心力陷害洗显,定然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杀人偿命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她既然要嫁入瓯越,自此之后就是越人的表率,岂能坏了这个理,话再说回来,这是攀亲戚,又不是做交易,岂能有买有卖。王妃一张口将话彻底堵死了。莫二也料到了会这样,并未显露太多情绪。依旧是神色淡淡:我会回去如实转告。其实莫二一直注视着王妃,她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能逃过对方的眼睛。见王妃不停摩挲着手袋,眼神也有些飘忽,莫二明锐地察觉到她应该是心虚了,立即补上了一句:若让莫二说,洗显自幼顽劣,不堪大用,放与不放于王妃而言,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与其挺着,不如给玲珑一个面子,放过洗显,一来促成大哥婚事,二来我也好回去复命。莫二这话句句在理,但是死洗显总比活洗显好。王妃轻哼了一声,手下暗暗用力,手袋雪白的白狐皮面子,被掐出了一个月牙儿。她洗玲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你回去告诉她,本宫是极力促成这门亲事,但是也绝非她洗玲珑不可,番禺城大大小小这么多家,这么多姑娘,可选择的余地多着呢!王妃几乎将话讲死了,莫二再开口也是多费唇舌,只能应是,离开。他自玄德门离开王城,此时应该是下了朝会,隔老远就见着了莫一,看样子莫一在哪儿站了不小的一会功夫了,待莫二走到跟前,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袖子。你与玲珑讲了何话?莫一低着头,靠在墙上,莫二虽说瞧不见他的神情,但是从他一字一顿,几欲咬牙切齿的话里,也听出了个音信。莫二挣开他的手,直视他道:并未讲过什么。莫一不信,推了他一把。莫一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壮实,手劲也大,轻轻一推,就将莫二推了一个趔趄,头直接撞在墙上。瞬间,莫二眼前一片漆黑。他足足缓了半刻钟,才好受了一些。如果你什么都没讲,玲珑为何会主动提出要嫁给我。莫二的脑袋昏昏沉沉,耳边一直回响着莫一的话。过了半天,他才扶着头,也靠在墙上,冷冷道:不是正如你所想。话里话外说不尽的讽刺。饶是莫一也红了脸,兄弟二人皆气急败坏地瞪视着对方,谁也不服输,足足瞪了小半个时辰,莫一才放弃,转移了视线。你为了洗显可真是费心费力啊!莫一像是抓住了莫二的痛脚,同样嘲讽道。莫二也懒得解释他和洗显的关系,一步一步贴近他,扯着他的领子,将他的头拉低:莫一,我觉得你比你母亲聪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正是因为有数,洗显才不能活。莫一也提着莫二的衣领。二人都急眼了,莫二忘记了礼数,莫一也直接对上他。兄弟二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直到莫二的怒气降了下去,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松开紧拽着莫一衣领的手,似乎很嫌弃地在衣袖上擦了两遍,抄进袖子里。就当为了洗玲珑吧!于此同时,莫一也悻悻松开手。不过是一句话,就让莫二瞧出了真心,可真是得不偿失。莫一不禁苦笑。然而放了洗显,又是断断不行的。江山、美人,鱼和熊掌素来不能兼得。莫二嗤笑:我以为你是个磊落君子。莫一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几乎直不起腰:莫二呀莫二!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全部知道,你以为你算尽了一切,我告诉你,你可知道今□□会,洗家主说了些什么,你可知道,洗家主用手指着父王的脸,威胁父王要么放洗显出来,要么撤兵贺州。莫二多少猜出来了一些,但是亲耳听见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虽说洗家主护短,但是以他的性子,他做不出撤兵贺州这种事,因为终归究底,洗家主是忠诚于越人的。然而此事瓯越王心知,莫二心知,但是莫一似乎并未猜到。莫二甚至有几分明了瓯越王为何急着除掉洗家了。他不禁开始羡慕莫一可真是有个好父亲。费尽心力,为他铺好一切路。在莫一的瞪视里,莫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洗显利大于弊。话音未落,他就提步离开了。从王城回家是一段很长的路,莫二走走停停,甚至路上还遇见了玲珑。她没骑马,与莫二打了个照面。不过她似乎哭过了。见着莫二,玲珑顿了一下,逃一般快步走开。莫二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玲珑留步。他俩一前一后走了将近一里地,还是越走越偏,应该是到外城,玲珑才停住。莫二上去拉住玲珑,不无心痛地问道:怎么了?他终究觉得对不住这个姑娘。因此语气难免温柔了下来,其实想想,洗家这对兄妹,他永远都没法子。一个脾气太横,逼得他无话可说,而另一个就更厉害了,让他愧疚难安,明明还没做什么,但是他总觉得是他毁了这个少女。玲珑哭了,这还是莫二第一次见她流泪,素来流血不流泪的洗玲珑跟个小丫头一般哇哇大哭,让莫二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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