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揽住玲珑,但又怕唐突了她。因此窘迫地站在一旁,安静的递手帕。我去见了林倾。玲珑用手帕蒙住脸,语气哽咽。话至此,莫二明白的便就差不多了。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上。莫二轻声安慰着玲珑。来往的路人都要看莫二一眼。甚至有几个年轻人,还朝着他的脸啐了一口。莫二苦笑不得,觉着自己横看竖看,哪里都不像负心汉。哼一声轻哼不轻不重,但却如同飞矢射中了莫二和玲珑。他俩同时扭头去看,只见莫一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他俩。第15章 第十五章莫二走时,莫一下意识跟了一段时间,但随着气消,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刚准备离开,莫二便遇见了玲珑。因此这一路上的种种,莫一皆看在了眼中。你既然那般不情愿,又何必强迫自己。莫一对玲珑是有几分真心的,但是亲眼看着他为林倾哭泣和听说是不同的。一股说不上来的酸味弥漫在心中,他不禁苦涩地笑了一下。莫二经历了一开始的恐慌,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刚准备开口揭过这件事,然而玲珑抢先开了口:我会嫁你,不是因为洗显,自然也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嫁你,不过是为了瓯越罢了。很伤人的话,但是莫一无话反驳。三人一时沉默了下来,玲珑也不再哭了,擦干净眼泪,直勾勾盯着莫一:那么你要娶我吗?莫二说不上他现在的心情,只觉得苦涩极了。他开口打圆场:这可是终身大事,莽撞不得。看样子莫一没听进去他的话,玲珑也没听进去。好!莫一泄气了,什么爱与不爱,他娶洗玲珑为得只是瓯越。即便是自欺欺人,他也在心里又说服了自己一遍。得了回复,玲珑跌跌撞撞地走了,莫二也没挽留,只是目送着她的身形越来越远。又只剩下这对兄弟。依旧是大眼瞪小眼,这次莫一先开得口,很是无力:洗显的事,我会处理。他终究也心疼玲珑。那日得了莫一的话后,莫二回到家里又等了三日,也不见动静,隐隐有一股担忧弥漫在心头。自洗显被抓至今已有十天,也不知他情况如何。前两日还时不时有情况传出,到了这两日彻底没了消息。莫二说到底还是有些着急,他让小金去了莫一哪儿一趟。小金去了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人影。莫二更急了。尤其当王宫里来人,让他即刻入宫时,莫二觉得事情越发的不妙了。车夫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王城也用了小半个时辰。宫门外,早早就有老太监在等着了。见了莫二的车架,立刻迎了上去。二王子请。老太监几乎架起了莫二一路狂奔,等到了崇德殿,莫二连喘气都觉着费力。气还没喘匀,莫二便被人请了进去。进到大殿,一股暖风扑面而来,但是莫二还是觉得冷。殿里人不少,番禺城里有名有姓的几乎全到了。王妃也在,不过她的面色比两日前还要难看,几乎发了青。莫二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张烨开了口:既然二王子来了,就让他和老臣对对,那日在韩相哪里事情经过是不是像老臣所讲得那样?瓯越王若有所思地望了莫二一眼:老二啊,十七你去了韩相府上吗?莫二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只是略微有个猜测。他基本能猜出这和洗显一事,脱不了干系。但是他猜不出,他该如何回答。莫二下意识去找莫一,莫一低着头,神情晦涩,让他不出来个所以然。莫二咬牙,心下一狠,决定赌一把:是的。话音刚落,王妃的表情就有点扭曲。瓯越王嗯了一声,随即瞥了王妃一眼,让她收敛一下,毕竟殿里的人不少,而她却一脸的凶神恶煞,于理不合。那好,张烨你和老二对对,孰是孰非就交于在场的诸位判断。瓯越王既然发了话,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张烨也在紧张,毕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一个不甚,就有可能牵扯上身家性命,他虽然不怕,但是他还有妻有子。只见他咽了唾沫,强打起精神:二王子,我俩十七寅时在韩相府中见过对吗?莫二回道:是。那韩相也说了,韩林前一日亥时还在府中,对吗?莫二皱了下眉头,望了张烨一眼。这话即便是真的,也是张烨被叫回去时,韩相告诉他的。但是看张烨的表情,他似乎没有反驳的余地,点头应是。张烨也松了一口气,几日前,韩相给了他可以决定案件走向的证据。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证据是好,但是背后牵扯上了王妃。涉及皇家的案子,他一向不愿意碰。得了证据,他的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大王子。起初大王子决定瞒下这件事,然而只过了一夜,对方换了个反应。本来他是准备私下去见瓯越王,将这件事私了掉,一方面不至于把事情张扬开,一方面也能保住王妃的面子。可是莫一走了一手险着,自己将事情张扬开了。甚至还拉莫二下水。二王子,那日韩相是不是说了,王妃派人找韩林,让他连夜去见她?既然张烨能这样说,那么他就一定有证据。莫二想了想,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只能顺下去,点头接着应是。王妃气急败坏,也顾不上体面和身份了,破口大骂:莫二,你这个小杂种,两面三刀的玩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在骗人。王妃!瓯越王蹙眉,清浅的一声,立即将王妃的火压了下来,随后望着莫二道:继续。瓯越王的反应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王妃的面子,其实也是落了自己的面子,他和莫一到底打着什么算盘。莫二不得不思量一下张烨的每一句话。张烨:同样,那日韩相是不是讲过韩林去了王妃那儿,王妃还派人来说,要留韩林住上几日?莫二思绪千回百转,各种可能性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有一个符合的。但是现阶段已经骑虎难下了。他只能应是。张烨问完这三句话,便面向瓯越王,恭敬道:臣问完了。瓯越王拉长音调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王妃,很是亲密地拍了拍她的手:王妃,你要讲些什么?王妃应该是病了,这两日瘦的有些厉害,颧骨都已经凸了出来,此刻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如何,颧骨的位置一片通红,她的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过了半响,似乎才压制下去怒火:此事并非本宫所为,本宫无话可说。说话的同时,王妃轻蔑的扫视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莫二的身上,格外讽刺地笑了一下。莫二竟然有些吃不准到底是谁做的了。依那日韩相的态度,此事定是王妃所为。但是今个儿情况,让莫二有了两分怀疑。莫二的确看不惯王妃,说看不惯都是轻了,准确说,他不喜王妃,厌恶王妃,但是他明白被人诬陷的痛苦,那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骨中之刺。在下记得那日韩相曾给过张使证据,不如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吧!也好叫王妃心服口服。莫二明面上在帮张烨,其实是在借着讨要证据为由,给王妃一个机会。如果是她所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不是她所为,莫二也给了他机会。张烨没想到莫二会这样说,当场愣住了。韩相的确交给过他一样东西,不过那东西见不得人,且与此案的关联也不是很大,因此他瞒了下来。此刻被莫二提起,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是紧张了一秒,就被在场的人给抓了个正着。是否有此事?瓯越王好暇以整地看着张烨。张烨退了一步,不敢应是,也不敢说不是。张烨!瓯越王等得有些急了,加大了音量。张烨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过了许久,小心翼翼道:自是。不过这样东西,臣还是私自拿给王看吧。瓯越王:直接拿出便是!突然间,莫一尽在掌握中的笑容让莫二觉得大事不妙。莫二这个人是清冷,但是也最为心软,莫一明锐的察觉到了这点,也抓住了这点,并且利用了这点。张烨犹豫着掏出了放在怀里的银簪。很朴素的造型,也没什么华而不实的装饰,一根簪子浑然天成。张烨只是刚拿出来,瓯越王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诸位先下去吧!瓯越王直接下了逐客令,原本站在殿上看戏的众人,也不好反驳,皆应是离开。瓯越王等了一会儿,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去,把东西给我拿上来。瓯越王踢了他身旁的小太监一脚,小太监一时不备,差点没从上面滚下来。小太监一瘸一拐从张烨手里接过簪子,交到瓯越王手中。瓯越王端详了半天,始终没讲话。莫二也瞥见了那枚簪子,这簪子他也有一支,是他娘亲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上,怪不得莫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洗显的事就算了吧!王妃!瓯越王捏着簪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妃,而王妃似乎有些害怕了,她在抖动,虽然很细微,但是莫一感觉到了,莫二也看见了。好。这声好字,似乎耗尽了王妃全部的经理。他瞬间萎靡了下去。就这样吧!莫一你和老二留下,其他人全部离开。此时崇德殿里本来就不剩什么人,除了一个张烨,就只剩下王妃。而瓯越王这话就是在隐射王妃。王妃被两个宫女搀扶走之前,还轻声道:王然而她话音才起,就被瓯越王制止住了:回去吧,王妃,有些事,我待会再问你。崇德殿的门开了又闭上。此时大殿里就只剩下莫一和莫二。瓯越王还捏着簪子,即便银簪的尖儿已经将他的手掌刺破了,他也没松开手,血顺着银簪滴落,红红白白,煞是触目惊心。莫一啊!你应该知道,就如同我为你起得名字一般,自你出生那日起,我给予了你太多希望,你也注定要成为越人的领袖与英雄,你可莫让我失望啊!瓯越王可谓是整个番禺城里最通透的人,没有任何人的心思能瞒住他。尤其是莫一那点小心机,与瓯越王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比起训斥,这更像一个老父亲谆谆教导。然而莫一依旧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不愿意折了儿子面子,特意将他留了下来,就为了提点他一句。莫一啊!又是一声长叹。莫二站在一旁看着人家父子父慈子孝,莫名有些讽刺。提点完莫一,瓯越王挥手让他先行离开了。此时偌大的大殿里,就只有两个人。瓯越王坐着,莫二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