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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高翔自然不愿意让人抢了头功,瞪了许三一眼,招呼手下的小太监就要走。等高翔走远了,许三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半天没讲出一句话来。缓了足够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让人把这第四辆车的篷子拉开。莫二也是后怕,三月的天,还不算热,他出了一身水,被风一吹,里衣几乎顷刻就黏在了身上。公子,许三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许三算是仁至义尽,险些将自己的命也陪了进去,莫二本该知足的,但是从这儿到崇德殿还需要再走一段距离,而他若是这个样子出去,不出十米便会被人给认出来。因此他需要许三在助他一臂之力。先生宫里可有相好。瓯越连年战乱,不少人家入不敷出,为了生计,将自家女子卖入宫中为奴的不在少数。而少女心事总怀春,这群姑娘为了排解寂寞,很多都会和进出王宫的男子结成假夫妻。既然莫二点了,许三也不瞒着:是有一个,就在这儿御膳房帮厨。还请先生帮忙。看在玄鸟玉佩的面上,许三应了下来。按莫二的要求把他相好的妇人带了过来,来的女子看模样不大,最多双十年华,但一双眼睛透着聪明和干练劲,怎么看也不像普通女子,倒像个女豪杰。姑娘好,我有一事还请姑娘帮忙。莫二巧笑吟吟。莫二继承了他汉人娘亲的长相,和越人有着很大的差距,他骨子里就透着股斯文脆弱,尤其是一笑,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自有一股风流意味。我为何帮你?小妇人也只是愣神了一瞬,回过神来,语气很是不善。不等莫二开口,许三接过了话茬:我来时,不是跟你讲好了吗?小妇人眼珠子一转,狐疑地瞥了眼莫二,然后很不客气地踢了许三一脚:我又不是邷越人,凭什么为了块玉佩去冒生命危险,再说了,鬼知道他和林家有没有干系,万一这玉佩是他捡的呢?你就傻乎乎去做那个冤大头吧!许三被当众落了面子,有些不好意思,搔着头:芸娘!芸娘轻哼了一声,并不搭理他。自洗显被带走,至今少说过去了一个时辰,莫二心里着急,但是越是着急,他面上越是冷静,依旧是风度翩翩:敢问芸娘可是东越一支?其实看脾气,莫二便觉得像,没想到还真是被他问着了。是啊!怎么,你还要和我攀亲戚不成,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洗家所来自的东越一支,最是以洗家马首是瞻,芸娘也不例外,当莫二提起:在下所谋划的一切皆是为了洗大公子,还请芸娘出手相助。大公子怎么了?听到洗显,芸娘有些激动,加大了音量,差点没把御膳房的太监们吸引过来。许三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即便是被捂住了嘴,芸娘也在支支吾吾地问洗显状况。莫二但笑不语,但是看着莫二的脸,芸娘竟然有些信了他的话。其实就算不信,事关洗显,她也会犹豫几分。我就当姑娘应下了,在下想问姑娘借一套衣服。扮成宫女前往崇德殿是迫不得已之下,想出来的最后法子。芸娘惊了一下,但还是回去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也幸亏莫二身材不壮实,而芸娘又高壮,勉强之下,莫二总算撑进了这套衣服,不过多少有些紧绷,毕竟莫二在瘦,也是个男人体量。为了装得像,芸娘还带了一套胭脂水粉过来。浅施过脂粉,看起来也有那么点意思,加之芸娘又替莫二挽了个坠马髻略微遮挡,看起来也不是很能分辨得出莫二本人来了。辞别芸娘和许三之前,莫二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往外说。装成宫女自然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莫二特意放小了步距,加快频率,一路小跑着赶往崇德殿。路上见了侍卫就低头飘过,也没引起太大的关注,最多就是被两个路过的太监,叫停询问了几句话,也被莫二应付了过去。到了崇德殿,莫二直接推门,守殿的侍卫误以为莫二是前来侍奉的宫女,也没阻拦,直接让他进去了。此时大殿里只有瓯越王一人,他正在下一盘棋。你怎么来了,老二?瓯越王抬头只瞥了一眼,就认出了莫二。既然轻轻松松就被认了出来,莫二索性问瓯越王:敢问王,洗显一事,王可清楚?瓯越王避而不答莫二的问题,专心致志看着棋盘,他持黑子,但是白子却明显占了上风。瓯越王叩着棋盘,笑道:老二觉得这盘棋,黑子是否还有生机?黑子的大龙都已经被白子隔断,已是毫无生气。莫二实话实说:并无。瓯越王抬头轻轻扫过莫二,毫无生气的目光,宛如眼前站着的人不是他儿子,而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隔了半晌,瓯越王才开口:老二,你找我何事?莫二将洗显一事复述给了瓯越王,讲话的同时,还时不时关注一下瓯越王的表情,但是对方几乎没有丝毫表情外漏。一直是一张了无生趣的脸,莫二越讲到后头越不自然,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上牙打下牙,磕磕绊绊地吐出来。一语结束,瓯越王都没发表过任何意见,依旧盯着他的那盘棋。或许是崇德殿的地龙烧得太热,莫二出了一身水,脸上的脂粉都糊住了。老二,你的意思是?终于瓯越王停止了摆弄棋盘,问了莫二一句。所有人的心思都不算难猜,唯独瓯越王,莫二永远也猜不透他,有时即便他面上喜笑晏晏,但心中却是火冒三丈。莫二也不敢猜,生恐他一不留神猜错了,反倒葬送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只好老老实实道:洗显一事,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安排的。他隐下了此事绝对与王妃脱不了干系。然而瓯越王是人精中的战斗机,他又岂能不懂莫二所言为何意,轻笑了一声:你认为和王妃脱不了干系。莫二只笑不语。父子二人的这场对局,瓯越王持黑明显要略胜一筹。除此之外呢?瓯越王叩着棋盘,催促道。莫二犹豫了一番,委婉道:王心知,又是三月,大梁的军需也运来了前线,此时若是少了洗家,于瓯越而言,怕是极大的不利。瓯越不只有洗家!的确,瓯越是由九支越族组成,而越人又好战,支支皆为劲旅,但连续十年的战争,有生力量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洛越韩氏已无兵可用,南越、滇越、闽越也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现今尚存的战力就只有东越洗家和邷越林家。而十个林家也抵不过一个洗家。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瓯越王扫落了棋盒,白子洒了一地,他捏起一枚黑子,讪笑道:瓯越的确离不了洗家,但是你让我任凭洗家一枝独大吗?没了洗家,林家和韩家勾结,不也一样。莫二鲜有的暴躁,他捡起滚到他脚下的白子,放在棋盘上,正好点在了龙目上,将黑龙彻底将死。莫二这一手,惹得瓯越王呆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哈哈大笑,一把推翻了棋盘,棋子崩落得到处都是。你说得是!他重重拍着莫二的背,一边拍一边说:是我痴!是我痴!竟然没看通透!王,那洗显一事?莫二见机,随杆而上。走正规途径。瓯越王又恢复了起初那个看不清深浅的模样,扔给莫二一颗白子:其实黑子死而不僵,尚有一线生机,只是你未曾发现罢了。第12章 第十二章莫二颇为疑惑,嗯了一声。瓯越王却只是浅笑:你该回去了,老二。既然对方都下了逐客令,莫二在留,自然讨不到好,应了下来。临近出门,瓯越王叫住了莫二,只听他言中意味不明:老二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近二十年,瓯越王放任莫二自生自灭。从未提点过他一句,今个罕见的开了口。莫二有些愣住,诧异地回头看瓯越王,此时对方又摆弄他的棋盘去了。其实莫二何尝不知道,莫要在插手洗家一事。如今洗家是块碰不得饼,谁插手,谁就会招惹上一身骚。但他应下了洗显。那么前方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趟一脚。不过瓯越王的正规途径,还是让他好好思量了一番。让刑罚司审判,于洗显也是不利的。现在洗显没有自证清白的理由,同样也没有罪证。而且刑罚司主事张烨,与韩相算是老主仆。因此这案,怎么判,公不公正,从一开始就打了折扣。白子的一线生机在哪。莫二百思不得其解。糊里糊涂的出了王城,一抬眼就瞧见了洗府的老管家。老管家见了莫二,立刻迎了上来,顺着老管家的视线,莫二瞧见了扬着洗府玄底红纹旗的马车。与此同时,老管家一扬手,邀请莫二上车。莫二迟疑了一步。今个在王城外,若是上了洗府的马车,那么他与洗府的关系便就坐实了,自此之后注定是要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老管家的笑容有些骄傲,面上堂而皇之摆着,能与洗家沾亲带故,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如今给了你这个荣耀,你自是应该欢天喜地的上去。然而,过了半晌,见莫二不动弹,老管家有些急了,耐着性子又请了一遍:二王子请吧!老管家虽然面上不忿,但也恭恭敬敬。保持着揖礼,一动不动。莫二犹豫再三,看了老管家好几眼,才蹬上了洗府的车子。去刑罚司吧!老管家在外面驾车,莫二没等他问,便自顾自地告诉了他。好!一路相对无言,谁也没有在开口。刑罚司是处置城中酋长王公的地方,平时里也不见几个人。此时天逐渐暗了下来,越发显得荒凉。远山的乌鹊叫声喑哑难听,扯住嗓子不停嘶吼。老管家一边扶莫二下车,一边啐道:晦气,晦气,真晦气。莫二也看了远山一眼,风雨越来风满楼啊!他走在前面,应该是洗家打点过了,莫二很直接就走了进去,也没人拦着。刑罚司的大牢修在地下,常年阴暗,莫二举着看守交给他的火把,也走得磕磕碰碰。等见到洗显,他愣了一下。原以为洗家既然打点过了,洗显多少能好受些,不过他还是小看了王妃的阴狠。借着昏暗的灯光,虽然没瞧出什么异样,但洗显潮红的面色,看样子他似乎并不好过。不过就是短短几个时辰,他狼狈的有点出乎意料,莫二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声唤着洗显。洗显八成是听见了,睁开眼,瞥了莫二一眼,嗤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很低也很轻,但他心情似乎还不错。你怎么这副样子?莫二为了避免麻烦,出宫时,并没换掉衣服,而老管家直接驾着车子来了刑罚司,也导致他还一直穿着那身滑稽的女装。莫二被洗显笑得面上几乎挂不住了,狠狠地挖了他一眼:笑什么笑!笑二王子国色生香,娉娉婷婷。这不怀好意的笑容配上洗显一贯懒散的姿态,莫二有了他又被调戏了的错觉。你就嘴贫吧!本想凶他两句,但是洗显的无力的模样,让莫二到了嘴边的话又隐了下去。你不问问我,怎么样了?洗显勾唇,不置可否:我自是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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