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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1 / 1)

你要让全雏凤县的人都上山去挖漱祸?嘘陆观狡黠一笑,过来给亲个。出门不亲过了吗宋虔之话音未落,被陆观扯在怀里,他边给陆观亲着嘴儿,边睁大眼睛四处看,防着有人盯梢,偏生陆观半天不放开,估摸着再不回去这一伙子獠人都要以为他有什么隐疾,解个手都够人家吃顿饭的功夫了。他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手保住陆观脖子,一手按住他的背,开口放他过关掠地,唇舌正在勾缠,听见有人拉长声调在叫王三爷。宋虔之才一动,被陆观抓住手,按在树上,正在着急,陆观的舌头霸道地扫过他的齿龈,俩人牙一碰,宋虔之一把推出去,不防推了个空。二位爷爷,咱家爷爷遍寻不着人,快回去,要走了。来的是个小伙,看年岁听他言语,是白老头的孙子。夜色深沉,宋虔之满脸通红,一路是低着头走,生怕让人看出什么。偏偏陆观还在前面趾高气扬,挺胸阔步地跟那小少年问东问西。宋虔之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扔过去。哎,有雀儿。少年听见响动,叫了一声。不是雀,是只野猫。对了,你养过猫没有?陆观问那少年,眼角余光直往后扫。那没有,家中养了一头大狗看家。养狗有什么趣儿,养猫最是有趣,十只猫有九只最爱被人挠下巴,可要是你的手一不仔细,碰到它嘴边的胡须,那可是摸了老虎的胡子了,一爪挠上来,当即就是血。宋虔之从后面踹了陆观一脚。看见没有?陆观问少年。少年人拍手大笑:你们北地的人真有意思。你们寨子里想必也很有意思。宋虔之接过话去,插到两人中间,想跟白老头的孙子打听他们主君,谁知这少年没多少机会见主君,只听说这主君是几个月前才从另一座寨子过来,刚一到,雏凤的主君便让位给他,退做了个小君,帮忙打点寨子里的自卫队。这个主君是哪个寨子过来的?陆观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花生,塞到宋虔之的手上。宋虔之心中浮起不大好的预感,听少年说的地名,却不知道是哪里的。陆观转脸过来的神色,竟也不知道。他楚话说得怎么样?宋虔之问。这不知道了,我连见都没见过,自然没同他讲过话。回头你问我爷爷,我爷爷见过主君。少年弯腰捡起一根细木条,捏在手上乱舞,拍开杂草。你们这里怎么称呼头领是主君?你爷爷和你,楚话都说得甚是流利,寨子里也是如此吗?宋虔之又问。少年嘟着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雏凤县靠贩物为生,咱们的寨子跟每个寨子都不同,跟楚人打交道最多,家家儿郎十三岁后,都要出寨子,要么上祁州府,要么上宋州府,卖得了银子,从祁州府买粮回去。孩子从小就得学楚话,咱们跟山里的野獠不同。野獠,你们很瞧不上旁的寨子啊?宋虔之揶揄道。可不,谁也瞧不上谁,其他寨子也看不上咱们雏凤的。少年似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脸色难看起来,不服气地嘀咕道:也不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些寨子个顶个的穷,哪有咱们雏凤人过得富足安宁。就是新主君来了之后,咱们雏凤也不太平了。宋虔之看了一眼陆观。换了陆观问:怎么不太平?难不成他从前是野獠,也瞧不上你们?少年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营地星星点点的篝火光芒穿过草荆映照而来。怎么去了这么久?白老头三步并作两步,佝偻着身子冲上来,把孙子扯到身后,咱们还是快走吧,山里路不好走,虽然就是碰上豺狼野兽我们也不怕,总归是耽误事。老汉瞪了孙子几眼,打发他跟其他人一路,老人家亲自作陪,半是带路半是盯梢地带着宋虔之二人走在队伍中间。这倒是像押送犯人,有外人在,警惕一些也是常事。但宋虔之隐隐觉得,白老头方才是听见了什么。那位主君该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人物,怕让他们这些外人听了吓跑这桩大买卖?也不怎么像。宋虔之扯了扯陆观的袖子,还没来得及对上眼,白老头便插在二人之间,殷勤地笑问宋虔之:三爷走得累了?这有竹杖,给你用着。宋虔之:于是宋虔之只得像个耄耋老人,拄着杖前行。后半程所有人都走得有些累,不再叽叽咕咕地交谈,宋虔之时不时前后看看,确认人都在。在自然的黑暗里走了快一个时辰,视野里总算出现了一片亮光,与天上的星河交相辉映,这是地上的星海。白老汉用土话喊了一句什么,笑着朝宋虔之客气道:三爷,下头就是雏凤县,二位上我家里头,今夜我叫儿媳妇给贵客们整一桌咱们雏凤的特色菜,再尝尝老汉亲手酿的红玉酒。獠人们倏然伸长脖子,个个拍打着嘴,呜噜噜一阵乱叫着从矮坡冲下去。别说宋虔之,宋虔之看他带来的人,都有些被这架势吓着。白老头哈哈大笑道:一日不见,想媳妇了,众位别见怪,走,走。老汉朝孙子用土话说了两句。少年一溜烟地往坡下跑。我叫他回去给我那儿媳妇报个信。咱们慢慢走着,也好叫妇人家有时间收拾席面。白老头手捻一撮烟叶,慢悠悠地搓成一卷,就那么呛口地吸了起来,边走,边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咳嗽起来,脚步强劲地曲着干瘦的身躯小心翼翼地侧身下坡。☆、残局(壹)暗牢里空气潮湿恶臭,不见一丝光,墙上不开窗,只有一日三餐,铁门会开一次。这是第几日了?苻明懋坐在地上,双手受铁链拘束,他略略驼着背,沉缓地闭上眼。这处暗牢,原是赫赫有名的麒麟冢处罚死士所用,王室中人,若非犯了篡位谋逆大罪,还没有这份荣幸被关到这里来。周太后也太瞧得上他,重重牢锁,又将他双脚以铁链锁上,双手一并锁了,手脚束缚的铁链上,加了一条链子,这样犯人连直起腰的能力也不再有。苻明懋感到脚趾一阵刺痛,他眉心攒起,略略将脚向身下收了点,唧唧吱吱的一阵乱叫,他充耳不闻,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坐着。门响的时候,苻明懋依然没有睁眼。王爷。沙哑到难以辨认的嗓音令苻明懋疑地张眼看去。是我,王爷,我来救你出去。苻明懋干得出血的嘴唇翕动,眉峰几次抖颤,难以相信地开口:念德是我,王爷稍待,我为王爷打开这把锁。你没死苻明懋看着高念德用铁签开锁,只是锁不好开,但看高念德神情并无焦急之色,苻明懋心中有了底,这把锁,想来是锁不住麒麟卫出来的人了。你嗓子怎么回事?苻明懋问。门锁一声响,引得苻明懋看了一眼,还没打开,高念德一只手肘折起,关节抬高,咬牙将铁签插入窍口。受审废了,孟统领没有向殿下禀报吗?高念德满脸是汗,只听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他长舒出一口气,朝苻明懋露出笑容:成了,殿下且忍耐片刻。打开牢门后,高念德跪到苻明懋的身前,替他打开手脚上的锁链。脚腕脱缚同时,盘桓在苻明懋心中的疑问冲出了口:你师兄,闫立成呢?高念德双手颤抖不已。两人离得这般近,近到能嗅闻到彼此身上多日不曾梳洗过的酸臭味,苻明懋盘着的双腿一沉,他低头看见高念德头磕在他盘曲的小腿上。殿下,今后属下只有殿下您了。死一般的沉寂过后,牢房里响起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苻明懋苦笑道:扶本王起身,先离开这里,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是,殿下。高念德搀扶起苻明懋,苻明懋浑身酸痛,直不起腰,大半身体压覆在高念德肩上。高念德浑身一僵,咬牙扶着苻明懋步出牢门。夜色掩护着苻明懋经过一地守卫死尸,直到迈过数千步,才到了山脚下,一架不起眼的马车正在等待。苻明懋一只手攥得紧紧的,回头向黑暗中望了一眼。带了多少人?他低声问高念德。怕惹眼,只有六人。那走吧。苻明懋登上马车,上车后再不发一言。这是六月的天,马车里却还生着火盆,高念德将一只铜壶坐上炭火,取过帕子,在一片沉默之中,开始清理苻明懋身上的伤口。殿下。苻明懋眉毛动了动,没有出声。我们现在去何处?外面怎样了,阿莫丹绒攻进来了吗?阿莫丹绒的大王子执掌帅印,已攻到夯州城外,恐怕就在这几日间。属下得了风声,新帝和太后将抛下京城提前撤离。苻明懋嘴角弯翘,颓然的面容突然亮了起来。周氏。苻明懋犬牙咬在一起,齿缝中挤出格格的响声。高念德看到苻明懋脸上的笑意,打了个寒战。消息可靠吗?我逃脱以后,买通了孙秀在宫外宅子的仆婢,孙秀忠于先帝,原是没有用武之地。前几日有婢女来报,孙秀在宫中屡受斥责,他跟禁军统领吕临不和,新帝也没把他当回事,他就将在宫里积攒终生的钱财都挪出宫。他的婢女说,孙秀预备在南下时逃跑,不会再回御前伺候了。苻明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简单,他怕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这件事足够危及他的性命。高念德欣慰道:数日囚禁,不曾折了殿下睿智,属下倍感庆幸。确如殿下所料,孙秀背着新帝,假传圣旨,险些逼死周氏。他一定是没有办成。苻明懋道,那贼婆子曾随我父皇征讨四方,岂会由一个太监说赐死便赐死。这么大一件事,当时若没有办成,那就是闹到新帝面前去了。苻明懋眯起眼睛,似乎想起往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机关算尽,还是算不过父皇。他是伪龙,我也是,他能登临天下,我为何不能?属下一定会,看着殿下坐上龙椅。高念德喘息数声,咳嗽了两下。苻明懋这才拿正眼看他,高念德乃是难能一见的美男子,如今右边脸自颧骨到下巴,烫起一层凹凸狰狞的烙痕,一圈套着一圈。不要跪着了。苻明懋拉过高念德的手臂,见到高念德突然皱眉,他脸色一变,掀起高念德的衣袖,触目没有一块好肉。苻明懋不禁动容,他呼吸一窒,视线挪移到高念德脸上,细细端详他片刻,露出极淡的一个笑:麒麟卫果真是我大楚君王历代必争的利器。你这一片忠心,我只有以半阙江山报答,若我大业得成,必与你共有这天下。高念德眼底有光,眼圈红了起来:殿下能记住属下这片忠心,属下虽死不辞。苻明懋另一只手覆盖上他的手背,握了一会,松开高念德,想起来一件事,朝高念德问起闫立成怎么死的。孟鸿霖怕我和闫立成抢了头功,趁周氏下令审问苻明韶被杀一事,对我二人都施以重刑,让我们认下了一些事情。我比他伤得重,趁他伤重难治,我给他喂了毒高念德嗓音不易察觉地抖了抖,继续说下去,抛尸河中,已有十数日光景了。确信死了吗?麒麟卫队用的毒,必死无疑。高念德低下头去。·河里有个人!怎么会,天子脚下,别瞎嚷。船上林舒与姚亮云对坐,两人正在谈事,这么被人打断,林舒先就露了不悦。少爷,真有个人在河里泡着,都都烂了。林舒抓起个茶碗,摔了小厮一头一脸,茶水顺着家丁下巴流进他脖子领里。你这什么狗脾气?姚亮云沉声道,出去看看。晦气,我不看。林舒揣起手。姚亮云没看他,起身出外,问林家的家丁:怎么回事,人在哪?狗鼻子,刑部是养出你见着腐尸就像见着肥肉一样的德性了吧?林舒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才起身,船晃了一下,林舒一屁股给摔在船底坐着,一只手撑着身下木板,一条腿用力蹬着要起来,抬眼就看见姚亮云从外面进来,两手架着一个人的手臂,竟是将那恶臭的死人拖进了船舱。林舒不禁作呕,缓过劲来,骂道:要死了你,这是我爹的船,你要害得我被我爹打断腿了!你看看,这是什么人?我管他娘的是什么人,扔出去,扔河里。难不成我还给他收尸吗?被泡得发胀的死白皮肤让姚亮云从那人撕破的裤管碎布里扒拉出来,姚亮云道,拿盏灯过来。不拿!林舒取过一盏灯,不情不愿地给了姚亮云。你看。林舒眉头拧得死紧:我看什么看,我不看。看。姚亮云将那人的一条腿托起,另一手侧过灯去照亮他小腿的皮肤。林舒眼睛倏然瞪大,结巴道:这这这不是麒麟麒麟卫还有气。勺儿,去请个大夫上船。林舒话音未落,被姚亮云阻止住,姚亮云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神色近乎肃然。人我带走,带我母亲的小院去,你口风紧一点,下人都打点一下。姚亮云道,此人怕是有用。他看着已没有人形的肉皮囊,冷道,大难不死,他必然还有未尽的使命。你看你,又神神叨叨,我都叫你少看几具尸,跟死人混在一起,早晚混出病来。林舒话音未尽,姚亮云已经叫自己带的人进来,拿他来时穿的一件黑色避风大氅,把那个死人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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