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二话没说直奔赛场为三小助威。
三小第一轮就遇见北少林俗家弟子组成的队伍,其中还有武林少侠榜上的“北腿”霍超。
但霸道小王爷仍然大发神威,连战连捷,将同出佛门的师兄们全部击败!
小乔和莫风止只需要全程坐在场边发呆,偶尔记得喝彩就好。
连梁少爷都忍不住感慨:“小乔,你这百两黄金拿得着实轻松啊。”
小乔不屑一顾:“拜托!你以为我真是那种贪财之辈不成?”
梁少爷吃惊了:“诶?你不是为了金子才参加这队的吗?”
小乔竖起手指:“我和小王爷说好了,如果我们夺冠的话……”
石桐宇插口:“以你们的实力不可能。”
小乔:“……”
他内伤,差点倒地不起。
梁御风摸摸他的头,哄道:“没事,做梦嘛人人都会,继续说,我们听听看。”
小乔撇嘴:“……总之我跟小王爷约好,夺冠的话我什么都不要,但蛟珠得归我!”
此话一出,连石桐宇也有点感动,毕竟这小财迷能做出这种选择,实在是难能可贵。
梁少爷更是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脸,十分欣慰:“好罢,我信你对苗苗是一片真心了……”
钟寅默了默,抱着猫没说话。
可惜一旁的莫风止还是道出了真相:“可我记得小乔哥哥还说了,如果没夺冠的话金子就得照付,一文都不能少啊?”
众人:“……”
小乔暴起,操起算盘就去敲他的头:“小疯子,偏你会多嘴!”
梁御风笑得差点飙泪:“也对!这才是你的作风嘛……”
莫风止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那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看得人十分心疼。
这时小王爷刚好大获全胜归来,一眼便瞧见小乔在欺负人,当即就眼一瞪:“喂!你酬金不想要了吗?”
除了个头矮了点,公鸭嗓嘶哑了点,霸道范儿十足!
在强大的金钱力量面前,小乔只能认怂:“又拿这个威胁我……”
☆、兴师动众
见到小王爷也顺利晋级了, 大家闲来无事, 梁御风便带着几个小的一起去看丙组别的场次。结果连着几队在他们看来都实力平平。
小乔得意起来:“看来我们丙组风水当真不错, 没什么强手!”
这点连石桐宇都认同:“不错。”
梁少爷忍不住问了:“即使你们拿定了丙组第一, 也不过锁定四强而已。丁组难道也没有强队吗?”
不等小乔回话, 小王爷已经兴致勃勃道:“丁组有慕容师兄在!我早就想认真跟他打一次了!”
梁御风好奇起来:“你怎么叫慕容公子作师兄?”
慕容聿是太华侯的弟子,小王爷赵珣是圣居士的弟子, 世外五绝各有师承, 风马牛不相及, 可绝不是同门。
小王爷自己也疑惑起来:“咦?不知道哩。好似是太华侯老人家让我这么叫的……”
太华侯赵佺乃宋室皇裔, 但即使按照这边的辈分来算的话, 小王爷也要比慕容聿至少低一辈, 轮不到叫人家师兄。
也不知他们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叫法……
小乔却不由勾起了忧患意识:“说到慕容聿, 别看他眼睛瞧不见, 但着实不好对付啊!”
他显然对萧家大船上那短暂的交手印象深刻。
闻言,石桐宇不由神色一黯。
梁御风见状忙打岔:“别忘了还有蓝关雪那牛鼻子!”
钟寅问:“那个调换珠子的?”
提到这事小乔就没好气:“切!有机会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小王爷握拳:“不行!所有比赛都得我先上!轮不着你!”
梁御风和石桐宇不由对视了一眼:“……”
这孩子到底哪来的自信, 认为自己对上慕容聿和蓝关雪也可以一挑二的?这难道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下了山。前头就是大路, 不时有结伴的江湖人经过,都在谈论比武大会之事。
小乔不经意听见一句, 倒是被提醒了:“咦?今日是九月十一?”
钟寅愣愣道:“是啊。”
只有梁少爷会意, 含笑点了点头:“没错,算你有孝心, 今日是哥哥的生辰!”
早在和石桐宇序齿排辈时,他就牢牢记住了这个日子。难得小乔这孩子机灵,主动提起话头。
他笑吟吟去看石桐宇。
石桐宇怔住了。
小乔笑容可掬道:“石大哥, 我们为你做生辰吧!”
小王爷一听,来劲了。
他眼睛都不眨,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召来万能的黑衣侍卫统领:“张统领,你快马加鞭赶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定一桌上等酒宴!”
小乔忙伸手阻拦:“等等!”
小王爷豪爽道:“没事!银子我出!”
钟寅喷笑:“噗!”
小乔恼羞成怒:“谁跟你说银子的事了!”
梁少爷笑得打跌:“哎哟!小王爷已经很了解你了嘛。”
小乔撇嘴:“总之,我的意思是,石大哥难得过生辰呢,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外面的酒菜有什么好吃?不如石大哥亲手做吧?”
石桐宇:“……”
这是什么道理?他过生辰,自己还得下厨?!
梁少爷喜道:“说得对啊!我也好些日子没尝到哥哥的手艺了。”
石桐宇:“……”
明明前天还单独给他做过宵夜!
钟寅偷偷瞥了他一眼,小声道:“嗯,我也想吃……”
石桐宇:“……”
他只觉心力交瘁。
小王爷兴冲冲道:“亲手下厨?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我也想试试!”
莫风止倒是提出了其中的困难之处:“可是做一桌酒菜需要各色各样的食材吧?我们身在异乡,采购不便……”
小王爷哪会把这点麻烦看在眼里?
他照旧一挥手,吩咐万能的侍卫头儿:“张统领,你快马加鞭去城里买——”
石桐宇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无奈道:“慢着!”
小乔眼巴巴看着他:“石大哥……”
梁少爷倒是很笃定:“怎么了?”
石桐宇拿他们没办法,想了想只好开出条件:“我们去城里包一家酒楼,借后厨一用即可。不过——”他扫视众小,“想吃的人全部都要亲自来帮忙!”
小王爷求之不得:“好呀好呀!”
黑衣统领赶紧道:“主子,属下可以……”
石桐宇斩钉截铁道:“是亲自帮忙!”
小王爷也毫不含糊地点头:“亲自,当然是亲自!”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城里的醉仙楼。
张统领担任王府侍卫首领已久,十分懂得看眼色,办事极周全。
他不但包下了酒楼,还特地吩咐后厨师傅们另外准备了现成的酒菜,供他们十八个侍卫享用。分量也非常充足,甚至完全可以多开一桌……
小王爷可体会不到张头儿的良苦用心。
他一到地方,就忙不迭跳上椅子去看高高悬在墙上的水牌,还煞有其事地讨论起来:“我们要做什么菜呢?”
小乔起初只是想蹭美食,但他生性贪玩,也被小王爷兴冲冲的模样勾起了兴趣,于是走去另一边看水牌。
以他的身高,倒是不用上椅子:“我来看看啊!嗯,素笋鲊,酥黄独,山药羹,素蒸鸭,玉灌肺……”
小王爷一脸嫌弃:“怎么全是素的?”
他一转头,看见呆呆站在下面的莫风止,立刻热心地把他也扯上了长椅:“小莫,你也来看看!”
莫风止:“……”
这时小乔道:“这边的水牌本来便全是素菜。你那边有什么?”
小王爷读道:“五嫂鱼羹、蟹酿橙、江瑶生、蝤蛑签、姜醋香螺……怎么全是鱼鲜?啧,我不喜欢腥气。小莫,你看看你那边有什么?”
莫风止为难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水牌:“……”
小王爷奇道:“你读啊?”
莫风止被他催得急了,支支吾吾道:“工……嗯,水日月,火少白月子?”
众人:“……啊?”
小王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自己伸长脖子来看。
一看之下,他不由叫起来:“明明是红丝水晶脍,炒白腰子!”
莫风止涨红了脸:“……看错了。”
小乔眼珠子一转,忽然一闪身蹿过来,站在他们身后指点江山:“小疯子,你再读两个。”
莫风止立刻紧紧闭住嘴巴。
小王爷看了看他,忽然悟了:“小莫你不识字么?”
莫风止抿了抿唇:“我识字!”
小乔吹了声口哨,附和道:“小疯子当然识字啦。只不过认识的都是别字而已嘛。来,小乔哥哥教你念,黄金鸟,莲花鸟。”
“是黄金鸡,莲花鸭!”小王爷听不下去。
小乔吐了吐舌头,快活地继续:“火鸟子月,王兔。”
小王爷:“是炙鹌子脯,润兔!”
小乔大笑:“哈哈哈哈哈,反正他只会读半边啊。不对,有的连半边都读不出!”
莫风止:“……”
他小脸涨得通红,沉默后退。
可长椅很窄,更别说站了他和小王爷两个人。
他俩虽说都是半大孩子,但挤在一张长条椅上还是有点勉强,他这一退立时便跌了个后仰。
小王爷下盘虽练得扎实,但椅子一翘没了立足之地,猝不及防之下也跌了开来。
“喂!”
小乔眼明手快,看见不对赶忙伸手,正把这头的小王爷接了个满怀。
那边莫风止没人接,眼看就要后脑着地——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忽然垫在了他脑后。小莫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石桐宇稳稳捞住打横抱了起来。
反倒是那边两个,摔得惨兮兮。滚地葫芦一样,一大一小摔成一团!
原来小乔吃不住小王爷的大力,被他连人带弓一砸,自己也一跤跌在地上。
小乔惨叫连连,抱怨小王爷:“哎哟!你猪啊,这么重!”
小王爷不甘示弱,立刻回嘴:“明明是你力气太小!”
他背上那把巨大的金背铁胎弓,实心玄铁,鎏以赤金。份量实打实,寻常壮汉拿都拿不动。
小乔掉以轻心不当回事,可不就被砸了!
☆、庆贺生辰
梁御风看着几个小的在那斗嘴, 施施然摇着羽扇踱过来, 好气又好笑:“你们几个是来添乱的吗?”
小王爷直接从小乔身上盘膝坐起来, 耿直道:“真没想到小莫不识字啊。”
小乔伸手去掀他:“起开!小猪你重死了!”
那边, 莫风止却还在坚持:“……都说了我识字!”
石桐宇低下头去看他, 他眼圈红红的,眼尾的滴泪痣映着水光盈盈的眸子, 泫然欲泣。
梁少爷看得倒抽一口凉气, 开始忍不住手贱了。
他伸扇子去抬小莫的下巴, 赞叹道:“难怪话本上常常形容美人是目含秋水……”
石桐宇啪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见小莫眼露惊恐之色, 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 将他放下地去。
莫风止呆呆地仰头看着他。
石桐宇想了想, 弯腰对他说道:“你梁二哥并无他意, 你不必放在心上。”
梁少爷听了,大力附和:“对啊对啊, 见你眼睛生得美, 想瞧清楚一点而已。”
石桐宇:“……”
梁少爷凑过去,弯下腰张开手臂诱哄道:“来, 给梁二哥也抱抱?”
莫风止戒备地退开一步。
梁少爷委实感到很受伤:“别这样嘛!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莫风止:“……”
石桐宇:“……”
梁少爷继续哄:“来嘛来嘛!”
石桐宇脸黑了, 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拖走:“你够了!”
……在场几个小伙伴,没人有洗手作羹汤的经历。
于是大家闹了一阵也就歇了, 乖乖听从总厨石桐宇的吩咐。
梁少爷这会子开始悔不当初。
因为石大厨铁面无私,故意打发他去镂葱丝!浓郁呛鼻的葱味,熏得他脸都绿了……
钟寅看着石桐宇的黑脸, 噤若寒蝉,自觉承担了清洗蔬果的任务。
小乔不知死活,还想偷奸耍滑趁机偷懒。石桐宇一个冷眼瞪过去,他只好不情不愿地承包了最琐碎麻烦的工作,去刷洗螺蛳等一应带壳河鲜。
莫风止最乖巧,不用人家吩咐,已经默默拿起菜刀开始剁羊肉馅。
唯有小王爷不知天高地厚,看着面粉跃跃欲试,居然打算和面揉面团。
他天生神力,力气倒是不小,可惜技术含量太低,忙活了大半天,除了弄得满身满脸的面粉外别无建树。
石桐宇无奈,丢给他一团半成品面团揉着玩儿,自己认命地包揽了剩下的大部分工作……
繁琐的准备工作一一完成,石桐宇领着众人围成一桌。他拌好各色荤素馅料,自己擀皮,让几小放开手去包。
“所以我们只不过是吃馄饨么?”
宋时所说的馄饨,又叫角子,形如偃月,其实便是后世的饺子。
小乔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吃还在抱怨。
钟寅和莫风止默默无言埋头干活,只是手艺都生疏,捏出的形状千奇百怪。
小王爷伸脖子看了一会,大言不惭道:“你们包的丑死了!”
小乔嘲道:“你行你来啊。”
“来就来。”
小王爷正中下怀,他丢开那团被他蹂躏得不成模样的面团,摩拳擦掌加入包馄饨大军,预备大显身手。
石桐宇扶额。
他有浓重的不祥预感,这面恐怕还是和得不够……
这时梁少爷仔仔细细洗掉了手上的葱味,又来精神了。
他笑嘻嘻凑过来,道:“哥哥,你脸上沾到面粉了。”
石桐宇正在发愁,随口问:“哪里?”
“眉毛上边。”
“嗯?”石桐宇抬手背去擦了擦。
“诶,不是那边,再这边一点。”
“这边?”
“不对不对……”
梁少爷好似看得很着急,索性直接伸手过去。
石桐宇怔住:“嗯?”
原来梁少爷见他眉目深锁,又忍不住手贱,去揉他眉心的褶皱。
动手动脚就算了,他还出口调笑:“看把你愁的!哥哥来,给爷笑一个?”
石桐宇默默低下头,手一翻,一把面粉糊在他脸上!
……于是最终还是重新又和了面。
这回石桐宇学乖了。他调好了水和面粉的比例之后,便不再自己费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打定主意,先教会梁少爷揉面!
只不过刚教上手,他就后悔了。
两人手把手一起揉面团,十指交缠,掌心厮磨,若有若无的暧昧。
手心温度越来越烫,有种别样的情愫在心底酝酿。石桐宇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都教了些什么……
最后就只能庆幸梁少爷骨骼清奇了。
他这样乱七八糟地学了一会儿,居然也上手了。加上他内力深厚远超侪辈,揉出的面团十足劲道!
可惜,面揉得再好也白搭。
几个小伙伴包的手艺实在太抱歉!
千姿百态的馄饨下在锅里,很快就化作一大锅片儿丸子汤。那味道就别提了,就算有美厨娘调馅的手艺也无力回天……
除了莫风止老老实实舀了一碗在吃,其他几个都摆出难以下咽的表情。
幸好石桐宇早有所料,多揉的面团便是准备着这么用的。晾了他们一会儿,石大厨终于大发慈悲,开始亲手抻拉索面。
这索面俗称长寿面,细长如龙须,绵绵不断,每一碗提溜起来都只是长长一根。
众人都看直了眼。
石桐宇再煎了三色鲜和蛤蜊,切了水晶脍和软羊,浇上去做各色浇头,就成了什锦面。
小王爷吃得津津有味,每样都要不够,也不嫌鱼鲜腥气了,整整一海碗索面更是连汤带汁吸溜了个干净,还意犹未尽。
更让人吃惊的是小莫。看他秀气的小模样,竟然面不改色连吃三大海碗索面!
小乔和小王爷看得瞠目结舌。
他俩头碰头凑在一块商量了一会儿,忽然合伙去闹小莫,毛手毛脚去掀他的外衫,想看看他的小肚皮是怎么塞下这么多食物的……
既然扯了索面,石桐宇又顺手用剩下的面做了环饼。
这其实就是后世所称的馓子。碧油煎出嫩黄深,香脆可口,炸出来给他们当小食。
一时间又听见咯吱咯吱的脆响不绝于耳。
小乔辛苦洗刷的螺蛳也没有浪费,除了用作馄饨馅料的,剩下的被石桐宇用小火煨在瓦罐里。
以姜油、胡椒、盐豉之类调味,其肉香酥,口感劲道,鲜美辛辣,还不带分毫腥气。最后几个小的每人捧着一小罐,一枚枚在那吸溜得不亦乐乎。
只有梁御风吃不惯辣,才吃了几枚就辣得眼尾微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石桐宇好气又好笑,将他捧在怀里抱着不放的那一大罐劈手夺过,随手丢给了四个小的。
梁少爷只好恋恋不舍地舔着手指上残留的汤汁,一边嘶嘶地倒抽凉气。
小乔身法何等迅捷,又眼明手快,顿时抢先将瓦罐接到手里。
小王爷他们伸手要来抢,这小子立刻飞身上了房梁,翘着脚在那一边吃,一边把螺蛳壳往下乱掷。
小王爷不防,被他掷中好几次,气得哇哇乱叫,拿过金弓就要射他,钟寅赶紧丢开狸奴去阻拦。
几个人闹成一团。
梁少爷对螺蛳的美味念念不忘,不由唉声叹气:“诶,我怎么就不能吃辣呢。”
石桐宇听见他还在那吸气,显然被辣得不轻。于是转过头来,正想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停在他微红的唇瓣上。
梁少爷眨眨眼,莫名所以:“哥哥?”
石桐宇一惊回神,想了想,好言劝慰道:“算了,改日我专门做一罐不辣的给你……”
小乔耳朵尖听见了,立刻嚷起来:“石大哥,那我也要!”
梁少爷一听,坚决不肯答应:“没你的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吃的吗?”
小王爷正愤愤不平,附和道:“是啊。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你根本就是饕餮吧?”
小乔立刻反驳道:“说我是饕餮,你怎么不说小莫?你看他,还在吃!”
大家扭头望过去,莫风止果然还捧着大海碗在吃。
吃就吃吧,他还不挑,连无人问津的馄饨汤都舀了一碗,呼噜呼噜喝得起劲,小脸都快埋进海碗里了!
见他们齐齐看过来,这孩子抬起头腼腆一笑,嘴角还亮晶晶的沾着碎屑和油渍,随即又低下头埋头苦吃。
真·大胃王。
几个人啧啧赞叹,叹为观止!
☆、岁岁今朝
面对小莫惊人的好胃口, 小王爷也语塞了。
可他就爱和小乔抬杠, 于是又找了个理由奚落他:“小莫不挑嘴!你呢?偷奸耍滑, 还挑肥拣瘦!”
小乔笑了:“嘿嘿, 盖聚物之夭美, 以养吾之老饕。我是什么人?能跟他这种土包子一样?寻常那些粗陋鄙物,根本不看在我眼里!”
小王爷很怀疑:“你又能分辨什么好坏了?”
小乔扬了扬眉毛:“比如角黍, 我就从来不吃。”
梁少爷在旁边听见, 奇道:“角黍?你是说粽子?为什么?粽子那许多种, 角粽、锥粽、菱粽、筒粽、秤槌粽、九子粽, 你都不吃的吗?”
小乔得意洋洋道:“不吃就是不吃, 哪有为什么。不信你们问小猫。”
钟寅老实道:“嗯, 是真的。”
小王爷从鼻子里喷出气来, 气得乐了:“这明明叫偏食!得意个什么劲啊。”
梁少爷失笑:“就算小乔没口福好了。”
他说是风便是雨, 倒是被勾起了食欲,立刻向石桐宇要求:“哥哥, 听说苗人有一种五色粽, 我从来没吃过。不如下次做给我尝尝呗?”
石桐宇无奈了:“五色粽以琼州当地的最为正宗。我并没有亲口尝过,虽然约略知道做法, 做出的也不知是否对味。”
小乔忽然道:“说到五色粽, 我怎么好像有点印象似的……”
石桐宇奇道:“五色粽此物,应该只有迁居琼州当地的苗人会制作, 也不对外售卖,外人绝少得见。”
小王爷立刻道:“哼哼,还说从来不吃粽子, 自己都圆不过来了吧?”
小乔道:“切!我只是说有印象,又没说吃过。那多半是我和兄长还在八闽时的事情,再说了,徐愿便是琼州人,说不定是他带来的……哎呀,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已经记不清了……”
梁少爷一听,饶有兴趣地问:“你和乔庄主不是舒州潜山人吗?”
小乔道:“潜山是祖籍啦。我们小时候是在八闽长大的。直到十二岁以后,我才跟着兄长回了潜山。也是那时候才认识小猫的。”
钟寅点头:“是啊。”
福建古为闽地,南宋分为八府、州、军,即福、泉、漳、汀、南剑五州,建宁府和邵武、兴化二军。故又称八闽。
最早的沧浪城雏形便位于八闽中的泉州,梁御风也是在泉州出生的。只是不久后,他生母病逝,老爹梁欢带着他远赴海外,才创立了沧浪海合欢岛霸业。
但最早的沧浪城居民,其实最初并没能全部跟随沧浪主人一同出海,所以在泉州还遗留了很大一部分人。
就在他老爹梁欢出海的第二年,即绍兴十四年,五、六月间,福建遭遇前所未有的大洪水。
闻讯之后,沧浪主人忧心众人的安危,不得已又回过一次故地……
梁御风记得,乔庄主曾说过,他们兄弟幼年时有幸见过沧浪主人一面。难道就是那一次不成?
算一算,小乔只比他小一岁多,正是那一年出生的呢。
梁少爷想起这一点,忍不住问小乔:“那你小时候住在八闽的哪里?是泉州吗?说不定咱们还能算是半个同乡。”
小乔不能肯定:“这个嘛,我只记得小时候好像一直居无定所,兄长他们带着我在几个州府都待过一阵吧。不过兄长说过,我们的娘是兴化人。”
石桐宇忽然问:“兄长他们?”
小乔怔了怔,道:“呃,小时候除了兄长好像还有一个人,成天都陪着我……”
他脸上浮现出微微的迷惘之色。不知为何,童年记忆混沌不清。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那人到底是谁?
梁少爷猜测:“是徐愿吗?”
小乔摇头:“不是,徐愿那家伙是外人,我说的才不是他呢……”他抓抓头,“好奇怪啊,完全记不清那是谁了。”
小王爷嘲道:“我听师父说过,人上了年纪,便会患上一种类似痴呆的病症,叫作老人痴呆,什么事都记不清楚。跟你是不是很像?”
小乔立刻反唇相讥:“是啊,我上了年纪,那你呢?乳臭未干!要不要回去喝奶啊矮冬瓜?”
“你!”这话正中小王爷死穴,他的小脸顿时鼓成了个包子。
“你什么你?嘻,一个矮冬瓜,一个大胃王,来呀,你们咬我呀?”
小乔张口,“噗”地一下,两枚螺蛳壳正正击中小王爷和莫风止的脑门!
小王爷大怒,当即便张弓搭箭,箭如流星,连珠速发,射得小乔在屋梁上几无立锥之地。
可怜莫风止平白受了池鱼之殃。只不过他抬头看看,一时也打不着小乔,干脆还是化悲痛为食量,继续抱着海碗吃得起劲。
钟寅这回学乖了,不肯去触霉头了,抱着大黄猫远远躲到一边,明哲保身。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小王爷几轮箭雨过后,小乔瓦罐脱手,被梁御风纵身掠起接了个正着。
梁少爷顿时又开始纠结了!
想吃又怕辣,他馋涎欲滴,左右为难。
石桐宇看得好笑。想了想,他出言建议:“今日做的吃食太多,往日闵姑娘对我们多有照拂,不如送些去给她尝尝?”
梁少爷生性大方,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点头:“哥哥说得对,正该如此。”
于是将手里的瓦罐乖乖上缴。
小乔:“……”
他踞在梁上,眼睁睁看着石桐宇将他预先留起来的环饼和螺蛳利落地打包,泪流满面。
梁少爷教训他:“闵姐姐还请你们吃过千岁果哩。投桃报李,方是君子之道。”
虽然小乔完全没兴趣成为一位君子,但胳膊扭不过大腿,还是只能含泪与那些零食挥别。
莫风止好奇问道:“千岁果是什么?”
小乔眼珠一转,又开始耍他:“此物乃是始皇帝遣徐福两次出海去往海上仙岛,求取得来的长生仙果。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再三千年方能成熟。凡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呸呸呸!”小王爷打断他,“不要信他的胡说八道。”
钟寅附和:“嗯,我尝过一次,滋味甚美,但并没那么神奇。”
小王爷神气活现道:“哼哼,我也不过吃过百十来次,并不爱吃。只是师父曾道,这果子长生延寿虽不可能,但吃得多了,倒也对身体有些裨益。”
莫风止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睛瞪得溜圆。看样子很是向往!
醉仙楼本就地处于秦淮河畔的坊市,与闵三娘所在的人家离得并不远。
几人乘兴而去,到了那些曲曲折折的巷陌里头,才不得不下马步行,这时食盒还尤带温热。
闵三娘听见他们的动静,移步出来迎接,欢欢喜喜接过了食盒。
见到这回又多了两个小的,她十分喜爱,又请他们入内吃果子。只是千岁果已剩得不多,不够他们分。她就另外添了二色灌香藕和澄沙团子等点心。
除了小莫来者不拒,照样狼吞虎咽。剩下几个小的都不爱吃甜食,分完了几个鲜果,又都目光灼灼盯上了她手里的食盒……
闵三娘哑然失笑,略尝了几口,便把那些吃食又分给了众小。小莫吃完了所有的甜点,又想去分他们的零食,结果被小乔没好气地赶开。
梁御风看见了,这次也没再替他出头。
无他,只是生怕这孩子不知饥饱,再吃下去会硬生生撑破肚皮!他就纳闷了,小莫那小身板到底是怎么吞下那么多食物的?
得知今日是石桐宇的生辰,闵三娘特地取了蔷薇露来,斟上满盏,向他祝酒:“愿君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梁御风也斟了一杯,含笑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小乔他们看见了,也争先恐后过来敬酒。
一片欢声笑语中,石桐宇目露微笑,满饮了这杯寿酒。他从不知道,原来寿酒的滋味是这样好。芬香淑郁,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
那甘美香醇的滋味从唇齿之间扩散开来,滑过喉咙,直至沁入到心底深处……
点点滴滴,都叫他今生难以忘怀。
☆、蒙眼刀客
九月十二, 重阳之会第一轮比武的最后一日。
由于丁组的种子强队慕容聿他们这一轮轮空, 所以前去观战的众人兴致都不是太高。加上前一日喝了酒, 梁御风他们宿醉起迟了, 直到日上三竿才抵达紫金山下。
幸好场地都已经熟了, 他们不必先去定林院找人问路,直接轻车熟路上山。
——没想到今日的比武看点不在场上, 而在场下。
他们抵达一号场地“山郭静朝晖”后, 发现这里围了黑压压一圈又一圈人。
由于一号场地是由圣居士亲自坐镇仲裁, 加上此处视野开阔, 光线明亮, 向来是观战人数最多的场地。
但热闹成今日这样, 还是很少见的。
难道出了什么冷门的高手?
梁御风他们极目望去, 只见擂台上两名选手正打得如火如荼。
一个习有十三太保横练铁布衫的功夫, 只怕有金刚不坏之身,可惜出手不够快;一个身法轻灵, 运掌如风, 只是打击力度太弱。
要是换成野外环境,这两人只怕三五十年都分不出胜负。幸好一号场地是擂台, 没太大地方给他们一追一逃。两人干耗了半天, 耐心尽失,眼看就要正面碰撞了。
但吸引了诸多观战人群的并不是台上的两名选手……
“看!那便是慕容公子!”
“天哪, 肖扬肖二爷也在!”
“还有蓝少掌门呢!”
“雷五公子!雷五公子!”
原来钱江四少等人和浔阳三英他们,也齐齐到了此处观战。看来是今日的赛事大家伙儿都轮空,便不约而同来了这里。
这些年轻俊彦聚在一处观战, 个个年少英俊,风采不凡,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当真是吸引了无数眼球。
人群中不时传来少女们兴奋的欢呼声,雀跃不已。居然还有年轻汉子也跟着凑热闹,武林少侠榜上的名人字号一个个被叫了出来,一时间沸反盈天,震耳欲聋。
台上那两位好汉,听着底下这动静,别提多心塞了。
明明是自己的主场,却被这帮到此一游的名人喧宾夺主,到哪说理去?
两人实在没心情继续耗下去,互望一眼,干脆上前短兵交接,打完了事。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多少人关注这场比武,也是很命苦了!
要知道江南一带,自绍兴和议之后,多少都赢得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从那之后二十年,这一代的年轻子弟,都是在大体和平的氛围下成长起来的,性子相对开朗。
而这些来看比武的世家千金,更是胆大豪爽,绝不是那些小家碧玉可比。难得看见心目中的英雄侠少济济一堂,男色撩人,一个个都是热情如火!
梁御风看见这番景象,不屑地“嗤”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石桐宇,忍不住说话了:“哥哥……”
石桐宇:“嗯?”
梁少爷软语央求:“你把斗笠摘下来呗?”
石桐宇有不祥的预感:“……做什么?”
梁少爷振振有词:“让她们开开眼啊!我敢保证,比脸你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石桐宇:“……”
梁少爷急了:“总不能把风头都让他们抢了去吧?来来来,咱们一起结伴过去!你加上小乔,绝对可以艳压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