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家中突变,异军突起,独自带了一队残兵割据了北漠抚远以北地区,自封定北王。”
“就这样?”
“就这样。”
清闲一脸同情地拍拍清味的肩头,“兄弟,你任重而道远。主子派下来的任务,就没有轻松的,你自求多福。”
“……”
白衣女子一路东行,恍若过无人之境般地入了皇宫。
刚刚回到宫殿里面,已经有宫女从里面映出来,“圣女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陛下已经在幽兰殿等你多时了。”
原来这白衣女子就是苗疆的圣女——元卿。
元卿听了宫女的话,也不见步子快几分,颇为随性地进了殿门,只见一弱冠少年正坐在自己平日里最爱倚靠着的贵妃榻上面,见自己进门,立即飞快地从榻上立起身,笑着迎上来道,“卿卿,你回来了!”
元卿一脸的不赞同,皱着眉头苦大仇深道,“你莫要这么叫我,若是传到那些朝臣的耳朵里面,又要说我红颜祸水了。”
靳言的表情僵了僵,有些发怒的样子倒不负他身上的明黄色,“那群老顽固,是不是又在卿卿面前胡说八道了?!”
元卿一边取下自己脸上的白纱,一边连忙摆手道,“这倒没有,只不过我怕麻烦,这圣女的地界,还是清净点的好。”
靳言这皇位堪堪稳下来,她可不想这个时候替他招惹出一堆是非来。
靳言见元卿不愿提起这事儿,便不再说下去,只有些委屈道,“卿卿这是又去哪里溜着玩儿去了?不会……又是去二哥府上了罢!”
元卿没有注意到靳言说道后面半句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阴暗,只摇摇头淡淡道,“我没事去那个冰块脸那里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派人往城外去了一圈,查了查定北王的底细罢了。”
靳言闻言狠狠一怔,“蹭”地立起身,“卿卿,你是不是听了那些老匹夫的话?!我苗疆还没有落魄到要靠一个女子来稳固国家的时候,你不用将那些流言放在心上!”
元卿见靳言反应如此激烈,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先抬手拍了拍靳言的头,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么叫我姐,要么按照尊卑直呼我名字就可以了,为何总是不长记性?!”
靳言有些不自在地推掉元卿放在自己头顶的手道,“我不要叫你姐。”
元卿脸色冷了冷,“皇帝就要有皇帝的威严,你这般,岂不是让那个冰块脸有了可趁之机?!”
靳言眼睛闪了闪,“二哥不会夺我皇位。倒是卿卿,我一直想要问你,当初你为何选择支持我而不是支持我的二哥?明明……明明他才有更多支持的人,也比我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为何?”元卿只觉得自己一想这个问题头就疼的厉害,忍住不适,只含糊道,“大概……是看那个冰块脸不顺眼吧!再说了,这是我同太后的承诺,人总得要信守承诺的嘛!”
靳言闷下头不说话了,半晌才又道,“那你今日去派人查定北王也是为了履行对我皇祖母的承诺,替我稳固我的皇位?”
元卿直觉如果自己点头的话,面前的人怕是要暴走,含糊道,“怎么会!不过一个定北王,他刚好要来苗疆来,查查底细罢了。再说了,那些朝臣的话我固然听到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怎么会为了一群老顽固的话,真的将自己的下半生搭进去。”
靳言这才缓了缓脸色,重展了笑颜,“那卿卿,我们先用晚膳吧!卿卿这里的饭食比我宫中的好!”
元卿看着靳言想要极力表现出自在的模样,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伴君如伴虎,元卿不可能真的单纯的以为面前的少年会一直如同现在一般,恋她依赖她,将她当作最亲的人。
元卿的记忆是从遇到这个少年开始的。
她被丢进炼狱般的药谷里,连同一只狼一起,一待就是两年。
然后两年后,一个华贵的妇人派人将她从药谷里面接出去,告诉她她的使命就是守护自己面前的少年,辅佐他走上帝位。
她当时是觉得可笑的,她不过一个从山野中摸爬滚打的女子,哪来的通天的本领可以担任辅国重任?!
可是那妇人——苗疆最尊贵的太后告诉她,那是她的承诺,若毁诺,便是死。
元卿自是不想死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如此两年下来,她竟也辅国辅得顺顺当当,靳言也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信任她。
现在回想起来,她竟想不起这么几年是怎么过去的,无论是药谷里面惨烈的两年,还是苗疆朝堂最为动荡的两年,她都觉得不甚清晰。
现在的平和,又还能维持多久?
用过晚膳,靳言便自回了他的宫殿,元卿靠在贵妃榻上小憩。
正半梦半醒间,一阵几不可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元卿略微皱皱眉头,抬眼看向来人,“今日倒是奇怪,一个二个都往我这幽兰殿跑,我这里藏着什么宝贝不成?”
来人一身淡色青衣,身材颀长,一张清俊的脸却满是生人勿近之色,正是苗疆二殿下靳然,声音冷清道,“听说你对定北王下手了?”
元卿皱皱眉头,看着靳然带着些严厉的辞色,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动了手又如何?不动手又如何?这些都与二殿下没什么干系罢!”
靳然咬了咬牙齿,恨恨地道,“真是不知轻重!”
元卿脸色也不好看,她不过是让人去给定北王使了个小绊子,如今就有两个人先后批评指责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大不了我自己担着就是了,左右我不过是苗疆千千万万圣女中的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废掉重新立,你们有什么可担忧的。”
靳然白了元卿一眼,“你若是不满那些朝臣胡说八道乱点鸳鸯,我自然会派人解决,你何必强出风头?”
“乱点鸳鸯?你是指那些老不死的想要用我去换苗疆几年和平的事情吗?”元卿颇为好笑道,“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耐,要我跟一个变态王爷关在同一个屋子里面也是不可能的好吗?”
靳然一愣,“变态王爷?!”
“我派出去的最精英的探子都探不出底细来,要不是做了什么变态到爆的事情查都查不出来还能是因为什么?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可比那些老顽固难搞的多,我才不要跟那种人在同一屋檐下。”
靳然眼中闪过一丝什么,语气竟显得比之前平和些了,“是啊!你既不愿意同他一处,如此这样,也好。”
元卿从这话中听出一丝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好道,“你专程来寻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自然还有。”
元卿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洗耳恭听。”
“你若是对靳言没有那个意思,以后便尽量远着些。”
元卿一脸懵逼,“哪个意思?”
“他对你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朝中官员若不是看他迟迟不立后,又如何会想着先将你给推出去?”靳然敛眉道,“你若是不想要被群臣视为眼中钉,便要从靳言入手,这次联姻的麻烦自然就解决了。”
元卿微微凝眉,沉吟道,“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我确实不该在这个位置上面待的太久了……”
靳然扫了元卿一眼,道,“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派人送你离开。”
元卿好笑地看他一眼,道,“千万别!我不耐烦欠人人情。再说了,靳言如今还是个孩子,我答应了太后要辅佐他直到他的地位稳固了再行离开,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安排自己的退路。二殿下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明哲保身的好,毕竟,靳言的位置越稳固,你的地位便越危险。”
靳然嘴角迁出一丝苦笑,“你倒是替我想的周全,你既有打算,我便不打扰了。”说完,靳然就如同来时一般施施然走了。
留下元卿一个人躺回贵妃椅上,却怎么都没了睡意。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一个黑影重重地摔倒在屋内,元卿看清地上狼狈不堪的人之后,脸上的黑线已经落了三层。
头顶上一个声音响起,狂傲无比,“我家主子说了,圣女大人想的事情也是他老人家想的事情,就是圣女不出手,他也会想办法解决,而且打算用最简单的办法,还请圣女大人做好准备!”
然后便是瓦片震动的声响,人却已经走远了……
元卿满脸黑线,“怎么回事?”
地上的人好容易立直了身体,一脸哭丧着表情道,“属下也不知道,不过晃了个神的功夫便被人五花大绑了……”
“没想到这么些天没将你丢进训练场,你倒是越发出息了,连察觉都未察觉就被人算计了?!”
清味一脸苦相,“主子……”
“定北王还说什么了?”
“属下并没有见到定北王……”
“合着你就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给暗算成这样了?”元卿脸上的表情更加嫌弃,“若是这样,你也莫要在我的地盘待下去了,我嫌丢人。”
清味老老实实垂眸反省。
元卿回味了下刚才听到的类似警告的话,突然绽开笑意,“这定北王倒是有些意思。”
清味一脸心有余悸,“主子指什么?”
“他说要用最简单的法子解决。呵!什么是最简单的法子?!大齐皇帝要他娶我,苗疆朝臣要我嫁他,但如今却是他不想娶,我也不想嫁。那该怎么办呢?自然是其中一个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来的最简单。”元卿眼中露出一丝兴味,“我倒是想看看,他要用什么办法将我除掉。”
“主子……”清味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他可是举世闻名的性子乖戾而冷血的定北王。主子不是一向说宁可招惹君子,不招惹这种角色吗?”
元卿无奈,“如今,你不找招惹也来不及了。尽快召集揽云阁所有人手,准备迎接一场大战吧!”
……
幽都一处不起眼的别院里面。
一处房间还亮着灯光,一个身影坐在案前正专注地擦拭着些什么,隐约可见泛出来的微微冷光。
一个黑影敲门而入,恭敬地跪下行礼道,“回主子,属下已经将主子的话带到了幽兰殿。”
男子淡淡嗯了一声。
地上跪的人身形顿了顿,方才犹豫着开口道,“主子,我们不需要查一查这个圣女的底细吗?”
男子头也不抬,一方泛着银光的面具下是冰冷的嘴角,“马上就是个死人了,还查那么多做什么?”
“……是,主子。”
2,子不愿娶我不嫁
连续三天,无论是吃饭,走路,上朝,逛街,都会遇到有人行刺,元卿终于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定北王要杀她的决心了。
圣女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招摇,尤其一身白衣,简直就像是在昭告天下她就是圣女。
元卿于一个夜晚趁乱换了身玄色衣裳,终于成功逃离了跟踪的人,绕进了一处客栈。
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就是元卿现在的心情。
“我敢肯定,现在定北王,一定已经到了城内了。”元卿恨恨道,“务必早些将他的落脚地给查出来,不然光跑路我就要累个半死。”
清味看了元卿一眼,道,“主子是要主动出击了吗?”
“他不想娶我,我还不想嫁呢!至于一定要将我往死路上面逼嘛!”元卿表情微冷,“这样一个不负责任又狠心狠情的男人,他既如此不饶人,我也不用跟他客气。近日里西戎的国师慕容无风是不是也要到苗疆来?”
清味忙道,“回主子,慕容无风没有特意掩盖行踪,如今人已经到了都城了。”
“听说慕容无风同那定北王萧琅渐之间是有一桩无头公案的,对吧?”
清味一愣,“主子是指?”
“不是传说当年萧琅渐同慕容无风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结果那女子在混战中人间蒸发了?若是两人先对上,大概会有一阵可斗的吧?”
清味凝眉,“可行是可行的,只是这两人都是心机颇沉之人,若是没有闹起来该如何?”
元卿轻笑,“不怕他们不闹起来。清闲已经清闲了这么久,该给他找点事情做了。”
清闲最拿手的是易容之术,清味下意识替他捏了把汗,“主子不会打算要让清闲易容成其中一人,好挑拨离间吧?”
“易容成他们两个其中一人是不太可能,但是若是易容成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呢?”元卿笑着道,“谁也没有说过当年那女子死了不是?既然只是消失,自然也会再出现。你们日近里多搜集关于那女子的消息,到时候务必要让这两人对上。”
清味点头,很快消失在客栈内。
这一夜,元卿终于在客栈睡了一个安稳觉。
两天后,元卿也终于在客栈里面等到了想要见的人——慕容无风。
传说中的枭王比想象中年轻一些,做事也不乏张扬。
方到幽都,就先将幽都最大的酒楼包了下来,还定了一个最大的包间和一个最受欢迎的戏子给他专程唱戏,着实算是高调。
客栈里面外面,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都想要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枭王,到底是何模样。
元卿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打量那包间里面坐着的男子。
一袭湖蓝缎绸的长衫,棱角分明的脸,神色淡淡,也是一副邻家公子的模样。
“啧啧”两声,元卿看向台上唱戏的名角儿,嘴角微勾: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公子哥儿却净听些咿咿呀呀的曲调,也不知道是真淡然,还是假淡然。
台上的一曲了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你这也太没意思了些,明明是一曲战场凯歌,偏偏要夹杂些矫情的儿女情长,直看得人打瞌睡,你无不无聊?”
元卿笑意更浓:好戏开始了……
余光中包间里面的湖蓝色身影明显动了动,台下那身影,欲盖弥彰的女扮男装,纯属找麻烦的口吻,大概都像极了一个人罢!
“姑娘,我家主子请你入阁一聊。”
元卿看着下方的女子被带入包间,拍拍手掌,大摇大摆地出了客栈。
清味很快跟上来,“主子,属下查到定北王在城东的一处别院中,已经将客栈里面的事情第一时间传过去了。”
元卿眸中笑意点点,“很好。”
尽管很想留下来一看究竟,但是想到为了安排这件事情,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回宫了,也不知靳言如今有没有到处找她,元卿觉得还是先回去看一看比较稳妥。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回宫,便被一辆车马拦下,元卿刚要言语,一只手扶上她的腰肢,用力一带,再一睁眼,人已经在马车之内了。
“你做什么?”元卿退开几分,颇有些警惕地看着靳然。
“你不是答应我,不去随意招惹?”
元卿冷笑,“你派人跟踪我调查我?”
“若是不然,你怕是要惹出更大的祸。”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的,我不过是自保而已。”
靳然皱眉,“他根本伤不到你,你大可以在朝会之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已经退步很多了。”元卿失了耐性,“还是说,在你眼里,我真的就是一个张扬之人?定北王是真的想要让我死,不是开开玩笑而已,难道这样我还要让步不成?!”
靳然微微一怔,缓和了语气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该从顾宛入手。”
“顾宛?”元卿哂然一笑,“你是说那让慕容无风和萧琅渐二人趋之若鹜的女子?说起这个,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我把他当作对手算是瞧得起他。”
靳然不怒反笑,“反正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待到出事了你就知道了。”
元卿耸耸肩,朝马车外面扫了一眼,“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靳然头也不抬,“这两日你就跟着我,不得离开我半步。”
元卿好笑道,“你还真打算把我时时刻刻带着,是要保护我?!”
“随你怎么想,大朝会之前不得离开我身边半步。”靳然闭上眼睛,靠在马车壁上不再开口。
元卿只不过扫了一眼马车外面,手臂已经被一只手牵制住,牢不可拒的力道,却是下了死力气的,元卿意思意思地略微挣了挣,便任他去了。
到了靳然的府邸,靳然亲自替元卿安排好了院子。
两人坐在桌前吃晚饭时,元卿状似无意道,“以前来你这府里,你还是端的太子的架子,没想到如今来这里身份反倒降级了。”
靳然眉目不抬,“认真吃饭。”
元卿忍不住撇嘴,“你那便宜爹爹死了之后,你的身份不升反降,如今连个王爷都没有混上,你心中当真一点野心和不甘都没有?”
“没有。”
元卿笑笑,“胸无大志,倒是与我一般。”
“你不是爱吃鱼,多吃些。”靳然不理会元卿的话,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挑好鱼刺后放入元卿的碗里。
元卿忍不住微微晃了晃神,靳然察觉不对,“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刚才的画面,有些熟悉。”元卿伸筷子去夹别的菜,却动都不动碗里面已经挑好刺的鱼。
靳然只当没看见,眼底却有什么一闪而过,消失在黑色之中。
接下来几天,元卿果然过得很清静,也不知道是她的法子起了作用,还是靳然封锁了消息。
但是连续被靳然喂了好几天的鱼,元卿却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快失去味觉了,便也闲不下来,将靳然满院子的飞禽走兽都给光顾了一遍,弄得府里鸡飞狗跳的,颇不安稳。
靳然被管家叨扰的没有法子,只好逛到元卿的院子,婉转地希望元卿手下留些情面。
元卿倒也好说话,笑得一脸真挚,“等我什么时候出去了也就自然不祸害你了。”
靳然想了想,“你若是老老实实待在靳言身边,我便让人送你回去。”
“他身边每日里都被些王公大臣的女儿围着,我去跟着算什么?”元卿直摆手,“我还想要多活几年呢!没关系,我就勉为其难留在你府里将你这府里给弄得活泼些,也省的满院子的活物都同你一般郁闷。”
靳然嘴角动了动,“我很郁闷吗?”
3,疯子是不讲道理的
“我很郁闷吗?”
元卿一怔,紧接着哈哈大笑出声,几乎捧腹蹲到地上去,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你……你要是不郁闷的话这整个苗疆都是活泼人了!”
靳然嘴角掀了掀,瞧着元卿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眉心微舒,使人将那两只刚刚被元卿祸害了的燕雀带去了厨房,方才将元卿从座位上扶正,“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的恶趣味?”
元卿老脸一红,“蹭蹭”两下立直身体,“听说今日枭王约了定北王在客栈里面见面,身为苗疆的二殿下,你是不是需要前往招呼一下?”
靳然白了元卿一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元卿笑得一脸谄媚,“带我去。”
那笑容太过刺眼,靳然忍不住偏过了脸:世人皆道苗疆的圣女皆为容颜姣好,几无可媲美之人,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尤其到了元卿这里,更是如此。
“你脸红什么?”元卿郁闷地凑近了些,“这屋内的冰块供得如此之足,还这么热吗?”
靳然面不改色道,“我天生血气旺盛。”
元卿苦着脸,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那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不安全。”
元卿不依,“我被人整的有家不能回,有乐子不能玩,还不让我看看将我还这么惨的人到底是谁,我岂不是死的太亏了?”
靳然无奈,“做什么张口闭口都是死,多不吉利。”
“那你带我去。”
靳然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的身份一定不能显露出来,若是显露出来了,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堆麻烦。另外,不能随意走动,一定要时时刻刻都跟在我的身边,不要轻举妄动。你可能做到?”
元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靳然安排人去准备马车,元卿便自去乔装改扮去了。
一行人到客栈的时候,客栈外面的声势比前几日还要热闹些,元卿撇嘴,大概两男争一女的噱头更博人眼球些罢!
靳然压低声音警告道,“记住你的身份。”
然后便抬步进了客栈,元卿连忙跟了上去,没走两步却被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拦在了楼梯口处,“这客栈二楼已经被我们主子包了,你们另外找地方吧!”
靳然微微欠了欠身,“大齐定北王与西戎枭王到苗疆出使,在下身为苗疆二皇子有失远迎,自当请罪,同时也好尽一些地主之谊,还请两位通传一声。”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楼去了,不多时才回来朝几人一拱手道,“我家主子让你们上去。”那语气中的不耐,明显是不将苗疆这等小国放在心上的。
靳然稍稍点了点头,便带着元卿上了二楼。
包间的门被打开,元卿跟在靳然后面偷眼瞧过去,只见正对着门口的就是那日见过的枭王慕容无风,此时正带着笑意看向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而背对着门口的另一人,背影身姿挺拔笔直,一身玄色长袍不怒而威,尽管是背对着的,却还是像散发着寒气一般,让人不敢接近。
元卿暗自思忖:能有这样的通身气派的,大概就是定北王本人了。
正想的出神,突然觉得有一道有意无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元卿稍一转眼,就与慕容无风的视线碰了个正着,心中一跳,有些心虚地埋下头来。
靳然不动声色地挡在元卿身前,朝着二人揖了一揖,“二人来苗疆数日,靳然却今日才来相迎,实属过失,还请两位恕罪。”
慕容无风嘴角微勾,“无妨。在下不过是听说了苗疆与大齐近日来好事将近的消息,故来苗疆凑个热闹,实在不必要兴师动众。”
元卿心中微哂:说什么不必要兴师动众,那弄得幽都风风雨雨的又是哪个?
靳然往前走了两步,笑着道,“二位真是消息灵通,近日里苗疆确实有一件喜事:我们陛下近日来马上就要迎娶新一任的皇后了。二位贵客专程代表大齐和西戎送来祝福,也是苗疆朝堂上下的荣幸,靳然在这里多谢二位。”
慕容无风眉心一挑,“怎么,竟是你们陛下要迎娶皇后吗?可是我怎么听说的,不是这件喜事呢?”
靳然扫过静坐不动的定北王,清声道,“枭王说笑了,现下苗疆喜事众多,却不知道枭王说的是哪件?”
慕容无风嘴角微动,目光不动声色地朝靳然背后扫了一下,方才笑着开口,“怕是在下记差了罢!这活的越久,人的记性便越差,实在是没有办法。二殿下若是无其他事便同我们一道坐下,喝喝酒聊聊天罢!”
“不敢打扰两位……”
“二殿下便坐一坐罢!”一直未曾发话的定北王萧琅渐却开口了,“正巧这里有桩公案也想让二殿下帮我们做个决断。”
元卿心中一动:总算是聊到点子上了。思忖间,便听得更为认真。
有人很快添了一张椅子,靳然也不再客气,走过去坐下来,元卿跟过去站在靳然身后,本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定北王,却没想到那定北王却是带着一张银色面具的,只好遗憾地老老实实侯在一旁。
靳然坐定,“不知道有什么公案让定北王如此为难呢?”
萧琅渐冷冷扫过慕容无风身边的女子,“本王看上一女子,凑巧他也瞧上了。今日便想问问你,这女子是该归先得的人,还是该归更强的人。”
潜台词,便是他自己属于更强的人,慕容无风不过占了个先机罢了。
靳然看了眼慕容无风,却见对方态度淡淡的,实在看不出来有想要抢人的意思,“这件事情属于王爷同枭王的私事,在下怕是没有立场插手吧。”
萧琅渐凝眉,“人是你们苗疆的,你自然有话语权。”
靳然道,“不知道定北王为何一定要此女子不可呢?”
一股寒气突然凭空而起,萧琅渐轻若羽毛地扫了那女子一眼道,“这世上,任何的赝品的结局如何,便如何。”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不像是要将女子金屋藏娇,而是要让女子消失的意思。
元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早就知道定北王狠心狠情,真正见到了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浑身犯冷。只不过是因为像了那女子几分,便要让对方消失,这样的人,该是有着多么深的执念啊!
疯子!
清闲是她的人,她不可能任由清闲被萧琅渐杀掉。
暗地里戳了戳靳然,想要提醒他要他将清闲要回来,却没想到只被捉住了两根手指,按住不能动弹。
“这女子挑起二人的争端,着实是红颜祸水,要不二位将此女子交给在下,让在下来安排,如何?”
4,未来的定北王妃
“不必了。”萧琅渐微微抬了抬手,“本王办事一向喜欢亲力亲为。”
话语刚落,便冲出来两人,竟干净利落地就将慕容无风身边的女子架在了一旁。
靳然面色一变,“定北王这样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吧!怎么说这女子也是我苗疆的人,若是连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也保护不了,我苗疆岂不是太过窝囊?”
“这女子是苗疆的人不假,但是普不普通,可不是二殿下说的算的。”
靳然微微皱眉,“定北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女子我带走带定了。”萧琅渐立起身,看也不看靳然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元卿眉眼微动,若是清闲落在萧琅渐手里,她若是想要将人救出来就更难了,抬手刚要动作,靳然已经嫌她一步拦住了萧琅渐的去路,“这女子,定北王不能带走。”
萧琅渐脚步顿住,“二殿下觉得自己拦得住吗?”
靳然动也不动,“拦不拦得住都要拦。”
萧琅渐冷冷一笑,一只手突然袭向靳然,干净利落且狠厉的杀招朝着靳然的面门而去,元卿眼疾手快地拉过靳然,单手挡下萧琅渐的一掌。
那掌风狠厉,元卿硬生生受了,只觉得胸肺都要被震出来了,忍住欲呕的冲动,冷冷道,“堂堂定北王对苗疆皇子动手,是想要掀起战乱不成?!”
萧琅渐若有所思地扫了元卿一眼,“能接住本王的一掌,你有几分能耐。”
踢踢踏踏的声音,一队人马突然冲入客栈,将包间团团围了起来。
萧琅渐收回看元卿的目光,微微敛眉道,“二殿下是觉得这些人就可以伤了我不成?”
靳然忍住上前查看元卿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道,“定北王确实武功无人能及,只是这毕竟是苗疆的地界,也不要小瞧了我苗疆的人才是。”
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般,一阵笑声却打破了沉闷,“不过一件小事情,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这样的女子在我西戎,一抓一大把,都是美一个皮囊罢了,实则没什么好的。为了一个女子失了和气,实在是有失各位的气度。”却是一直坐山观虎斗的慕容无风,“不如想一个这种的法子,对大家都好,怎么样?”
靳然微微皱眉,“什么折中的法子?”
“其实严格说来……”慕容无风笑道,“这女子本是我先看中的,谁知道带回去之后才发现没了兴趣。本想着既然定北王也看中了她,也是她的福气,便想着送给定北王也就是了。谁知道定北王却是个不怜香惜玉的,我也实在不忍心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便多说两句。其实定北王无非是为当年的事情记怀,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人都应该向前看。我听说大齐有意与苗疆结同盟之好。那苗疆的圣女年方二八,定北王也是青春正盛,正是一对好姻缘。且素来听说这位圣女颇受苗疆百姓尊敬和爱戴,将这名女子的去留交给将来的定北王妃再合适不过,定北王以为呢?”
5,难得碰到个武功高的
元卿心中暗暗骂慕容无风的那句“好姻缘”,已经听萧琅渐淡淡开口,“枭王怕是最近八卦巷尾的听多了,已经开始胡说八道开了。”
“我倒是觉得他说得有理。”元卿接过话头道,“定北王此番若非奉着大齐皇帝的命,也不会来苗疆走这一趟。一来到苗疆就屠杀苗疆百姓,怕是有伤两国的和气罢!”
“我不过要一个女子,竟惹来这么多话,看来,这女子倒是颇为重要了?”
萧琅渐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元卿却莫名打了个寒战,咬牙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定北王如此不通情达理,是会遭到报应的。”
萧琅渐冷冷道,“总说这世界报应不爽,可是白云苍狗,该死的人不死,无辜的人却总受牵连。如今我却不想管那么多了。既然你在这里提到圣女了,本王便提醒你们为圣女带个信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眼见着萧琅渐是真的要将那女子带走了,元卿眼中发红,突然提刀,反手贯入离自己两步的女子胸口。
事发突然,众人都齐齐惊住了,靳然眼疾手快地扶住快要站立不稳的元卿,看着清闲从自己身前倒下,目中复杂,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如今赝品已毁,定北王不用再耿耿于怀。”元卿不看地上的人,一字一句盯着定北王道,“作为圣女的属下,我也传给定北王一句话,她不愿做赝品,也不愿死,总之就是随不了定北王的意。定北王也请将自己身边的人看好了,若是死了伤了,不用看顾别人,只往皇宫内幽兰殿中作想即可。”
萧琅渐微微凝眉,往前走了半步,靳然挡在元卿面前,脸色微冷,“定北王如今既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了,也守住了你想要守住的那片死角,便不要再往前了。否则,我苗疆的军队也不真的就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