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你如果不嫌弃,可以修葺一下先带你们家人住在那里,安排好了之后你就到宅子里去找我。”
赵四激动道:“谢谢顾家大小姐!谢谢!活菩萨啊!我赵四一定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顾宛摇头:“不用你当牛做马,我只要看到丰收年就行了。快回去安排吧!庄子里的桃树什么的已经快开花了,缺个会打理的,你会吗?”
赵四忙点头:“会会!不过我们家老大比我还会,我明天就带他去见您。”
顾宛笑道:“不用急,安置好了再来就行。”
赵四千恩万谢地离开,顾宛也慢慢往回走。
刚到家,就看到顾余沥兴致昂扬地从学堂回来,手里托着一块牌匾,看到顾宛,兴奋地挥手:“宛宛,快来看,这是那群学生帮我做的牌匾,你瞧瞧怎么样?”
顾宛看过去,漆黑的牌匾上鎏金色的两个大字“顾府”尤为亮眼,顾宛皱了皱眉,“这不跟西顾府的牌匾一个样子吗?那些学生在讨好你呢!”
顾余沥有点不高兴:“怎么这么说话呢!咱们家又不比西顾欠到哪里去?!”
顾宛只能顺着顾余沥的话说:“是不差在哪里去,可是如今你这么做,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了,别人只当你羡慕西顾哪家呢!”
顾余沥一听,犹疑道:“那这牌子?”
顾宛提议道:“爹爹不是最喜欢书中那些隐士住的地方,觉得高雅脱俗嘛!索性爹爹也给这宅子起一个‘诸葛庐’、‘子云亭’什么的就行了!既高雅又别开生面,总归是自己住的地方。”
“好主意!”顾余沥高兴了,兴冲冲地抱着牌匾冲进宅子,翻着典籍寻找好名字去了。
顾宛松了口气,回了房间后叫人寻了齐云轻来,问起他赵四的事情。
齐云轻立刻笑道:“是我找的人没错,是个会种地的,只是被地主逼得丢掉了田地,顾老爷的田地一收回来全家都只能喝西北风了,我就自作主张了。”
顾宛道:“他们家的具体情况跟我说一说吧!”
齐云轻已经调查清楚了,当即说道:“赵四是个会种田的,就是性子憨厚才被骗了;他们家老大也会种田,尤其对果树什么的很在行,而且有经验,早年给别人家看过园子;老二养过鱼,老三还小,老四是个女儿,还有一个做家务拿手的老婆和一个年迈的老娘。”
顾宛忍不住笑道:“又是田地,又是果园,又是鱼塘,真难为你找到这么全的一家人!省了我不少功夫!”
齐云轻浅笑道:“这不是防范于未然嘛!”
顾宛摇头晃脑道:“投桃报李,我这里也有一桩好事,你要不要知道?”
齐云轻好奇道:“什么好事?”
“我给你请了个绘画先生,你不是一直很仰慕揽云轩的宁先生吗?抽空就去拜一下师,不要总是忙着我的事情,把自己的事情耽误了!”
齐云轻眼里浮现出水光,连忙掩饰般地转了视线,提起另一件事道:“我安排的比武在明天,你要不要来看看?”
顾宛兴奋起来:“这么快?”
“嗯,就在抚远镇。”
“那我们明天一起出发。”
21,比武
齐云轻办事的效率确实高,顾宛坐在一品香的二楼往下看,偌大的台子下面已经围满了人,都围着那挂着的比武横幅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一个魁梧的汉子粗声粗气地喊道:“你挂这么个布条子就让我们相信真的有五百两银子可以拿啊!我们可不是被哄大的!”
旁边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齐云轻站在台上,丝毫不见慌乱,笑着一揖:“各位好汉不用担心,彩头自然是有的,只要有人争得了比武的第一,就能拿到五百两银子。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在这里看着,我还能说谎不成?”
齐云轻说着使人端了一块蒙着红布的盒子揭了开来,“这下大家都放心了吧!”
看到了实打实的银子,众人的兴致又高了一个层次。
“谅你也不敢!大家伙都看好了,如果他敢骗人,大家都给我做个见证,我先上,不服的只管上来!”先前开口的魁梧大汉一步就跳上了比武台。
一个身形略显单薄却有几分灵活的小个子也紧接着爬了上去:“我来领教两招。”
魁梧大汉大笑着,“你这么个三寸丁也敢上来,怕是连我一拳也受不住!”
小个子也不恼:“受不受得住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过起招来,大个子出拳狠厉,力大如牛,小个子身形灵活左闪右避寻找时机,一时竟战的难分难舍。
顾宛看的兴致勃勃,叫了一碟榴莲酥和桂花糕,一边吃一边看的起劲。
一品香对面的十字居一楼坐着一桌子人,三男三女,也正看着热闹,不过表情各有不同,正是顾家大房两兄弟和顾家二房两姐妹并上萧家二兄妹。
萧琅琳离顾氏姐妹远远的,像躲避什么瘟疫一般,看着台上酣战的两人,不时同背对着外面的少年报着战况:“哥,那小个子倒是怪灵活的,就是下盘不太稳,那大汉力气大但是太笨了,漏洞百出,要是我,两招就把他拿下!”
顾天香和顾天兰见她这般,心有余悸地坐远了些,萧琅琳“嗤”了一声,懒得理会。
顾天香软软地开口:“这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可看的,女孩子会服侍夫君主持中馈才是最重要的,郡主你说呢?”一边说一边将眼风扫到了面无表情的萧琅渐身上。
顾天兰也不甘示弱,当即道:“是啊!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文静,知书达理,打打杀杀未免有失体统。”
萧琅琳“呵呵”两声,心里呼喊着:女孩子最重要的应该是会看眼色!
然后抛了个眼色给萧琅渐:叫你把这两个活宝招来!姑奶奶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找乐子,尽有人倒胃口!
萧琅渐也很无奈,这两个表妹这些天一直缠着自己,走到哪都跟着他也很烦躁的好嘛!搞得自己想出门去趟东边都不容易。
显然觉得对自己妹妹去倒追人家这种事情很羞愧,顾天佑和顾天赐一路上都充当着空气,只喝着茶,当做没看见。
顾氏姐妹还在努力着,萧琅琳百无聊赖地继续把目光转向外面,突然跳起来,兴奋地指着对面一品香的二楼,拉着萧琅渐的手说道:“你看那儿!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丫头!快看快看!”说完话人已经风风火火冲出了十字居。
萧琅渐身形一震,立刻转身望去,只见对面二楼一个包间里弹出一个小脑袋,正是那小丫头,此时撑着脑袋往下看,不知看到了什么,朝下眨了眨眼睛,俏皮得紧。
萧琅琳顺着顾宛的视线看去,最后目光定在一处。
齐云轻正仰着头朝上面看戏的顾宛示意,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凭着直觉看去,目光在空气中同萧琅渐碰个正着。
齐云轻一愣,他印象里自己并不认识这等形容的人,可是对方目光里的冰凉却无端令人心悸,待要仔细辨别清楚,对方却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视线。
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齐云轻皱了皱眉,抛在一边继续去看台上的比试。
这边萧琅渐仔细思量了一会儿,趁顾氏姐妹为一块绢子争执间,径自出了客栈,却没有前往对面的一品香,而是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唤出了身边的暗一,过了许久才重新优哉游哉地回了十字居。
而一品香的二楼上,顾宛正看着被踹坏的半扇门扶额不已:“萧大小姐,这扇门的银子我可不负责赔啊!”
萧琅琳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顾宛撇撇嘴:“萧小姐这样的女孩子放眼漠北也找不到几个,顾宛怎么会忘记呢!”
萧琅琳也不见外,顾宛说话越随意,她感觉越自在,打量了一番顾宛身上做工精致的鹅黄色的春衫,才笑嘻嘻地坐在顾宛的对面,“我就说你天生就适合更好的东西,这衣服勉强配得上你!是秋水阁的手艺吧?”
顾宛对这些一向不怎么在意,都是苏氏一手操办的,家里宽裕了之后,苏氏除了买买东西养养花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大概确实花了一番功夫挑的,无所谓道:“大概是吧!”
萧琅琳好奇道:“看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顾宛想了想,道:“确实发生的事情不少,一言难尽。倒是你,上次匆忙,没来得及问你,你跟顾府是什么关系?”
萧琅琳道:“顾家大太太是我的姑母。”
顾宛一愣,道:“你是萧王府郡主?”
萧琅琳纳闷道:“你一个小女娃,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抚远镇,怕是没有哪个不知道的,你去大街上问问,三岁小孩都知道呢!”
萧琅琳微微皱了皱眉,姑母来这个顾府之后过的各种不顺,顾府倒是借着自家的声势扬眉吐气,心里不禁有点不舒服。
楼下突然传来喝彩声,两人往楼下看去,台上不知何时站上来了一位翩翩少年,一身黑衣表情冷漠,而先前台上连胜几场的擂主已经被鼻青脸肿的打下了台。
又有几人不服上了比武台,皆过不了几招就被打飞出去,顾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个是个狠角色!
22,小流氓
萧琅琳在一边嘟嘟囔囔道:“你说这是谁花这么大手笔弄这么一个比武啊?又没有别的要求,肯定也是个会玩的!”
顾宛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我。”
萧琅琳震惊了:“你还真的没事花钱看人打架啊?”
顾宛笑道:“我可不是纯粹为了玩,我们家搬了新家,正请护院呢!”
萧琅琳来了兴致:“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改天去找你玩!”
顾宛道:“东边莲花村有一处温泉庄子,我家就在庄子旁边。”
“碧柳山庄?”萧琅琳的脸色突然变了,有点失神。
顾宛奇道:“好似原本是叫这个名字,我们家年前刚买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萧琅琳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喃喃道:“连这庄子都卖了……”目光中竟似带着丝凄楚。
顾宛瞧着,却不好多问。
萧琅琳呆了半晌,忽然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找你玩!”
顾宛应着,看着萧琅琳如同失魂的背影走出客栈,有点不放心,当即叫来一品香的店小二,拿出十两银子道:“那是我姐姐,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她,别让她出了什么意外。”
店小二嘴里应着出去了。
顾宛又看了一会比武,心中有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当下收拾东西下了楼。
慢慢走在田间小路上,顾宛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萧琅琳突然变色,一定是与那庄子有关,或者说与庄子之前的主人有关,而萧琅琳的身份又不是一般人,里面的事情必定更加错综复杂,顾宛直觉不想参与进去。
她不是什么良善慈心之辈,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却是想要拉一把的,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心情烦躁。
如今细想了想,大不了能帮的就帮,不能帮或者帮不了的不帮就是了,实在无需这么纠结。
顾宛脚下踢着泥土块,只希望萧琅琳的难题没有那么难搞定就好了。
正想着,顾宛突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竟是几个地痞流氓,吊儿郎当的正在凑近顾宛。
见顾宛回头,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亮了亮手里的卷了刃的刀子:“小丫头,看来你身上的钱不少嘛!哥们几个刚好手头有点紧,借几个钱来花花?”
顾宛想起自己似乎之前在一品香的时候见过这几个小混混,他们大概是见着自己给店小二银子了,一直盯着自己呢!
偏偏自己今天是从家里溜出来的,身边一个人也没带,顾宛有点懊恼。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随手丢过去,顾宛决定保命要紧:“钱都在这里了,你们拿去吧!”
那几人眼疾手快地抢过香囊,扯了上面的穗子,看着里面几两碎银子,满意得笑了笑。
顾宛松了口气,正待要溜,那带头的小混混却一伸手拦住了她。
“之前看你打点店小二就花了十两银子,怎么给我们这几个才这么点银子?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顾宛一向本着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不花力气解决的理念,耐着性子答道:“我今天身上就带了这么点,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下次给你带,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几个分钱了。”
小混混嗤笑道:“唬谁呢!你还能下次给我们送来,想趁机去报官,没门!我看你身上一定还有钱,要不我搜搜?”
小混混眼里闪过淫邪,“这么一看,小丫头脸蛋长得倒真不错,就是小了点,不过哥几个可不怕嫩,你们说是不是啊?”
后面几个小混混立刻跟着起哄,打量顾宛时都带着不怀好意起来。
顾宛耐心终于告罄:“为什么总有那么些人渣听不懂人话,非要把人逼到动手不可呢?让我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美女子不行吗?”
小混混头目还没来得及看清顾宛的动作,胸口就挨了一脚,整个人飞出去两米多远,登时疼的说不出话来,剩下的几个小混混顿时目瞪口呆。
顾宛收回脚,有点遗憾地说道:“最近有点缺乏锻炼,震得我脚疼。”
地上的头头连滚带爬的起来,恨恨道:“都给我上!”
顾宛站在原地不动,待几个小混混毫无章法地冲到面前的时候,伸手拖了最近的一个的胳膊,借着对方的冲力往自己面前一带,抬脚就是一个前提,正中对方的敏感位置,痛的那人捂着下面直叫疼。
顾宛吐出一句:“没用!”一记横踢快准狠地又撂倒一个。
却冷不丁从背后被人勒住了动弹不得,顾宛脚下往后用力一踩,待那人松了束缚,反身就是一脚,顿时又倒地一个。
收拾完,顾宛揉揉自己的手腕,活动活动脚腕,捡起地上灰扑扑的香囊,有点无奈道:“你说说你们!在人还有耐心好好说话的时候就赶快拿了银子走人就是了,何苦非要把人惹的不痛快呢!动粗什么时候都是下下选,难道要我扯着嗓子吼我其实有两把刷子?”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屁滚尿流地走了。
顾宛瞧着几人消失在道路尽头,撩起自己的袖子,看着上面的淤青,恨恨地自言自语道:“真疼!还是要请几个专门负责打架的,亲自动手什么的真是太受罪了!”
而田间小路旁的林子里,一棵树上某个人已经再次石化,看着那个瘦小的鹅黄身影慢慢走远了,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本来自己看到那几个跟着她的人心里担心才跟上来,却没想到人家轻轻松松几脚就撂倒了一群地痞!
萧琅渐想想,好像也不是轻轻松松,手腕好像受了点於伤,不知道严不严重,会不会留疤?那嫩生生一根手臂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发现自己偏离了重点,萧琅渐赶快把思路拉回来:重点不是手臂上的伤,这丫头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好吗?
第一次是调戏自己,妙口生花;第二次是智斗祖母,悄掩锋芒;现在是第三次,忍无可忍,撂倒流氓?
萧琅渐呆呆站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世间怎么有这样的女子,如此聪慧,如此彪悍,如此……与众不同?
此情此景,正是:陌上不知谁人立?空遗留,一腔相思意。
23,护院与鲜花
没有出乎顾宛意料之外,最后齐云轻领来了那位黑衣少年。
看着顾宛还在朝身后张望,齐云轻笑解释道道:“我也想带回来三个人,只是可惜后面没人了,第二第三现在都在医馆里呢!”
顾宛一愣,看向黑衣少年,这位果然是个实力派啊!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谢易。”
“你知道我把你请来干嘛吗?”顾宛问道。
“知道,来的路上齐公子已经告诉我了。”黑衣少年虽然表情冷漠,但回答不卑不亢,顾宛挺满意,这样的人比那些趋炎附势的人顺眼的多。
“你打败那么多人也算有本事,我这里呢,确实缺个护院,除此之外,还缺一大堆保护庄子和寨子的人。”顾宛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本职工作除了保护宅子里人的安危之外,还要帮我训练出一批人出来,不求比你厉害,只要跟你差不多就行了,你能做到吗?”
谢易的面皮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主子让自己无论如何混进来,可是现下人家让自己帮她训练杀手呢!
这也要答应?
“跟我差不多,只怕有点难。”谢易保守地说道,要真跟他一样,都能以一敌百,这位顾小姐请的就不是护院了。
顾宛一愣,看着面前少年纠结的表情,明白过来,忍不住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看来你的能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就照着一般护院的水平来就可以,稍微厉害点也行。”
谢易点头,“可以。”
顾宛又愣了,“你不问工钱待遇如何吗?”
谢易道,“工钱待遇如何?”
顾宛:“……”自己是不是请来一个比较呆的?幸亏武功上真有本事,训练出来自己再挑些机灵的好了。
顾宛道:“那就十两银子一个月,包吃住吧!”
谢易还是没什么表情:“可以。”
顾宛忍了忍,继续道:“你跟云轻下去领了东西去住处,之后我会派人告知你要做些什么。”
谢易点点头,“可以。”然后转身就走。
顾宛:“……”就当你是真性情吧,我忍!
处理完事情,回到自己的院子,顾宛就看到一排小丫头站在廊下,旁边一个年纪较长的婆子正抬头张望,瞧见顾宛,忙迎上来满脸笑容道:“顾小姐好。”
“你是?”
婆子笑道:“小的姓蔡,夫人叫小的将新选出来的丫鬟们送给大小姐挑挑。”
顾宛打量着那一排丫头,随口道:“我爹爹和我娘亲都挑过了吗?”
蔡婆子笑道:“还没,都在这里了,夫人说让大小姐做主。”
嘴上这么说着,蔡婆子心里也觉得奇怪,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人家是由未出阁的小女娃挑丫鬟的。
顾宛对蔡婆子的打量只当没看到,从一排低眉顺眼的小丫头面前走过,然后从里面点出了六个,吩咐蔡婆子道:“剩下的都带回去吧!”
蔡婆子看到顾宛点出了的其中几个人,竟都确实是里面较为出挑的,心里不禁暗惊。
其实顾宛倒没什么门道,只挑自己觉得顺眼的,手脚干净、打扮利落、眼睛不直溜乱转的几个。
蔡婆子笑道:“大小姐是对剩下的不满意吗?只六个未免少了些,要不要小的再选上一些送上来?”
顾宛摇头道:“不必了,你只管取了这几个的卖身契来就好,剩下的我自己会安排。另外,这几个都是我挑来做贴身丫鬟的,你再帮我寻一些粗使丫鬟和婆子,要能干的品行端正的。不用去麻烦我娘,直接来回我就是。”
蔡婆子忙点着头,恭敬地带着剩下的落选的小丫头去了。
顾宛回身打量了一下自己选出的几人,都是11、2岁的年纪,慢慢开口道:“你们各自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吧!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最擅长什么?从左边开始。”
左边第一个身形纤弱但看起来比较稳重地开口道:“奴婢名叫香荷,家住桃花村,会的不多,针线略微出彩一点。”
“奴婢名叫柳叶,家也在桃花村,奴婢略懂一些医术和养生之道。”这个有点意思。
“奴婢名叫桃花,家住李花村,奴婢各种活都会一点,还认得一点字。”
……
直到最后一个,顾宛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人开口,奇怪地瞧过去,只见最后一个丫头竟站着睡着了。
她旁边的菊花忙推了推她,小丫头迷迷瞪瞪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张嘴就来:“我叫赛鲜花,家住李花村,特长力气大,一个能打仨!小姐让往东绝不往西,小姐说打狗绝不撵鸡!”嗓门倒是大得惊人。
顾宛额头齐刷刷下来三条黑线:这是背诵了多久之后的结果,都成条件反射了!
某鲜花发现周围空气都安静了,眼睛终于撑开了,左右看了看,发现人都盯着自己,心下一想,定是轮到自己了,张嘴就又将宣言念了一遍。
顾宛终于忍不住笑了:“你当真能一个打仨?”
赛鲜花见顾宛不信,当即捋起袖子亮出自己的胳膊,自豪地说:“当然是真的,只要吃饱了,别说三个,五个我也能打过!”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爹说我吃的太多,家里的粮只够弟弟吃了。”言语间似娇憨,又似落寞。
顾宛点点头:“那你就跟着小姐我吧!”
赛鲜花惊喜道:“真的吗?”
“真的,我管你吃饱。”
赛鲜花傻气嘻嘻地笑起来。
顾宛将赛鲜花留了下来。
香荷针线好、柳叶略懂医术,被打发到了苏氏那里。
菊花和银杏识点笔墨,去了顾余沥身边侍候。
桃花各种都会一点,被顾宛打发去了顾清那里。
“不知道之前送来的那些丫鬟,剩余的几个还满意吗?”蔡婆子小心翼翼开口,她听说了自己收人银子之后送进来的那几个娇主子已经受不得累走了大半,心里忐忑不已。
“不妨,庄子里不差这几个人的口粮。”顾宛笑道,“若是有不满意的,也跟蔡嬷嬷没什么关系不是。”
蔡婆子心虚地擦了擦汗,看着顾宛的笑模样,只觉得胆寒,只后悔自己收了钱敷衍了事,并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认真办事。
接下来蔡婆子取了卖身契,几人按了手印,就各自去了自己分配到的地方。
又过了几日,陆陆续续选进了一些丫鬟婆子,宅子里的各项事务逐渐有条不紊起来。
24,赚钱新主意
“红袖,你对着个装了沙子的布袋子一直打个没完做什么?别是小姐叫你做些什么你又偷懒呢吧!”柴房的刘婆子扯着嗓门道。
红袖,也就是原来的赛鲜花,顾宛好说歹说才把她的名字改掉,此时正满头大汗地撩着袖子打着面前吊在树上的沙袋,头也不回:“就是我家小姐叫我打的,说我打完了就有肉吃!”
刘婆子瘪瘪嘴,一扭一扭地进了柴房去了,她就不明白了,自家丫头长那么俊,又能干,怎么小姐偏偏挑了这种人做贴身丫鬟?!
不满归不满,刘婆子却是不敢随意说是非的,只能恨恨地对着院子里的背影啐了两口。
红袖打完沙袋,兴冲冲地往菡萏苑冲,“小姐小姐,我打满了五百下了!”
顾宛从账本里抬起头来,“没有偷懒吧?”
红袖鼻尖红红的,小嘴一撅,“奴婢才不是那种人呢!”
顾宛大手一挥:“去跟赵嬷嬷说一声,今天中午咱们吃红烧肉!”
红袖欢呼着跑出去,顾宛看着她跳脱的背影,深深觉得自己是不是糟蹋了一个好名字。
红袖看起来人不大,却长得结结实实的,有一身怪力,就是能吃了点,一个人能吃整个菡萏苑人的饭量,所幸顾宛不缺粮食,倒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训练好了,自己下次碰到一般小混混什么的根本不用出手。
收好账目,顾宛揉了揉胳膊,伸手从梳妆台的匣子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拿在手里瞧了半天,若有所思。
这小白瓷瓶是她在教训流氓那天晚上出现在她的梳妆台上的,是上好的治疗外伤淤青的药。
只抹了两次,顾宛手上的淤青就褪去了。
顾宛觉得有点邪门,那天的事情除了自己和那几个小流氓知道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才对,顾家的人更不可能知道。
难道有人跟踪?说起来那笔横空出世的银子顾宛至今也没找到来源,莫非是同一个人?
不管是谁,顾宛都没有感受到恶意,害人的人不会暗中给顾宛送外伤药,说句难听的话,如果真有恶意的话,送药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不过顾宛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有一种暗中被人看着的感觉,两个字,不爽!
毫无头绪,顾宛现在只能希望新请来的护院头头能起点作用。
中午去湘竹苑陪着苏氏和顾余沥用过午饭,顾宛就回了菡萏院,遣小丫头叫来了齐云轻。
齐云轻现在是顾家的半个管家,大小事务基本都要经他的手,最开始还会出一点半点差错,如今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庄子里的桃花是不是都开了?”
齐云轻笑道:“开了,开的好着呢!今年桃子应该也收的不少,赵四家的老大赵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蜂箱放在了院子里,正授粉呢!”
顾宛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我听说最近抚远镇上出游赏花的年轻人不少?”
齐云轻一愣,立刻会意,“宛宛的意思是?”
“除了合并宅子和庄子的工程还没完,庄子基本已经打理完了不是?先开放桃园,在里面设上石桌,不是游玩的好去处?”
齐云轻有点犹豫:“怕设不了太多,空间有限,而且这桃花的花期有限,我看也赚不了多少。”
顾宛想了一会道:“那就不设石桌,准备一些面积大些的绸布,最好是能多次使用的那种,游玩累了席地而坐也不失情趣不是?另外,庄子里可有会做桃花酒的人?”
齐云轻想了一下道:“之前跟你提过的赵四家的好似会酿酒,就是不知会不会酿桃花酿。”
顾宛起身叫了房里的小丫鬟红沁道:“去厨房把赵嬷嬷喊过来一下。”
红沁忙应着去了。
不大会儿,赵嬷嬷就到了菡萏院,顾宛叫人将她请进来,笑道:“赵嬷嬷做的红烧肉好吃得紧,今天红袖还在跟我念叨呢!”
赵嬷嬷有点受宠若惊道:“不过是些穷人家的菜肴,也难得大小姐喜欢吃。”
顾宛道:“赵嬷嬷客气了。今日叫来嬷嬷,就是想问一下,嬷嬷会不会酿桃花酿?”
赵嬷嬷笑道:“会一点,这酿酒都是一样的道理,不过工序上繁复点,大小姐想要桃花酿?”
顾宛笑道:“却也不是我想要,是我想请赵嬷嬷帮个忙。”
赵嬷嬷忙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一个请字。”
顾宛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桃园里的花正开的茂盛,我是想着,授粉过后这落花白白浪费了未免可惜,想让嬷嬷将这花收集起来酿成桃花酿,不知可不可以?”
赵嬷嬷有点为难道:“酿酒自是可以,只是怕是来不及,花期太短,奴婢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完啊!”
顾宛道:“不是让嬷嬷一个人做,自然有人帮你的。”
“大小姐要请帮手?划不来!”赵嬷嬷心直口快道,“桃花酿不是什么稀罕物,白白浪费了雇人的银子,奴婢抓紧点试试吧!”
顾宛忍不住笑了:“不用雇人,人家会花银子来帮您酿这个酒,只要嬷嬷帮忙教会这些人就行了。”
赵嬷嬷一脸茫然,齐云轻却瞬间明白过来,“宛宛的意思是?”
顾宛点头道:“游玩的有夫妻,就让他们酿夫妻酿;有学子,这是状元酿;信男信女,也有姻缘酿;为求长者安康的,有长寿酿;望子成龙的,有人中龙凤酿。让他们将酒亲自埋进园子里做好记号他日来自取,岂不美哉?”
齐云轻目瞪口呆,然后大笑起来:“不愧是宛宛。”
顾宛笑道:“那是!自己亲手酿出来的,自然是不一样的,会有人自愿花这个钱。到时候我也去酿一坛,就叫财源广进酿!”
齐云轻接口道:“我去酿一坛心想事成酿!”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站着的赵嬷嬷还云里雾里,齐云轻笑道:“嬷嬷不必担心,到时候只管教来园子里的人酿酒就是了。”
顾宛又接着道:“你一会将谢易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园子里游人们的安全也需要有保障才好。”
齐云轻点头,和赵嬷嬷一起离开,忙着去安排相关宣传的事情了。
25,齐云轻
继抚远镇的“七彩珠”流行之后,一件人人争相参与的事情变成了去郊外清宛山庄桃园里酿一坛属于自己的桃花酿。
齐云轻的宣传工作做得很好,先通过各大户人家的小厮丫鬟传到主子的耳朵里,又紧接着在抚远镇第一学府——仕人堂散布出消息去。
第一日只来了几十人,第二天人就排到庄子门前都快挤不下了,还有许多轿子停在附近,连官府都出面维持治安来了。
顾宛无奈,只得吩咐下去,一天只限一百人,五十坛酒,才不至于让桃园被挤爆。
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等在庄子外面,不愿离去。
动静太大,把苏氏和顾余沥都炸出来了,湘竹苑的香荷来了菡萏苑请顾宛过去。
顾宛进去的时候,顾余沥正一脸担忧:“宛宛,咱们家庄子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他整日里除了学堂里的事情,很少操心别的事情,生怕自己没看到的时候家里出了什么乱子。
苏氏倒是知道的,自从搬家之后,每日都有人拜访,约着她逛街买衣服首饰什么的,以三叔顾念祖家的媳妇最多,来的最频繁。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托她,想让自己给她留个进桃园的名额。
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汗颜,女儿为家里操持着,自己倒整日玩乐,也没敢答应下来,只含含糊糊说自己不知情。
顾宛将事情解释了一番,顾余沥倒没放在心上,只觉得不像是自家女儿的主意:“是云轻那小子提出来的吧?最近上课也不专心,想这些倒专心的很!”
顾宛一愣,不禁皱眉道:“云轻哥哥最近状态不对?”
“上课睡得可香呢!叫起来一问三不知。”
顾宛拧着眉头,不知想些什么。
顾余沥想起来一事,道:“宛宛也该学些东西才是,之前看你小,没舍得让你太累,现在你哥哥都念完四书了,你也该多学点。”
顾宛心思不在这上面,随口答道:“女儿有自己的打算。”
顾余沥脸上一黑:“有什么打算也要读书!咱们顾家的姑娘,不能是白丁!总得有些傍身的,琴棋书画,你选一个吧!”
顾宛无奈道:“女儿想学点医术。”
“为什么没事想学这个?”
“爹爹还记得宛宛大病那次吗?”顾宛胡乱诹道,“宛宛以为自己快死了,想起来就特别绝望,所以宛宛想懂点医术,不至于束手无策。”
谈起往事,顾余沥的表情有点自责,宛宛大病他是有一定责任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宛回到菡萏苑,就一直闷闷不乐,吓的红袖也不敢偷吃红烧肉了,只在一旁又抓耳又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