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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

苏黯看了看钥匙柄背面的一个小小的字母z,半信半疑,跟赵琦商量道。

“明早子郁回来,我跟她确认一下,如果不是,我再给你送回来。”

天黑夜半,赵琦也没见到别的人路过,便点头说行。

拿出登记簿,让苏黯简单的签字确认,便将钥匙还给了小泽。

临走前又仔细地叮嘱苏黯:“你的包敞开了一路,要不要顺便看看,有没有掉了什么别的。”

苏黯想想也对,便将小泽交到他手里,蹲在地上,翻了翻背包。

“钱包、钥匙、pad……都在。”

就连手提袋她都检查过了,包括晚上吃剩的甜点、脱下的高跟鞋和小泽的玩具她都装得好好的,没缺什么东西……但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苏小姐,值班室那边不能离开太久,你要是确认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赵琦转身要走,苏黯却一把按住他的手电筒。

“等等!不对,我的手机……我的手机不见了!”

“这……”赵琦有些为难地说:“苏小姐,如果是园内丢失,那这大晚上的,可就要折腾不少住户了。”

赵琦让她再检查一遍,她连忙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又仓皇地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手机里存着她工作以来所有的客户联系方式……苏黯腿软到跌坐在地上,她心忖道要是手机丢了,那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都白费了……

小泽在赵琦怀里呆了半天,觉得不舒服,他抓着小手挣扎地爬了下来,拿起地上的玩具收在衣服里,却又在玩具底下发现一张蓝白相间的纸片。

“海定区中关村大行29号,第三人民框框b框三框……”

一个微弱的可能性在脑海中闪现……

苏黯连忙转过头:“小泽!乖!把顾曳叔叔的名片给我!”

悻悻地从嘴里抽了出来。

擦擦口水,递过去。

“哦,原来这个东西,很重要哦。”

找人

“嘟……嘟……”

连夜,苏黯借了赵琦的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无法接通,应该是已经进入手术室了。苏黯咬咬唇,将手机还到了赵琦手里。

“没事了,我明早找到人,应该就能拿回手机了。”

“苏小姐,你确定吗?”

赵琦的意思,是问她要不要再联系下他身边的熟人试试。

“不用了,太长时间不见,他身边的同事和朋友我也都不认识……我明早会去他的医院碰碰运气,如果真的找不到,那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她全压在了顾曳身上。

但直觉告诉她,她贸然的猜测并非只是全无依据。

一晚上辗转反侧,苏黯几乎没怎么睡着,晚上起了两次夜,一次喝水,一次去看了眼小泽。小孩子睡觉果然都不老实,她不敢开灯,只能小心地帮小泽盖好毯子,又蹑手蹑脚地溜出门。

希望手机真的在顾曳那里吧。

爬回被窝里,她喃喃自语,深夜里半梦半醒,睡梦里也仿佛都是顾曳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苏黯,你吃早餐吗?”

子郁有她家的房门钥匙,一大早从老家回来,炒菜煮粥,给她和小泽各做了两份早餐。她看她房门没关,又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放到她床头。

条件反射似的。

“现在几点?”

苏黯猛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顶着乱蓬蓬的头发。

子郁微微一怔,“我刚到没多一会儿,九点……”

“你照顾小泽先吃吧,我还有事!”

她话都没听完,抓起衣服和背包就冲出了门。

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子郁愣了愣,转瞬,跑到门口的鞋柜里抽出一双运动鞋,连忙追了出去。

“苏黯,今天是星期六!”她以为她是怕上班迟到。

“我知道!”

按下了电梯,苏黯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甩掉拖鞋,抓起子郁递来的运动鞋,就又马不停蹄地冲进了电梯间。

“我休息,可是医院不休息!”

“医院?”子郁快走两步,挡住了电梯门,关切道:“你去医院做什么?病了吗?”

“没有!”

没时间跟她多做解释,苏黯抬头一看电梯里的时钟,晚了晚了,只好膝盖用力一顶把子郁从眼前推了出去,按下1楼的按钮,摆摆手,“等我回来再说!”

好不容易赶到小区院外,门口正好停了一辆出租车。

她赶忙拉开车门。

“师傅,第三人民医院。”

“不去不去,堵车。”出租车司机正在数钱,听见有人报地址,回过头,就要关她的车门。

苏黯连忙卡住车门。

“师傅,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怎么了,医院附近什么时候不堵车啊?”不由分说,就是光明正大地把她赶出去了。

这附近就这一辆出租车……

苏黯连忙堵住车头,好声好气地道:“师傅,我加钱。”

“加钱也不去。”

眉毛挑了挑,历史的经验告诉她,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苏黯立刻威胁道:“你不载我,我告你拒载啊。”

“哎呦呵,想告我?那你掏手机,打电话啊。”车上的司机一瞪眼,手指着举报电话让她打。

手机……

她刚涨起来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小丫头片子,他干这一行十多年,还能怕这个?“没手机啊,那就乖乖地坐地铁吧!从这到三院,5元钱,也就1个小时。”

“你……”

苏黯无话可说,跺了跺脚。

“bf8645,你……你以后最好别再让我遇到你!”

出租车司机扯扯嘴角,一脸不屑:“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这马路这么宽,遇不遇见是你说了算的?”

她没工夫跟他扯闲话,转身刚要走,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对讲机声。十字路口恰好红灯,她抽空回头瞄了一眼,顺着声音来源,却见荧光绿色的交通制服,分外显眼。

“bf8645,违规停车,200元。”

年轻的交通警察满脸冷漠,手上带着纯白手套,伸手就是一张罚单,眼皮都不抬。

“噗……”

虽然不太道德,又有点厚颜无耻,但苏黯还是没忍住,很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一个小时后,第三医院,b栋三楼。

“您好,请问这里是神经外科吗?”

苏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和颜悦色的阿姨,连忙问道。

“对对,就是这儿。”阿姨刚从里面出来,笑眼眯眯,十分肯定。

“呼……”苏黯长舒了一口气,曲曲折折,总算找对了地方。

不过万里长征步步艰,这只不过是第一步。因为她找到的只是大体区域,还不知道顾曳他办公室的具体位置。

悄眼打量了下四周,蓝白相间的环境,幽静安定,角落里摆放着绿植,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面落地的复古时钟,摆锤哒哒作响。

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

附近没看到医生,医院免费提供的长椅上也都坐满了人。苏黯想找个座位没能找到,她假装漫不经心地看着占据长椅位置的那些人——有的像是病人,面黄肌瘦,但有的浓妆艳抹,又不大像是……

服务台是闲置的,一个女护士站在后面,低头翻着登记表。

“您好,麻烦一下,我想找顾曳,顾医生。”

她放弃了休息,打算直接从正事下手。

那护士翻纸的动作瞬间停下。没抬头,非常迅速地拿起了桌上的笔,“有预约吗?”

苏黯摇了摇头。

“没有。”

从桌面上抽出一张纸,“有享有三甲医院的特殊优待资格吗?”

“……”

见个面还要特殊优待?

“不享有。”

拿笔的手微微一滞,“请问您属于特殊社会人士,比如革命军人烈士家属或贫苦复员军人吗?”

她连少数民族都不是。

“……没有没有,不属于。”

看这小-护士的年纪不大,感觉她可能是误会了,苏黯连忙解释,道:“那个……小妹妹,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看病的,我是来找顾医生的。”

倾斜垂落的笔尖突然调转方向,“管谁叫小妹妹呢,我都26了!”

“……”

苏黯眨了眨眼睛,她说错什么了吗。摸摸脸,觉得诡异。

“那……大姐,你看我今天第一次来咱们医院,人生地不熟,就是纯粹地想见顾医生一面,您看您能不能给通融通融……”

“不是来看病的,你早说嘛!”

说着,抬头看了苏黯一眼,一身的运动家居服,素面朝天……转了转笔杆,顿时有了思量。

“是同学?”

苏黯早上出门着急,就穿着睡觉的这一身出门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连忙点头。

“对对对!”

“哦……”

那护士捞起桌上的登记表就转到了苏黯面前,大手一拍。“姓名,专业,年级,学号。一笔一划的写清楚,写完了就到人群里等着,老老实实排队。”

姓名。

专业?

年级……

学号!

苏黯被她这一番话搞得一愣一愣的。她心说见个面而已,要不要这么麻烦啊?平常的登记也就算了,但是这神经科的登记手续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前三项她还能勉强理解为基础信息调查,但学号……她自打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再用过学号这东西啊!

淡定,淡定。

先稳住情绪按兵不动,苏黯低头一看自己桌面上的登记表,好家伙,10多页纸,已经排到一百八十多号了,要真是老老实实在这队伍里面排号等人,那她不得等到下个月啊。

“快写,快写,眼看着要午休了,一会儿就没人在这儿帮你登记了。”

无奈,苏黯翻了翻包。

糟了,早上走得急,她忘了带笔。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出门连根笔都不带,都怎么学得习啊?”

那护士十分不情愿地把自己手里的笔递了过来。

“我也不是不愿意借给你,但这都是我今天借出去的第七支了,前面几支借出去就都没影儿了,问谁谁都不吭声,真拿公家的财产不是财产呢!”

“……”

苏黯低头填表默不作声。

也不知道是这护士眼睛不好使,还是她最近真的返老还童了,明明她比她大好几岁,怎么张口闭口都把她当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对待,这也太不尊老爱幼了。

“填完了。”

她礼貌性地抬起双手,把登记表递了回去。

“嗯。”那护士看也不看,“到那边儿坐一会儿,等着交作业吧。”

交作业?

苏黯难以置信地竖起了耳朵。

正当这时,十一点的整点钟声恰时响起,摆锤敲荡,发出低沉的金属声响,人群里突然就开始有了动静,好多男男女女探头探脑地站了起来,苏黯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隔壁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紧闭的深蓝色门板顺势打开。

“嗯,下个星期再复查一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白大褂,手扶着一个六旬左右的老伯伯,慢慢地走了出来。

听声音像是顾曳,可是背影不对……

难道人在里面?

眼前突然像是无数道狂风掠过,狂沙乱舞。

苏黯怔在原地,连服务台的护士都着急了。

“同学!你没看那些同学什么反应吗?顾主任的病人都出来了,你怎么还不进去交作业啊!”

同学?

那些同学?

哦……苏黯恍然大悟。“交什么作业?我是顾曳的同学,不是他们的同学啊!”

虚掩的门突然开了又关。

一个清瘦的身影,从狭窄的门缝里跳了出来。毕超速度迅猛,长腿一旋,瞬间在原地圈出半个圆。

“哎哎哎,午休时间还没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毕医生,我们都等了一上午了!”人头攒动,大家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毕超无奈的掏出了扩音器,组织现场。

“统统安静!”

抬手瞄了眼时间。

“现在11点,我们老大吩咐了,半个小时之后再来!”

人群里怨声载道,“唉……”

等人

一两百的人群,哪是那么好组织的。

毕超堵住门口,使出了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让拥挤的办公室门口变得安静了些。只是学生们一个挨一个地挤作一团,没人带头,自然就没有人会主动离开。

苏黯看准时机,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旁边还有两个跟她一样慢半拍的学生,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几个女人凑到一块,不一会儿就聊起了天。

“……”

“哦,我们是医科大学的学生,今天过来交作业。”

“……”

“顾主任是我们校长这个学期特聘来的讲师,跟另外一个老师一起负责一门限选课,四学分呢。”

“……”

“不是,不是那个老师教的不好,只是这新老师立下一条规矩,承诺期末前给他交了作业的学生,这学期就不用再考试了。”

“……”

“那当然了,能不考试自然就不考试了!”

“……”

“哎……斯坦福大学留学归来的教授级人物,上课总要有点新花样嘛。”

“……”

“咳咳,虽然准备作业也是麻烦了点,但是看在他长得那么帅的份儿上,忍一忍就过去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

苏黯坐在一堆花痴少女中间,自觉有些不适。

原来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是这么意淫帅哥的啊……她一边象征性地随声附和,一边悄悄地挪了挪位置。

太开放了,七八年前的大学还不这样,她年纪大了,受不来受不来受不来。

“美女,你坐的好像是我的位置。”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同学,刚从洗手间出来,错过了刚才的百人狂奔,他站在空旷的座椅前,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苏黯立刻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你坐你坐,我出去转转。”

不就是半个小时吗,她等,窗外艳阳高照,阳光正好,她打算出去散散步,十一点三十分之前准时回来。

低头紧了紧鞋带。

“哎哎哎,出来了出来了!”

她提着包刚要下楼,突然,人群沸腾,苏黯连忙折返。她穿着一身运动服,融入到学生里,倒也真像是个同龄人。

“什么情况?”

门开了,顾曳穿着一身整洁的白大褂,站立在人群之中,脊背笔直,颀长的身形格外显眼。

穿过人群,他习惯性地整理袖口,两个刚进门的住院医生跟在身后,疾步匆匆。

“48岁,女,意外遭受车祸,造成短时间昏迷。初步判断为右脑硬脑膜外出血,拍了ct,中线移位严重,有明显的脑疝形成,需要紧急手术。”

皱眉,“有明显的脑疝,急诊那边为什么不处理?”

“出事的是副院长亲戚,指名了要找您……”

整理袖口的手一顿。

“人命关天,他们也真是耽误得起。”

毕超正好站在门外,顾曳叫他一起过去,原本堵在门口的医科大学学生,得知顾曳有紧急手术,也都不敢耽误,赶紧给让出了一条顺畅的通道。

苏黯就还是像刚才一样站着,远在队尾,但经过人群内部位置的这样一调整,她莫名其妙地就站到了最前排。

行走的姿势突然停滞,顾曳骤然回过头,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

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怔,她一抬头,正好跟顾曳撞了个对面。

大厅里上百号人,瞬间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掷向她,这备受瞩目的感觉弄得苏黯有点尴尬,她讪讪地笑了笑。

“我……我是来找手……”

机。

“嗡嗡——”

怀里的手机震动,是副院长打来的。

“主任,还是先安排手术吧。”

身后的住院医生小声催促,外伤性的颅内血肿,一分一秒都不能犹豫,时间紧迫。

顾曳目光微黯,“你们先过去,安排一号手术室,准备开颅。毕超,骨瓣减压手术,你没什么问题吧。”

毕超正盯着顾曳刚才看过的地方,从头至脚地打量着苏黯。肤白貌美,长发及腰,清新自然……总觉得有点眼熟啊。

“毕超!”

顾曳语气一沉。

“是……是!老大,我知道了!我没问题!我这就去!”

话音一落,只见他像一阵风也似的,拽着两个住院医生就往准备室跑,大厅里瞬间静默,上百人屏息以待,似乎都在等着顾曳的下一步动作。

他淡然地回过头,看向苏黯。

“不是来找我的?”

“啊……”

苏黯转了转眼睛。

“不是……吗?”怪只怪事发突然,她没时间准备,不然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那她刚才肯定就不会那么说了。

傻了吧唧地说不是来找他的,那多不给主任面子啊……

了然,顾曳一看她那副心虚的样子,不用亲耳听到,他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虽然不是自愿来找我的,但你现在出现在这儿,也肯定还是有一些话要跟我说。”

苏黯连连点头。

顾医生这么聪明,不用她开口他就已经都全知道了。

颔首,他瞥了眼身后的学生,扬声道:“你们,是要交作业是吧?”

人群里连声呼应,点头称是。

顾曳挑了挑眉,抬手,温柔的摸了摸苏黯的额头,微笑道。

“你知道该怎么做。”

嗯?

苏黯眨眨眼睛,她好像……不太明白……

清冷的语气压低了两分,顾曳的脸凑到跟前,十分笃定。

“你知道的。”

“……”

没错,她好像确实是领悟到了什么。

回头看了眼众人期盼的神情,苏黯清咳两声,小声地呼吁道。

“大家……

作业……

给我?”

话音刚落,几乎半秒都没用上,排山倒海的作业本骤然扑面袭来。苏黯瞬间觉得她自己腰酸背痛腿抽筋,非常像电脑游戏里总说的,就好比……经历了一万点的暴击?

莞尔,顾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隔着几个人,扔进了她半敞着的背包里。

“在办公室等我。”

身影匆匆掠过,只留下一抹纯白的衣角飘扬在半空中。

苏黯正在人海里苦苦挣扎,看着那潇洒的背影,欲哭无泪。好的,为了手机,为了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如果她还有命活,她一定会等的。

近两百份作业,单说整理就要好一阵子。

幸好服务台的年轻护士还在,有她主动帮忙,苏黯才勉强把将近两百份的作业搬到了顾曳的办公室。

“真是麻烦你了,高护士。”

“哪儿的话,顾医生的这些琐事,本来就都是我在帮忙的。”

说着,又有些惭愧地拉了拉苏黯的手。

“刚刚在大厅,我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苏黯哪儿有那么小气,笑言道:“你记得我跟顾曳同岁就好。”

高岚顿时羞红了脸。

“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我以为你顶多二十岁。”

苏黯对她的说法难以苟同。

“我要真是二十岁,那顾曳得小到什么程度啊?”

高岚一脸暧昧地朝她微笑。

“就凭我们主任那张脸,小到什么程度,那也都是有人争着抢着要的。你们两个一对儿童颜,正合适。”

“……”

苏黯连忙摆手,正色道。

“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高岚比她更惊讶,“顾主任回国半年,在他身边,我就见过你这么一个女人。”

“顾曳才回国半年?”

苏黯也着实吃了一惊,难怪这些年他都消失不见,原来是人一直都在国外……转念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她似乎不应该问高岚。

清澈的眸眼微动,“你看,我连他什么时候回国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他女朋友呢。”

高岚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了半晌。

“那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了。也是,主任的那种气场,一般人还真的很难配合。”

“那是当然了……”

苏黯颇有心得的长叹一声。

“而且顾曳他不喜欢我这样的,比起脸来,他更注意身材。他喜欢□□,妩媚动人的。”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两下。

高岚差点没喷笑出来。

“□□,妩媚动人……你确定?”

“他亲口说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苏黯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那是十年前?十一年前?总之是空气闷沉的一个下午,他亲口告诉她的。

“顾曳这个人很较真的,做事也好,为人也好,都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他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一辈子的人,不喜欢谁呢,那关系再近,就也只能当朋友。”

她十年前就是他朋友了,十年后,还能指望他跟她多发展出什么来。

“没戏的,我早就没戏了。”

高岚却是不以为然,“你这么说,就是在表明,你其实是喜欢顾医生的咯?”

“喜欢……过。”

苏黯特意强调了一下后面的那个字。

“实话实说,我又不是性冷淡,认识他的时候正值青春时期,那么一个大帅哥摆在眼前,任谁都难免会想入非非的嘛。

不过现在那些都过去了,十年不见,我早就看开了,这男人啊,不能看脸,要看心的。

再说这十年间,我一个人经历了很多,顾曳肯定也一样。他现在的变化已经大得都快让我认不出来了,你很难想象他以前会是那样的一个人,那么阴沉抑郁……”

说到一半的话题突然停了。

门口站着两个学生,怯怯地说:“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们迟到了。”

高岚看了苏黯一眼,走到门口把作业本接了过来。

苏黯整了整手边成摞的作业本,“不说了,总之我们两个很复杂的,一言难尽了。”

高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带她们去服务台登记一下。”

苏黯应声,高岚随后便走了出去,随手还关上了门。

一转身,肩膀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高岚连忙回头,看清人后更是吃惊。

“顾主任?”

顾曳靠在墙边,好像在这儿站了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前额的头发有些凌乱,深色的碎落短发下,他眸眼低垂,漠然开口。

“忙你的吧。”

高岚点点头,没敢多说。

开门,顾曳长驱直入,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吃过饭了吗?”

桌子上的作业本还是一团糟,苏黯有些吃惊他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不手术吗?”

“普通的程度,他们几个足够了。”

神情冷漠,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说完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停在门口,侧过脸。

“不走?”

苏黯微微一怔。倏尔,连忙拿起背包,微笑道:“啊,来了。”

共进午餐

正赶上午休,医院的停车场人满为患。

烈日炎炎下,四周一望无际的汽车,连个庇荫的角落都没有。苏黯拿手扇着风,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蒸炉里,就快吐舌头了。

“其实……医院的食堂也不错。”

跟在顾曳身后,亦步亦趋。

她以前工作的时候来过这附近,都说医院的食物是以难吃闻名,但三院的伙食却没有那么糟,三菜一汤,也挺营养的。

“众目睽睽,你是想让我被同事非议,还是你自己。”

不以为然,顾曳远走了几步,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推下来一辆浅蓝色的自行车。纯白的衬衫配着牛仔裤,碎落短发沾上了湿汗,眉眼安宁,倒真是不乏当年青春年少的影子。

“你要骑这个?”

苏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要是不想要手机,也可以不去。”

原来他都知道她来的目的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黯连忙摆手,扭头翻了翻自己的包。

自行车租赁卡……还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办的呢,她隐约记得前两年出外景的时候用过一次,再就没注意,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你干嘛?”

宽敞的人行道,顾曳推着自行车,走到了一片树荫底下。

“那你骑车,我总不能走路吧。”

将包里的卡全都翻了出来,看见一个c开头的,应该是这个了。

清凉的夏风拂过发梢,他轻眼瞥了她一眼,不甚赞同。

“想要骑车,就不该穿裙子。”

“我,我这是裤子。就是……宽松了一点而已。”睡觉穿的,舒服就行,哪有那么多要求啊。

她跑到路边的自行车站,拿着借车卡试着刷了台自行车,可刷了半天,也看到提示……难道是太久没用消磁了?

“收起来吧,我载你。”

修长的手指握着笔直的车把,他长腿一抬,端坐在了一尘不染的车座上。

“……”

苏黯低了低头。

一看这就是个留学派,国内的交通法明令禁止,在城市道路上不能骑自行车带人。

等了半天没人靠近。

顾曳的耐心有限。

“我今天的午休时间只剩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了,两条街外就有家餐厅,以这辆车的车速,大概5分半钟可以到达。你如果真的觉得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那我不介意我们徒步前行……”

“来了来了来了!”

苏黯瞬间迅速地坐到了后车座上。

死就死吧,长这么大,违法犯罪的事也不是干了头一回了。

仿佛是窃听到了她的心声,顾曳咬着牙转过脸,一字一顿道。

“说真的,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苏黯连忙扯住顾曳的衣角,怕他把自己丢下。

“我,我就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你竟然还会主动载我一回……”

顾曳的后车座,高中那会儿,多少女生梦寐以求啊。

“呵……”

阳光和煦,有人冷笑一声,“你又不是没坐过。”

“那,那主动跟被动,差别还是很大的啊……”

说着说着,又想起十多年前的囧事。

那是一年秋天,她钱包丢了,小偷从商场里跑出来,她没能跟上,眼看着人就要没影儿了,结果正遇到他在路边停车。她丧失理智,强占他后车座上让他骑了整整九条街,结果后来小偷抓到了,钱包也拿回来了,但一打开钱包,才发现原来里面除了一张学生证和两张照片,现金只有5元钱。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他,很慌乱,也很啼笑皆非。

后来她转学,寂静的讲台下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清澈的眼眸,高束的马尾……能把初见演绎的如此难忘,倒也真是难能可贵。

往事如青葱,顾曳摇了摇头。

“抓好,坐稳。”

后座有些抖,苏黯小心地往前靠了靠,“那个……事先说好,是包比较沉。”

低着头,顾曳踩着脚踏板,也不驳她。

“嗯,知道。”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她不说话,躲在他身后,静等清风。

没过多久,两人平安着陆。

街边,一家不大起眼的港式茶餐厅,门面很窄。

顾曳走了进去,苏黯跟在他身后,环顾四周,店里的顾客不多,后厨也十分清闲。

帝都这两年外卖行业兴盛,许多老店也都纷纷转型,改送快餐,这家店倒是稀奇,门口非但连个送餐员的影子都没看见,店里服务员的态度也高冷至极,菜牌一甩,转身就走,好像存心不做生意似的。

“吃什么?”

顾曳将菜牌递给了她。

“我?”

苏黯左右翻了翻菜牌,跟外面的茶餐厅相比,这里还真都不便宜。转了转眼珠,试探道。

“顾曳,你是不是上次被我请吃饭,这次打算请回来啊?”

他肩膀轻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搭在胸前。

“我们两个之间,一定要算得那么清楚吗?”

撇撇嘴。

“那俗话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十年不见,谁知道你有没有学会外国人aa制那一套。”

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桌面。

“不跟你算那么清。”

苏黯拿起铅笔,随便勾画了几下。

“那我就随意点咯……”

抬笔突然又顿了顿,连忙划掉。

“才想起来,你不吃烧腊是吧?”

来港式茶餐厅吃饭,那么外焦里嫩的烧鹅饭,竟然只能眼巴巴看着……

挑眉。

“你想吃就吃,不用管我。”

话是那么说,可她知道顾曳对烧鹅烧鸡的反应极大……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吃不了,却还偏偏要挑这种地方。

过了一会儿。

“我点好了。”

简单的几个选项,都是清一色的白灼青菜,顾曳没有吃甜点的习惯,苏黯直接pass,最后饮品,她替他点了一杯咖啡,自己要了一壶柚子茶。

顾曳一扫而过。

“怎么不点鸳鸯,你以前很喜欢的。”

高中时代的港式茶餐厅,价格还算贵的,学生之间都很少去。令他记忆深刻的是,那时候学校门口有家港式奶茶店,鸳鸯的味道很正宗,苏黯喝不惯苦咖啡,晚自习实在困得不行,就会偷偷溜到校门外买杯鸳鸯,回来兑水。

“你都说了是以前,我现在不喜欢了。”

其实是前些年工作太忙,加班熬夜都是常事,喝提神醒脑的纯正咖啡慢慢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我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那么专注地吃甜食了,辣的我也适应了,酸的也能接受……

你一直喝的美式咖啡,我偶尔也会尝试,只不过我还是得加糖加奶,你那个喝法太苦了,我由衷的认为,你那种方式真的只有你们美国人才喝的惯。”

将菜牌递给服务员,转过身,他眸光沉了沉。

柚子茶很快就上来了,他提起晶莹剔透的玻璃壶把,沉稳地摇晃了两下,拿过她杯子,浅黄色的果茶馥郁芬芳,递到她面前,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五分钟之内,提了两次我出国的事。苏黯,你想说什么?”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消失了整整十年,再回来,实在太过云淡风轻……接过茶杯,她小心地捧在手心里。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用想太多。”

转头看窗外。

他声音清清冷冷。

“苏黯,我回来了。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苏黯瞪大了眼睛。

难道他忘了上次在警察局看到的刑侦档案,她和他档案上面的“犯罪嫌疑人”那五个字,究竟是怎么来的?

就是因为他十年前的不告而别,她被警方当做是犯罪嫌疑人,审问了两天两夜。直到48小时之后嫌犯自首,案件告结,她才从看守所里被放了出来。

她知道,他虽然自私可也没那么薄情。这十年他消失不见,她一直以为他是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才不好意思露面。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的……他档案上印了“失踪”,医大的学生说他留学美国,前台护士高岚说他刚刚回国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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