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是周末,怎么有空回来?”
“请了假。”她伸出双臂抱住母亲。
母亲笑了笑,抬手摸着她后脑勺,“我看是受了气。”
“没有。”陈易澜小声说。
“工作不顺心?”
她轻轻摇头。
“那是什么?”
她不说话。
但面上再怎么不动声色,儿女也没法骗过父母。不过陈母也猜到她现在不想说,也就不为难。
几个佣人已经麻利地把三楼收拾好,陈易澜上去,推开浴室的门,里头已经云雾缭绕。她用手探了下,水温不冷不热正好。
在陈宅绝对是安全的,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她顿时放松多了。弓着背直接躺到浴缸里,温水浸没她柔嫩的身子,也遮挡了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痕。
静静地躺在水里,慢慢地,她像是失去知觉一般无声无息,眼睛也闭了起来。
水流涤荡着她纤莹的四肢,半浮半沉地飘晃着,在一圈圈扩散的水纹中,两只被打湿的粉尖儿似乎也跟着摇晃。
大多数时候她那里都是软绵绵的,只有紧绷时,才会竖起来,变成两粒坚硬的红宝石,昨晚就涨挺了一晚上,今早起来时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很轻柔的,就算有时候沐浴会用搓澡巾,但也会避开一些柔软部位,只用指尖轻轻搓一搓就可以,结果到了他手里,却是肆意揉圆搓扁,而且十分痴迷地想要捏到里面硬硬的核。
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她就有些晕眩,浑身的皮肤又开始紧绷、发疼。她知道还有汁液鼓鼓囊囊地蔓延在自己体内,那些东西正在汩汩流动,不可遏制地,在充满蜜香的漩涡里流动。
那种满涨感令她不舒服。
她必须清洗一下,用手。
在浴室里待了近一小时,她整个人都被蒸得跟虾子一样熟,不过的确舒缓很多。她换了套月白的衣衫出去。
韩纵对此一无所知,还拿自己当老公,给她发条短信。
“宝贝,别忘了吃药,我塞在你包包的夹层里。”
避孕可不是吃一回就行,至少得两次,中间间隔十二小时。
她先前只是把他号码删除,看完这条短信,她直接拉黑,不过还是不会跟自己身体开玩笑,去包里翻出避孕药服下去。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把韩纵送的,或者跟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清出来,装在一个大袋子里,交给佣人丢掉。
眼不见,心不烦,十分清净。
晚上一家三口坐那吃饭,陈易澜发现父亲愁眉不展,便主动问道:“爸,有什么烦心事?”
一般情况下,陈部长不会跟女儿提及这些,但这回有点意外,他斟酌地开口,“澜儿,你上回参与的煤场案,到底牵扯了多少人进来?”
“我当时觉得可能有七八个,乡政府占一半,另外还有厂子老板和警局员警,但回来后,检察院又查了一堆上头的人,我看那个汪先生都在名单里……他好像跟我们家还有点往来?”
陈部长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人品我还是信得过,应该没犯事,我怀疑是派系斗争,他做了牺牲品,前几天刚进了‘双规’,出来后不残也得半疯。”语毕,他重重叹了声。
陈易澜想到以前那个亲戚从所谓的“双规”出来后,当晚便抢救无效死亡,她顿时没了胃口,“爸,他要是没犯事,也要当牺牲品?”
“你还年轻,没见识过这些,官场很复杂,清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有时候规则松一点,就是清白,但紧了可就难说。”
“那一直安分守己不就行了吗?不管规则怎么变,始终不多拿一分。”
陈父笑了笑,“不愧是我女儿,跟我想的一样,我们陈家一直恪守本分。”不过这话说完,他还是摇了摇头,“可那些无妄之灾谁又能料到?有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陈易澜立刻问:“爸,你不会被牵进去吧?”
“放心,我们不会。”
第一天晚上,韩纵没去打扰她,知道她脸皮子薄,得给时间缓一缓。第二天傍晚,他约她一起吃饭,发短信没回,打电话也不接。于是那天他早早下班,去她公司楼下等着,结果等了三小时,人都走尽,还没见到她。所幸里头不少人都跟韩纵相熟,好几个都是一起应酬喝过酒的,有人看到他站那儿,就过去问他是不是在等陈秘书。
韩纵嗯了声,“她在加班?”
“不啊,”那人很惊诧,“韩检你不知道吗?她休假去了。”
韩纵问:“休几天?”
“这我就不清楚,病假可以请三天,年假七天。陈秘书已经两天没来上班。”
韩纵听完,心里有数。一下就猜到她可能是回家或者去朋友那儿,再仔细琢磨一下,前者的概率其实更大。
他坐回车里,消遣似的转动着钥匙,心里生出了几分诧异。
他一直觉得自己女人挺厉害,苦则出差外勤一个不落,从来不摆女人的矜贵架势;狠则上庭唇枪舌战,能把对手说得一败涂地,而且心理素质好,能够处惊不变,不轻易扰乱心绪。结果这回是怎么了?不就是上了床,把初`夜交代出去么?怎么就被打击成这样要卷铺盖回娘家?真是可怜又可爱的小家伙。
他觉得自己先前可能还是高估了她,女人总归是女人。
原来她会害怕这个——思及此他又很高兴,甚至是兴奋。
啧啧,陈易澜,你以后有的怕了。
本来他是想周末再去陈家提亲,因为一般情况下她只有周末才在那儿。既然现在已经请假回去,他就正好把这个事给提前。
徐徐一笑,他利索地发动车子,保时捷一个华丽地摆尾,车身敏捷地一挪一转,然后他轻轻踩下油门,对着大路疾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10点左右会直播炖菜,并且以后的菜谱也在那。请在popo搜索作者名“祝幸”,或者文名“她们的体香”,至于怎么打开popo翻个墙就行,实在不会可度娘。菜的口味比较腥膻,小清新读者不建议看。
☆、腿间的蝴蝶
48
陈易澜的父母,当初是媒妁相识, 虽没有多跌宕起伏的浪漫爱情, 但由于性格相合, 婚后日子一直很稳妥, 感情也慢慢地越养越深厚。
在陈易澜的印象中,父母极少吵架, 当然, 那种无伤大雅的小争执没有关系, 重点是某些可能会伤及感情的大吵,他们从来没有过。母亲虽性情文雅,但骨子里还是有大户千金的骄矜, 有时候会怄气、冷战,父亲从来都是耐心地讲理、哄着,态度温和又包容。其实吵架也是两个人的事, 但凡有一方保持平常心坚决不闹不冷战, 那就根本吵不起来,然后另一方用不了多久也就能软化。
母亲因为腰椎问题, 两年前就退休在家, 她爱好多又是个能静下来的人, 音乐、书法、园艺、培植等等就能帮她轻松消磨时光, 但父亲还是怕她一个人在家久了烦闷, 每天晚上都要拉她一起去散步,母亲一贯不喜走动,奈何父亲夜夜监督。而这个习惯一坚持便是两年, 母亲的腰椎都好了些,疼痛的次数明显减少。
父母对儿女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所以陈易澜对浪漫故事一直没什么偏爱,像父母那样稳稳过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而且还细水长流。跌宕起伏的爱情固然浪漫,但同时也意味着它不稳定。
她打心眼里喜欢父亲那样的人,倒不是奢望能那样的男人来宠着自己,而是自己慢慢变得像父亲那样,情商高对朋友和亲人十分体贴包容。
陈家的两个孩子,真真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同时又继承了父亲的品格。
那天晚上陈易澜的哥哥也回来,她立刻去迎接他,“哥,今晚煲了汤,要不要喝一点。”
“晚上没吃,正好有点饿,”他笑着点头,“陪我一起吃。”
晚饭时候其实没有煲,是陈易澜得知哥哥要回来,就跟厨娘一起又炖了新的。到现在,那汤也一直温着,不用再加热,舀起来就能喝。
她去厨房盛了一碗,厨娘连忙接过,“哎呀二小姐,这种事我来,你跟大少爷坐着就行。”
“哥,你们纪委监察部还收人不?”
“收,但不收女的。”
“每个部门都不收?”
“后勤和行政倒是收,但你这专业不对口,人家要学中文、心理的。”
“哥,你说我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
他知道妹妹说转行只是开玩笑,她也只跟家人撒撒娇、抱抱怨,一到工作岗位她又会恢复正儿八经。
“怎么,你不是做得挺好么?这回都受到了重大表彰。”
“哥,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笑我。”
陈简昀笑了起来,“什么事?”
“我想避开韩纵,不想待在中建纪委了。”
“就算你去别的单位,但只要在司法体系内,可能也免不了要跟他接触,毕竟他是高检院的官。”
“嗯……跟他相对独立就行,我干我的,他干他的,之前是在他手底下办事,我总觉得不太好。”
“他对你也很苛刻?”陈简昀当然认识韩纵,也知道他跟自己妹妹关系不错,但熟悉程度就显然不如,而且他对男女之事真的一点都不敏感,断没往那方面想,“韩纵办事风格颇具争议,都说他没有一点人情味,而且很有些野路子?”
她顺着点头,并且嗯了声。
陈简昀略作思索,“这回我帮你试试,因为你已经拿到一个功勋,我再跟领导请求,概率会大一点。让你去市级检院做助理检察怎么样?可以相对独立地办案,要是能再拿一功,我跟爸一起想办法,把你弄到高检去。”
“就算不去高检也没关系,慢慢升吧,现在就想独立办案。”
“好,等去了那边,我再让市检院给你调几个得力助手。”
“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我现在这个公司?”
“你就别管,我跟爸会帮你解决。再说了,卢伯伯不是早知道你总归要走么?”
说起来兄妹俩也有两个月没见,陈简昀打量她几眼,“易澜,你是这几天状态不好,还是近期都这样?纪委工作这么累?”
她轻轻摇头,“就这几天没睡好,其他时候还可以的。”
“那你干脆辞了,在家休息一阵。”
“不行的,既然要走,肯定要把工作交接做好,得回去上几天班。”聊完这个事,她将话锋一转,“哥,我听妈说,你这回有女朋友?怎么不带回来让我见一见呢?”
他神色不动,“不是什么女朋友,妈取笑我才这么说。”
陈易澜难得八卦一下,“怎么回事?”
“某位千金小姐,主动过来跟妈说是我女朋友,然后妈就一直拿这事笑我还没结婚。”
陈简昀比她大四岁,今年已经过了三十,妥妥的大龄青年。他跟陈易澜一样,并没有特别渴望爱情,甚至就想走媒妁之言这条路。
“哥,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娶个身家普通点的女孩。”
“很难碰到吧?”
“也不难。”
她跟家人在一起就很放松,眉眼弯弯十分随和。看到哥哥那神情,她还忍不住打趣,“敢情你已经有主意。”
陈家的确令人羡慕,父母恩爱,兄妹和睦,其他世家可未必能这样。
韩纵是独子,出轨事件后爹妈复又和好,为证明什么似的又再生了一个。但很可惜,韩母体质比较薄弱,先前就有点习惯性流产,在韩纵之前已经滑过两次,再加上当时年纪有点大,成了高危孕妇,一直保胎但还是没能留住。不然韩纵应该会有个漂亮妹妹,这或许能给他之后的性格造成一些温柔的改变。但很不幸,这个机会还是没了。
所以韩母现在选儿媳,首要条件就是好生养,小臀胯、窄骨盆、过于消瘦的大腿……这些全部淘汰,身家再好长得再美都不考虑。
所以韩纵说他看上陈家二小姐时,韩母首先问的是,她瘦不瘦。韩纵沉吟了下,违心地说,她很壮实。
韩部长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道:“陈家在司法部有地位,我们韩家也一样,实在要比,我这边还是比他们强一些,但这权力重合,联姻带来的价值就不大,其实我比较中意海关副署长的千金。”
韩部长从去年起,都在国际稽查部施展拳脚,他想做大做狠,要是能跟海关搭一层硬关系,无疑是正确的。但他见妻子不悦地皱起眉,便改口道,“韩家现在不需要靠谁,你可以娶自己喜欢的人。”
他都抢在妻子之前说,但妻子还是开口要骂,“韩仕祯你怎么一点远见都没有?韩家现在最需要的是开枝散叶你懂吗?”提及此,她略微内疚了一下,“我当初没尽好这个责任,当然希望儿媳能补回来,权力跟人活的,没有足够的后代,韩家的权势又能存在多久?到我们韩家做媳妇,至少要生四个。”
韩父微微蹙眉,“哪家小姐能生那么多?”
“四个很正常。”
“也得人家乐意。”
“生多少我都愿意带,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怀胎十月,生完还要修养一阵。”
“那就一年一个。”
“你当这跟完成指标一样?还一年一个,有时候两年都没有一个。”
“韩仕祯,你在影射我!”
“没有,我就是举个例子。”
“你这个混蛋,还不是因为你当年让我早孕,十八岁就去打胎,后来一直惯性流产,否则我会那样吗!”
俩人越吵越不可开交,韩纵插不进去,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听着,后来他们激动地都用起了方言,连珠炮似的往外吐,母亲哭哭啼啼,韩父只得连忙哄住。
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始慢慢消停。韩纵把车窗打开,冲散里面的热气和浑浊。
韩家权势显赫,又只有韩纵一个独苗,按理说他应该比一般贵公子更加抢手。但现状却并非如此,毕竟现在很少有女的只看身家就决定嫁不嫁。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既然自己都不喜欢这种家庭关系,难道还奢望对方能喜欢?所以他从来没觉得陈易澜嫁给自己是高攀,恰恰相反,高攀的那个或许是自己,因为她的家庭关系实在无可挑剔。
那一刻,他无不自嘲地想,怪不得她不愿意嫁。
韩纵指派了三辆车过来,他在前边领头,开得是保时捷顶级超跑,中间那辆是重型路虎,里头装着很多贵重礼品,最末尾都是一辆bmw。
排场这东西,韩家素来不啬惜,提亲的聘礼都是往千万走的,这时候就真算得上是挥霍。
他挟风带雨般进了陈家,一踏入大厅就笑着说:“我来拜访伯父和阿姨。”然后一面说一面把两手的礼物放到茶几上。
“老爷和夫人出去了,要过会儿才回,您不介意的话,稍微等几分钟喝口茶好不好?我们家大少爷在,我这去请他过来。”
“你们二小姐也在?”
佣人点点头,请他们仨在客厅的沙发上坐,马上又去斟茶端点心。
韩纵不拿自己当外人,感觉闻到了隐隐的食物香,就穿过客厅直往里头走。经过偏厅里面就是餐厅,他听到了叮叮咛咛的碗筷声响,再走近一点,看到一个娇俏的白色身影,他心里一喜,轻轻拨开纱帐,脚步极轻地走进去。
她听到珠帘晃动的轻微声响,以为哥哥出去看一眼又回来,于是顺口问一句:“来的人是谁?”
没得到回答她也没在意,抿了一口汤,问道:“哥,你明晚还回来吗?想换什么口味?番茄牛腩好不,有点酸的那种。”
她声音真甜,像掺了蜜糖的温水,沁人心脾。
以前,他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异性朋友,又是关系最好的一个,所以他从来不用羡慕别人,但现在这么一比,他开始嫉妒她家人。
“放莲子,”他说,“我喜欢带点苦味。”
熟悉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后响起,她握住瓷勺的手一抖,差点没直接摔在碗中。
她立刻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他倒是笑得心无芥蒂,仅用目光,就将里头温度逼了上来。
她顿感不安,脸色亦冷了下来。
“我想你。”这是大实话,毕竟四十八小时没见。
她没理,只是转身欲走。
他轻巧地拦住她。
经过先前那几次,她已经意识到跟他斗力不过,也就不再强行绕过去,白给他强抱自己的机会。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跟他对视。
但他只要看着她,心情就会变得格外好。
他的小美人,今天依旧这么美,身上这套像是唐装,简单的两颗盘扣,一中一上。袖口比较宽,露出来的那截皓腕十分细嫩。她脚上也是柔软的布鞋,一水的月牙白,上面还绣着银色的暗纹。
这就是她日常便服,功能类似睡衣,只不过比睡衣要讲究。
他心念一动,却觉得像极婚礼中间换上的休憩服,儒雅可人,随意中也透着一股精致。
“怎么突然请假?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说话间他就靠近,闻到她身上沐浴液和体香混合的气味,这让他想起她房间里那张粉馥馥的软床,以及她肉奶奶的娇躯。
他恍然觉得俩人的肌肤之亲就发生在昨夜,而她像是旧时的儿媳,洞房花烛后的第一天,换上洁白素雅的唐装,正式成为美丽端庄的少奶奶。
他感觉心尖儿又被她撩到,竟不管不顾地直接去拉她的手,她蹙眉避开,迅速走到一边。
“张妈。”她冲外头叫了声,他却没给她喊出第二句的机会,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她一挥小粉拳,用力捶在他胸口,“滚。”
他凑近看,发现她领口处的暗纹是蝴蝶的轮廓,当即禁不住情潮涌动,想起了她腿间的蝴蝶,过于旖旎的回忆让他不自觉地喉结滚动,声音也因渴望而低沉。
“你已经是我妻子,陈易澜,我今晚就要把你带回去。”
她重重撇过头,不想看他,屈辱的记忆涌上来,那股一直被压抑没有发泄的火气也跟着上来。
“你真好看,”他还用手背去磨蹭她的脸,“我要每天晚上都跟你做,把你弄得湿漉漉的。”
过于剧烈的恼羞和愤怒令她的教养几乎四分五裂,抬手就是一巴掌,他却握住她送上来的腕子,在雪白的内侧亲了一下。
“易澜,你还在餐厅吗?”陈简昀的声音突然传来,令她如获大赦。
韩纵顿时松了力道,她狠狠推开他。
陈简昀从偏厅走过来,“听说韩纵也来了,你看到他了吗?”结果一掀帘子,发现俩人都在里面,他顿时有点惊讶,“怎么跑到这里?”
韩纵轻松地笑了,“我随便走走,找易澜聊个天,”他走过去,主动跟陈简昀握手,“大哥好。”
陈简昀也点点头,“好久不见。”
“伯父伯母已经回来了吗?”
“嗯,刚回。”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免得耽误太久。”他礼貌而客气,还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大哥先走。
免得耽误太久,这句话仔细想想,应该不是怕打扰陈家太久,而是想把她尽快要走。
韩纵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指不定会当场承认已经霸了她身子。那样的话,她真的无地自容。
她难受着,一动不动,大哥回头来叫她,“易澜,快过来。”
她脸色糟糕,坚定地摇头,“我不去。”
大哥折回来看她,“怎么?”
“没什么,我不太舒服,想上去休息。”
“别啊,”大哥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他来提亲的,你必须在场,免得父母招架不住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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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反击
49
面对她的父亲和大哥,韩纵也没有半点怯场, 始终面带微笑, 从容自若。
他身上的确有种特别自信的气场, 或许心里笃定“想要的没有得不到”, 所以显得胸有成竹。在人前他当然收敛私下里的轻浮,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别人送烟他都不抽, 一举一动也无可挑剔, 甚至眼光都没往她那儿瞟,只是聊到上个案子时,他才往她身上看一眼, 说,“易澜跟我配合得很好。”
陈父帮女儿问:“你觉得她有哪些不足?”
韩纵沉吟片刻,突然笑开。
陈易澜摸不透他要出哪张牌,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伯父, 我讲实话?”
陈父微微笑着:“当然。”
“她虽很细心,但还是不够谨慎, 对于检察而言, 她的不谨慎是致命伤, ”果然他一开口就让她眉心突突直跳, “她体能是比一般女生好, 但在检察院,离合格线还差不少,这样的话, 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我觉得她逃生的概率可能不大。”
“而且她胆量不够,似乎也放不开,没法应付诡谲多变的场合。”
他眯起眼睛,似乎看向陈易澜,微笑露出的雪白牙齿,却令她想到亟待猎物的兽类。
“伯父你看,她现在莫名其妙很紧张,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她放不开。”
陈父扭头打量自己的女儿,“易澜?”
她猜不透韩纵是挑衅还是故意折磨自己,他必然知道自己紧张的根源是什么,毕竟他就是罪魁祸首。在被强行进入身体后,不到三天的时间,指望她对着他还能舒缓放松?
说她不够放得开,莫名其妙紧绷。
她心里产生了气愤的情绪,但这种气愤却给了她直面的勇气。既然他在人前可以跟没事人一样,轻松从容侃侃而谈,那自己为什么不行?
她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一点都不想示弱,很快便把不自觉攥起的双手松开,并且极为缓慢地笑了一下,像是要令他看清楚,“我没有紧张,只是听你这么评价我,内心不免有几分惶恐,毕竟你是前辈。”
“前辈?”他嘴角扬起细微弧度,“怎么这么见外。”
她没再接话,脸色不卑不亢,像是直直看向他,又似乎根本无所谓。
陈易澜面上温顺,但骨子里有种不输男人的劲,他知道对付她激将法最有效。
他见她差不多恢复常态,心中甚是满意。转头跟陈父继续交谈,终于谈到这回倒霉的汪姓小官,然后委婉地透露,陈家这回其实有点险,毕竟跟这人有过牵扯,可能最后也要被稍微查一下,“我跟上边的领导说,绝无可能,因为陈家是我亲家,既然要查他们,那就连韩家一起。”
话说到这,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其实大家一早也心知肚明,毕竟韩纵搞的排场很隆重,带来的礼物又太多,有些还用红色礼盒装着,简直不言而喻。但陈父就是想看看,眼前这个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到底要怎么说到这上头。
他想到韩纵第一次来提亲,也是这样毫无预兆,不过那时候他什么都没准备,只有一腔热忱,现在的他把那股热切藏了起来,言语间循循善诱,还知道事先给自己寻好筹码,明显多了几分优雅和自信,但也少了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直率。
激将法的效果似乎过了头,陈易澜没有再憋屈、压抑,但却开始主动反击。
韩纵的话音一落,没等父母发表言论,她就道:“我不答应。”
韩母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易澜怕是没有听懂这番话吧?”
“阿姨我听懂了,”她不卑不亢地回答,“十分感谢韩纵哥哥和韩家这回,竭力为我们避嫌,证明清白,这份情我们会以别的途径回报,婚姻大事还是不耽误你们为好。”她斟酌着用词,十分客气得体,并且看向韩纵,“韩纵哥哥今年才二十八,年龄并不算大,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找。如果因为帮我们避嫌,而搭上自己终身大事,那这份人情太重,我们陈家委实承不起。”
韩母滞了滞,不知该说什么。她暗暗戳了下自己丈夫,但韩父不擅长应付这种回绝,当下也只能沉默。
韩纵听完并无不悦,恰恰相反,他也很喜欢这样冒出棱角的陈易澜,更乐意跟她过招。
他笑着回:“不算‘搭上’,跟陈家联姻,我自己很乐意。”
但陈父还是站女儿:“我很赞同澜儿的话,不能因为这个就牵扯终身大事,韩家的好意我们心领,希望下次陈家也能帮到你们,一定好好还了这个人情。”
韩纵笑着摇头,“伯父别这么客气,人情都算得一清二楚。”
“我们陈家的作风一贯如此,不会白白接受帮助,而且老祖宗也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便宜占多了,最后不就吃人家嘴软么?”
陈简昀也开口道:“韩家的选择不是很多么,往司法体系外延伸才是明智之举,对么?”
这句话让韩父很有共鸣,几乎是看着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陈简昀当然捕捉到这个细节,于是挑唇笑了笑,“看来这回的提亲是韩纵自己一时冲动,还没有跟父母好好商量过。那我们陈家更不能轻易答应。”
韩母略显焦急地接过话茬,“商量了!我们一家都同意的,”她和颜悦色地看向陈易澜,“我儿子的眼光一准没错,二小姐真是水灵灵的大家闺秀,跟陈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得无话可说,就是我觉得有点瘦了,二小姐考不考虑再长胖二十斤?”
这话一说完,陈易澜跟母亲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陈家很团结,一致对外。反观韩纵那边,大概只能用凌乱来形容。
韩纵也不管那些言辞,干脆直白点,大大方方的承认,“伯父,伯母,我喜欢易澜很久了,您也知道,我跟她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认识的,感情的确很深厚。”
陈父说:“婚娶主要看两个人是否合适,跟有无渊源倒没多大关系。”
陈易澜也回:“保持现状不好吗?”
韩纵笑容深了,“我都开始喜欢你,还怎么做朋友?”
她脸皮终究没他那么厚,也没他那么“放得开”,她怕继续往下,他会说出“已经发生关系还怎么做朋友”这种话。
因为他太过直白,没有一点羞涩,这几句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后,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种难言的尴尬。
陈简昀率先打破沉默,而且抛出一个杀手锏,“作为大哥,我还没结婚,按老规矩,易澜得在我后面。”
差点都忘了这茬,陈易澜向哥哥投去感激的目光。
陈父亦道:“对,按照世家里头的规矩,应该让长子先成家,就算现在订了婚,易澜也不能结。”
“这个无所谓吧?”韩纵略微蹙起了眉。
“但我们陈家还是比较看重这个顺序的。”
韩纵顿时无话可说。
现在是21世纪,这种迷信的老规矩早就作废,但他们就是搬出这个来推拒,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韩纵不甘心,问道:“大哥打算什么时候成家立业?”
“未来两三年内。”
“那她岂不要等到三年后才能嫁人?”
“也不一定,我可能下半年就结,或者明年,这种事说不准。但一定不是现在。”
陈简昀打太极的功夫一点没比韩纵差,而且他声线清朗有种醇美的磁性,让人听着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