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温宁雪特地起了个大早。
昨天她原本是打算想些折腾人的法子来对付沈决,可想着想着眼睛一闭竟睡着了。
一夜无梦,温宁雪精神饱满, 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决定去外头找沈决的麻烦。
暴风雪已经停歇,外头落满了细雪, 偶尔有片从树枝上跌落, 风一吹纷纷扬扬, 像极了春日里的漫天飞絮。
温宁雪玩心大起,见院里的那棵老榕树下挂了个秋千,便欢欢喜喜地坐了上去。她手腕纤细白嫩抓着那粗糙的麻绳,双脚轻轻蹬了一下, 秋千发出吱呀的声响, 悠悠地荡了起来。
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沈决这个人, 还挺会享受的。只是这院子的布置, 总让她觉得怪怪的。明明是冬天, 可院子里的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丝毫没有颓败之感。
正当温宁雪闭目沉思之时, 背后突然有一双大手触到了她。那人轻轻一推, 秋千向高处荡去, 温宁雪猛地睁开了眼睛。
“喂喂喂, 你干嘛!”温宁雪惊呼。
秋千落了回来, 沈决将她扶住后又将她推了出去然后淡定的说:“陪你荡秋千”
这次的力气更大, 温宁雪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却没有害怕的感觉, 似乎这样刺激的事情对她来讲稀松平常。
只是被沈决这么一闹, 她也没了兴致,还是干正事儿要紧。
温宁雪立马叫停:“沈决,你别再推了!我有点怕,不想玩了。”
沈决脸色微变,扶着麻绳的手僵了一下,“知道了。”
沈决看着松了口气的温宁雪,心中涌起一丝难言的憋闷。他恍然想起从前,她也同现在一样,整日爱在在这秋千上荡来荡去。不同的是,那时她总爱撒娇让自己陪她,他却一味地拒绝,从来没有答应过她。
而如今,她好像不再需要自己了。
温宁雪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以为是方才自己话说重了本想安慰一下,可一想到这人是个心怀鬼胎的大骗子,安慰的念头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今日怎么这么早。”沈决干巴巴地问道。
他记得从前她一向贪睡,有时候要到日上三竿了才慢悠悠地叫银珠替她梳洗。往常这个时辰,她应该好梦正酣才是。
想到这里,沈决愣了一下。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将关于她的事情,都记得如此清楚,可他却浑然不觉。
温宁雪跳下秋千,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睡着睡着就醒了。”
虽然是打着哈欠,却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这还真不是她应付沈决。昨天晚上她就发现了,这身体除了不畏寒冷之外,好像也不太需要睡眠,她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白天,而且神清气爽。
她对自己可能是妖怪这件事又多了几分把握,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是妖,那最好是个狐妖,有九条尾巴的那种,毛绒绒的最可爱了!
“这吟霜阁住的不习惯吗?”
吟霜阁三个字一出,她脑子里的神经好像有些打结,连手都在发抖。温宁雪吃力的咬着牙,按住颤颤巍巍的右手。
“不,这名字我不喜欢,可以改掉吗?”
温宁雪抬眸望去,既然决定折腾沈决,那就先把这八字不合的牌匾改掉。
“按理来说,我是你的妻子,这地方应该叫宁雪阁才对。”
沈决:“无所谓,你说改成什么,就改成什么。”
不过是换几个字罢了,抹平重新刻上就是。
温宁雪一脸天真地冲着沈决说道:“那我夫君快去找个梯子来,你是使剑的,轻功一定没那么好,可别伤着腰。”
沈决:“……”
他忘了昨天编故事时对她说自己是个剑客,而不是剑修,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能用法术,也不能御剑,用手抹去字迹就更不可能。为今之计,只能认命的去找梯子来。
宅子虽小,东西却一应俱全,幻境里还真有梯子这东西。温宁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盘瓜子嗑得正香,她目光扫到捋胳膊挽袖子的沈决,瞬间放下零嘴,迎了上去。
“累坏了吧,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她佯装内疚,实际心里乐的要命。这梯子又重又高,亏得沈决还真能以一己之力拖着它走回这院子。
“无事,我去摘牌匾。”
沈决将梯子搭好,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然后单手将牌匾取了下来,再一步步下来。
“我去找工匠修改。”
温宁雪连忙阻止道:“等等,我又觉得这名字好像也还不错,要么不改了吧。”
沈决面无表情,“好。”,牌匾被挂了回去。
还没等沈决喘口气,又听温宁雪说:“要不,还是改了吧,这名字听着确实挺别扭。”
沈决:“好。”
“要么不改了吧!”
“不不不,还是改了吧!”
下来,上去。
上去,下来。
整整七八个来回,温宁雪乐此不疲,沈决也十分配合,丝毫没有抱怨。
她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
最后一次,沈决将牌匾摘下后,她没有说话。
“消气了?”沈决无奈地问了一句。
“谁,谁生气了!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