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半,兰德尔送宋子言到家时,雨已经停了,万籁俱寂。
一如此刻他们师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
静了那么不短时间。
兰德尔先开口:“那……子言,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宋子言捏着手指,点点头,下车。
兰德尔瞥见置在角落的盒子,唤住他:“子言,衣服。”
宋子言又回头拿,没拿稳,一个不小心,盒子翻了。
里面装着的衣服全倒出来,最上面一件,赫然是宋子言先前穿的女式内衣。
车内澄黄光亮下,清晰看得到有一处湿润异常。
兰德尔偏首,掌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下。
宋子言别扭着,赶紧把衣服装起来,然后小声说:“.师哥,晚安。”
“.晚安。”兰德尔朝他露出一个浅笑。
宋子言抱着盒子走了,身上穿着兰德尔的衣服,太大了。
卷起来的裤脚滑下去。他弯腰,再卷起,露一截雪白脚踝。
兰德尔坐车里看着,心又痒了下。
目送着宋子言进了家门,他背靠座椅,放空了一两分钟,发动油门。
兰德尔将车开回了沈家大宅。
下了半夜雨,院子里开了好些时日的朱丽叶与诺娃等品种的月季落了数朵。
时辰不早,兰德尔无心打理,洗完澡,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他干脆起床,打开檐廊的灯,找上工具去处理那落一地的花。
顺带细心修剪一些枝桠。
折腾完已是凌晨十二点多,倒有了困意,只是躺到床上后,又无了。
他强迫自己入睡,却一闭眼,在画室发生的一幕幕袭上脑海,挥之不去。
指尖恍若还留存着那细腻柔软的触感。
以及,嘴中.兰德尔忽感有些口涩,打开台灯,坐起身,拿来烟盒。
点一支烟。
这晚,兰德尔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只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事情开始前。
那屋外,骤雨大作,打得窗响。
这晚,兰德尔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经历了一遭和他师弟的半刻春情。
--兰德尔望着宋子言那双美人眸,外头那雨好似打了他心里,一片潮湿。
他偏开首。感觉,从下巴开始,整个人都要热化了。
宋子言也难堪,却不得不继续下去,说着台词:“你在怕什么,师哥。我们不可以吗?”
兰德尔未作声,心绪纷乱,有许多想讲的,又一句讲不上来。
忽而,他下巴一凉,一只手被牵住,热涔涔的,冒着细汗。
兰德尔神色动容,原来,子言也紧张。
“师哥……”宋子言软声,央求的语气,“我们不做别的,就和之前说的一样,你给我作一副画像,可以吗?”
他这么说着,勾住他腰的腿放了下去。
兰德尔身心一轻,只剩那被牵住的手还热着,温度过于高了。
他不至于如此,那这温度,便是师弟了。
半晌,兰德尔妥协一般:“可以。你去沙发坐好。”
其余的话,他未说。这时候了,宋子言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宋子言应着好,却没有动,而是说:“你、你先看看我。”
兰德尔没看他。
“.师哥,看看我。”
兰德尔叹气,语重心长:“……子言。”
“.师哥,你不看我,怎么画得出这里。”宋子言轻咬唇,牵着兰德尔的手,放在了胸口。
兰德尔手一僵,迟疑抬眸,看到了自己手所处于的位置。
也就是此时,他彻底看清了宋子言那儿。
薄薄白纱下,两条细线交叉,一件不比衬衫厚多少的白色蕾丝布料。
那不叫寻常人可视的地方填了不少棉花,藏匿了他的男性特征。
兰德尔心潮起伏,就这么看着,一时都忘了将手拿开。
宋子言脸红过耳,握着师哥的手紧了紧,由师哥看。
好一会儿,宋子言才小声说:“而且,我有点热……师哥,你帮帮我,把棉花拿出来,好不好?”
“子言……”兰德尔涩然,别开眼,“.你听话。”
讲句实话,如果宋子言与他没什么关系,这样一个美人屡次三番邀请他,兰德尔不认为自己还会拒绝。但宋子言是他师弟。
如他对爷爷所说,他对子言并无那方面的感情。
他不能因为只顾一时舒适而断了他们师兄弟长久情谊。
有许多事在做之前,是需要反复衡量的。
以及,子言并没对他表达过喜欢这类话……是贪图一时之乐吗?
大概是。
所以他更不能。
兰德尔收回手,亦不再看,重复一句:“听话。”像是在对宋子言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宋子言安静了起来。
兰德尔以为他听进去了,一时形容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作势走,手又被宋子言抓住。
然而久久未曾有下一步动作,兰德尔看向宋子言。
宋子言神色不太自在,看他一眼,低下头,像是在无声抗拒:我不要。
兰德尔语塞,他试图想和宋子言讲道理,却依然开不了口。
方方面面的原因,比如讲道理失败,他们会怎样。
有很多种可能性。
这时候了,他不可能往成功想。
僵持不短时间,兰德尔叹息一声,罢了,拿个棉花而已。
兰德尔手动了动,宋子言以为他还是要走,抓紧了。
兰德尔无奈又好笑,纵容的口吻:“.给你拿。”
宋子言一愣,抬头看他,很纯澈的目光。
兰德尔又是一声叹息,空余的一只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这么漂亮的人,就算性取向是男人,要什么样的男人会得不到呢。
何苦啊。
兰德尔说:“不走正途。”偏来撩拨师哥。
可兰德尔不得不承认,心里因此有种隐秘的骄傲。
宋子言不知道师哥心里的弯弯绕绕,因为这不是句好话,神色有些窘然。
兰德尔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自己把衣服勾上去。”
宋子言看了他一眼,脸微红,没有勾,而是解开一粒粒纽扣。
继而,手掌撑着书案,有供君欣赏,供君采撷的意思。
兰德尔勒令自己心无旁骛,开始给他拿棉花,只欲速战速决,很快拿去一大半,清晰瞧得清楚蕾丝下的景象。
兰德尔喉结滚动,意料之中,他师弟这里也生得这样美。
较浅的粉色,与绝多数男人不同。类似一颗正常大小的珍珠。
许是生了杂念,在拿最后一团棉花时,他指甲无意间刮到了。
宋子言立时身子一抖。
“……抱歉,师哥不是故意的。”兰德尔作解释。
宋子言脸红过耳,摇头,声若细蚊:“.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兰德尔继续去拿另一边,说不上是怎样的心理,去看了眼拿光的那个。
棉花撑开了本就不是宋子言会有的地方,显得有些空荡。而不知何故,那处竟如冬日梅,茕茕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