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汤氏二少和华城另一豪门蔡氏千金订婚,也算城中的一件大事。媒体大肆报道,准新人还特意接受采访,照片都上了杂志封面。
早在两周前,请帖就陆陆续续发了出去。谁知订婚前一晚,却突然传出取消的消息。
姜渔原本还犯愁该如何向汤子嘉解释不参加订婚宴的原因,现在好了,不用他绞尽脑汁想理由了。
他下楼倒热水,想泡杯感冒冲剂,又给汤子嘉发了条信息询问情况。意料之中的,汤子嘉没有回复。姜渔想他现在一定焦头烂额,被各方信息轰炸,也就没多打扰。
姜渔不热衷八卦,但也好奇为什么订婚会突然取消。上微博一看,各种猜想满天飞,其中不乏阴谋论,有说汤氏想借联姻之名行并购之实,也有说汤子嘉约会嫩模被未婚妻抓包,还有自称酒店员工的人说汤子嘉被他父亲当众扇了一巴掌……
姜渔一边用勺子搅着感冒冲剂,一边靠在餐桌旁看手机,突然浑身一个哆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几乎是同时,一件衣服披在了他身上。
独属于裴烈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姜渔头皮一紧,猛地转头,才发现裴烈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下意识想后退,但屁股已经抵着餐桌,没有退路。
裴烈察觉到姜渔像只刺猬一样,全身竖起防备,抿着嘴退后一步,拧眉:“感冒了?”
姜渔吸了吸鼻子:“没。”
见裴烈的目光落在感冒冲剂上,举了举杯子:“就是突然想喝了。”
“……”
“裴总还有事?”姜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搁在椅背上,“没事我上楼了。”
他越过裴烈,径直离开,走到楼梯的时候又折回来,问道:“那个,我刚才收到银行短信,卡里又多出一笔钱。虽然这点钱你不放在眼里,但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如果是打错了,我可以退回去。”
裴烈慢慢转身,声音很沉,鼻音比姜渔还要重:“不必。”
姜渔别过脸,避免和他视线接触:“我仔细看过协议,里面没有你每个月给我生活费这一条,所以……”
“是没有。”裴烈打断,不轻不重地说,“不过协议里面有一条,那就是我有权单方面更改协议的任何内容。”
姜渔:“……”
靠!
他叹了口气,也是,他怎么可能玩得过裴烈这个老狐狸。不过既然裴烈愿意给钱,他就收着呗。
又不吃亏。
但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行吧,我知道了。”姜渔道,脚尖在地上碾了两下,想了想,终究没忍住,“我听你说话鼻音很重,是不是也要感冒?要喝感冒冲剂吗?”
裴烈的嘴角勾了勾,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是有点。”
姜渔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认命地冲了包感冒冲剂,怕裴烈不方面,还帮他端进了卧室。
回卧室,他扑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狠狠锤了两下床。
算了,一杯感冒冲剂而已,举手之劳,就当是那两千万的谢礼。
这波不亏,血赚。
—
隔天早上,姜渔醒的时候,天光大亮。一束光正好透过窗帘缝落在他眼睛上。
他闭了闭眼,伸手在枕边摸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昨天的两千万转账不是做梦,第二件事就是看信息。
汤子嘉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给他发了条语音。
姜渔点开,迷迷糊糊听着,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调大音量又听了一遍。
手机里,汤子嘉说得很慢,声音有些模糊,听了三遍才听清:“姜渔,我要出国了。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你能来送我吗?”
姜渔立刻给汤子嘉打电话。出乎意料的,汤子嘉秒接。
“学长,你什么情况?你的订婚怎么说取消就取消?还有,你怎么又要出国?”
那头,汤子嘉沉默两秒,轻笑了声,仍是问:“姜渔,你能来送我吗?”
姜渔:“……你现在在哪儿?”
“机场。”
姜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1点了,如果是两点的飞机,那他12点前赶到机场,还能见到汤子嘉:“好,你等我。”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随意套了件毛衣,抓起羽绒服就往外跑。
本以为他年轻,身体好,喝杯感冒药就能把病压下去,谁知睡醒一觉身体反而更沉了。
到了楼下,姜渔正准备叫司机送他去机场,迎面遇上一个拎着箱子的中年男人,脚步匆匆地跟着黎伯上楼。姜渔停下脚步,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佣人才知道,裴烈病了。
姜渔咬着嘴唇,站在门口,又看了眼时间。如果再不去机场,怕是赶不上送汤子嘉了。裴宅这么多人,还能照顾不了一个裴烈?
哪里需要他凑上去。
到了机场,姜渔很快在约定的地方找到了汤子嘉。
汤子嘉站在角落,一身墨绿色大衣,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正低头看手机。身边只有一个登机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姜渔一路小跑过去,气息有些不匀:“还好赶上了。学长,你怎么突然要出国?去哪里?去多久?”
汤子嘉挑了挑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