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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联姻[ABO]》TXT全集下载_15(1 / 1)

所有人都在狂欢,等着海水淹没这条与之无关的生命。甚至有变态在公屏里留言:“他像一条濒死的美人鱼,快点化成泡沫吧!”盛凌也看到了这场直播,他眼中的伤心转换成了不可置信。与此同时,盛霁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接听键时,手指微微发抖,按了两次才成功接听。周克行嚣张到没有用变声器伪装声音:“直播看了吗?”“...你想怎么样?”盛霁松盯着屏幕里孱弱昏迷的顾韫,声调不稳:“周克行,你知不知道你绑的是什么人?”“他是你的新婚妻子,看到这一幕,心疼吗?”“......”“看到铁链上的计时器了吗?倒计时119分钟,两个小时后,那里的海水即将涨潮,我在计时器里安了一个液压炸弹,当海水淹到他手腕时,炸弹就会承受不住水压自动爆炸。他会死得,很难看。”“不过在炸弹爆炸之前,他应该已经溺水死去了,直播间里数以万计的人在等着这场死亡表演,有人已经赌起来了,你猜他会死于炸弹还是死于溺水?又或者,两者同时进行啊?”“周克行!”盛凌颤着声音对着手机吼:“你明明说过你不会伤害无辜...你...”电话是外放的,盛霁松有意让盛凌知道周克行的真正面目。“...阿凌,我答应你的永远不会食言。”周克行明显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这番话被外放给了盛凌听。既然听到了,最后一张面具也就大方地揭给盛凌看:“你哥哥让我在监狱那种地方蹉跎了六年光阴,这笔账,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我动不了盛霁松,又舍不得伤害你,只能对顾韫下手了。我本来只想带你走,也是他坏了我的事,所以,他不无辜。”盛霁松把弟弟推开,他极尽克制地问:“你究竟想要什么?”既然拖延了两小时,这两小时就被默认为谈判时间,他一定是有所图谋的。“把盛凌送给我。”周克行道:“我要带盛凌走。”盛凌:“只要我跟你走,你就会放了他吗?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喻嚣:“..........”盛霁松是不会同意的,他两个都要。但眼下,顺着周克行的意思才能为顾韫争取时间。他看了一眼盛凌,颇为讽刺:“既然你们如此两情相悦,我也不想再管了,把顾韫放了,盛凌就是你的了。他以后姓周还是姓盛,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哥......”周克行:“很好,我要你亲自把盛凌送到我面前,盛霁松,知道你手段多,我要告诉你,炸弹除了自动计时,还可以人为操纵,你不要耍花招,否则我现在就能让顾韫粉身碎骨。这通电话打了这么久,你也应该定位出我的位置了,两个小时内,我要见到盛凌,迟到一秒,顾韫都得死。”电话挂断。喻嚣凝重地看着盛霁松:“我已经把消息传回夜北,夜北军方已经调人来了。”盛霁松眉头一拧,这远比知道顾韫身上被绑了炸弹更让他恐惧。“顾韫出事,江徵立刻断药。”喻嚣将顾长临的意思简练地转达:“盛先生,你现在手上握着的,是两条命。”盛霁松被他这句话压得要喘不过气来,他急需一个宣泄口,转而扯住盛凌的衣领,几乎要把他从轮椅上拎起来,他对弟弟说了最重的一句话:“这件事要是连累到江徵,你以后不用再叫我哥了。”第45章 生死线,死即是生。“开始涨潮了!”直播间兴奋地刷屏,在这片见不得光的深网里,所有看客都暴露了人性最阴暗的一面,他们迫不及待地等着观赏死亡。海水已经淹到顾韫下巴处,如果不是被铁链吊在礁石上,他的身体早已坠入深海。海水淹到脖颈时,会有窒息的压迫感,这种滋味不好受,好在顾韫始终没醒,梦里大概感觉不到痛。因为他无法做出反应,对于变态的围观者而言,就少了许多快感。坐在岸上盯着电脑的周克行不太满意,他看向身边的一个黑衣壮汉:“你他妈别不是把人给打死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醒?!”黑衣壮汉道:“死不了,我就敲了一下他脑袋,哪那么容易死?这种大少爷,皮嫩得很,才比常人晕的时间长一些。”“要是提前死了,就不好玩了。”周克行得承认,顾韫长了一张好脸蛋,这张脸要是能因为恐惧拧出些生动而脆弱的表情来,一定会让屏幕前数万计的观众高潮。可惜,他一直死气沉沉地睡着。“没意思。”他不耐烦地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海边一处外突的石崖上,脚下10米,就是绑着顾韫的地方。天色渐暗,海平面蓝到发黑,右侧200米,是昼南通往夜北的海上大桥。这座桥是昼南全资建造,战败后经济不景气,只能靠着和夜北边境的附属国做些不对等的交易来盘活民生经济。当初夜北同意建造这座桥,昼南的民众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两边恢复贸易,战争就不会轻易再起,某种意义上,这座海上大桥,是南北和平的象征。大桥通行有严格的时间限定,晚6点后,夜北直接“宵禁”,周克行眼见着桥上车来车往,又眼见着大桥熄灭灯光归于黑暗。他的耐心,也随着灯光的溟灭而耗尽。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正在他以为盛霁松准备牺牲新婚妻子保下盛凌时,环岛公路驶来两辆车。车停在石崖边。车上下来的男人正是盛霁松,他没有立即过来,而是折去副驾驶,替盛凌把轮椅搬下车,又把盛凌扶到轮椅上。盛凌一下车,视线就和周克行撞上了。这时,第二辆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周克行眼睛眯了眯——他认出这是试图追求盛凌的医生。那天他原想让人把对方跑车的刹车弄坏,后来听说医生治过盛凌的手,才留了他一命,没想到警告太轻,他居然还敢围着盛凌转。喻嚣推着盛凌,和盛霁松一起走上石崖,周克行也趁此机会确认他们没有带其他人。海边地势开阔,一眼望过去没有异样那就基本可以确认安全。“我把盛凌给你带来了。”盛霁松上前一步,单刀直入:“你放了顾韫。”过于爽快,反而让周克行起疑心。他一向以保全自己的利益为第一原则。“要我放人也可以。”周克行看向盛凌:“先让阿凌到我这边来。”盛凌看了一眼哥哥,盛霁松当真不拦着,比起六年前各种言语教训家法伺候,现在的哥哥,是真的不管他了。少年时期拼死争取的爱情马上就要结出善果了,他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有些东西似乎悄然变质了。他和周克行的爱情,很可能以顾韫和江徵两条命做牺牲。“...你先放了顾韫。”盛凌说:“把他送上岸,我再跟你走。”“阿凌,不要跟我对着干,过来。”盛凌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顾韫还在海里,多耽误一秒,他都会多一分危险。他也清楚,周克行一贯说一不二,偶尔对自己会有几分纵容,但那往往需要软磨硬泡。盛凌没有时间和他磨了。他操纵轮椅,当真要往周克行那里靠近,这时喻嚣拉住了盛凌的轮椅,塞给他一袋东西,周克行身边的小弟立刻持枪戒备。“你给他塞了什么?!”周克行问。喻嚣两手一摊,镇定地道:“是盛凌治腿的药,一年的量。你以为是什么?炸弹吗?”“......”“我是医生,只会救人,不会害人,就算要害人,也不会往一个omega身上塞炸弹,那样做太low了。”周克行:“......我劝你嘴上把门。”喻嚣不屑与之沟通,他低声与盛凌说:“这些药,是顾少让老师给你用上的。我有心治好你,但我受恩于顾教授,周克行绑架顾韫,那么不管顾韫有没有事,他都是夜北顾氏永远的敌人,你选择跟他在一起,就不能再用顾氏的药了,这些,我以个人名义送给你,只要你按时服用,一年后,腿会慢慢恢复知觉的。”“喻嚣...”“盛凌...很抱歉,我实在说不出祝福的话,你好自为之。”喻嚣放了手,盛凌却恨不得有人能抓着他,拦着他,他没法主动拒绝周克行,但如果哥哥这个时候再劝一句,他一定乖乖听话。“阿凌,我快没有耐心了。”周克行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手指已经放在中间的红色按钮上,只要按下去,顾韫立刻粉身碎骨。盛凌第一次被周克行逼迫,他快不认识这个人了。“让我哥哥先下去救人!!”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周克行脸色立变,他冲过去想夺下刀片,盛凌却用力把刀片割进皮肤里,怒吼:“你敢过来我现在就割断大动脉!”喻嚣握紧了拳头,他知道盛凌抵的位置真的是大动脉,稍有不慎,生命会在五分钟内终结。周克行怕了:“我答应你。”盛霁松顾不上太多,他从小路折去沙滩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直播的摄像头。腥咸的海水呛进鼻腔,呼吸受阻,顾韫在窒息的痛苦中被迫苏醒,他撑开沉重的眼皮,迟钝地扫视眼前景物,比窒息更让他恐惧的是眼前一片黑沉的海水,望不到尽头,黑水的上空,刚刚挂上几颗稀松的星星。他想逃,身体却被冻至麻木,双手被缚在头顶,竭尽全力地挣扎也只能拍出些水花,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正隔着镜头欣赏他的无助。水淹过他的耳垂,心跳声在此刻被放大,眼前的星星和海水旋转倒置。何等熟悉。江徵以为自己变成了鬼魂,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一晚。他坠入诗人最爱吟咏的大海与繁星里。盛霁松赐他一场浪漫的死亡。原以为重生只是一场梦,直到有人托起了他的身体,咸湿的空气裹挟着信息素唤回他生存的本能,他大口地呼吸,睁眼时依然泡在海里,冰冷的身体却被人用手搂住了。“顾韫,顾韫?!”盛霁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听得到我说话吗?!”“不...不是...认错...咳咳咳!”又咳出几口水,江徵才清醒过来。他看到眼前的盛霁松,身体下意识绷紧,恐惧使他想逃离,然而腰身被扣,双手被绑,他就像一根木头,笨重至极。“别怕,别怕!!”盛霁松自以为理解他恐惧:“我来救你,别乱动!!”江徵借着月色,看清了盛霁松耳边一抹白发,才敢相信,眼前是三年后的盛霁松,不是三年前要杀他的那个骗子。他也想起来,自己现在,确实是“顾韫”,他没有认错人。“别乱动,你手上绑了个炸弹。”盛霁松尽量把他举起来,让他肩膀以上都在海水之上:“不能让水淹到你的手,顾韫,你能动吗?你的腿能动吗?”“......”见顾韫不回话,盛霁松只当他吓傻了,便伸手在水里摸索,捞起顾韫的双腿,引导他盘在自己身上。他自己则暂时把脚卡在礁石的一道缝隙里,以此来维持在水下的短暂稳定。顾韫的腿已经被冻麻了,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但他见这人如此尽心地在救自己,便也强撑着使出点力气,让自己的肩膀从海水里露出来,防止海水冲击定时炸弹里的液压器。这时,他才看见礁石下居然有一个工作中的摄像头。“那是什么?”他的声音极弱,盛霁松是靠得近才听清,他哪敢让这个少爷知道这是个直播机器。盛霁松抬手打下摄像头,从机器里拆出几个铁片和铁丝。顾韫:“.........”他听到自己头顶传来倒计时声。“滴——滴——滴——”计时器是个黑色的封闭盒子,只有半只手大,里面的炸弹却足以炸毁一块巨石,盒子外部延展出两条交错的铁线,分别为红色和绿色,它们交错相拧,和铁链紧紧捆在一起。要移除炸弹必然要拆断铁链,要拆断铁链,就一定避不开炸弹的这两根线。生或者死,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你走吧。”顾韫忽然开口:“没必要搭上两条命。”盛霁松忙着研究炸弹的构造,声音低沉:“你不能死。”“是为了江徵吗?我死了,江徵也活不了,所以你才来救我。”“...顾韫,就算不为江徵,我也不会看着你死在我眼前。”“......”顾韫又问:“那如果,你和我一起炸死了呢?你死了,一样得不到江徵,不值当。”“只要江徵能活着,就是值的。”“......”顾韫抬头借着月色看了一眼铁链上的炸弹:“剪红色那根。”“?”“这是夜北地下市场流通的一种土制炸弹,生死线,死即是生,剪红色。”盛霁松不信:“你怎么可能懂这些?”与此同时,炸弹开始30秒倒计时,顾韫没力气和他废话:“你听我的,想活着见江徵,就把红色剪了!咳咳咳!”光线环境恶劣,盛霁松确实无法在短时间内弄清炸弹内里的构造。在最后二十秒,他屏息剪断了红色铁线,计时器果然卡在12这个数字不动了。“.......”他看了一眼顾韫,不可置信,一个被顾长临往舞蹈家方向培养的omega,怎么会懂得拆弹?还能准确说出这枚炸弹的制式和来路?!但现在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他快速拆了铁链。铁链一松,顾韫失去支撑,直直坠进海水中,盛霁松及时搂住了他的身体,两人一起浮在水面上,身体贴着身体,顾韫的额头无意识地贴到了盛霁松的脖颈上,他的体温高得烫人。盛霁松正准备带他上岸,耳边忽然又响起“滴——滴——滴——”的计时声,他循声望去,只见被拆线的黑色盒子从铁链上脱落,上面的数字,赫然还在跳动!!“!!!”一声巨响,海里的水花炸上了岸。几只被炸死的鱼掉到盛凌眼前。周克行已经连哄带骗地夺下了盛凌手中的匕首,他有恃无恐:“抱歉,我骗了你,里面还有一个纳米炸弹,计时器只是幌子。”“...为什么?”“你哥哥让我关了六年,我要他用命还。”周克行摸上盛凌苍白的脸颊:“现在,盛家不欠我了,我们可以开始新生活。”“可你杀了我哥哥。”“阿凌,你也恨他,不是吗?”盛凌眼角滑下一行泪,他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滑稽表情:“是啊,我...我恨他,我为了你,恨了他好多年了...周克行,我爱你。”“阿凌,我也爱你。”周克行俯身温柔地亲吻盛凌的额头。他们在月下亲吻,直到上空传来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周克行似乎早有预料,他松开盛凌,看了一眼夜空,道:“是来接应我们的。”盛凌牵住了他的右手:“我们去哪?”“去夜北,我买好了房子,夜北的顾氏有最好的医疗,我会让他们治好你的腿。阿凌,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好啊。”盛凌忽然笑了起来:“克行,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周克行最喜欢看盛凌笑,盛凌将他视为救赎,周克行何尝不把盛凌视为生命的光呢?“你知道顾韫为什么姓顾吗?”“什么?”“夜北顾氏的独子,叫顾韫。”盛凌指了指远处被周克行手下包围的喻嚣:“他是顾长临最得意的学生。”“.....”周克行脑内空白了一瞬,他在监狱度过六年,出狱半个月,一心只想着复仇,以至于信息收集上完全出了错。“我还想到一个笑话,你,你离我近一点。”周克行呆愣地照做,盛凌附在他耳边:“我爱了你六年。”腰上一痛,血在周克行腰间的衬衫布料上晕开。“我爱了一个疯子六年,这就是最大的笑话!”盛凌把匕首尽数没入周克行侧腰。螺旋桨由远及近,到达上空,周克行已经倒地,瞪大的双眼,视线正好对着直升机。不是来接应他的。军绿色的直升机一共六架,机身印着夜北联盟的皇家标记。围着喻嚣的小弟见老大倒了,立刻作鸟兽散,然而没跑几步,就被赶来的昼南警方围堵,这下进退维谷,不知道是谁带了头,居然想往桥上跑,警察鸣枪警告也不顶用。二十几个人虽然带枪,却没敢往天上的直升机打,他们不敢反抗,只敢逃命。就在他们跨上桥的瞬间,直升机集中火力,无差别扫射,血溅大桥。昼南的局长拿出话筒喊话,试图宣誓主权。为首的直升机停止火力,夜北空军少帅俯视海岸,见顾韫已经安全被人救上岸,这才下令。万融举着话筒,声嘶力竭:“请贵盟遵重独立主权,不要越界执法...”“轰——!”一枚微型导弹砸向海上大桥,南北和平的象征,自此断裂。第46章 顾韫其人爆炸前五秒,盛霁松徒手接住了掉落的计时器,所幸他曾经是扔铅球比赛小学组冠军。这么多年过去,手生,但技巧还在。炸弹被当做铅球扔到人力所及的最远距离,落入海面的瞬间立刻炸开,纳米炸弹威力相对较小,只要不绑在身上炸,杀伤力就会减半,不过依然能在水里掀起冲击波。盛霁松已经搂着顾韫避到礁石后,依然被震得头脑发闷,大概有两三秒是失去意识的,他曾在军队接受过扛昏迷训练,即使身体受到冲击,脑内还有一根弦是紧绷着的,就是这根弦迫使他快速恢复意识,睁眼时,手脚无力,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怀抱。他低头一看,顾韫面朝下都快栽进海水里了,盛霁松连忙收紧手臂,把人又捞了起来。他是皮糙肉厚,能快速调整回状态,顾韫显然是不行的。盛霁松不敢再耽搁,他单手搂着顾韫,借着礁石支撑,慢慢往岸上游,上岸后,把顾韫平放在沙滩上,拍他的肩膀喊他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被炸弹的冲击波震晕又不知溺在水里多久,说是有生命危险也不为过。盛霁松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他这么拼命地去救人,自然不能接受顾韫最后还是会死的结果。没过多久,耳边又响起一阵轰炸声。这声巨响,“吵”醒了顾韫,他的意识回拢,嘴唇正被一抹温热碾压,空气被渡进胸腔,他猛烈地呛出几口水,睁眼时,所见都是一团模糊,他知道有个人占据了他的视线,但看不清这人是谁,只有一道白色的强光一直在他眼前晃。这道光让江徵恍然回到了海上那场救援...四年前,顾韫偷渡昼南,在海上被劫匪挟持,江徵作为救援人员,登上了那艘贼船。甲板上已经横七竖八倒了十几个人,刚刚脱险的顾韫举着江徵扔给他防身的枪对准了他。“......”江徵上前一步,顾韫立刻惊恐地后退,口中喊着:“别过来!别过来!!”江徵只好停住脚步,善意提醒:“你再退就要掉下去了。”“......”“顾少爷,我无法确定船上是否还有劫匪,你别浪费时间,跟我下船。”昼南军舰的巡视灯扫过来,白得耀眼,军方无法确定这伙劫匪是否还有同伙,因此时刻扫视四周。夜色浓厚的海上,江徵只能借着这道光暂时看清四周的境况。顾韫同样也看清了江徵。12年过去,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个受他一颗糖就愿意带他跑的江徵。这不是顾韫第一次来昼南,6岁那年,他随父母来旅游,就曾阴差阳错地落进人贩的手里,在那一窝同龄人里,只有江徵最突出——因为他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和穿着校服的一群小学生格格不入。他脸上还沾了泥,看着脏脏的,气质却是纯净的,正是冲着这份纯净,无助的小顾韫才敢掏出口袋里的巧克力靠近他。“我爸爸妈妈还在外面找我。”他和六岁的江徵说:“你可以带我逃吗?我给你糖吃。”巧克力的外包装是一片金箔纸,放在阳光下好看极了。顾韫怕他不接受自己的恩惠,亲自把巧克力剥出来,递到江徵嘴边:“你吃了它,我们做朋友吧?”巧克力对江徵而言是个新奇玩意,香味扑鼻而来,他没忍住,伸出舌头小心地舔了一下这颗糖。顾韫终于放心,在他的认知里,只要受了他的恩惠,就得替他做事,在他看来,江徵已经是他的仆人了,就像在家里,父母付仆人工资,仆人为自己服务一样。江徵舍不得吃完,又用金箔纸把巧克力包起来,他刚包好糖果,那群人贩就进来了,他们把二十几位小孩分开关进小黑屋。凌晨,顾韫缩在墙角做噩梦,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受惊醒来。“嘘!你跟我来。”江徵冲他伸出手,他的手有许多冻疮,和顾韫肉乎白嫩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从树林小路跑,就能跑回孤儿院。”江徵拉着顾韫蹑手蹑脚地闯进树林。顾韫只在童话里听过孤儿院,他从没有真正接触过这种地方,因为各类童话的熏陶,孤儿院在他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我是从那里跑出来的。”江徵怕顾韫掉队,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孤儿院旁边的公园是附近小学的春游首选地,每年初春的周末,都会有老师带着学生来野餐,偶尔还会碰上老师给学生讲语文课文,渴望上学的江徵就躲在树后,悄悄地听。知道江徵是孤儿院跑出来的孤儿,顾韫瞬间觉得自己被牵住的手脏了。但他没办法,他想逃回父母身边,只能靠这个人。“这里有条小路通往孤儿院后门,我们就往那里逃,那里的大人虽然会打我,但不会把我抓去卖掉,等我们去到大人身边,再让警察叔叔来救其他的小朋友。”天快亮了,他们朝着初升的太阳奔跑。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那群人贩子追上来了。“躲起来,躲到石头后面!!别出声!”顾韫被他推到右边的巨石下,江徵则匍匐小跑到了他的对面,也找了个石头藏身。那群人很快追了上来,顾韫在石缝里看到他们操着刀枪棍棒,刀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他恐惧极了,脚下不留神踩断了一根树枝。“咯吱”一声,那伙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往他藏身的这个方向走来。顾韫紧张得浑身发抖,他急中生智,捡起地上一颗石头,胡乱往江徵躲的那块石头砸过去。靠近他的人听到这道动静,立即折返,脚步声急促了起来,紧接着,他就听到那伙人的咒骂声。他听到江徵喊救命,又听到棍棒的闷打声,慢慢地,江徵的声音哑了下去,最后归于平静。顾韫咬着手背不敢出声,直到那伙人离去,太阳高悬于空,天彻底亮了。他从石头后面出来,江徵已经不见了,地上多了一摊血,和一颗金箔纸包着的巧克力。巧克力被人踩了一脚,扁了。顾韫踉踉跄跄地找到了小路,逃到了孤儿院,他靠着身上名贵的衣服取得了大人的另眼相待,很快,父母就找到了他,警察也来问他的话。“有没有看到别的小朋友?”“...没有。”“真的没有吗?”问话的警察是位年轻姑娘,她的声音柔美,却让顾韫觉得压迫。“好了!我儿子刚刚死里逃生,你们不要一直逼迫他!”顾韫被母亲抱进怀里。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连累死了一个同龄人。之后两天,他暂时被安置在昼南的儿童医院里,懊悔恐惧包围了他,直到某天夜里,他忽然自己想通了,他的父亲是名医,是人人敬仰的医学教授,顾氏随便一个药物专利都能救下数条濒死的性命。父亲救了那么多人,其中多的是贵族王储,拿其中一条金贵的命去抵一个孤儿的贱命,也不算过分吧?这个想法一冒头,顾韫瞬间就释然了,人与人的关系本来就是等价交换,只要他隐瞒得好,这场“等价交换”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医院住了两天,临床躺着的是一个和他同龄的孩子,他以为那个孩子也是个孤儿,直到出院那天,他走出病房时,迎面被一个高大的男生撞了一下,对方下意识提了提手中的盒子,而后才与顾韫道歉,顾韫仰起头看了他一眼,险些连魂都被勾去了。男生走进病房,把盒子放在桌上,小心地取出一个精巧的蛋糕,点了一只造型为数字6的蜡烛,走到临床的男孩身边,温柔地道:“阿凌,哥哥祝你生日快乐。”顾韫原本只想快点逃离昼南,眼下,却痴痴地站在门口,听完那人给弟弟唱的生日歌。他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夜北,很快遗忘了江徵的存在,却一直记得这个温柔的男生。童年时的一见钟情成了一根多情的毒刺,这根毒刺,只有盛霁松能拔得掉,顾韫没有等来联盟关系缓和的联姻,只等到网上满天飞的“秘书处绯闻”,而绯闻的另一个主角,居然是当年被他一颗糖就能买通的江徵。顾韫快要熬死在这段单相思里,江徵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盛霁松的喜欢。现在,他站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要救他于水火的大度模样。“你在害怕吗?”江徵也一早认出了顾韫,他问:“在怕什么?怕我报复你?”“你...”江徵笑了笑:“我要是想报复你,当年被他们抓住的时候,就把你藏的位置说出来了,你哪有命活到今天呢?”顾韫彻底慌了:“你究竟想怎么样?!”“就眼下而言,我的任务就是把你救下,还给夜北。”“......”顾韫不信,他不信江徵会愿意救自己!他一定,一定有什么阴谋!强光再次晃过来,昼南的军舰离得近了,盛霁松就站在舰艇上等着接应他。江徵莫名心安,即使被顾韫拿枪指着,也丝毫不觉得恐惧。这时,地上未死的劫匪头目忽然蹿起,江徵眼疾手快地将人撂倒,头目身材粗壮,十分抗打,江徵不可能给他第二次反击的机会,他掏出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准备直接补刀了结了这个隐患。这时,灯又晃走了,甲板上再次归于黑暗。一声枪响划破海浪声,盛霁松拿着夜视望远镜的手狠狠一抖——顾韫朝江徵开了一枪。江徵手中未来得及刺下的刀滑落在地,枪口冒烟的m16从顾韫手心滑落。在灯光晃过来之前,顾韫将江徵推下了海,他不希望江徵成为自己人生的污点,不希望童年犯下的错影响自己的未来。江徵的死,可以顺理成章地推给地上这些劫匪。一切都隐匿在黑暗里,他以为没人知道。可盛霁松用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切。就在顾韫以为自己脱险时,身后又传来一阵闷响,顾韫心脏一痛,低头一看,心口缓慢地晕开一朵血色的花。未被补刀的头目,选择和人质同归于尽。军方的狙击手击毙了头目,一切尘埃落地。盛霁松从海里把中枪的江徵救了上来,他看了一眼枪口的位置,还好是在右边肩膀,不会危及性命,但医护却迟迟没有过来接应,盛霁松着急地要找人,却见在场的白大褂都被顾氏的人扣在了顾韫那边,他亲自过去,要把救援现场最好的医生拉去救江徵,顾母却猛然推了他一把:“所有人都必须在这里救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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