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书百城文案:【年龄差/火葬场/但是甜】少女时代情窦初开,江梨曾因垂涎美色,对堂哥的朋友一见钟情。后来机缘巧合,她住到了这个男人家里。作为一位没有心的太子爷,骆亦卿本人和外界所有传闻一模一样,性格冷淡、慵懒散漫,对什么都胸有成竹但也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眼里只有人类伟大的医学事业。所以当科室实习生小心翼翼地问起他和那个明艳小姑娘的关系,他也只是浑不在意,微勾一下唇角,轻笑着揭过:“瞎猜什么?她就一小孩儿。”可江梨是见过他发火的。一次是她背着他申请驻外,他坐在书房清淡的灯光下,冷笑:“你今天敢出这扇门,就再也别回来。”另一次是她被地痞为难,众目睽睽之下,他大跨步走过来拽住她按进怀里,咬牙切齿地低吼:“刚刚哪个孙子骂她了?给老子滚出来!”最后一次,是她仰头亲吻他的喉结,他声音泛哑,气急败坏地叫她全名:“下去,江梨。”【肤白貌美大小姐 x 不说人话太子爷】还在读书的时候,骆亦卿就被老师教育,外科医生眼里无男女。时间久了,他也坚信自己男女不辨,雌雄不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坚定的信仰,最后竟然是被一个小女孩踹翻的——怎么会没有差别?差别可真他妈大破天际了,好吗:)◎摄影记者 x 外科医生,7岁年龄差 x 双向暗恋◎“我必为他殊死搏斗,开疆破土。”◎1v1,sc,he,全文架空。一句话简介:年龄差/火葬场/但是甜立意:少女离开传统媒体行业之前的迷茫人生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校园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梨 ┃ 配角: ┃ 其它:==================第1章 理想情人《我与卿卿呀》文/南书百城2020.04.29-接到堂哥的电话时,江梨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北城医学学术周,她顶着日报社的帽子坐在门口替闺蜜看签到台,午后炽烈的阳光兜头泼下,晒没几分钟,整个人就蔫儿成了一把腌菜。偏偏电话另一头,她哥还凶巴巴的:“我好心好意请助理帮你搬家,你让人带着行李绕北三环走一圈再回原点,是几个意思?”“这也算了,我都帮你联系好新的室友了,人家给你打电话,你一句‘我哥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就把人给打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屁话?”“还有,下次你转专业这种大事儿就算不跟我商量,能不能也提前跟我通个气儿?要不是你妈在南半球度假,她现在已经提刀上门让我断子绝孙了你信不信——”……北城八月铄石流金,午后日光繁盛得可怕,一丝风也没有,连空气都热得停止流动。江梨有气无力地靠在签到台旁,很想往桌子上趴,又嫌弃,太烫手。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她伸手拿出藏在签到台下阴影处的矿泉水,不急不缓地拧开,掐着嗓子软声:“我恋家,不想离开哥哥呢,哥哥应该高兴才对呀。”连水都是热的。江梨快窒息了。“哥哥也不想离开你。”电话那头男声微顿,深吸一口气,状似循循善诱地低声道,“但你听我说,梨梨,我这次出差走的时间长,你一个人待家里我不放心。我给你找的室友真巨他妈靠谱,哇塞别说是人了,连狗见了都夸好。”“我……”我早就成年了凭什么不能一个人住!“所以江梨。”但对方显然就没打算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刚起了个头,那边就飞快地道,“今晚六点福熙楼我们大家见一面,九点之后我就不在北城了,你就当给哥一个面子来见见我,我让司机去接你。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忙,你也还在实习呢吧,大夏天的跑新闻真是好辛苦,晚上记得来啊。”他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啪地挂了电话。江梨:“……”江梨站在原地默然半晌,暴躁地捏住温热的矿泉水瓶,脑子里刷刷过弹幕:凭什么不能转专业,凭什么不能自己住,凭什么今天热成这样,后裔还没把第十个日也射下来……“同学?”背后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嗯?您——”江梨一个激灵转过去,下意识挂上塑料客服微笑,却在下一秒陡然顿住。好像一个漫长的慢镜头。炎热的夏日午后,眼前的阳光缓慢流动,一门之隔,背后的会议大厅人声鼎沸,空调冷气吝啬地往外冒。身形高大的男人停住脚步,隔着窄窄一座签到台,在她面前驻足。他穿军装,肩宽腿长、制服笔挺,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头发修剪得很短,板寸精神利落,连上扬的眉毛也格外英气。他没有看她,微微垂着眼,手指点在签到名单上,微屈的骨节干净漂亮,一看就来自外科医生:“名字是签在这里吗?”声音低而沉,徐徐缓缓的,嗓音磁性,带点儿漫不经心。江梨微怔,心突然跳了一下。半晌,慢慢吐出后半个字:“……好。”不过半秒,她立马反应过来:“我是说,您好,对,签这儿。”男人薄唇微抿,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签名铁画银钩一笔到底。江梨眼睛一眨不眨,明明两个人距离也不算太近,可她两手撑在桌子边缘,望着斜斜照射在他白皙脖颈间的浅色阳光,脑子里的尖叫鸡就怎么都停不下来。人间绝色……她屏住呼吸。男人签完名,顺手将笔递给身后同样穿军装的年轻小少年,抬腿就打算走。“叔叔您等等!”江梨下意识叫住他,赶紧将手旁的矿泉水瓶和文件袋一起拿起来递过去,“这是今天的会议文件,之前我们布置会场,不小心忘了在桌子上放水,要拜托您自己拿进去了。”男人脚步一停,转回来。会场门口这条走廊装着大面积的玻璃,阳光好得过分,肆意挥洒下来,少女的手指莹润如同白玉,连她手中那瓶水都在发光。可空气静默半秒,骆亦卿并没有接。“骆老师您先进去吧!”跟在后面的小少年像一棵生机勃勃的菠菜,扬声笑道,“文件我帮您拿!”江梨的手还悬在半空,她脑袋上扣着北城日报的帽子,帽檐窄窄一条,刚好将骆亦卿居高临下的视线拦路砍断。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少女精致的鼻子和白皙的下巴,大概帽子戴得久了,一束马尾也松松垮垮,鬓角露出毛茸茸的碎发。看胸牌,应该是传媒大学的学生。骆亦卿打量她一阵,嘴角微动,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不用了,我来吧。”话到嘴边,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将文件接过来,“谢谢你——”男人的声音低沉清越,江梨晕晕乎乎的,两人手指偶然相触,她脑海中的烟花一串接一串地升空:“不用谢,我跟你一样,为人民服务。”肩膀交错的瞬间,骆亦卿恰好听见这句话,他手指微顿,露出一个无声的笑:“政府才为人民服务,小屁孩儿。”江梨:“……”-纪向晚提着外卖纸袋一路小跑回来时,场内会议已经快要开始了。隔老远,就见江梨一脸痴呆地坐在那儿,怀里抱一箱没发完的矿泉水,也不知道在傻笑什么。“你这什么表情。”纪向晚呼吸不匀,带着股热气,一路跑到她旁边,“撞邪了?”“哪儿能。”江梨捧着脸,沉浸在一个人的爱河里不可自拔,“要撞也是撞到爱情。”“行,谢谢你,换我来吧。”这才让她一个人呆了多久啊就开始胡言乱语了,纪向晚将小闺蜜胸前的挂牌摘下来,套回自己脖子,解释道,“会议中心门口的保安不让带饮料进场,我软磨硬泡好半天,他才勉强答应。”“辛苦了,那我们偷偷喝。”江梨探着头打开包装袋,将芝士草莓拿出来。北城八月正是最热的时候,杯子中的冰沙还没有完全融化,清甜的气息裹着凉气,一路滚进胃里。小姑娘两手捧着杯子,满足地感叹:“我刚刚遇到一个特别帅的小哥哥,也是来开会的,不知道是什么科的医生……虽然看起来不太会说人话的样子,但他长得好好看,除了我哥和我哥的发小,我就没再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然后?”“我比草莓奶盖甜多了,不知道他想不想在炎热的夏天,尝一尝我。”“什么屁话。”纪向晚被她逗笑,靠着桌沿,低着头检查签到表,“你转系手续批下来了?”“嗯,九月开学我们就是同学了你高不高兴!”“那当然啊。”小姑娘仰头看她,两眼弯成小月牙。这脸真是越看越好看,纪向晚忍不住,伸手掐掐她的脸颊,“到时候你就跟童慕诗那小bitch一个班了,她再在背后叽叽歪歪,我们就冲上去撕烂她的嘴。”话至一半,场内掌声雷动,主持人落下话音,会议正式开始。江梨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会场内座无虚席,前排靠右那块儿留给了解放军医院,放眼望去一水儿制服整整齐齐。“他们开始了。”她自觉放下纸杯,打开相机包,“我去拍几张照片。”“好,饮料背包和水都放这儿吧,我帮你看着。”江梨点点头,抱着相机雀跃地往前蹦跶了几步,脚步突然一停:“我……今天,有开过矿泉水吗?”“不然呢?”纪向晚用一种“你傻逼吗”的表情看着她,“你说不想浪费水资源,还特意用马克笔在瓶底写了名字,藏在签到台底下。”江梨:“……”“那个。”江梨沉默很久很久,试探着道,“我刚刚好像不小心,把那瓶喝过的水,给别人了。”“给了谁?”“就,我说长得很好看的,那个小哥哥。”“……”-“……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今年学术周的现场,那么今天的第一个议题呢,要先请我们邹院长上来分享一下他最近的科研成果……”宽敞的会议厅内座无虚席,骆亦卿的位置很靠前,大片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游移着留下痕迹。主持人和雷动的鼓掌声在会场内绕一圈,慢慢悠悠地,飘荡回耳边。他的视线放远又收回,落到面前的矿泉水瓶上。——江梨。骆亦卿背脊笔直,表情漫不经心,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小姑娘愚蠢的样子。上次见她,好像已经是她读小学的时候了……那时候她多高,到他腰了没有?跟在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哥哥。几年不见……“身高是蹿上去不少。”她八成是没认出自己,骆亦卿面无表情地拧开瓶盖,自言自语,“智商一点不见长。”“哎,骆老师。”旁边生机勃勃的菠菜少年沉浸在邹院长的演讲里不能自拔,低头看资料,困惑地轻拍他,“您能跟我讲讲这个吗?我怕这儿听不懂,后头就全听不懂了。”骆亦卿手指轻轻敲敲瓶子边缘,又将盖子拧回去:“哪儿?”五分钟后,江梨抱着相机、偷偷从后门一路溜达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骆亦卿坐在前排,军装挺括,领子规整地翻着,侧脸轮廓棱角分明,整个人看起来英气且挺拔。他稍稍偏着头,正在跟身边的男生低声交谈。男生得他指点,三言两语,频频点头,似乎颇为受教。阳光从旁侵入,她从一眼看去,恰好望见骆亦卿微凸的喉结。男人肩宽腿长,被笼在一圈光芒里,偏白的皮肤泛冷意,整个人都在发光。好像连头顶都飘着一排醒目的大字:江·梨·的·理·想·情·人。她呼吸一滞,躬身小跑过去,轻轻碰碰他后肩:“您好,老师?”听见这个称呼,骆亦卿身形微顿,危险地眯起眼。望过来时,连眼睛里都积满硬朗嚣张的气息。“不好意思。”江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在门口时叫他叔叔,他好像表现得有点不爽,那还是叫老师好了。所以她温柔地道,“刚刚我不小心拿错了矿泉水,您应该还没喝吧?我帮您换瓶新的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水递过去。然而骆亦卿还是没接。他面无表情,坐在那儿上下打量她,脸上风轻云淡,脑子里弹幕刷刷过:刚刚叫叔叔,现在叫老师。挺好,看来小女孩都是金鱼脑,确实是不记得了。颇有耐心地等着她说完,他不紧不慢地笑笑:“没看见我在跟人说话?”“……嗯?”骆亦卿脸上笑意一分不减,一字一顿:“站这儿,给我等着。”“……”江梨有点尴尬。但菠菜少年好像见怪不怪了,骆亦卿转回去跟他继续交谈,他也完全不受外界干扰。两个人说得兴起,可他们嘴里的术语江梨一个字也听不懂,好在这位置视野不错,她刚好能趁等他的时间多拍一些照片。邹院长结束,场内再一次响起潮水般的掌声。江梨删了几张拍花的照片,就见骆亦卿突然放下笔,慢条斯理地理一理领口,毫无征兆地站起身。她下意识:“你去哪儿?”骆亦卿眼风扫过来,桃花眼轻飘飘的一眼,没什么情绪,也没有开口。从她身旁错肩而过,迈开大长腿,就头也不回地上台去了。江梨:“……”卑微,太卑微了。她张张嘴,放下水瓶,打算换回来就走。刚要转身,又被人叫住:“小姐姐,你是北城日报的记者吗?”男生的声音清而脆,跟骆亦卿那种老叔叔的低哑挂完全不一样。江梨下意识回过头,看见刚刚那个年轻的军装小少年:“你叫我?”“嗯。”男生笑着点点头,“我老师他人就这样,但他不坏的,你别往心里去。”江梨眨眨眼:“喔。”可他现在看起来就是挺坏的。“那,你能帮他拍个照吗?”菠菜少年有些腼腆,指指她手上的相机,“你们比较专业,拍出来应该很好看。”江梨看看他,再转头看看台上长身玉立的骆亦卿,思考三秒,假装勉强地答应下来:“行吧。”谁让他长得好看。光明正大地坐到骆亦卿的位置上,江梨举着相机,慢慢朝他的脸对焦。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他的五官,真是不管怎么看都恰到好处。男人面部轮廓成熟而分明,站在台上时有人帮忙播ppt,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他声线低醇,周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整个人又英俊得不像话。让人挪不开眼。“怎么样,我们老师是不是长得很好看?”江梨心里的小鹿正狂奔,旁边小少年突然幽灵似的开口道,“多拍几张,不亏吧?”江梨:“……你暗恋你们老师?”“那怎么会。”小少年哈哈大笑,“不过我们科室好多人暗恋他,骆老师确实很厉害啊,还不到三十就当上副主任医师了,我是女生我也想追他。”……你就是暗恋他吧!江梨正想开口,余光外一道黑影突然飞快从玻璃外坠下,发出重物落地的巨大闷响。与之相应的,楼下传来遥远的尖叫声。她微怔,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弹起来,飞扑到窗边。旁边几家媒体的记者见她行动,如梦初醒,连忙也跟着跑过来。会议室在五楼,可这栋楼并不只有五层。“啧,是自杀么……”“怎么挑在这栋楼啊……”“啊,好像是个女生……”场内会议还在继续,耳畔嗡嗡响,同行们低低的交谈声如同碎片,一片一片飘进江梨的耳朵。她眼前发白,正要举起相机。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清淡的热气,一双手居高临下,捂住她的眼睛。“喂,我说——”男声在头顶响起,低醇悦耳,宛如蛊惑。江梨屏住呼吸,心跳扑通扑通,还没完全回过神,又听他慵懒地道:“小孩子看这么血腥的东西,不怕做噩梦么?”作者有话要说:大噶好南总回来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让我看看这次是谁最先发现我开文!这本书也是小中篇,长度应该跟上本差不多,是日更,所以不要养肥我啦~-南书百城完结文:彩虹星球丨为我称臣丨那就死在我怀里丨那就不要离开我丨别老惦记我丨千万次心动---接档文《以为我拯救了病态反派他却》专栏求预收:时穗的任务,是感化一本没有逻辑的校园文里,注定会黑化的反派大魔王。这个时期,大魔王不良于行、寄人篱下,还只是个坐在轮椅上,任谁都能使劲欺负的苍白美少年。时穗捋开袖子,一把推开欺负他的人:“今天起,他归我罩了。”七年陪伴,她看着这个野草一样的小可怜,慢慢生长成根正苗红好青年。时穗欣慰地想,太好了,可以走了。然而就在她离开小说的第二天,反派黑化了。时穗:“……”等她再回到这本书——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捉住。已经成为原著大反派的薄嘉木,神情克制而病态,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哑着嗓子不紧不慢,低声道:“穗穗,再跑腿打断。”◎阴郁高冷·偏执狂反派 x 身娇体软·彩虹屁软妹◎青梅竹马/高第2章 可怜的我这问题挺难回答的。江梨以前也不常见这种画面,她跑时政口,说通俗点儿领导就是她镜头里的c位,她没机会也不需要应对突发事件。但场内安保显然很有经验。在场的医生们大概也都是过来人,短暂的骚动过后,场内议题很快又回到正轨。嘈杂声潮水般褪去。骆亦卿放开她,江梨稳住身形,被笼在男人高大的影子里,有些难以平复呼吸。“那个……”两个人站在窗帘旁,恰好形成一个小小的视觉盲区,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演讲文稿,等着她冷静下来,才稍稍退后一些,重新跟她保持距离。温热的气息一触即离,江梨耳根发烫,突然就有点词穷:“你,你需要我谢谢你吗?”骆亦卿的视线落在窗外,被阳光照得微微眯着眼,闻言停了一下,才转回来:“我刚刚看到你在拍我。”他声线压得很低,浅褐色的眼睛被光芒一照,如同通透的琉璃。男人居高临下,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情里带点儿慵懒的气息,莫名升起压迫感。“啊,你介意这个吗?”江梨不知怎么就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来不及细想,抱着相机调出照片,“是坐你旁边那个男生……他应该是你的学生吧?他让我拍的。”骆亦卿一只手撑在窗边,目光投过来。背后天光太亮,他一眼望去,只看到单反小屏幕上,两个人挨在一起的脑袋。小姑娘没脱帽子,蹿出来的几缕头发毛茸茸的,露出来的半张脸白皙漂亮,偏偏表情还挺认真:“也没几张,而且我觉得拍得还不错……你是不是担心泄露什么信息?我们是党媒,每篇稿子发之前都会给领导做审核的,我也不会拿着照片到处传,所以你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她一边碎碎念,一边毫无所觉,垂着脑袋向他靠近。骆亦卿微耷着眼皮,一眼望见她的耳垂,小姑娘一整只地暴露在阳光下,明明耳廓已经被晒得泛红,耳垂却依旧莹润,如同软玉。这么小啊……他眼皮一跳。如果打一顿,应该能哭一下午吧。“而且……老师,老师?你在听吗?”江梨垂着头絮絮叨叨说一大堆,一直得不到回应,终于意识到他根本没在听。她眨眨眼,抬起头,“这照片我能留着吗?我答应你学生了,回去之后给他也发一份。”骆亦卿漫不经心地松松袖口,正想开口。就听小姑娘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他挺不容易的,他好像暗恋你。”骆亦卿:“……”他停顿一下,有点儿难以置信地看看她。对视三秒,她的眼神还是很认真。骆亦卿的表情刷地冷下来:“删了,立刻。”江梨:“……喔。”蔫儿唧唧地调出历史图片,她慢吞吞地按删除。骆亦卿的表情一冷下来,连带着身上的军装都变严肃了。江梨一边删,一边偷偷瞄他手上的文件,白纸黑字厚厚一沓,只有第一页的顶头落着一个行草“骆”字。刚刚在门口签到,他签名签得过于意识流,她没认出是什么。眼下竟然能辨认出姓。她赶紧活跃气氛:“老师你姓骆啊?好巧哦,我哥有个发小也姓骆,这个姓好少见。”骆亦卿:“……”哦,那你聪明的小脑袋有没有想过,我和他可能是同一个人呢?“不过,你比他长得好看很多。”骆亦卿:“……?”沉默一下,他突然抬起手,在她相机镜头旁轻轻敲敲:“行了,留几张吧。”江梨眼睛一亮,下一秒,又听他善良地说:“我看你也挺不容易的,既要工作,又要应付家里人。”“啊?”“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二十分钟,你就跟我这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话。”骆亦卿唇角微动,发出恶魔的呢喃,“不知道回去之后,你哥哥会不会打断你可怜的腿呢。”-——我不能跟陌生人讲话,不然哥哥,会,打断我,可怜的腿。这话江梨只对一个人说过。就是前几天,堂哥给她找的那个,新的室友。对方打电话联系她,想确认搬家日期,被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搪塞了过去。……不会这么巧吧?今天这位人间绝色,是她哥给她找的新室友?直到会议散场,江梨还沉浸在被惊喜砸中的快乐里不能自拔。“都这么巧了,你说我要是不顺路跟新室友睡个觉,怎么对得起这种缘分啊你说是不是?”“我哥都这么爱我了,你说我要是不顺路跟新室友睡个觉,怎么对得起哥哥啊你说是不是?”“都……”“可以了,闭嘴。”江梨一路逼逼叨叨,两人在日报社门口下车时,纪向晚终于忍无可忍,“会议通稿我发你邮箱了,检查一下收到没有,收到了的话赶紧滚。”江梨一秒恢复乖巧脸:“收到了,谢谢同志。”纪向晚瞬间又乐了:“等会儿工作结束,要不要一起吃饭?”“下次吧。”江梨低头看眼时间,正好五点整,“今晚我哥约了我。”微顿,她又雀跃地补充:“去跟新室友见面。”纪向晚好笑:“那行,明天见。”电视台和日报社只隔着一条街,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别上楼。虽然是头部媒体,可北城日报门槛高得吓人,时政部的实习生又少得可怜。江梨顶着摄影记者的头衔,干的其实是全媒体记者的活儿,报纸凌晨四点下印厂,她最迟也得在晚八点前将文稿和图稿一起交上去,时间不算紧,但也不怎么宽松。回到空荡荡的办公室,她刚一打开电脑,就听见门口传来女孩子们压低的交谈声:“……也太惨了吧,听说摔下来当场脑死亡,楼上正好一票医生开学术交流会议呢,连个急救的机会都没给。”“而且今天跳楼的这位,好像是个女博士。据说当时她先生就在楼上开会,我靠,这是故意死给他看的吗?这男的估计要做很久噩梦。”“那我觉得江梨也会做噩梦,她在现场哎。”“她在现场也不一定看见了啊,她不是去跟拍会议的吗?她那活儿要什么脑子啊,连稿子都不用写,改改通稿、编编标题就行了,机器人都能流水线完成。”……江梨:“……”我听见了。这破楼就是看着气派,里头果然丝毫不隔音,门外有一丁点儿动静,都能传进来。她张张嘴,正想把这群不明是非的娘们儿骂走,又听走廊传来一道女声,由远及近,温温柔柔:“别这么说,没人想遇到这种事的呀。大家都是同学,你们还不了解梨梨吗?如果她还在跑社会新闻,一定也会认真写这次的稿子的。”几个女生麻雀似的,都殷勤地跟着叫:“诗诗。”童慕诗手上有隔壁社会部的办公室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过后,一行人进屋关上门,交谈声终于被隔离在外。日头偏西,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缓慢晕开,赤色光柱穿透巨大的云层,在落地窗旁留下浅淡的痕迹。报社大楼下车水马龙,办公室里只有江梨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她在电脑屏幕前沉默一阵,响亮地哔哔:“傻逼。”-入夜,华灯初上,福熙楼迎来难得的贵客。司机送江梨到门口,戴白手套的侍应上前开门,堂哥的电话也准时抵达。只有在这种不知道到底正不正经、但确实烧钱的地方,江梨才会觉得,他哥这把慵懒泛哑的嗓子,确实是公子哥的派头:“你到哪儿了?”“门口。”江梨边说边往里走,“还是老地方吗?”“对,你直接上来就行。”“好。”江梨其实不常来这地儿。确切地说,几乎一切娱乐活动,她哥都不怎么带她玩儿。江家手上握着大半个文娱行业的命脉,她这神仙哥哥作为活在传说里的唯一继承人,年近三十孑然一人,市中心的大house里除了钱只有钱,自从江梨跟父母闹掰后搬过来跟他一起住,曾无数次想要跟他一起携手并肩,为提高国家的娱乐消费水平做一些贡献。——却无一例外,全都被他拒绝。她哥根正苗红,挂在嘴上的理由永远利落漂亮,劝她好好读书,别总想着玩大人游戏。不过福熙楼是老据点了,她哥喜欢清净的地儿,她对这地方也算熟门熟路。抱着这样的盲目自信,三分钟后,江梨就发现,她找不到北了。江·果然适应不了大人生活·梨:“……”侍应生一路跟着,礼貌地问:“请问您包厢名字叫什么?”江梨默了默,认怂地呼叫江连阙:“哥,你在哪个包厢?”“这都不记得了?”那头传来低笑,“看来他说得也没错啊,你记性确实差。”江梨没反应过来:“谁?”不等堂哥开口,走廊轩窗突然飘进一阵清淡的花香。这家会所走中式宫廷风格,她下意识顺着风来的方向望过去,皎洁的月色下,庭院内几株蓝花楹撑开巨大的花伞,正是花开时节,晚风拂过,积在地上的落花也被带动,花瓣一片一片地坠落,如同盛大的雪。一个男人长身立在树下,正背对着她的方向,拿着手机打电话。余光之外细碎的灯火如同打翻的星河,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站在阴影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将一切嘈杂隔离在外。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衬衣长裤,一举一动却气质斐然,贵气天成,一个背影也令人心动。江梨脚步一停,眼尖地认出衬衣品牌——高级手工定制,来自德国一位小众又矜贵的设计师。在北城生活这么多年,她就只见她哥穿过。“……是啊,我记性确实挺差的。”江梨舔舔唇,心里突然浮起恶作剧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