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昌平公主印象里,谢嘉杭一直都只玩玩军争八人,混在反贼队伍里躺躺赢。上一届三国会盟前,谢嘉杭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一路靠队友躺上了许昌赛区的前八强。要不是死太监从中作梗把他搞下来,他说不定都躺到全国赛正赛了。今年京城大师赛一重开,她立刻跑到韩修那里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腿吹耳旁风,让他把项目设置成国战和斗地主这两个谢嘉杭从来不玩,而且尤其着重选手个人能力的模式。谢嘉杭举起折扇遮住昌平公主灼灼的目光,在折扇后翻开自己的武将牌。群赵云,吴苋,鲁芝。他抓起筹码往牌桌中央一丢:“三分叫地主。”昌平公主把三个人的武将卡都瞟了一圈,看着谢嘉杭不怀好意地怪笑,她的得意实在太露骨,谢嘉杭连用三次换将卡,结果三标换三标。换做平时,他肯定要出言刺昌平公主两句,但是在牌桌上他的涵养出奇的好,神色自若地摇摇折扇,令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倒是邵斤琦看不下去,偷偷伸出脚来把昌平公主哐叽!绊了个大马趴。杨淑慧噗嗤一乐,鲁欣妤也抿嘴笑了笑。昌平公主被侍女扶起来,鼻子磕肿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一瞪:“谁?谁绊的我!”目光一扫,杨淑慧板着张脸,邵斤琦……这死种马不好惹,只有鲁欣妤脸上还有笑意来不及收起,身材又很火辣一看就让人来气,她火冒三丈拉住鲁欣妤衣襟,“是不是你这贱人!”“啊?”鲁大小姐真是躺着也中枪,连忙摆摆手摇摇头,“我没有……”昌平公主哪里听她分辨,就算不是她也要杀鸡给猴看,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敢绊本公主!本公主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什么下场!”地主与农民各自翻开将面。群赵云vs黄忠+曹纯=?两个农民都克制他,这局还怎么打?谢嘉杭正想找个借口名正言顺地逃跑,正巧身旁打了起来。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丢下手牌冲进战局:“鲁欣妤你别怕!我来帮你!来人啊,昌平公主仗势欺人殴打参赛选手啦……”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跟女人打架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万,何况还是昌平公主这么泼辣不讲理的女人。加入战局十秒钟,谢嘉杭不仅脸上连挨毫不客气的两巴掌,还被昌平公主不知道几个月没剪的手指甲在脖子上挠出好几道血痕。加入战局三分钟,昌平公主看准了他又抓又挠,谢嘉杭抓住她手臂,结果反被她一口咬破手腕血流如注,要不是太后震怒天子亲临,估计这场乱局还要继续。皇族家丑不可外扬,几个涉事者迅速撤离现场,来到隔壁宫殿。小丫鬟眼含热泪给谢嘉杭包扎伤口,不停地问他疼不疼。昌平公主声泪俱下扑进皇帝亲哥怀里,扭曲事实把死的说成活的,听得邵斤琦额角青筋一跳,大少爷暴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去踢这女人两脚。鲁欣妤赶紧拉住他:“你要干嘛?当着阳.痿怪的面打他妹妹?”韩修似有若无的一眼飞过来,邵斤琦额头弹出好几个恼怒的十字,按捺住怒火:“要不是老子从来不打女人……”踢了一脚柱子出气。其实谢嘉杭手背只不过看起来鲜血淋漓,伤得倒不怎么严重。昌平公主颠倒黑白,他也巧舌如簧当仁不让,卖惨谁不会?何况显然是他更加狼狈,手上和脖子上淋漓的鲜血就是铁证!他无视昌平公主火辣辣的视线,把活的又说成死的,同伴们向他投来钦佩的目光,小丫鬟伤心得甚至抹起眼泪。韩修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很疼吗?”“呃……”谢嘉杭还没想好是回答很疼特别疼还是超级疼,韩修就照着他的伤口用力捏了一下。疼得他脸色发白纱布见红,一句痛呼脱口而出。韩修对他温柔地笑笑:“疼就不要继续比赛了,反正朕看过你的积分,进前八早就够了是不是?”谢嘉杭不得不承认,韩修这一笑有如冰雪消融铁树开花二月江南的春风在柳枝间徘徊——好看是好看,但风里藏着剪刀,韩修的笑里也藏着某种让人寒毛直竖脊背发凉的东西。他硬着头皮问:“那我刚刚那一局……”韩修嗔了他一眼:“哪一局?”“……”谢嘉杭条件反射地一抖,“就是我见义勇为,没打完的那一局。”没错,明摆着不能赢,所以见风使舵,找机会当场逃跑那局。“哦~”韩修拖长声音,昌平公主蓄力半天想插嘴说句话,被他一眼就重新缩着脖子化身背景板,“你虽然没打完就离场,不过是因为意外,的确情有可原……”谢嘉杭眼睛一亮:“那积分……”韩修,毫无商量余地:“负一千八百分。”谢嘉杭:“……”韩修走后,邵斤琦对杨淑慧说:“他要是再笑多一秒,我就忍不住要跪下了。”杨淑慧指指角落。邵斤琦望见小丫鬟已经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阳痿的男人大都心理变态,惹不起。╮(╯▽╰)╭第13章 塞翁失马1决赛结束后,官员对选手们进行采访。黄舒,眉飞色舞:“本少爷早就氪金八万成了三国杀超级贵宾,手气卡比别人多一倍!再加上本少爷的高超牌技,还能不进八强?”官员:听说有个花八万把所有皮肤都买下来的冤大头,就是这家伙吧?殷正期,态度谦虚:“唔,虽然前八没戏,可是还好搭上了替补队伍。对此我已经很满意了……”官员:前八都没进接受什么采访?浪费感情!赶紧下一个!杨恭谨,意犹未尽:“斗地主最爽的当然是用铁索连环把自己和地主连起来,然后装藤甲火攻自己啦!”官员:……宁就是自爆大卡车?李睿鼻青脸肿地走出来,众人迎上去。黄舒:“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四害狂魔竟然能拿第六名!”杨恭谨:“你脸怎么了?”李睿,笑容僵硬:“我选郭嘉,队友新王异,地主是张春华,队友把我打了一顿……”众:“……”杨恭谨,笑容勉强:“那结果怎么样?”李睿:“农民赢了。”众:“………………”这个地主究竟要运气多烂才可以被王异和郭嘉打死?从古至今,大型活动首尾的致辞环节总是逃不掉。留在现场的选手赛后又被迫听了老官员一番长篇大论的闭幕祝词,才踏着余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谢嘉杭一半时间缺席,又被韩修扣了一千八百分,许昌赛区冠军是不可能的了。最后半个时辰里,何屠户的名字从十二名稳步上升,以三万的高分力压谢嘉杭高悬榜首。至此,历时三个月实际赛程三天的京城大师赛落下帷幕。八个正赛名额冷宫占了四个,四个替补名额也占了一个,用小丫鬟的话说:“有时候,蛇鼠一窝和卧虎藏龙是同义词。”为了庆祝同伴们凯旋,梁起向御膳房要了很多其他宫的边角料食材,三个姑娘动手收拾出冷宫小院的一角,燃起篝火扎好烧烤架,不一会儿便传出食物的香气。谢嘉杭伤了右手,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躺椅上,用左手摇着折扇,向忙碌的四个人动动嘴皮子:“那个小丫鬟,你在烤的那个给在下来一串。”一串滚烫的鸡胗直接塞进他嘴里,谢嘉杭从躺椅上跳起来:“啊烫烫烫……你搞什么!”用手捂住嘴结果牵动伤口,“啊疼疼疼,又崩开了……”膝盖撞到躺椅,啪叽一声摔倒在地,血流成河,卒。小丫鬟把他扶起来躺回去,嘴里唠唠叨叨:“公子又不是伤到了腿,自己不能走吗?”给他重新上药包扎,敷了新药粉立刻又被鲜血冲没。谢嘉杭恹恹道:“还不都怪那个刁蛮公主,咬哪里不好非得咬我的桡动脉,这里出血很难止住的。你光绑那里没用,得拿纱布扎紧我手臂近心端……”小丫鬟直接把他连人带衣服捆在一起,“是手臂!不是让你把我的心口绑牢啊!你往我的肱二头肌上绑行不?”小丫鬟眨眨眼睛:“拱二头鸡?”头顶出现一个双鸡头的怪物,扑腾翅膀:“咯咯哒……”谢嘉杭一拳打散她的幻想,抢过布条:“我自己来!你看好了……哎,你别光看着啊!我一只手怎么扎紧?快点过来帮忙!”小丫鬟:“……”到底是要看着还是要上手?冷宫是整个后宫最有人情味的地方,大家坚决贯彻我的东西是我的,别人的还是我的。储备的柴火不够,谢嘉杭和杨恭谨七手八脚添柴,火舌瞬间窜起三尺高,杨淑慧给他们一人头上来了一下:“笨蛋!添这么快干什么!都烧焦了!喏,你们自己吃!”殷正期一回来就钻进房间里收拾新画具,过了一会探出头来:“我的躺椅哪去了?”谢嘉杭嘴里塞着烧烤白蘑菇,朝他挥了挥手上的木条:“原来躺椅是你的啊,我们刚刚把它拆了……”殷正期惨叫一声冲向篝火,然而为时已晚,椅背椅腿在熊熊烈焰中燃烧得面目全非。谢嘉杭见他垂头丧气,安慰道:“别难过,这是你的靠枕……”一手递给他,另一手拍拍他肩膀,“嗷!我的伤口又开裂了!”殷正期脸上还有几分脾气。杨恭谨凤眼一瞪,他立刻偃旗息鼓,杨恭谨再把手一伸,他立刻乖乖递上一串什锦鲜蔬。谢嘉杭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杨恭谨神色淡淡:“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什么把柄?”杨恭谨把签子向远处一丢,“喏,去捡回来。”等殷正期跑远,他转向谢嘉杭,笑了笑说,“他迷.奸.我……”谢嘉杭瞪大眼睛:那小子看起来唯唯诺诺,竟然有这种英勇事迹?杨恭谨继续说:“……未遂。”“……”切。那些花痴小宫女们八卦听一半,只听说邵斤琦挺进京城大师赛决赛,却不知道他把名额让给了别人。送来祝贺的鲜花在院门口摞成一堆,甚至还有韩修的一个八百年没召见过的妃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扭一扭提来两壶酒,整个人软软地贴在邵斤琦身上:“邵郎,人家今晚……”杨淑慧挑出一支鲜花插在鲁欣妤发间,黑发红花,人比花娇。鲁欣妤伸手想取下来,杨淑慧按住她不让动,问谢嘉杭:“好看吗?”“真漂亮。”邵斤琦打发了那个因为太久没有机会做一字马而□□焚身的宫妃走过来,杨淑慧笑嘻嘻地问他:“欣妤这样打扮好看吗?”“真漂亮。”杨淑慧嫌弃道:“你们男人的词汇怎么都这么匮乏?说来说去就只知道漂亮,我们欣妤明明就这么……”她对着鲁欣妤上看下看左瞧右瞧,干巴巴挤出一个词,“好看。”邵斤琦笑骂:“你这个只知道好看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他一天都板着脸,就算偶尔露出几个笑也假得肉眼可见。杨淑慧拉着鲁欣妤去找杨恭谨,杨恭谨正逼迫殷正期把烤焦的串串全部吃光。谢嘉杭坐到邵斤琦身边,“你为什么把决赛名额让给我?”邵斤琦喝口闷酒,低着头道:“没什么。我感觉出宫也不会比留在这里过得更好。”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清清楚楚写着不甘。酒过三巡,月上榕梢头。一只白嫩修长的手拍拍谢嘉杭肩膀,谢嘉杭回过头,双眼迷蒙,只见一个美少年披星戴月对他微微一笑:“%¥@#&……”“啊?”他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陛下传你去他的寝宫一趟。”“什么?”“陛下传你去他的寝宫一趟。”“你——说——什——么——”谢嘉杭左手放在耳边做聆听状,“喂?喂?不好意思风太大了听不清,我这里信号不好,挂了挂了……”看来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想去才装作听不见。杨恭谨嘴角抽了抽,拎着他的耳朵大喊:“陛下!叫你去他的!寝宫!”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两道人影提着宫灯,拖着一个人走在路上。其中一人良心未泯,面露忧色:“我们这样岂不是变成了韩修的……走狗?他醒来我们怎么跟他交代?”韩修走狗一号斜了走狗二号一眼:“他醒得来再说吧。”“……”过了一会,走狗二号的良心再次受到谴责:“你拍他这一掌要多久才能醒?韩修会不会趁他没有意识……强.奸他啊?”走狗一号翻个白眼:“平时觉得你还像个男人,怎么这种时候反倒婆婆妈妈的?我们之中有谁是被那个阳痿怪厌弃才贬入冷宫的?”走狗二号不得不承认:“只有谢嘉杭。”“为上面的人做事就少看少问少说!”“那,那我们明天早上来接他……”话没说完,就被杨恭谨喝止,“你的义气去哪里了?怎么能明天早上再来接他呢?”脑海中出现韩修皮笑肉不笑的恐怖表情,黄舒心有戚戚焉:“还是你想得周到,万一他已经被韩修整个半死不活……那我们等敲了三更就……”杨恭谨继续说:“他自己有脚,还要我们去接?神经病!”黄舒:“……”鼻端一缕幽香,谢嘉杭睁开眼睛,后颈剧烈的钝痛让他意识到昏迷前杨恭谨给他那一掌并不是喝多了产生的错觉。好你个杨恭谨,竟然搞暗算!他咬牙切齿爬起身,腰酸背痛(被拖了一路),双腿僵硬(被抓着脚拖了一路),后脑像被打了一闷棍那么疼(被拖上寝宫的途中头磕在台阶上)。这两个人就算把他放到床上也就算了,竟然随便扔在地上就不管了,可恶!“醒了?”身前投下一道阴影,谢嘉杭抬头一看,皇帝陛下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颜就在头顶,似笑非笑。对杨恭谨和黄舒的怨念顿时烟消云散,还好他们把他随便扔在地上没有放到床上,不然眼下的场景就变成——他“嘤咛”一声悠悠醒转,蝶翅般的羽睫轻颤,身上到处都充满不适。韩修站在床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俯下.身声音低沉地问他:“醒了?”这也太gay了!第14章 塞翁失马2还好韩修没有按照他脑子里污七八糟的想法行动,而是居高临下,踢踢谢嘉杭说:“醒了就过来吃点东西。”诶?谢嘉杭觉得头开始疼了。皇帝陛下这么大费周章深更半夜把他弄到寝宫只是为了投喂?正常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他起身一看,几案上竟然真的放了异常丰盛的食物,燕窝鸽子莲子羹茶树菇排骨汤枸杞鱼片粥芫荽丝瓜虾煲……琳琅满目五光十色。韩修斜靠在榻上翻看一本书,谢嘉杭眼尖地发现他藏在袖底的右手也缠着纱布,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虽然灵光一闪即逝没能抓住,但这是鸿门宴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赔着笑说:“陛下不吃吗?”韩修并不回答,抬眼一笑:“听说今天冷宫大摆庆功宴,你喝了很多酒?”谢嘉杭战战兢兢地:“是。”“冷宫伙食不好,你多吃点,朕最不喜欢别人浪费食物,你要是吃不完……”谢嘉杭咽了口口水。“那就休息一会继续吃,直到吃完为止。”“……”谢嘉杭从来不知道独享一桌美食还能这么痛苦。红烛昏黄,烛影轻摇,他机械性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味同嚼蜡。偷偷抬眼,韩修手里的书一页未动,居然正含笑看着他,轰隆!这一幕的恐怖程度高于谢嘉杭以往经历的一切,他脑中劈过惊雷滋啦滋啦带闪电。羹里汤里粥里有毒,皇帝陛下在亲眼见证了他朝御花园莲花池撒尿和长公主当场撕逼之后终于要对他痛下杀手?!可是他都吃了这么久还没有毒发身亡……难道说是□□?还是……□□?!难道这死双性恋想迷.奸他先.奸.后.杀……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谢嘉杭和黄舒两个直男的脑回路达到了惊人的一致。谢嘉杭一去不复返。整整两天,小丫鬟急得嘴上起了四五个燎泡,可她人微言轻,在宫里又没有人脉,什么都做不了。她把杨恭谨和黄舒当成了杀人凶手,向殷正期要了黄舒的肖像画,每隔一个时辰就往上钉一枚钉子诅咒他断子绝孙。黄舒暴跳如雷:“为什么受伤的只有我?!”小丫鬟:“因为殷公子说他手头上没有杨公子的肖像画……”“放屁!死画画的最快的时候一天能交三张皮肤成品图,成品图不是草稿诶大姐!他画一幅杨恭谨用不了一刻钟!”小丫鬟冷冷地说:“可是杨公子是断袖啊,诅咒他断子绝孙有用吗?”黄舒:“……”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怎么办怎么办,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听到谢公子的消息?”小丫鬟急得团团转,杨恭谨倚着门框看好戏,她冲上去指责他,想不到被呛了回来:“韩修不是赏了谢嘉杭一箱金银?你要打听消息,大可以用金银贿赂他身边的人。哦,不过他既不喜欢宫女也不喜欢阉人,身边就一个死太监而已。”“你说的轻巧!谁不知道谢公子和死太监为了争宠打得头破血流?死太监怎么可能被一点钱贿赂?”杨恭谨倒是十分冷静:“谢嘉杭不可能有事,不管是脑袋还是屁股。”两个脑袋一齐看过来。小丫鬟一马当先,反驳道:“胡说八道!皇上以前就经常宠幸谢公子,谢公子音信全无,肯定又是起不来床了!”杨恭谨冷笑一声:“宠幸?一晚上三千个仰卧起坐的那种?”“……”黄舒紧随其后,反驳道:“一派胡言!都怪你不让我去接谢嘉杭,他肯定已经被打断了腿关了起来,爬都爬不回来那种!”杨恭谨双手抱胸:“以我对韩修的了解,他从来不喜欢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一般都会采取杀人不见血的手段。那个人心眼很小,还有重度洁癖。你们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黄舒若有所思,“你为什么对他的事情这么了解?”杨恭谨低着头不说话了。那双凤眸好像含了许多说不清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一阵风吹来统统都吹散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十分诡异。黄舒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殷正期身边,小声说:“喂,为什么杨恭谨一副很有故事的样子?”严格说起来,殷正期也算是杨恭谨数不清故事中的一段。“难道他和皇帝是……旧情人?”黄舒的语气是八卦的,态度是求知的,对象是很好说话的,自认为正在进行非常友好的探讨。想不到很好说话的殷正期脸色一放,转身进屋,把门甩得“砰”一声响。“……”反了天了!一个两个都给他脸色看!莫名其妙!要说冷宫里谁在后宫的人脉最广,绝对非邵斤琦莫属。正午时分,一个小宫女冒着生命危险从皇帝寝宫带来一个好消息:“谢公子马上就能回来了。”小丫鬟喜出望外:“真的?太好了!”马上切换到慈母模式,“他吃了没有啊?我去给他煮点粥……皇上有没有苛责他?哎呀他认床,要是没休息好怎么办?哎呀,我先去煮粥……”对这个消息,杨恭谨不置可否。倒是黄少爷敏锐地发现,邵斤琦对这个宫女的态度和平时那些献殷勤的宫女很不一样,于是难得有几分警惕性:“你是哪个宫的?以前本少爷怎么没见过你?”小宫女回答道:“我是联璧宫萧娘娘的宫女。”联璧宫,听名字就知道里面住的是那对宠妃萧氏姐妹。她们也入围了全国赛的替补名单,虽然没有正赛名额,但也能和八个正赛选手一起参加训练。黄少爷恍然大悟:“哦,是她们啊。”杨恭谨补上一句:“她们是邵公子脚踏的六条船中的两条。”黄少爷,在恍然大悟的基础上再次恍然大悟:“哦~是她们啊~”邵斤琦:“……”在谢嘉杭的提议下,京城最大的鲁氏制衣厂按照殷正期的图样新出了一批三国杀武将角色扮演样衣。殷正期画人物有鲜明的风格,女角色灵感分别来自前凸后翘的鲁欣妤和身材娇小的杨淑慧,在胸围和成熟度上呈现明显的两极分化。男角色灵感则一律来自美少年杨恭谨,因此他画笔下的才子谋士身段风流眉目含情,武将亦有英俊倜傥的外表,线条流畅而不至于太过粗犷。样衣做好后,为表示感谢,鲁欣妤专门让人给谢嘉杭留了一套不太夸张暴露的衣服,和其他的一起运回宫里。鲁大小姐不论对谁都笑眯眯的,在后宫人缘很好,即使是最普通的宫女见到她也会打个招呼:“大小姐回宫了?”“是啊。你们也在运东西啊?”宫女苦着脸掀开那样东西身上蒙着的白布。鲁欣妤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那东西竟然是半死不活的谢嘉杭!“谢公子?你、你还活着吗?”谢嘉杭有气无力掀掀眼皮,“@¥#&……简直不是人……给老子吃的全他妈是汤汤水水又不让上厕所,还要老子二十四小时不能睡觉……老子干.他.娘!咳咳……”他眼白部分爬满血丝,脸色憔悴形容枯槁,脖子上被昌平公主挠出来的伤口结成横七竖八的伤疤。鲁欣妤抓着他的手嘱咐道:“冷静一点,他娘可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抬起头,指挥宫女们:“把他放到我的小推车上来!”历史上,后宫所有妃子都有月例份额,就算冷宫也是宫廷开销包吃住。谢嘉杭一直觉得后宫就像皇帝自己开的夜店,随进随挑随挑随上。已知魏国后宫男男女女都是吃白饭的,又和韩修没有肉.体关系,那不就相当于韩修养了一大堆光吃不练的闲人?思维再发散一点,魏国后宫四舍五入就是福利机构。谢嘉杭越想越亏:“这么亏本的买卖那家伙也做吗?”自从上次在韩修手里吃了亏,他对皇帝陛下的称呼就和冷宫众人彻底同化,在周围有其他人的时候叫“那家伙”,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就“阳痿怪”、“阳痿怪”地挂在嘴上。回来之后他在自己房间里生无可恋足足躺了三天,许昌代表队的所有训练全都翘掉。好在各州代表队全部抵京之前没有赛事,近来只是十二个参赛选手间的日常切磋而已。队伍里有外男不便入宫,训练地点被设在宫外一座私人庄园,是黄老爷听说宝贝儿子有幸入围全国赛,斥巨资建造的,由于工期紧迫,还没有完全竣工。何屠户忙着杀猪,连请好几天假。虽然嘴上不说,谢嘉杭看得出来大家都对这有后台的壮汉有几分发憷。他不在正好,大家顶着施工的尘土以训练之名玩起桌游,乐不思蜀。萧岚雨挂起闪电,惊讶地说:“哎呀,你不知道吗?我们魏国后宫的月例是按照陛下到各宫过夜次数计算的。”谢嘉杭闻所未闻:“啊?”这什么奇怪算法?萧疏云嘟起嘴巴:“要是不这么算,哪里还有人愿意做一字马给他看一晚上?又不愁吃穿,还要上赶着找罪受,是笨蛋吗?”“……”好像是这个道理。难道挣不到和韩修过夜机会的人全都是自费开支?!杨恭谨道:“是啊,后宫所有人都出身大门大户富贵之家,都不缺钱。你看到哪个嫔妃是出身贫寒,身无长物的吗?要是家里穷还不如当个普通宫女,干活还能有钱拿。”“啊……”谢嘉杭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魏国后宫从来没有宫女试图爬上龙床的原因啊。平心而论,韩修这种金钱结算方法还挺先进,是不是能算按劳分配?第15章 塞翁失马3参赛队伍里除了萧氏姐妹以外,还有六个许昌社会人士。一个是商人之子,和黄少爷强行一见如故,把他的牌技吹捧到天上去,火速称兄道弟;一个是在许昌还算小有名气的文士,理想是成为一名职业画师,见到殷正期下巴掉到了桌上连牌都忘了打;两个年轻男人被萧氏姐妹迷得神魂颠倒,剩下两个有点断袖倾向,成天围着美少年杨恭谨转。谢嘉杭徒有和太监争宠还反被揍了一顿的烂名声,一个人落了单。还好后宫伙伴们对他不离不弃,小丫鬟也常常从冷宫带来点心。他在现代就是个宅男,除了参加主播活动和拿快递基本不出门。直播时长和人气直接呈正相关是常识,谢嘉杭天天从早直播到晚,加上还长了一张非常赏心悦目的脸,穿越前人气稳定在四百万上下。虽然平台肯定会对数据注水,但对比其他同行已经是超高人气的级别了。都说宅男多少沾点社恐,社恐的程度谢嘉杭肯定达不到,不过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交际也是真的。那六个陌生队友把他当空气,他摇摇折扇云淡风轻,仿佛这些人在他眼里也就是萝卜青菜。这天杨恭谨有事早退,那两个断袖没了献殷勤的目标,时不时用眼角夹一下谢嘉杭。黄舒上厕所去了,谢嘉杭洗牌切牌等他回来继续打1v1,注意到这一幕转过头大声道:“你们瞅啥?”断袖甲一搭一唱:“你看起来和传闻中不太一样。”断袖乙一唱一搭:“是啊,虽然你和小侯爷还有昌平公主争风吃醋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全许昌都知道,但经过我们这么多天的侧面观察……”两人异口同声:“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断袖啊。”他们本意是谢嘉杭打扮粗糙穿着随意,和几个男人混在一起大大咧咧,一点基情的小火苗都见不到。唔……也就长了副漂亮的皮囊。谢嘉杭听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老子本来就不是基佬!这两个人还算有点眼光,谢嘉杭看他们顿时顺眼多了。他朝这两人挥挥手:“来来,要不要一起玩欢乐成双?”深秋正午,艳阳被厚厚的阴云覆盖,冷风穿堂而过。小丫鬟拢了拢早上出宫时随手披的一件单薄衣裳,搓搓小手。谢嘉杭在打牌的间隙抽空看了她一眼,招手说:“喂,那个小丫鬟,你过来一下。”小丫鬟瞪了他一眼:“奴婢不叫喂,奴婢有名字的,叫芙荻。”芙蓉花和荻花?谢嘉杭抬头望向她,这女孩还是花一样的年纪,要是放在现代肯定还是个高中生,有父母疼着照顾着。他摸摸小丫鬟的头,把身上不怎么厚的外裳脱下来:“拿去披着,小蝴蝶。”“公子……”芙荻一愣,小蝴蝶是叫她?她披上外裳,身体的凉意还未散去,脸颊却有些热热的。谢嘉杭黄舒和那两个断袖破了冰,四个人两人一组打起了欢乐成双,输的人就拿殷正期的画笔在脸上划一道杠,玩得不亦乐乎。谢公子以前只知道追着男人跑,进了一趟冷宫变得不修边幅,却也变得像个男人了。小丫鬟忍不住嘴角翘起,心中充满了家里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的成就感。她转身出门准备给他们倒水,结果和快步走来的一人迎面相撞。娇小的蝴蝶啪叽摔倒在地,艰难辨认了几秒,揉揉眼睛:“邵公子?您您……您被抓去充军了?”邵斤琦黑着脸:“充你的头!”他身穿发亮的铠甲,头上戴着仿制的白银狮子,手里握了一支红缨枪,狠狠踢了一脚门框,脚上的军靴锃光瓦亮,咯吱咯吱,“老子都说这身衣服不合适!那死丫头非逼老子穿着,还说这身是什么角色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