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今诸丹也开始了学前启蒙了,司徒越养了二十多个幕僚,平日里她自己拿主意,并且不安常理出牌,手段简单粗暴。幕僚们就是劝也劝不动,终于能有一个少主能他们盯着,自然是拿出了全部的热情,分成三班,排了课程,白日里天一亮,就让太监们去后院请诸丹出来,赵王妃也认为男孩子就该读书,她对着读什么书没看法,但是,白天里就该去读书。于是,天一亮,哄着诸丹起床,亲手喂饱了饭,再让婆子们抱到二门交给太监常随。诸丹撒泼打滚都不能阻止赵王妃实施这个过程。于是,司徒越回到家,看到诸丹一脸的生无可恋。“宝宝不要读书,宝宝想去玩。”司徒越摸着他的脑袋,心疼的看着诸丹肉肉的小脸如今开始变成尖下巴了,立即抱着他回后院了。徒留幕僚们在后面苦苦相求。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太久,过了七八天,今上就宣召司徒越到了崇政殿,一见面,勒令司徒越跪下,把桌上的东西劈头盖脸的砸到了司徒越身上。“叔父何故如此动怒?”“朕问你,是不是你让蒋钦拉空了茜香国的粮仓。”“是,如今玉门关急需粮草,水军还要在养着,朝中诸位大人,这几个月来都没领到禄米,夏粮还要预备着灾年赈灾。人长了一张嘴,没有吃的可不行。”“你也知道这个道理,你让茜香国的百姓吃什么?”“茜香国过了百年仍在咱们的治理之下才算是咱们的百姓呢,叔父此时不把他们的粮草拉空,谁知道他们投降是不是缓兵之计。要是未来三五年,他们反复投降,反复叛乱,那才叫麻烦不断呢。不知道谁在叔父面前说进的谗言,如今茜香国狼子野心,咱们不得不防。”今上看了司徒越几眼,挥手让她退下了。倒是上皇信件隔了一天到了京城,给司徒越的信上说,“茜香国粮草已经到达,户部以后三个月内只需要送一些药材兵器即可,令直隶大仓开始屯粮,以应对持久征战。”大军在外,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回来,日子该过还是要过的,司徒越又开始了在户部吏部两头跑的日子。平安县的情报断断续续的到了她手上,诚季走上了父兄的老路,他心有反意,暗中联系父兄旧部,慢慢的蚕食京中勋贵,等着机会。司徒越看了不免心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在庙堂,总能看到波澜。宫中如今也不太平,有一日,一股黑烟飘到了崇政殿,有道士说这是妖怪作乱,司徒越心理哼了一声,第二日,果真是有和尚为着崇政殿在念经吗,和尚再作法,司徒越看的心累。皇后惊惧不安的请承岳到了中宫,母子两个赶走了宫人抱头痛哭了一番。原来赵灵妃找到皇后,挑破了承岳是抱养的事实,两个女人一番唇枪舌剑,到最后,赵灵妃抚着肚子扬长而去。下个月,再出了怪事,今上在崇政殿议事的时候,台阶上起了一股子大风,直接吹到了御座,太监们赶紧去扶着,这股子风来的不明不白,似乎是凭空而来,消失的无声无息。这两件怪事传到了宫外,京城人人在暗处议论纷纷,有的说上皇将要归天,现在是天降预兆。有的说今上来路不正,上皇一旦离宫,怪事频出。各种说法来势汹汹,人言不可禁,如此发酵了一个多月,终于,矛头指向了太子,说太子不是今上亲子。事情有板有眼,伺候皇后的积年嬷嬷们出来作证,说皇后当初小产之后,心情郁郁,就瞒着今上抱了一个孩子,充当嫡子。这个孩子,是从京城的慈幼堂抱来的。这件事一夜之间传的到处都是,从京城传到直隶,从直隶传到了黄河南边,一路向南,不到半个月传遍了一个帝国。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谁也不肯相信。上皇在玉门关写了书信回来,告诫今上“整顿宫闱。”又给了司徒越一封密信,“如今已经使得国本动摇,必要时,君明可便宜行事。”朝廷之中,废太子的呼声一阵高于一阵,皇后几次请见,今上避而不见。无形的坐实了太子非今上亲子这一事实。东宫人心惶惶,东宫的臣属此刻也是三心二意。这个时候,宗室里一致给今上施压,要求废除太子。“谁知道他是谁家野种,差点让一个来路不明之人登上皇位,简直是对不起祖宗。”司徒越深吸一口气,“承岳是祖父嫡亲的孙子,这事祖父比谁都清楚,各位叔叔为什么不听祖父的呢。”“好孩子,你六叔都说了这不是他儿子,是你六叔知道的清楚还是父皇知道的清楚?”司徒越直接问今上“承岳不是您的儿子,您是这个意思是吗?”今上掩面而涕,并不言语。倒是承岳劝司徒越,“算了大兄,废了我这个太子位也没什么,只要母后和孩子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好。”“你懂什么,”司徒越直接怒了,太子落难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司徒越接着上表,言明太子是上皇嫡亲的皇孙,是先太子司徒杲的嫡子。这下子,朝廷里面炸开了锅,今上一改往日不说话的形象,直接不承认这件事。“朕兄长未留下子嗣。朕常常为他伤心......”司徒越感到了浓浓的危险扑面而来。当日,皇后被押送到冷宫。承岳披发被拉出东宫,妻妾子女十五人在春雨里抱头痛哭。今上使人送来一杯毒酒给了承岳,告诉承岳,梅氏和承岳,二者只能留其一,承岳再三拜别了皇后,端着酒直接饮下。福源挣脱了束缚扑上去,把手伸到承岳嗓子里抠着嗓子让他吐出了这杯毒酒。司徒越随后赶来,救下了承岳,到底没救回承岳的眼睛,承岳的眼睛如一层雾蒙在上面,模模糊糊。再不能清晰视物。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请指出啊我今天去外边走了八十多分钟。希望每天这样,可以瘦下去。第115章承岳被司徒越救下, 并没有在乎自己是否能够视物,当即开始痛哭,“若我活着,母后必定难逃一死。”司徒越不忍苛责他, 承岳小的时候, 被梅氏照顾, 在承岳的心里,梅氏比他的亲生母亲都要让他印象深刻。这么多年, 梅氏把他当儿子,而承岳, 也将梅氏当了母亲。事已至此, 多说无用,司徒越只好安慰承岳,“我有人留在宫中, 自会照顾婶娘, 你别担心。”让人用马车将承岳的妻妾子女带到王府, 随后自己到了崇政殿。今上并不见他, 而是发了一道圣旨,大意是,罪人承岳, 不知是谁人之子,享受了不该享受的二十余年富贵生活,如今乾坤以明, 该各归各位,鉴于他本不知道此事缘由,立即将承岳与其子发配邓州,终生不能入京。司徒越当时在大殿外质问今上, “承岳乃先太子之子,荣王司徒越之弟,当日东宫大火,皇帝救火之时,被先太子托付,如今有了亲子竟谋害兄长之子,臣问陛下,何时将臣拿下大狱?又是用什么名声将臣拿下大狱?”司徒越也不管崇政殿当值的人是多么惊慌,拿着圣旨直接扔到了崇政殿前的水缸里。任凭墨水化开,晕染了布料。司徒越回到王府,王府周围围着无数的兵卒,打头来人对着司徒越抱拳行礼,“王爷,臣奉命,将罪人承岳发配邓州。”“这儿没有罪人,只有皇室贵胄。让开,本王要回家了。”回到府里,承岳已经躺下了,睁着眼睛,眼角有些泪痕。福源他们兄弟守在一处,福源年纪大了,还能端的住,如今福沛往下的几个孩子,各个战战兢兢。“伯王,”福源赶紧过来请了安,承岳把头转向司徒越的方向,伸出手,福沛赶紧上去扶着他坐起来。“如何?”“大兄府里的大夫说弟的这双眼睛已经废了。”司徒越也没就此事说话,承岳的眼睛已经无法挽回了,就转头对着福沛说,“带着你弟弟们,到后院去安慰你母亲去吧。留你大哥在这儿伺候着。”等人走完,司徒越还是安慰了他几句,“命比眼睛更重要,救下一命,足矣。”又转头问福源,“当日你曾祖父交给你父的虎符,你们可曾带着。”“如此重要之物,自然是随身带着。”福源从鞋子的布料里抽出一枚虎状青铜片,司徒越看了一眼,对福源说“收好,这是保命符。”“平安县的诚季,一直对京城虎视眈眈,想必,他此刻已经收到了消息了。我这会和咱们的好叔父斗上一斗,把诚季的势力引出来,他想作黄雀,咱们也想作黄雀,到时候看谁技高一筹。”承岳摸索着拉着司徒越的袖子,“请大兄万万保全母后。”“自然,婶娘如今于局势来说无足轻重,赵灵妃又想宣誓自己的得意,自然会留着婶娘,不过是受些气,婶娘善忍,会忍过去的。我让宫中薛妃夺一夺赵灵妃的风头,让婶娘有喘气的机会。”福源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个,他更关心目前的局势,“伯王,如今外边的那些人怎么办?”“就让他们围着,他们是没本事冲击亲王府邸的,只能逼着我交出你们,若是敢冲击了王府,王府里还有五千侍卫呢。”司徒越摸了摸福源的头发,如今福源十一二岁,但是自懂事起就在帝国的中枢长大,见识自然和在王府长大的承岳不一样,加以培养,日后必是一代雄主。“好孩子,你放心,我必会看顾你们的。”“大兄,当年在东宫,靠着你背着我逃得一命,如今二十多年后,还是靠着大兄,让我逃了一命。”“当日父王把你交给我了,我自然记得。放心承岳,比之当年,咱们最起码没有沦落街头。但是在这里,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总有些人眼皮子浅,为了功名,想拿你们的人头去换俸禄爵位。”当夜,秦五给司徒越送了最新的消息来。“先是玉门关,关外的敌军听了京中之事,在关下叫骂出来,上皇忍了又忍,如今军心不稳,上皇斩了几个将领稳固了下来,蒋钦驰援,玉门关兵力大增,只是,上皇回师遥遥无期。”“如果是祖父回来,这场子大戏就没得唱了,到时候,他心疼儿子,心疼孙子,只会在中间劝和,仇怨越积越深,到了他大行之后,必定会大打出手。现在只不顾是趁着他不在,早点算清这笔账而已。司徒早占了我父王的皇位这么多年,如今该还了。我有登基为帝的想法,绝不会留我那好叔父一命,正好,让祖父回来前一切尘埃落定,比什么都好。下一条念。”“是,是平安县的消息,咱们的人亲眼看着,司徒诚季秘密的出了平安县,往京中来了。”“我就等着他呢,背锅的人来了,他早晚就有一死,回头咱们就把锅甩到他头上,别让祖父对我寒心,以为是我杀叔父。下一条是什么?”“好消息,您还记得那观音院的老尼姑吗?她前几日拿到了今上的药方,是齐里岩留下的,上面说治男人不孕症......嗯,就是这个意思,那个老尼姑把方子给了咱们的人一份,有人研究出来了,里面有一味药用多了,能毒死人。您看看,小的读书少,看不明白。”司徒越把那张纸接过来,在灯下反复的读了几遍,果真,上面列了一堆的君药臣药的,最后一段话点名了,“此乃晋时五石散主药,计量加大,可致人毙命。”“咱们的这个人,可靠吗?”“您放心,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郎中,在咱们药局坐台。日日吃住在咱们商行的药局里面。他也不知道是给谁用的,只当是病患拿来的。”“问清楚,用多少的计量能让人一下子驾鹤西游。还有盯好他。”“是。那个,主子,您叔叔是那个啊......宫里还有一条消息说,赵灵妃宫中的一个宫女有了身孕啊。”“宫里最先捅破承岳身份的就是赵灵妃,我叔叔和赵灵妃那是真爱,什么事都告诉了她。赵家自然上杆子为君王分忧。宫妃们以为自己不孕,谁知道这事的根由是在男人身上呢。如今,花了这么几年,有了治疗的方子,他就不稀罕承岳了,你想想,有了亲儿子,谁还在乎收养的儿子啊。人性就是如此,哼。”“那咱们呢?”“咱们就从他的药上动手。听说茜香国的一个公主要来和亲,是吗?”“是”“茜香国那里民风彪悍是吗?”“是,挺能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那边是女子当家做主是吗?”“当然啊,那边是女主,咱们这儿是男人当家,主子啊,您想说啥?”“那茜香国的公主毕竟不甘心在赵灵妃之下,你想想,你在家里原本能三妻四妾,突然让你去茜香国给人做小,你有什么感想?”“我......小的不愿意啊。”“笨,我的意思是说,你会不会和那家的家主婆好上,然后让她听你的。”“也许,应该吧,要是真那样了,也只能这么着了。”“那茜香国的公主,到哪儿了?”“哦哦,离京城还有五天路程了。”“把咱们的人排在她身边,给她一些小玩意,务必让我叔父乐的想不起来赵灵妃。”“什么小玩意儿?”“陌生女人要想征服一个男人,靠的是什么?”“小的,不知道哇,主子,您明示。”“你笨的不可救药啊,没事,你就对宫里的人呢说,要什么额外的小玩意,尽管开口,他们要了什么,你去置办什么就行了。”“您这么一说,我居然连宫里的人都不如了。主子,没事了,小的先走,把您安排的事儿做了。”“慢着,五啊,你......算了,你也不读书,不知道汉成帝的死因,以后还是要多读书啊。”“那个,主子,小的读书犯困,那小的先走?”“去吧。”秦五利索的走了,生怕司徒越劝他多读书。汉成帝的死因,不过是磕了太多的丹药而已。司徒越站起来,回到了后院,后院如今分开两半,承岳的妻妾占了一半,另一半是赵王妃带着乔乔和诸丹。“父王如何此刻才回来?母妃担心了半天了。”乔乔端着茶水,放在司徒越跟前。“无事,在读书呢,读了一个典故,燕啄皇孙。”“父王可是为叔王担心?”乔乔是个好孩子,这会半跪在司徒越腿边,“只可惜太爷爷不在,若是太爷爷在,这是定不会发生。”“好孩子,你记得,乱世造英雄不假,话又说回来了,英雄也造了乱世。纵观史书,总有一些人割据一方,就如汉末三国,就如隋末唐初。到了最后,总是天下归一,这就是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父王的意思?难道咱们家的江山要四分五裂?”乔乔惊的抱着司徒越的腿。“一着不慎就会如此。”司徒越心想,就是不能全部夺了江山,最少也要夺一半的江山。有了人,有了地,就有了称雄的资格。天下就是如此。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办了一□□身卡,上午去健身跑步,如果上午不更新的话,就晚上更新。爱你们么么哒有错字指出啊第116章时间匆匆, 进入了六月,夏粮开始收割,司徒越不敢在吃住在户部,她担心承岳的安危, 每日里总是早上出去, 晚上回来, 王府侍卫每日枕戈待旦。王府外边仍旧驻扎着一股子士卒,等着押送承岳。这日晚上, 司徒越回到王府,厨房端上吃食, 程掬立即验毒, 司徒越感慨的说,“如今连家里人都不放心了,这日子过的, 真真的累人。”封高亭站在一边, 对着司徒越说“非常之时, 王爷且忍一忍。”程掬带着人出去之后, 司徒越端起碗呼噜呼噜的开始吃东西,还抽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封高亭谢了座,开始对着司徒越唠叨。“您最近不在, 不知道咱们王府外边吗,除了那批人马,出现了许多的生人面孔, 什么卖果子的,糕点的,冰鱼的,咱们这王府的地界, 什么时候能随意叫卖了。看来,事态已经变了。”司徒越看了他一眼,咽下嘴里的饭菜,“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在这儿瞎担心什么。”“属下就这么一说,您呢?既然是知道该来的,总该有应对的办法吧。咱们府里的那些个先生们,如今都想着出府,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替您网罗了一些人,到时候,总会有大人倒在咱们这一边的。”“高亭,你为甚跟着本王这么多年还衷心耿耿?”“那是王爷不拿我当外人,府里之事,都是属下说了算,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您对兄弟们也是,凡是都想着他们,他们自然对您用命。”“你也说了,是因为你在这王府过得逍遥自在,我要是不让你自在了,你还会留在这儿吗?话说,人家本来日子过得挺美的,你拉着人家一起造反,谁敢啊。事贵在秘,你该知道这个理儿。”“不是臣不知道,而是先生们想要替您网罗的是上皇的旧臣......”“那些都是老狐狸,小心被他们玩了你还不知道,这个王府我是主子,告诉你们,谁也别做画蛇添足的傻事,这个关门,个个给我蹲在府里装石头墩子。”封高亭叹气,“为人谋士,不能为主分忧,唉。”“有你们分忧的时候。”封高亭走了不久,福源扶着承岳来了,承岳坐下后。问司徒越,“大兄如何打算?”司徒越埋头抛了一阵子米饭,配着红烧肉吃了个饱胀,“等着粮食收了,到时候,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咱们和六叔真刀真枪的来一场。”“不知道祖父如今怎么样了?玉门关在御敌,咱们在京中......”他说不下去了。“我比谁都在乎江山社稷。”司徒越不走心的答了一句。“大兄,”承岳伸出手,要抓司徒越的胳膊,看着他摸摸索索的,司徒越赶紧放下碗,把手伸出去给他拉着,“大兄,到时候,祖父一怒之下,回师镇压咱们,那个时候,他站在哪一边还是五五之数。我就是担心,他偏向父皇......咱们该怎么办?”“人固有一死,承岳,我是最不怕死的那个人。但是我不能死,曹孟德就说过,我死不能保全宗族。这句话我也想说,我死了不能保全你和你的子孙。我死了不能保全我的势力。以前我死了不要紧,如今,我死不起了。”成语抓紧司徒越的手,“你不愿死,那就是挡你的人死......祖父......”“祖父比你想的开。放心吧,这十几年风雨都打不到他,再死一个儿子,他也不会倒了。”承岳放开司徒越的手,偏着头对着福源说“拿出来,给你伯王看看。”福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举着给了司徒越“平安县,季伯伯送来的。”司徒越打开看,上面的内容先是感怀了一番,说到了童年之事,接着又讲了少年意气风发,接着满纸心酸。“......兄失父已有四年,而岳弟做太子将要十年,人生际遇真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旦夕之间,父子反目,兄听闻,......兄愿助弟重回东宫,乃至崇政殿,只求岳弟将我父子孙赦免,安享尊荣......”信纸好几张,厚厚的一沓子,司徒越看了一会,把信纸还给了福源。“伯王?”司徒越想了一下,“你告诉他,我打算在用王府五千侍卫刺杀六叔,让他配合。”“诚季不可信,大兄,咱们兄弟如今相依为命,那诚季,和咱们不熟......”“我就是骗他的。这五千人,是保护咱们家眷的,不会去干刺杀的活儿。要是真的拼刀子,祖父留给你的虎符才是关键。你别管了,把给你传消息的人给我,我会会诚季,看看这几年他长进了吗。”按照往年的惯例,皇室在六月底搬去南苑,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搬去南苑的只有今上和宫妃们,太后带着太妃在西苑给太皇太妃侍疾。太皇太妃的年纪大了,现在整日的昏睡,亏得西苑有冰,放在大殿里也不太热,老人家也不太难受。太后倒是在今上临行之前把他叫来。“皇上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平日里也不和皇上说太多。只是,这事算我多管了闲事,皇上也不必恼了我,要是赵灵妃不依,只管让她来找我说话。梅氏是你的发妻,不管事儿是怎么办的,如今把她挪到冷宫,本宫听说了,就是吃一口菜也的看赵灵妃和裴妃的脸色,别人不说这话,碍着皇上的面子,如今本宫倒是要说一说,管教媳妇,是我这做婆婆的分内之事,轮不到姓赵的指手画脚。你们自去西苑消暑,立即把梅氏给本宫送来。”今上有几分不愿意,郁太妃又在一边劝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一起过日子这么多年了,梅氏的贤惠您也知道,如今啊,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梅氏安安生生的过完后辈子,和我这些上了年纪的,一起念经祈福,粗茶淡饭。皇上且饶她一命吧。”也许是今上想起梅皇后的好来,也许是太后在一边看着,“就让梅氏收拾了东西,陪着您,伺候了老太妃吧。”今上搬进了南苑,没过两日,传旨出来,说“福鸿可爱,朕心甚爱,诏令福鸿进宫伴驾。”司徒越看看躺在床上摊开睡的昏天暗地的诸丹,对着传话太监推了几句,只说福鸿娇气,不会礼仪,待什么时候教会了,什么时候送宫里去。太监空手而回,今上也不生气,日日在南苑听戏。这种日子又过了三天,诚季那边,排了人马进宫,以献艺为名,行暗杀之事。只不过,诚季的人马没有得手,今上暴怒,把这事算在了司徒越的头上,勒令司徒越立即赶往南苑。福源眼巴巴的看着司徒越穿戴好了骑马就走,而诸丹没事人一样憨吃憨睡。气的一指头戳在诸丹的头上,“你就是个小猪。”而刺客喊着为荣王尽忠,在司徒越来的前一个时辰,自杀了。司徒越只觉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今上立即以此为由,将司徒越下了大狱,令人查抄荣王府。荣王府的侍卫拒不开门。府内的女眷和谋士先行从密道撤离,接着是粮食,后来是珠宝。一样又一样,不到半天,承岳被带到了一处位于城外的农庄上,换上了一身书生长衫,装作了教书先生。诸丹还窝在他怀里,苦恼的说“唉,没带绿豆糕来。”福源不想搭理诸丹,转头安慰哭泣的乔乔了。而福沛几个兄弟,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司徒越下了大狱,朝上的一片叫好声,颂圣的折子雪花一样飞到了南苑。南苑的大狱用的次数不多,里面除了灰尘多了点,就是有点霉味,司徒越也不挑拣,对着狱卒说“劳烦给弄点耗子药来,本王就烦玩意儿。”狱卒没说话,指了指嘴巴,张开之后,里面没舌头,司徒越背后汗毛都立了起来,面上装作无事,“哦,你是不是也不会写字啊,算了,有人的地方就有老鼠,本王忍了。”那狱卒行了礼出去了,半天里面没人和她说话,等着天色转暗,狱卒抬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来了。给司徒越套上脚链,把饭菜端了进去,支了两张大桌子,上面慢铺了几十只盘子。起初,司徒越还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看了这个排场,就知道是今上要驾临。果真,不一会,今上一身常服进来了,司徒越头也不会的埋怨他“叔父好慢,让侄儿等着饭菜都凉了。”“要是在以前,你可是不等朕就把饭吃了。”今上也笑眯眯的,坐在了对面,叔侄两个中间隔了三张桌子。“嗨,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那个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凭着一点浮木一样的依仗,就敢跟任何人叫板,殊不知别人看自己够跳梁小丑一般。侄儿那个时候不知道规矩,亏您记得那么清楚。”“朕的记性好着呢。你啊,说话也别夹枪带棒,月儿,朕这一辈子可能会忘了很多人,但绝不会忘了你。”“侄儿这辈子也会忘了很多人,就是不会忘了叔父。”今上笑了笑,在司徒越看来十分的模糊。“月儿,咱们共饮一杯如何?”“对不住了叔父,侄儿不打算跟你在今晚饮酒,毕竟,侄儿的酒壶里是毒酒。”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请指出啊你们么么哒第117章“君明, 有句话说,形势比人强,你看这里,谁人听你号令?好孩子就要听话, 把这酒喝下去, 不痛不痒的, 安安生生的到了地下,就对你父王说, 是叔父对不住他。”“叔父,我还没跟你说吧, 直隶大仓, 哪儿没有一颗粮食。甄家的金银,我藏着还比较严实。要是我今儿去找我父王了,承岳就立即带着这笔金银和粮草, 北上去找祖父, 玉门关有近二十万的兵力, 还有着一季的粮食做军粮, 现在是六月,到了八月,玉门关天降大雪, 匈奴必会撤兵,那个时候,祖父回师南下, 你说,该如何是好?”“承岳可不一定能走出京畿啊?”“承岳不会,只要承岳的儿子会,就可以了。到时候, 托孤给祖父,一个听话的孙子或者是重孙子,和一个不听话的儿子,祖父自有衡量。”“那是以后的事儿了,但是现在,你还是喝了这杯酒吧。”旁边一个头陀走了过来,端起酒杯放在了司徒越的嘴边。司徒越看了头陀一眼,“你是江湖人。都说侠以武犯禁,如今叔父竟不靠大内暗卫,居然依仗了这些江湖草莽。”今上靠在椅背上,并不说话,只是示意那头陀给司徒越把酒灌下去。司徒越用力撞了一下头陀,险些把自己震晕,那头陀纹丝不动,手里的酒杯端的稳稳当当。“好功夫。”司徒越赞了一声,对着房梁说“等什么呢。”刹那间,屋子里升腾起一股子烟雾,发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在烟雾里,叮叮当当的的几声响后,门口的侍卫倒地不起。头陀对今上说,“陛下,逃了。”今上立即掀翻了桌子,沉默的不发一言,须臾,外边有喊声大作,“替荣王报仇。”宫内的侍卫和外边的此刻战在一处,头陀护着今上往外边走,为首的一个黑衣人立即大喊,“休要走脱了昏君。”今上站在原地,看着侍卫和刺客在一处拼杀,目光看着领头的黑衣人,轻轻的说,“诚季,你这招玩的不够高明啊。”诚季和今上的隔着几个人相望,彼此认出了对方,眼看着侍卫越来越多,诚季心有不甘,旁边的一个黑衣人拉着他,“少主,快走。”看着黑衣人逃走,侍卫们追去,今上在空气里喃喃自语,“哼,侄子都不是好东西,侄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自己的骨血可靠。”玉门关信件自京中发来,司徒昂接了,抬腿上了城门楼,今上在夜色里看着远处敌军大营,敌军哪儿传来呜呜啦啦的唱歌声,据说匈奴不同部族,言语略微不同,加上传信的过程字,口述总有失误之处,传信的士兵,都是会唱歌的人,一来草原上的调子汉人学不会,而来,又保证的消息的正确性。所以,匈奴大营里,很多人都会唱歌。“父皇,京中来信,”上皇转过身,掀开薄棉披风,接过了信件,看完双手用力,把信件扯的粉碎,快步的走到了城门楼里面,门楼里面有一张椅子,旁边放了一个火盆,上皇把信件扔到火盆里,坐了下来。司徒昂示意士兵们退下,走过去问“父皇,信上说了什么?可是皇兄和太子的关系撕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