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沛更难过。“儿子不想去学堂, 师傅太无情了,呜呜,还要打儿子的手心。”太子还要再说, 太子妃带着东宫的女眷到了,福泽跟着他的生母,看见了承岳, 甩开母亲的手跑到了承岳跟前,“父王,儿子想你啦。”小身子肉肉的,眼睛亮晶晶的, 承岳看到了,大手在他头上揉了几下。随后一个宫女抱着一个女孩上前,这是承岳的次女,如今刚睡醒,正是不哭不闹的时候,宫女抱着女孩请了安,小郡主的母亲也说,“咱们郡主也想着殿下呢,刚才睡醒了还在找父王呢。”承岳从宫女怀里接过次女,小名叫明明,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女婴张了张嘴,嘴里有个牙齿和米粒一样,承岳轻轻的掰开她的小嘴看了看,“牙齿长大了一些。”明明的生母立即用帕子捂着嘴,表情转换到了感动模式,“殿下说的是,养着小丫头,真是觉得为人父母不容易。”没有子女的女眷这会想插嘴都不能,太子妃被扶着坐在承岳旁边,如今太子妃的肚子大的出奇,太医说婴儿太大不利于生产,让太子妃日日在东宫里走走。“殿下,不若让他们摆饭吧,看着外边的天都快黑了。”承岳点了点头,宫女们摆开桌案,端着托盘上来了,承岳刚落座,楚符站在外边就要进来。上菜的宫女挡着了他的路,楚符看上去急不可耐。就推开宫女,惹得几个宫女莺莺燕燕一般的惊呼出声,这种惊呼非常的低,但是满屋子的人都听到了,承岳也看到了楚符。楚符站在原地,“主子,出事了,请您移步说话。”承岳站了起来,对太子妃说“你们先吃,不必等着孤。”主仆两个到了院子里,楚符压低声音说,“荣王殿下被推下嵩山栈道,没有找到荣王的下落,如今生死不知。押解的腾骧卫刚刚送信进京。”承岳听了撩起袍子小跑着向崇政殿的方向跑去,楚符赶紧再后面跟着。一路气喘吁吁到了崇政殿,福源陪着今上在一起用晚膳,今上如今也收到了消息,看着进来的承岳。“这事不能告诉你祖父,他老人家如今年纪大了,受不得这种噩耗。咱们找机会缓缓的说了吧。”“何人推大兄下悬崖?谋害亲王,其罪当诛。”承岳十分的生气,咬着牙齿,面带怒气。“儿臣这就启程去嵩山,无论大兄如何,就要带她回来。还请父皇秉公执法,给大兄以清白。让杀人者偿命。”说完转身就走。“拉着他。”今上一声吩咐,侍卫立即拉着承岳。“好孩子,你是天子,怎么能轻易出京。朕已经让你姐夫米兴去了。咱们在家等着消息吧。”福源看了看今上,有看看承岳,拉开椅子,请承岳坐下,“父王,如今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咱们耐心等着吧,想来伯王没干过一件亏心事,祖宗会保佑伯王的。”承岳被侍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闭着眼不说话。今上再三嘱咐,“不可让你祖父知道了,他偏疼你大兄,要是你大兄有个不测,你祖父受不住,上次因着叛王父子,他差点中风,如今要是知道了,岂不是更容易中风。”承岳最后被侍卫扶到东宫,肚子坐在书房流了一晚上的泪,拿出一只木雕的小狗,咬了咬牙。上皇并非是人老耳背,相反,自从他坐了太上皇,他手里的暗卫和各路人马比以往变得更加的敏锐,在京城,几乎是没有能瞒得住他的消息。司徒越掉下悬崖之后,腾骧卫立即报信派人去找,他知道的消息比今上和承岳更早半天,至今没有反应的原因,是因为几天前,他去访友的时候,在路上有一个卖梨子的拦住了他,悄声的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玫瑰花居士问候茉莉居士,还让小的带了一句口信,今冬不愿回家,想着蹬上昆仑山,向仙家求问真相。”说完,卖梨子的卖力喊着走了,出了城门后不久,暗卫跟丢了人。上皇自然是知道司徒越打算去秦岭一趟,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掉下悬崖的消息入京,上皇更是连夜派出暗卫,要查明真相,看看到底是孙子玩的计谋还是计划中间出了变故。这边至尊父子互相瞒着。那边福源第二天回到了东宫,承岳把自己关在书房饿了一天,太子妃十分的不放心,让福源带着吃食去书房看看。福源把托盘放下,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父亲说“如今谁也不知道伯王下落,听人说嵩山之上寺庙众多,没准被那个慈悲的出家人救了呢。您别想那么多,再说了,就是伯王被押送回京,身边该跟着几个人服侍......”“别说了,父王不过是在物伤其类罢了。”承岳看了看周围无人,对着福源招了招手,“咱们父子出去走走。”下午无人,父子两个在湖心亭上,只有一条水道和亭子相接,承岳看了看水中倒影,到了深秋,湖水冰凉,料想水中也不会藏着人,转回身子,对着福源说,“今日父王和你说的话,你烂在心里,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口。”福源自然是知道父王此刻说的是极密之事。他深宫中长大,如今已经有了十岁,见识比其他人多,经历的黑暗也比其他人多了去了。“你乔乔妹妹,是你的亲妹妹,当日你母亲刚嫁给父王的时候,父王在王府里有一个戏子出身的妾,我贪图她美貌,对她多有纵容,使她常常顶撞你祖母和母亲,后来,你出生的那天,她把乔乔也生了下来,当夜就去了,我抱着乔乔送她到了你伯王的府上,后来,你伯王就对外说他的一个侍妾,难产没了,留下一个女儿。请封了郡主。”福源呆呆的,把所有的话提炼了一下,就一句,乔乔是他亲妹妹。再联想一下,除非是关系极度亲密之人,不然不会把子女托付。实际上,荣王和天子的关系好谁都知道。但是,从这件事看来,关系不止是好,好的让人怀疑。承岳看着福源,“父王再给你说一件事,你要记住。我和你伯王是同一个父亲。”福源的小脸立即惨白的没了表情,“您是说,您和伯王是......敏太子的儿子。”承岳点了点头。福源已经想通了所有。“祖父,不是,今上是没有自个的儿子,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一个儿子,从而折腾咱们一家是吗?我只当是您年纪大了,帝王日渐老去,对年纪大的儿子带了天然的厌恶,没想到。怪不得,伯王没有因为皇位和今上争的头破血流,怪不得。”“还有一件事,你伯王是我的大姐,敏太子的长女,大名司徒月,乳名叫美月,当日东宫徐侧妃所出。米兴的妻子,是我的四姐,是东宫的一个侍妾所出,我那个时候还太小,记不得那个侍妾了,但是对东宫能叫得上名号的女眷还模糊着有印象。敏太子就留下了我们三个,其他的,都没了。福源,好孩子,你伯王已经遭了不测,我怕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还真有本事,敏太子留下的人手,一大部分在我手上,一小部分在她手上。我又想着也许她凭着手下的人金蝉脱壳了。这一日,翻来覆去的想,没个头绪。”福源用力的揉了一把脸,他的三观已经支离破碎。“父王不必多想,如果伯王不是,姑姑脱险,自然会派人来找您。”“是啊,可是如今还没动静,不由得我多想。”承岳看了看福源。“我如今只有你们三个儿子,你两个弟弟懵懵懂懂不知事,如今,这些密辛全靠着你来记着了,父王担心,你我父子会步你伯王的后尘。”“那,我们去求求曾祖父,也许这件事就有转机了。”“你曾祖父年纪大了,受不得这种刺激了。要是你曾祖父有个三长两短,一来我心里难受,二来,废了我的太子位就更加名正言顺。福源,谁都靠不住,此刻你我父子孤立无援。谁都没法子救我们。”上皇把司徒昂打扮成一个小书童,背着书袋,随着上皇去学宫外寻访名师。“父......太爷,太爷,学宫里面怎么这么多的无赖啊,还不学好。”司徒昂嘴里的无赖就是几个人围在一处,在嬉笑打骂的人,“我母妃......我娘说了,不学好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您看看,他们还个个不学好。”“你就不会向好的学,怎么两只眼就看着那些不学好的呢。”司徒昂一噘嘴,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勉强还和可爱挂边,只是他整日习武,长得高高大大的,这么做就显得幼稚了。“曲兄,来这儿。”周老爷在台阶上喊上皇,身边跟了七八个年轻人。戴的上皇上了台阶,那七八个年轻人一起请安。很明显,周老爷也是带孩子出来蹭课的。两拨人混在一处,司徒昂丝毫不认为小书童就该在后边跟着,他背着书袋,挤在上皇身边,跟着上皇见了很多同年和同窗。最后,他拉着上皇的袖子。“父......太爷,咱们周围有人盯着。”“当没看见。”上皇坐下来,拿着纸笔,全神贯注的盯着堂上的夫子授课,认真的让司徒昂汗颜。但是那些在暗处盯人的目光越来越多,司徒昂也不是那种能忍的人,他装作去如厕,暗地里拿了一个人,在偏僻处逼问。“何人派你来的?”“十四王爷,奴才是大内的侍卫,受今上之命来保护上皇。”说完,赶紧把令牌和官凭拿了出来。司徒昂看了不假,也就放开了人,回去坐在讲堂门口,也不与其他家的奴仆说话。“嘿,你是哪家的?”一个看着十分猥琐的男人靠过来。“滚,别惹了小爷生气。”“还脾气挺大的,看着你细皮嫩肉,规矩不和咱们一样,你该不会是甄家的人吧。”说完周围的人看了过来,猥琐的男人看有很多人关注,洋洋得意的说“甄家被抄家了,年轻的小爷们被发卖了,只是听说发卖的早,不然啊,我们家主子就想买一个,说是规矩好,懂得多,知情识趣。”最后说完,周围的人对视了几眼,不怀好意的笑了。司徒昂懵懵懂懂,不懂最后几句话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几句话不是好话。握着拳头,就想给他一拳,打死打残无所谓,反正他上面有爹,他爹自会给他收拾残局。这边还没站起来,旁边一个头发发表的问他,“你是不是甄家的人?”“呸,小爷我不姓甄。”头发发白的人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旱烟,吐了烟雾,“看着也不像,甄家的人,这会该是霜打的茄子,不像你这么兴兴头头的。”司徒昂作势要打前面一个男人,不想学堂里下课了,四边的人站起来,都候着主子出来。司徒昂只能忍了,寻思着找个机会打的更恨一点,怎么说也要收点利息。收利息这回事还是跟他大侄子学的。上皇在学宫门口和同窗们告别,带着司徒昂回去了,宫门口处,驾车的侍卫说上皇在车里面,守卫宫门的将领不敢检查,直接让马车进入。上皇亲自打起帘子,“是谁这么没成算,要是有刺客混入,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守门的是上林卫,守卫御道的是腾骧卫,上林卫闻言跪了一地,上皇看了几眼,问道,“米兴呢?让他上前回话。”刚刚的将领磕头回话,“米统领出公差了,今日是臣当值。”上皇眼珠子一转,“下不为例。”这是放过他的意思了,跪地的值日将军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上皇的马车进入了宫城。司徒昂在车里还在纳闷“米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六十日就守在宫门口的,剩下的那五日,必是米兴病了或是他媳妇病了。怎么如今开始出公差了?”上皇心里哼了一声,脸上表情不变,“你一年有多少日是在西苑的,今日怎么随朕出了西苑啊?”看着司徒昂不好意思的低头,低声吩咐他,“米兴带着他儿子米桐出了京城,一旦米桐回来了,等他见过你皇兄,你立即把他捉来,朕要审审他。”司徒昂不明所以,但是还干脆的答应了。“不,皇儿,你盯着崇政殿,米桐一回来,咱们爷俩立即进去,朕要知道,你皇兄玩的是什么手段。”等了两天,米桐骑着一匹御马,持着令牌一路到了崇政殿门口才从马上倒下来,腾骧卫当值的侍卫请示过后,把骑马时间太长两条腿都不会走路的米桐架到崇政殿后面的阁楼上,里面供奉着几尊佛像,今上此刻十分虔诚的把香插在香炉里。也没回头,问伏在地上的米桐,“找到你大舅舅了吗?”“臣父带着臣和一干同僚到了嵩山,在当日大舅舅掉下去的地方,用麻绳捆着石头扔了下去,众位侍卫在绳子垂下的地方开始寻找,在半山腰处发现了血迹,在山脚的溪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尸泡在水里,加之死亡时间有好几天了,周身腐烂,已经不辨身份,只是”今上快速的转过身,“只是什么?”“只是,那女尸穿着大舅舅的衮服,衣襟散开,身形扭曲。臣父不能辨认那女尸和大舅舅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为何她穿着大舅舅的衣服,但是,周围遍寻了很久,用上了猎犬,也没能找到大舅舅的下落。”今上霍然站了起来,张开嘴就要说话。门外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问,“真的?”阁楼里的两个人立即向外看,上皇一身龙袍背着手走了进来。今上站起来,低着头没有言语,米桐赶紧转身行礼。“好孩子,不必多礼。你母亲是朕的孙女,你父兢兢业业为国尽忠,该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了。皇儿,这么多年,是不是该给你的女儿正名了,择日不如撞日,桐儿,回去告诉你母亲准备一番,等一会就有天使去宣旨。”米桐谢过两任帝王,扶着门窗退下了。“父皇,儿臣这就去起草圣旨。”今上一脸的欢欣,看样子对多了一个女儿十分的高兴,拱拱手就要告辞。“不必,皇儿,朕带着纸笔砚台呢。”说完,右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砚台,使劲往今上脑门上盖了下去。砚台是石头的,今上只觉得一阵金星在眼前乱舞,脑中立即猜到了上皇已经知晓了此事。“父皇,听儿臣......一言......”今上甩了甩头,似乎有点不清醒。“不必,朕还没老到不能分辨事物。”说完,朝着今上的脑门上又盖了一下,今上立即倒地。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木木禾白的一个地-雷对不起大家哈,今天更新的晚了,刚才去电影院看了蜘蛛侠,天啊,我控制不知自己的脑洞。我就说,托尼最后和小辣椒在一起了。还有,大家不要想着让今上早点死了,不要太急,慢慢的看。爱你们,么么哒(*  ̄3)(e ̄ *)。第94章上皇在阁楼上坐下来, 司徒昂拖着祝骏上了阁楼,发现今上躺在地板上。祝骏立即挣扎着爬向今上,司徒昂也快步的走过去,把指头发在今上的脖子上, 感受了一下脉搏, 还好, 人还活着。“皇兄怎么了?”“糊涂了,你扛着你皇兄下楼。咱们去崇政殿。”司徒昂力气极大, 不费力的扛着今上下楼了,外边的侍卫看着, 也不敢上前阻拦, 就这么跟着到了崇政殿。“请太子来。”有侍卫去东宫请承岳过来。在这个档口上皇口述,在崇政殿执勤的学士下笔,起草了一份圣旨。将秦可卿封为公主, 待遇一应发下。执勤的大学时捧着圣旨出了崇政殿, 承岳人就到了。上皇挥退了人, 在龙椅上对他说, “你收拾一下,立即启程到嵩山去。米兴发现了一具女尸,穿着你大兄的衣服。你去确认那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承岳心里多少有些准备, 听了尽管难受,忍着泪水磕头,就要退下。“慢着, 不许漏了痕迹,如是你大兄真的糟了难,你别让她身后受辱,带她的尸身回来, 葬入她的陵墓。世人如果知道她是女儿身,又是一番波澜,就让史书把她书写成一个男人吧。”承岳点了点头,匍匐到上皇脚边,把头放在上皇的膝盖上,“祖父,孙儿去了,您保重。”“放心,朕承受的住,”上皇抚摸着承岳的发冠,“朕从小就经历这些,先是朕的兄长们,那个时候斗的真厉害,太宗因此心力交瘁。朕就在想,朕以后的孩子决不能死于宫妇之手。谁知道后来变成了这样,女人争斗,最可怕不过是下毒,男人争斗,最可怕的是阳谋阴谋,朕少年的时候,就如你此刻一般,生怕活不过明天,日日胆战心惊,自从朕登基,才敢让后妃生子,就怕自己本事不够护不住孩子。去吧,去吧,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该让亡者安息。趁着朕如今还不糊涂,尚能控制局面,早去早回。”承岳爬起来,擦了擦眼泪,默默的行礼走了。上皇已经老了,头上的头发全部白了,他让宫人搬来一摞史书,在大殿里看了起来,门外等着诸多的官吏求见今上,上皇也不管,等着日影西斜,今上醒了过来。司徒昂扶着他来见上皇。大殿里只剩下父子两个。“朕曾许诺过君明,若是君明不在了,日后用天子之礼下葬。”今上垂着头听了,听说用天子之礼,尽管是有点不情愿,但是念在人已经死了,也就放弃了。上皇知道今上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很看重,故意在今上面前说起。看他这会情绪平稳,慢慢的和今上说话。“这座大殿里,太-祖在这里停灵,太宗在这里停灵,朕不想这样,朕不想子孙也这样,在朕看来,一个君王老迈了之后,再占据了帝位于江山不利,毕竟没了精力,不可避免的开始猜忌儿子。所以,朕早早的把位置让给你,朕宁愿在西苑慢慢的老去,最后在西苑停灵。等承岳带君明的骸骨回来,你也让位吧,咱们爷俩,朕养花你听戏,闲来逗逗孙子,人间乐事也。”“朕不愿。”今上站起来,表情狰狞,“父皇愿意这样,儿臣不愿意。古往今来,那个人间共主不是做到山陵崩的那一刻,不仅这样,我们去了阴间也是天子,父皇,恕儿臣做不到。”“儿啊,你该想想江山,想想社稷,想想咱们司徒家的以后,几百年后朕不想让子孙做亡国之君。”“那是你的子孙,不是朕的。”今上吼了出来。“原来你这么想的,你大哥的血脉不是你的血脉吗?你当时抱着承岳怎么跟朕说的。”今上不说话,站在那儿俯视着上皇。“此一时彼一时也,是吗?朕知道了,如今,朕也老了,交出权力之后,朕也是没牙的老虎。也要看儿子的脸色行事了。人老悲哀不过如此。”上皇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大殿门口的侍卫吩咐,“摆驾西苑。”外边太监长长的的喊了出来,“起驾西苑~”今上坐回龙椅上,平息了一下心情,外边戴权小心的走过来,“皇上,外边各部的大人们候着呢。是让他们进来吗?”“让他们回去,让米桐来见我。”米桐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外祖父。”米桐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请了安。“好孩子,”今上带着笑,“是朕对不起你母亲。让她受了这么久的罪。如今也好,让朕补偿她一番,也让朕心里安宁了一些。说到心里安宁,你大舅舅下落不明才让朕心里不安宁,朕要问你,你能确定发现的那具尸首是你大舅舅吗?”米桐还年轻,脸上的疑问明明白白,“外祖父,那是女尸,舅舅是男人啊。”“对对对,是的是的,朕糊涂了,这事儿回去不要和你母亲说,这大好的日子,别让你母亲难受。等过几天,再找个空子慢慢的说吧。”米桐听话的点了点头。“你舅舅去嵩山了,也没人管教你几个表弟,这样吧,你还回东宫去,看着点你几个表弟,约束着别让他们乱跑,他们都大了,该静下心来读书了。”“是”~承岳快马到了嵩山,看到了用冰块镇着的尸体,腐烂的地方很多,司徒越只能凭着身形比较,似乎高矮胖瘦和司徒越非常的相似。“程掬呢?当时大兄身边跟着的是谁?”腾骧卫的尚铭上前一步回话,“当时荣王身边没人跟着,家将北返,内侍......”看了一眼牛大和李二,“内侍被拉走了。”承岳忍着怒气,“哦,拉走了,人呢,只要是没死把人给孤招来,孤要亲自问话。”对着带来的人吩咐,“多用冰,带回京城吧。”跟着的几个刑部的官员,有带着仵作上前,“殿下,此地既然出了死尸,必是有了命案,且,这具尸体卷入了荣王失踪里面,按照以往惯例,是要验尸的。”“人都死了,给死者点体面,让她好好的这么下去吧。”承岳不忍的撇过头去,无奈屋子里的味道难闻,承岳悲从中来,眼泪无法控制,流的眼前模糊。刑部的官员对视了几眼,一心觉得疑问甚多,想着求承岳允许验尸,“殿下,这位可否是荣王的家眷?”尚铭回答,“不是,只有荣王一人上路,身边没有任何人服侍。”“殿下,臣等请验尸。”承岳怎么也不会把真相说出来,“不可,让她走的体面一点吧,一个女儿家,从生到死,见过几个男人,如今......,验尸犹如酷刑,她也是被害之人......”“殿下,就因为她被害了,才要找出真凶。”真凶,真凶就在眼前,幕后黑手就在皇宫,这一点承岳比谁都确定。看了一眼李二和牛大,“不用了,别愣着,用冰,咱们将她带回京城。”东宫的侍卫抬着一块冰放在了马车里,刑部的几位名捕看着尸体就这么被抬走了,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殿下是来寻找荣王下落,那女尸身上就有疑点。”承岳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首先,衣服是荣王的,这是祭祀用的大礼服,有冠冕,有玉带,衬里的衣服和外边的衣服该穿什么,饰物多少有定好的数量,不可儹越。听押送的侍卫说,当日荣王身上的饰物不少,但是到了嵩山地界只剩冠冕玉带。如今,冠冕和玉带何在?”“怕是在掉下的过程里,挂在什么地方。”“没错。殿下,臣怀疑,有人用了一具女尸换下了荣王。臣刚刚去了山腰的栈道,那里有人故意抹除了血迹。而且,有个地方的血迹非常的多,没人注意到,也没有人去抹去。臣怀疑,荣王......如果十有八九不在了,但是有人带走了他的尸体,仓促之下,用这具女尸替换。有极大可能,带走荣王的人是不知道这具是女尸。”“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承岳抬头看着嵩山的山顶。“破绽太多了殿下,最大的破绽就是荣王不可能女人啊。”“孤命你们查案,除了验尸外,你们想查什么,放手去查吧,一定要把荣王找回来,不管是人还是......尸体。”“是,谢殿下。”刑部的捕快立即把牛大和李二分开,押送的侍卫也每人审理一遍。刑部之人审案,分开审理,其中不乏恐吓诱导,反复让让他们回忆荣王掉下去的这一个环节,每个人询问上十遍,若有不同,立即再次询问,最后在汇总在一起。晚上上路,因着拉着一具尸体,一路上觉得瘆得慌,但是刑部的人并不这么认为,匆匆找到承岳。“殿下,臣等总结了以下几点,呈给殿下。第一,荣王为什么让他们改道嵩山,骗他们银子在嵩山,而且,荣王说山顶上有庙,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第二,侍卫说荣王坐在栈道边,大家都是很累,但是所有人都靠在山壁上休息,只有荣王,是坐在边缘休息。世家大族,向来注重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王爷是先敏太子的长子,日夜聆听上皇教训,怎么能不知道这一点。第三,荣王很镇定,他羽翼被减除,并没有慌张,甚至还非常的坦然。很多王孙公子,一旦失势,往往是痛哭流涕,惶惶不可终日,而荣王,就不是这样。第四,荣王在不年不节的时候,为什么要穿衮服,衮服是礼服,听说荣王爱华服,但是只爱装饰的华美的衣服,听说荣王的曳撒上要钉四十八排铜钉,就是常服,也是混着金丝银丝编织的,衮服庄重,荣王从没在祭祀以外的时候穿过。......”“你想说什么?”捕快咽了咽吐沫,“臣觉得,荣王还活着,那具女尸,该是荣王的人扔下来的。臣让人在下午查了一下,离当地不愿有个地方,丢了一具女尸。”“真的?”承岳眼里非常的亮。“是的,但是,荣王爷应该也不好过,今天白天,臣的同僚趁着咱们说话的功夫看了一番,衮服上有血,而山腰栈道上也有血。在山崖的山壁上,有大片的血。荣王,肯定是重伤,而荣王的人马,当时就埋伏在嵩山上。”“好啊,好啊、”承岳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孤这就派人查看嵩高县的医馆。”“殿下,臣觉得咱们这么做没什么收获。荣王一定有大夫随行,此刻嵩高县风声鹤唳,若是医馆,早就暴露了。咱们该去查寺庙,听说周围的寺庙极多,僧道之中不乏一些有口碑的名医。”“不会,”承岳坐下来,“不会,大兄不喜欢和尚和道士,也不会踏入寺庙和道观,查商队,查这几天所有的商队,越是天衣无缝的,就一定有问题。你叫什么?看你头脑清晰,这件事办完之后到东宫来,孤必定重用你。”“谢殿下,臣鲁地赵山岚,拜见殿下,愿为殿下效力。”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不是很早,哈哈哈,夸夸我、明天也是这样的,大家是习惯什么时候看文呢?第95章让我们倒一下带, 把时间回到事发当晚。司徒越自己翻身掉了下去,她记得很清楚,离着这边很近的地方有一棵树,这棵树长在山壁上, 据说活了两千多年, 根系抓着山壁, 非常的结实。但是她只想到了开头,没想到结局。她确实掉在了大树上, 然而,书上的几根树枝穿透了她的身体, 直接在腰部捅了她一下, 两侧腰部被穿了几个洞,树枝还插在她的身体里,疼的当场差点晕过去。腾骧卫举着火把从栈道上跑了过去, 她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天上几只鹰在飞, 血味吸引了它们, 飞在树干上看着她。这种鹰是陈氏兄弟控制的商行用来传信的,看了她几眼,拍翅膀飞走了。然而, 三皇顶上是没有三皇庙的,那处山顶传说是三皇五帝祭天的地方,因着年代太过久远, 早早的变成了传说,也没任何的物证,在后来的时空,上面建了一处三皇庙, 为的也是吸引游客而已。他们找不到三皇庙,自然会下来,如果两方人马遇上,也不是司徒越愿意看到的。不然,她这份罪白受了。司徒越很想这么永远的躺在这儿,看一看有名的嵩门待月,可是这是下半夜,嵩山待月也不是能每天夜里能看到的,要是还不采取行动,估计她能在此地挂了,为嵩山在后世再添一个故事。她第一次登嵩山的时候,累的几乎不想动手指头,对着朋友说“你去吧,别管我了,我这辈子都坐在不动了。”最后靠那个朋友把她背下山的,想想看,一个女孩背着另一个女孩,两个人爬了四个小时去搭缆车。现代文明让她们用了八分钟从山腰到了山脚。但是,不能留在这儿,当时想着一辈子待在这儿也没什么,如今,司徒越告诉自己,我不想在几百年后游览的时候看到自己上辈子的骸骨。她摸索着树枝一点点把身体从树枝上拔下来,疼的几乎要抓不住树干,疼的受不了就伏在树干上喘气,也不敢停留太久,此刻她的血一直在流,过不一会,失血过多导致昏迷过去就有可能会掉下去的。抓住树干一点点往栈道哪儿爬,等不了陈氏兄弟了,这会要先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