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除了咱们姑娘,两个大人都病倒了,拒了,咱们要养病呢,整日的换了衣服去见客,亲戚不亲戚的又有什么?他们未必看好咱们,只不过是不想得罪任何人而已。”司徒越的病还没好了,就拖着病体去了户部,一通公务忙过去之后,已经到了晚上,回去的路上着凉了,司徒越晕晕沉沉的去上了朝,朝臣关于皇帝禅位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从门口官阶低的到御座下官阶高的各抒己见,司徒越只觉得周围嗡嗡嗡嗡的,摇晃了几下,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崇政殿,皇帝一脸忧心的看着司徒越,“哎,你年轻也不知道保养,如今,亡羊补牢还不算晚,朕已经吩咐下去了,日后你用的补药,从朕的私库里出,朕有几支好参,日日吃那个对身子好。”有人说,人参的营养不如萝卜,燕窝的营养不如粉条,也不知道这话真假,反正这年头能天天吃人参燕窝的还是少数人。果然,按照太医的方子,司徒越的病渐渐的好了,临近年关,司徒越连日里召见户部官员,但是常常的有吏部的人招来,那些镇守各方的封疆大吏打了申请要回来朝贺,司徒越一一批复,皇帝打算在大年初一禅位,打申请的官员特别的多,于是,司徒越苦恼了一阵子。加上吏部要在年底对官员进行考评,这是一项关系着官员升迁的考核,千万人注目的事情,司徒越好胜心就上来了,暗暗咬牙要将这事办的漂亮。以至于每每到了午夜,司徒越还在熬油费蜡,尽管两只眼皮都睁不开了,还要坚持着把今日该做完的事儿给做了,如果有一点点的时间,要把明日的东西也做一点,毕竟今天做了今天的,再做一点明天就不用太费劲了。司徒越困得喝了几杯浓茶,一个户部负责清查的官员拿着一个盒子上来了。“大人,这是今年皇商交上来的用物。”司徒越放下茶杯,接过来盒子看了几眼,一般来说,官员们很少把东西抱到堂上请司徒越看,毕竟大部分的事儿是不能让一部长官亲自处理。“何物?”“江南皇商金陵薛家交上来的宫花。按照宫中采买的规矩,宫花分主子们的宫花和宫女们的宫花,主子们的宫花,以各色纱罗为主,装饰以琉璃,宝石等物,直径在一寸......”司徒越打断他,“这宫花到底怎么了?”“尺寸和材质不对,给主子们用的太有失身份了,给宫女们用也太华丽了。”宫花而已,司徒越佩服死他了,“给宫女们用吧,做出来了不用太过可惜,让他们重新做一些给主子娘娘们用,要快,如果薛家做不好,后年也不用来了,直接撸了皇商的资质就是了”司徒越看着官员带着几个小吏抱走了几盒子宫花,那点子睡意彻底的没有了,用小银勺到了一些水在砚台了,拿起墨锭开始磨墨,脑子里开始回想着今日见了那些人,说了什么话,一点一点的回忆起来,在皇帝禅位的关键时刻,尽管知道自己没戏,由不得不谨言慎行。作者有话要说:刚下火车,现在困得迷迷糊糊的,喜欢能在回到家前别睡着。第55章腊月三十, 司徒越裹的和熊一样去太庙跟着众人祭拜,和往常一样,司徒越站在皇帝身侧放盘子,执壶, 焚香祭拜。皇帝冷着脸跪在太-祖和太宗前面, 说了几年庆王叛乱之事, 说到心疼处,掉下一串一串的眼泪, 最后,说了解决之法:庆王之心, 自朕登基之日而起, 种种缘由,也是因为朕是皇帝而兄长是亲王,朕思来想去, 太子一旦能担起大事, 皇帝又精力不济之时退位让贤, 使得社稷平稳, 家族和睦。朕开此头,为表率,将皇位在明日传下。回到宫中, 崇政殿内的宫人把皇帝一切的用物挪到了西苑,西苑挨着皇城,中间有一门想通, 皇帝此时的后妃和幼子们都搬了过去,把皇城让了出来,诸位皇子跪地,三王更是说无论是谁当了皇帝, 也断断不会让父皇挪出去,说的声泪俱下。众位皇子无论是谁,各个上前表了一番心意。皇帝只是淡淡而笑,并不说话。初一,本是朝贺,然而今日,金殿上摆了两把龙椅,皇帝自己坐了一把,此时,朝廷上下站满了人,从皇亲到勋爵,从大官到小吏,俱不出声,皇帝坐在上面看了下面一眼,让吏部尚书宣读圣旨。圣旨是皇帝亲自写下,早上出发的时候才用了大印,内容是将皇位传于皇六子司徒早。这件事在司徒越的衣料之中,很多人拿眼睛偷看她,司徒越恭顺的随着众人参拜新君,叔叔们的不甘心藏也藏不住,而新帝的得意还是露出了一丝。自此,众人再称呼至尊父子,多说老皇帝为上皇,新皇帝为今上。以作分别。朝会结束,今上拦着不让上皇搬到西苑去,又说了太皇太妃年纪大了,西苑空旷,老人家喜欢热闹,看着不舒坦。父子两个分了崇政殿,今上起居在后宫,上皇经常去西苑。承岳作为新太子,带着媳妇儿子搬到了东宫,晚上在东宫设宴,款待司徒越。司徒越并没有去,伤心之地,去了徒惹伤心而已,朝廷开始办公的时候,今上把她的爵位由郡王升到亲王,家里一应用品都要调换,进出的宫女忙忙碌碌,一直到了正月过完,荣亲王府都在折腾。司徒诚严的嘴到底是不严实,几番大刑之下,求生不能求死无望的司徒诚严还是说了,“当年之事,时间太远,我只是耳闻了一些,有个叫柳飞子的道士当时在我们王府,他说他有一门本事,用一个人的名字,写在纸上,贴在草人上,不移动草人,名字的主人不能走出原地三丈远。我祖父就去找了楚王,说是给我二叔家的弟弟上族谱,要翻看一番,担心有重名的,那个时候,我祖父看了族谱,太子的幼子幼女,太过于幼小还没上族谱,也没有名字,其他人的,都抄了一份回来。后来,柳飞子离去云游,他的师弟杨木子来了,杨木子没这个本事,只会一些旁门左道,我就再也没见过柳飞子。”司徒越不相信封建迷信还是被这种操作给惊了一身冷汗,是了,她还想着当初的东宫为何没人跑出来,看来是跑不出来,司徒越当时还想着,是下了毒还是关闭了各个通道,为何一个人也没能出了东宫呢。在回去的路上,司徒越在脑海中无数次的设想无数次的被推翻,十分的不可思议,然而她还是相信事情不是司徒诚严说的那样,她所有的认知一直是九天之上没有神仙,九幽之下没有阎罗。时间进入了二月,今上换了年号,在上皇的陵寝边上选了一处风水上佳的地方,开始修建陵寝。司徒越在户部库银出库的凭证上用了印,就带着人去各个大仓开始巡查,途中有人来报,今年皇宫内各项用度要上调,整理好的条目足足有二指厚。司徒越懒得看,就问来人“如何调整了这么多?”“回您的话,如今,西苑的用度没有变动,宫中的贵人们也是要进上的,就是东宫,如今有小主子,也是精心的教养,这么算下来,耗费的就多了。”“当日,今上还是六王的时候,如何耗费了这么多?就是如今登了大宝,不至于用度一下子跃升了如此多吧。”司徒越翻看看看,里面关于皇妃用的布料列了四五张纸。上皇当家做主的那会,宫中的女眷们多如牛毛,还有皇子皇女们要养着,老太妃干什么都是独一份,零零总总加起来才和如今一个数了,今上的后宫没一个小孩子,也不用色色都要置办,居然和上皇当年养孩子一样多了。“按着旧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是皇后娘娘有训斥,只管打发了人来找我。”户部的官员在身后跟着,“您不知道,如今宫中做主的不是皇后娘娘,是当年的侧妃柳娘娘,祖籍在山东的那位,皇后娘娘病了,如今太子和太子妃每日的去请安奉药。太医署的署官前几日遣人来了,要支这上半年的银子去采买药材。”司徒越停下步子,看了那官员一眼,“咱们是怎么做的?”“这事啊,自有户部的皇商去办,臣就没给银子。”人都说新年新气象,司徒越只觉得新年新帝新乱子,在江南的甄家那摊子事儿还没处理干净,如今,就有人开始兴风作浪了。新帝今上回到宫中,先去看了发妻,看着皇后的脸色如白纸一般,躺在床上没有动作,略坐了一坐就要出来,谁知道刚站起来,贵妃柳氏就哭哭啼啼的和他碰上了。“作死的贱婢,谁给你的胆子在皇后宫中哭泣。”皇后近来有些不好,今上就忌讳哭泣和素服,看见柳氏如此怒不可遏,柳氏当即跪下,“臣妾失仪,但是臣妾想着这事忍不住心中悲苦,今儿皇后娘娘的药差点没端上来,臣妾问了才知道,如今荣王捏着国库的银子,皇后娘娘连药都吃不上了。”说完用袖子盖着脸一顿抽抽噎噎。“滚”皇帝骂了一声,抬腿要走,身后的宫女急忙赶上来,“皇爷,娘娘醒了。”今上折回身子,对在院子里等的太监说“去禀报老圣人,说梅氏已经醒了,朕晚上再去他跟前领膳。”皇后已经坐了起来,头发松松垮垮的,宫女用一只篦子给她抿了几下。“我似乎听见您刚才骂谁了。”皇帝坐在床边,“骂了柳氏,在朕面前告君明的状呢。说是断了你的药。”皇后虚弱的笑了笑。“朕知道,柳氏让你笑话了,太医署的用药是皇商采购了来的,岂是太医署去采买的,只不过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如今编排起了君明了。朕想着,背后定有朕的那帮子兄弟指点。”夫妻两个说了一会话,皇帝看着皇后又躺下睡着了,才坐了步撵去了西苑。上皇已经摆好了饭菜等着他了。父子两个默默的吃了饭,在西苑散步,西苑和南苑相比,人工雕琢的迹象跟明显,幸而地方大,千步回廊曲曲折折,如今湖面上没有莲花,只有一池碧水上面结着薄冰,走到湖心亭,桌子上放着一只还没剥开的榴莲,今上直觉的奇臭无比。上皇坐了下来,有太监上来剥开榴莲,味道更是浓烈。“父皇,儿子实在不爱吃这个。”“谁让你吃了,这个是朕吃的,跟你和承岳爷俩在一个桌子上吃东西就这样,什么都吃不香,要是君明还在京中,就让她陪着朕吃饭,她啊,看她吃饭就挺下饭的。”今上只能忍着。上皇吃的香甜极了,吃了几块,放了下来,“朕胃口不好了,留着给承岳吃吧。君明不吃朕剩下的。”今上心说,承岳也不爱吃这玩意,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是以沉默示人,也不表示反对。第二天,一早的大朝会,司徒越赶了回来,春天还是有点冷的,地图裹着大衣站在前排,就听见有人把自己参了。“臣御史台刘文斌参奏荣亲王司徒越,共十九宗罪名。其一,蓄养私兵,亲王府侍卫,人数不能过五百人,荣王府里的侍卫有五千人,出则惊扰良民,......。其二,贪酷,司徒越对属臣苛刻,常常鞭笞小吏,......。其三,暴虐成性,......。其四,私德有缺,司徒越好南风,与侍卫结为契兄弟,置皇家威严于不顾。其五......”司徒越很平静的听着,正所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有人想着要将她取而代之,以前她靠的是自己的亲祖父,如今只能靠自己了。能臣干吏不是捏造了几桩罪名,说了几轮流言就能把自己给塑造成干吏的。而这个朝廷,最缺的就是干吏,江南的水渠还没修好,将蜀郡存粮运出大山的栈道还要筹钱,眼下最急的桃花汛马上就要出现,只要她还有用,无论龙椅上坐的是谁都不会把她怎么样,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事情干的漂漂亮亮的。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要上班,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淋在了路上,头懵懵的。碎觉晚安,么么哒爱你们(づ ̄3 ̄)づ╭?~第56章御史跪在地上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很多人在暗地里打量今上和荣王,上皇很宠荣王,就是死谏也不一定能让荣王少一根头发,如今换了今上, 荣王是不是还能嚣张下去要看今日今上的反应了。今上面无表情, 让荣王自辩。荣王转过身看着御史, “刘大人,今儿你不参本王, 本王也是要先参你的,再想不到你这么快就下手为强了, 这脸皮让本王叹为观止。陛下, 容臣说说臣与这位御史台铁嘴的交恶缘由。他这是不为公,为的是自己,说臣的罪名都是虚构, 实乃诬陷。”“昨日, 臣从户部散值回家, 天色已晚, 就带着侍卫抄近路回去,路过文士街,有一妇人奔出, 看到了本王一众人直呼救命,臣命侍卫拦住了她问起缘由,才知道, 这个妇人是刘大人儿子的妾,这个妾没进入刘府的时候也是极有名声的,说起来,诸位大人可能听过, 北边象牛山脚下象牛城的一个窑姐,花名叫做石榴的,后来从良了,就是刘大人的一个儿子把她赎回去的。没多久,刘大人就看上了这个妇人,也不说别的,直接强占了,他儿子不敢声张,谁知道刘大人是怎么想的,又把儿子打了一顿,儿媳妇就不乐意了,找到了婆婆告状,这个儿子是个庶子,婆婆不愿意为了这个家丑和自家老爷讨说法,把媳妇骂了回去,骂的太难听,儿媳妇想不开,回去后自个吊死了。媳妇的娘家人来闹,刘大人的夫人就说是这个妾治死了儿媳妇,把事情一推六二五就要打杀了这个妾,不想这个妾自己逃走了。按理说,一个妇人,说了这许多朝廷命官的家事臣也是不信的,就要回去让人暗暗的查查,如今那个妇人就押在大牢里。这事儿吧也不是大事,再想不到今儿刘大人就参了臣一本,臣刚才就想,是不是刘大人想着本王今儿会在大朝会上说你们家这烂事,先下手为强了,放心,本王一向是不管这个的,就是说,也私下里找管这事的人说了。没想到啊,刘大人个刚刚说的慷慨激昂,说的本王就好像是误国的奸佞一般,谁知道私下里如此不检点,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君明,好孩子,朕已经知道这事了,将那个妇人移交刑部吧。”“陛下,臣冤枉,臣没干这事啊。”“刘大人,那个妇人说你屁-股上还有一块黑胎记,是不是真的?”司徒越斜着眼问他,样子就像一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纨绔。惹得皇帝十分生气。今上很生气,把这场的闹剧给制止了。匆匆结束了朝会,把司徒越给提到了崇政殿。屏退了人,皇帝气的用折扇敲她的肩膀,“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金尊玉贵一般,和他在朝堂上撕撸这种败德的丑事,自降了身份,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孩子,如今没人知道也该矜持一点,你,哎呀,叔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说你,哎。”“正经的和他撕撸,一个月就不能完事,大朝会是用来干什么的,将大事在大朝会上交由国之重臣拿主意的,如今呢,为了我是不是个断袖,养了多少个侍卫,打了多少次属官讨论这个,完事之后呢,我又不能少一块肉,顶多让您训斥几句,有一文钱的作为吗?没有。咱们该说的是马上桃花汛就要来了,所有的河流两岸,要么疏通水渠灌溉分流,要么就搬迁至高处。以后谁要是在大朝会上参我这些有的没的,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胡编乱造。这群读书人不是只想着名声吗,就让他们名誉扫地。”雇水军这回事,司徒越自认是经历过的,真真假假掺和在一处,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流言猛于虎。“你啊,到了如今还不知道变通。”“当日祖父说我死无葬身之地,特许我先挑了一处坟地。叔父,我要是改变了自己,如今没准已经成了表哥的未亡人了。我就是这么不愿意去屈服的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咱们家,何曾为了自己。如今,吏治腐败,不是我找您告状,叔父,您的后宫那些贵人的家人个个敢在宫外称自己是国丈国舅,整日的扯虎皮作大旗,正经的国舅爷还是一个抄录文书不敢懈怠的小吏。有个石贵人,她父亲去户部借银子,开口就是十万两整,说是石贵人这几天感到有孕,要好好的保胎。我今儿也是向您讨一张文书,日后谁敢在我面前说自个是国丈国舅的,拉出去打死了事。”司徒越从怀里摸出一本账本,薄薄的一本,递给今上,“这是我去了户部这几年的账册,你也看看,如今啊,国库已经不能承担宫眷们额外的开销了。不然,其他事都办不了了,江南的水渠已经挖了一半了,西大营的铠甲要换,水师的楼船战舰是大头,不敢消减,消减了前几年的工夫白费了......”江南的水渠必须要修的,西大营是今上的地盘,个中种种今上他自己十分清楚,南方有个茜香国,也是女主当家,然而一直桀骜不驯,水师一直想要在海上和他们打上一场,这是大事中的大事,不敢不放在心上。今上看了一遍账册,“好孩子朕知道了,如今你婶娘病着,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等她好起来了,势必会收拾一下后宫的。如今,你祖父那边按惯例吧,朕这边,朕还有些银子,先支撑一两个月,等国库再进账再说吧。”司徒越收回账册,“婶娘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是风寒吗?怎么如今反而添了几样症候呢。”“哎呀,是她妹子家的事儿,朕就知道是被气的了,如今朕忙了起来,也没空听她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说到底啊,这和承岳有点牵连,她妹子家的女儿想要送入东宫,你婶娘不愿意,本就是病着,谁知道这事惊动了她母亲,入宫来做说客,说了一通话,就病了。这种事,朕该怎么做呢?只能看着了,替你婶娘出气,势必是要把她娘家人治罪,不出气吧,她如今躺在中宫,只能让她自己想开了。”这些事和司徒越没什么关系,司徒越只当是家务事听听完事,叔侄两个说了一会话,司徒越往西苑去给上皇请安,被留下来吃了一顿饭。吃过饭,陪着上皇修建花枝。上皇给一盆茉莉在浇水,一碗水倒下去,看着太监把花盆搬到走廊上晒着,十分随意的说,“朕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家的姑娘规矩不好,就是皇后让她进了宫,朕也让你祖母给挡回去。那姑娘自己喊着不愿意给人做小老婆,还说什么反对包办婚姻,要嫁给一个清贵的举子,乱七八糟的,郁嫔还说她是吃饱了撑的。朕倒是觉得那个姑娘有点意思,但是给朕的孙子当侧妃这事还是算了吧,听人来报,说那个姑娘有的时候疯疯癫癫的,一个人唱着小曲,什么情啊爱啊的,朕都羞于说出口,也不说给你听了。听说你今天早上也说了些不入耳的话?”司徒越眼珠子一转,“您说的是我说人家屁股上面有黑胎记是吗?”“你啊。”上皇很铁不成钢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去,给祖父把那盆猫眼给搬来,晒一小会就行了,这个娇贵不能和茉莉一样晒一天。”说是猫眼,就是叶片上有一些深深浅浅的斑点,司徒越把衣袍的裙摆塞在裤腰的玉带里,力气比太监还要大,来来回回搬了几次,帮皇帝把花盆放好了。“我给您放这儿了,我该回去了,看看天色该是中午了,您也回去吃饭吧。”上皇很傲娇的表示了你要是这会子走,你个小兔崽子以后别来,司徒越又陪着吃了一顿午饭。然后歪在皇帝的罗汉塌上又睡了午觉,回到户部衙门的时候,户部已经点灯了,小吏们每个人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牛油蜡烛灯,上面的蜡烛有成人小臂那么粗,屋子里亮如白昼。户部的厢房里,算盘霹雳巴拉的响个不停,司徒越把从今上哪儿得来的纸放在桌子上,让户部的人找人做一块石碑,把内容写在上面,打磨好了放在户部大门门口的位置,告诫众人,“如果是户部的库银,不允许借出去一性半点,别管是谁,就是上皇来了,也概不外借。”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同事们一起去吃火锅了,我这么胖是有原因的啊。第57章忙忙碌碌的过了春天, 司徒越眼看夏粮已经收到大仓,腾出手来整顿吏部,先是颁发了三年考核的标准,若情节严重的, 不仅革职还要追责。具体的细节已经发下, 这次的考核只要是针对的是不作为和贪墨的官员。意义在于把那些不作为的官员剥离出朝廷, 减少冗余官员人数,真正意义上的每个人都有活干。作为靶子的就是随着今上登基以来各种蹦跶的后宫家眷, 其中,一直自我觉得低调实际上各种高调的贾政先是进了司徒越的视线里, 贾元春作为当年的侧妃, 进了宫封作贾妃,位份挺高的,究其原因,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为人知情识趣, 无论是诗歌唱和还是听戏辨曲, 她都能跟今上有共同语言, 今上待她也是极有耐心,贾妃成了妃子,眼看着皇后日日缠绵病榻, 贾家那种后妃命的论调再次蹦出来,贾政的意识里自己女儿也是要做皇后的,整日摆着国戚的谱儿, 在工部走路都是一摇三晃的。司徒越不知道贾家人的心理变化,这日无事,她难得的休沐,带着乔乔去了秦家, 车架到了宁荣街,秦家开了大门把车架迎入,秦钟在前面接着,司徒越看他虽有些唯唯诺诺,然而也算是知道了人间财米油盐,说话做事带着几分成熟,也就给了他一个好脸色。秦邦业的老态彻底显露了出来,在正堂上陪着说了一刻钟的话已经撑不下去了,司徒越就让他回去休息,“咱们也是至亲,何必如此客气,我带着乔乔来也是认认门的意思,你回去歇着吧。”老管家身体还好,扶着秦邦业回去了,司徒越抱着女儿和秦钟一起到了后院正堂,秦夫人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这是郡主吗?老身先给郡主请安。”秦钟的媳妇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已经快三岁了,带着乔乔去园子里玩去了,司徒越坐在上位和秦夫人说话。“您回来了正好,有事要您拿主意呢,这些天各路的官儿来送礼,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求求情,咱家都是布衣,哪能给官儿们求情,我做主都拒了,只是,对面的邻居贾家可不容易拒了。”司徒越先是点头,秦夫人对什么事儿都能拎的清,她不担心秦夫人有一天变得和甄太君一样,贪得无厌又处处媚上。“贾家又怎么了?”“贾家的大姑娘是宫里的娘娘,这事您知道吧?”司徒越点点头,这事她知道的太清楚了,而且最近贾元春正开始装贤惠呢,日日去皇后宫中侍药,管理低级的宫妃端着一副正妻范儿,先不说别人,太子妃贾氏已经恶心死了,两个人都姓贾,太子妃那支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贾元春的祖宗是南边迁过来的,没一文钱的关系,开始的时候荣国府闹着要和人家连宗,如今,荣国府又看不上太子妃的娘家了,贾元春对着太子妃端着一副婆婆的架子,先不说其他的,皇后还没死呢,太子妃暂时咬牙忍着。“怎么了?自古以来,后宫管不了前朝,贾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这事啊没敢让老爷知道,咱们家的园子建的好,如今养护的也精心,谁知啊,人家在阁楼上看到了咱们园子,赞了好要来看看,邻居们串个门也正常,哪怕就是当日因着钟儿的事儿,出面的是宁国府,也不能把两家当做一家来对待,来了,咱们也招代着,只是,对面荣国府的二太太的妹子嫁入了薛家,我们称作薛太太的,寡居金陵,如今带着一双儿女投奔上京了,那家的哥儿看上了咱们园子,说是要借来宴客,要给银子,一日多少两,咱家当时您顶门立户的那会,家里就有些铺子庄子作家底,如今这几年节俭着攒了下来,也没大钱也不缺银子,咱们就婉拒了,谁知道,第二天那荣国府就拿出了他们二老爷的帖子来,话里话外说了好一通关于娘娘的话来,有点以势压人的意思。没奈何我就应下了,再想不到,那薛家的人领一些窑姐和公子哥儿上门,家里下人来报,是各种的不堪,哎呀,我就生气,等他们走了把用具都扔了,打了几桶水去洗地。没过几日,那薛家的哥儿还要借园子,我就不借,交恶了荣国府,对门的仆妇指着咱们大门骂了一通。”秦夫人哭了出来,司徒越也没法理解对门这街坊到底是个什么心理。而秦钟眼巴巴的等着拿主意。“我忍不下这口气打了回去,荣国府说那是婆子自作主张,那家的老太太当着我的面让人打了那婆子三十个嘴巴子。过了几日,我听得下人们说,那家的二太太和薛太太找了个由头赏了那婆子二十两银子。”秦夫人气的用帕子抹了两下眼睛,“您说说这是不是欺负人。”司徒越自好好言相劝,秦钟也来说了几句贴心的话,时间到了午间,司徒越和秦钟去前面吃饭,乔乔坐在秦夫人的怀里吃了些辅食睡午觉了。司徒越喝了几杯酒,歪头斜眼的看着秦钟,“人家都欺负上门了,你作为家中顶梁柱,连个主意都没有,以后怎么教养你儿子。”秦钟可怜巴巴的,“我陪着太太去理论了,咱们证据不足,那贾家把事儿推到婆子身上,咱们也不能去和一个婆子计较。”司徒越冷笑一声,“这种后院娘们的手段,咱们自然是不能计较,今儿我做哥哥的就交给你男人的手段,晚上你找个由头溜出来,要是有人跟着,你就带着秦方,去小镜子胡同北边第三家敲门,哥哥带着你见见世面。”秦钟心理忐忑不安的陪着司徒越说了一下午的话,眼看着日头西下,司徒越抱着乔乔回了王府。晚上陪着赵氏和乔乔吃了一顿大餐,告知赵氏今儿不必安排人往前院送汤水,他今日和几名属官有约,相约着去赏月呢。赵氏看着东边的月牙,就信了她的鬼话。入夜了一个时辰,秦钟带着秦方徘徊了几回没有鼓起勇气来敲门,谁知大门突然打开,一个黑衣人从里面出来,提着两个人的后衣领把人提了进去。司徒越一身夜行衣坐在正中,头上用一块黑布巾裹了起来,衣服利落,打着绑腿,此刻翘着二郎腿看着秦钟两个人。对左右站着的蒙面黑衣人说“带他们换一身行头,今儿咱们做一会惩恶扬善的游侠儿,带着这两个菜鸟入江湖一趟,知道什么叫做快意恩仇。”两个大汉出列,提着两个人去换了衣服,秦钟过了一刻钟哭哭啼啼的回来了,委委屈屈的站在司徒越身边,“咱们......咱们干吗去?”司徒越示意他坐下,“自然是给太太出气,你不懂,钟弟,荣国府的宝贝蛋是贾宝玉,你哭什么,我又不去杀了他,动了贾宝玉贾妃能疯了。薛家的宝贝蛋是薛蟠,咱们今晚上就去找薛蟠的麻烦。明儿给贾宝玉一个教训。让他们的亲娘生出一番惊吓来,再不会每日想着如何算计了。这是最基础的雕虫小技,是贩夫走卒最常用的报复手段,你要是学会了也就行了,再高级的你学不会也没地方施展。后院的女人有她们的办法,咱们有咱们的办法。”过了一会,院子里有几声猫狗的叫声,司徒越往头上套了一个黑色的布袋,系在脖子上,再用一个黑色的布巾蒙面,戴上了一个十分凶恶的面具,瓮声瓮气的说“谁都有几个马甲,我这个就你知道。”秦钟不知道马甲的意思,呆呆的被人蒙上布巾,拽着衣服,踉踉跄跄的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