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撸着墨丸,一边啃着苹果,听着东绯说的眉飞色舞。你是不知道,那赌局已经叫到一千五百两了,啧啧,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叶久咔嚓咬下一口,瞟了他一眼,别告诉我攒局的那人是你。东绯双手揣着袖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笑,这不最近手头紧嘛,我也是替公子攒钱呢。叶久无情哼了一声,我一个酒楼都在你手上,你还手头紧??东绯一听瞪大了眼,公子,你当城郊庄子里的人都是只吸气,不吃饭啊!五六十号子人呢,吃喝拉撒不都要钱呐!你看停停停,绯哥,打住。叶久看他扒拉着就要细数账目,连忙制止。这东绯哪哪都好,就是财迷,比自己还财迷!!都从自己手里挖走了三成股份,还在这里哭穷,呸。她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想了想,又叹口气,如今这水搅的越浑越好,越乱对陛下就越有利,看来陛下也深谙此理。东绯点了点头,是啊,这两日明里暗里多了不少人讨论这事,矛头直指两位王爷。叶久无奈的趴在墨丸软软的毛上,墨丸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脑袋落了回去。舆论拥护谁,谁就有发言权。不等东绯问,叶久又问道:现在城里还有什么消息?东绯细细想过,便道:这次朝堂一番搅动,京中的官家皆不敢随意乱动,都夹着尾巴做人,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连忙道:不过要说好玩的还是有的,比如说相爷夫人因为相爷降了级,气得买了好几罐上好的茶叶,相爷也是无可奈何。叶久一听嗤嗤发笑,没想到铁骨铮铮的娄丞相,竟然还是个惧内的老头儿。对了,还有一些风花场上的事。叶久看了他一眼,什么事?公子还记得上回说的刑部侍郎家的公子?叶久点点头,和礼部尚书的儿子争那云什么姑娘那个。东绯拍了下手,就是那个!他又接着说,好像是云宛姑娘想讨一把焦尾琴,奈何没有好的琴师,这俩人都挤破头在京中搜寻制琴的匠人,只是依旧不合云宛姑娘的心意,可愁坏了。叶久脸都皱巴到了一起,云姑娘这人气,我慕了。东绯:啊?叶久摇了摇头,忽得想起什么,上回做紫斑竹笛的那位师傅,如今还在庄上吗?东绯不知道叶久为何会问起这个,纳闷道:在啊,老师傅在燕州没有田地,租的店铺也被主家收回去了卖了,就一直留在咱庄子里,怎么了?叶久眯着眼想了想,老师傅做的笛子贤王都赞赏有加,你说,要是做个琴的话东绯一脸怪异,看了看门外,小声道:公子,您都是有妻室、有地位之人,堂而皇之抢云宛姑娘,不太好吧。叶久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哪去了,你且给老师傅送去上好的材料,让他把琴做出来就是,我自有用处。东绯哦了一声,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指着外面道:那个公子,小渊都在外面练了一整日剑了,您要不管管?叶久有点懵,南渊?他练什么剑?东绯耸耸肩,那小子觉得昨晚被人迷晕看守不力,罚自己在院门口练剑呢。他说罢低下头,心疼的捏起兰花指,拨弄着自己袖管,嘟囔道:好家伙,进来的时候差点给我刮花了新袍子,还好我跑得快。叶久无奈一笑,她也不好说是皇帝跑他们家逛街来了,只得道:我记得庄子里有群小孩子,叫南渊过去教教他们,当是将功折罪。东绯一听乐了,好啊,正好凝儿妹妹也在那里,那我陪小渊走一趟。叶久:滚。东绯前脚刚走,祁韶安便端着饭菜进了门。聊完了?叶久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应声道:嗯,没什么大事。祁韶安也不细问什么,边把饭菜放在床前的小桌上,边说道:今早纡宁来过了。叶久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祁韶安无奈看着她,你想想自己今日几时醒的。叶久一时语塞,好像就午时?祁韶安摆好碗筷,顺手拉过了一个小板凳坐下,纡宁等了一个时辰你仍未醒,就先走了。叶久尴尬笑了下,这不好久没睡懒觉,放肆了嘛。祁韶安把桌子推到她的面前,先吃饭。叶久下不了床,祁韶安便想了个法子,在床边搭了个小榻桌,总也是两人能在一起吃饭。纡宁说过两日再来,左右也没什么急事。叶久点点头,顷刻被饭菜的香气吸引了:哇,好香啊。她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瞅着祁韶安手里的几碟菜肴,嘴角的笑意都好似被口水浸润了。祁韶安瞧着她馋嘴的模样,轻轻笑着,夹了一块鸡肉喂到了叶久嘴边。叶久一口咬住,顺便把手里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做个废人真好。祁韶安余光扫到她的小动作,唇角微微扬了一下,也不拆穿,索性又夹了一口青菜喂了过去。叶久顿了一下,又默默的拿起了筷子。祁韶安没忍住嗤笑出声,结果换来的是叶久委屈的目光。喵墨丸从叶久臂弯里钻出来,朝着面前的青菜嗅了嗅。叶久见它很感兴趣的样子,毫不犹豫的把大白菜让给了它。她才不要吃这劳什子菜帮子。墨丸闻了闻,夸张的舔了下鼻尖,一口叼了过来。叶久:???球哥!你是个肉食动物啊!叶久两手做爪子状,一脸痛心疾首:你的祖先是小脑斧啊!你难道忘了吗!!墨丸几口下了肚,丝毫不理会叶久老父亲般谆谆教诲,又一次盯向了盘中的清炒白菜。祁韶安见状也有些纳闷,她尝试着夹了块鱼伸过去,你要这个?墨丸黄澄澄的眼睛抬了一下,又继续对着白菜盯盯盯。这下祁韶安和叶久一个表情了。两人对视一眼,把一整盘白菜都递到了墨丸面前,果然见墨丸满足的喵呜一声。甚至还欣慰的伸出爪子,拍了拍祁韶安的手背。叶久&祁韶安:没救了,猫科动物的耻辱。叶久摇头叹息,专注的趴在床边啃起鸡腿,看着墨丸大快朵颐,好像比自己的鸡腿还香。韶儿,你有没有觉得,泥球儿这毛色越发的亮了。祁韶安抬头看了一眼,抿唇点头,确实,你瞧,牙口还好呢。叶久若有所思,嘶,没准是老掉牙了,咬不动肉也说不定。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满含怜爱的摸了摸墨丸的脑袋。放心吧,我会给你送终的。祁韶安筷子顿了一下,堪堪咽下白饭,不确定的道了一句:阿久,我好像看它翻了个白眼叶久瞅了瞅它,怪道:哪有,瞧这鼻子眼的多正常,韶儿你想太多了。祁韶安耸了耸肩,又加了根菜叶放到了叶久碗里,那吃饭吧。叶久:几乎是刚吃完,小厮就来报,萧栏枫来了。叶久趴在床上一点精神也没有,懒懒地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关注一下,我还是个病号啊祁韶安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好啊,那我替你回了他,可好?叶久嘟了嘟嘴,弱小可怜无助的抻着祁韶安的袖子,别了,要一个亲亲就能好。祁韶安眉眼弯弯,唇边漾着轻柔的笑,随后吻上了她的额头。这样呢。叶久不要脸的嘟起嘴,嗯嗯嗯。祁韶安低下头,叶久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唔唔唔!!叶久看着鼻尖下面突然多出来的一截鸡骨头,两眼差点成了斗鸡眼。渠饶阿(祁韶安)!!祁韶安端着碗筷欢快的跑走了,结果差一点撞到推门而入的萧栏枫。她顿时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心底却是把叶久狠狠骂了几遍。每每都是因为这家伙失了礼,简直不要太丢人了。她双颊闪过一丝红晕,颔首朝萧栏枫行了个礼,便侧身迈了出去。萧栏枫看着祁韶安头也没抬就快步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怔愣。这是叶久拔出嘴里的鸡翅膀,微微笑了下,我夫人。萧栏枫闻言眉头皱了皱,又追问道,你夫人是哪家千金?叶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喜欢听八卦?上次问青迟,这次问我,怎么,心怀不轨啊。萧栏枫闻言摸了摸头发,尴尬一笑,啊哈哈,就是看尊夫人气质卓绝,想必是京中哪家大户的千金吧。叶久扫了他一眼,嗯,我夫人姓叶,叶氏,老大一户人家,可大可大了。萧栏枫眉头紧皱了一瞬,随后又笑笑,哦哦叶家,哈哈,叶家叶久轻哼一声,说吧,找我什么事?萧栏枫一拍脑瓜子,连忙道:差点把正事忘了,今日边城送来八百里急报,说是北边塔尔族举兵来犯,已经拿下了水阙城。作者有话要说:叶久:我要亲亲,嘴那种。韶儿:我看你就像个嘴。叶久:???(壮汉疑惑)第196章 孙嬷嬷上线这是怎么回事,叶久一下皱紧了眉头,昨日殿上陛下还说塔尔族已退城百里,怎么又突然攻下一城了?萧栏枫轻叹了口气,塔尔族这次派来的首将善用兵,虚晃一枪,为的是让水阙城的守将放松警惕,再伺机攻城。叶久又问:那朝堂上可有办法?萧栏枫摇摇头:此事来得急,还未等到明日朝堂,陛下便着急召褚太尉、兵部尚书和我商议,最后定下抚勇将军挂帅,褚太尉家三子褚澎监军,待明日殿上请旨,便可出征。叶久闻言心头愁绪挥之不去,轻叹一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内忧外患之际,陛下怕是又要头疼了。叶久在床上躺了五日后,终于求动了祁韶安,勉强下地蹭出了房门。院子里,一只鹅毛大氅铺的软榻,叶久悠哉悠哉的侧躺在上面。祁韶坐在石桌旁,拨着手里的桑椹,随后挑了个又大又黑的,递了过去。叶久摆弄着面前几个物件,一边皱着眉,一边还不忘张嘴。祁韶安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问道:我瞧着你拿着这几样许久了,可琢磨出什么来了?叶久郁闷的摇了摇头,她面前的桌上摆着三件东西,贤王的湘妃竹扇,郑太妃的玉镯,还有一个,是那只被踏碎了的九连环。她总觉得这其中怪怪的。韶儿,自打我们进京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从最开始房卫宏遇害,以及户部尚书之子好赌成性,流民上京,到京兆府衙抓人,铁匠遭袭,酒楼查封,户部尚书倒台,后来还有宫中八公主的软筋散,以及最后贤王服毒自尽。这些事情零零散散,却好似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其中的那关键的一点,自己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叶久心里有些沉寂,到底有什么事,是自己还未知晓的。祁韶安闻言也皱了皱眉,她目光落在叶久手中的铁环上,总觉得有些熟悉。阿久,你手里拿的是叶久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这是只九连环,被踩坏了,瞧这样子也修不上了。叶久心底叹了口气,也不知楚笙丢了这玩意儿,又该是怎么样的伤心。祁韶安却是愣了一下,九连环?她伸手指了指屋里,那博古架上也有一只九连环,瞧这样子,倒是与你手里的有些相似。叶久吃了一惊,下意识撑起身来,甚至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伤口,什么?祁韶安连忙扶住她,点了点头,在最下边,我也是日前收拾时才瞧见的。叶久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那玩具架子是林时堇的,难道说这只九连环是这哥们送给八公主的??韶儿,快帮我拿来!祁韶安应声起身,叶久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变了形的铜环,心里完全平静不下来。祁韶安很快就回来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叶久,就是这个。叶久看到的第一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祁韶安手里的那只九连环,和楚笙的这个,根本一模一样!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是斑竹的材质,那分明就是自己院子里种的好吗!祁韶安看着叶久一脸怪异,有些纳闷,有什么不对吗?叶久伸手接过两手比对一下,哀叹一句,对,太对了祁韶安看着叶久一连串不正常的举动,眯了眯眼。你那九连环,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