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皱眉,边想边说:您看,他们虽是查到了沈家老板身上,可也没揪出埋牛肉的真凶不是?他们忙了半天,还是在最下面一层徘徊,幕后主使依旧咬不出来,不白费功夫吗。中年男子把纸条装好,笑着摇头:你怎么知他们抓不到把柄?他把小筒子递给南渊:加急送往京城。南渊眉头夹得更深: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中年男子眼里有些深邃:以防万一罢了。这天啊,说变就变,指不定哪天就换了模样。南渊拿着小筒子的手抖了一下,要变天了么。中年男子稍稍舒展了下身子,你刚才说到哪了?南渊抬头看他:叶久救不出来。中年男子好笑的摇摇头:你莫不是还记恨着人家?南渊闻言偷偷撅了噘嘴,没有说话。你不能因为拌了几句嘴就不依不饶,人家也不是刻意刁难,好了,等以后接触几日,你再评说看看。南渊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刁民就是刁民,接触再多还是刁民。中年男子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抚须一笑:这群孩子重情重义,若不帮上些许,倒是显得咱们小气了。南渊闻言抬头,就见面前的先生带着和煦的笑容,轻轻吐出:那就送个小礼物吧。小院。天色渐黑,家家户户已经燃起了烛火。韶安姑娘,刚才县衙来信,后日未时初刻堂审酒楼一案。薛璟宁皱着眉头,脸上并不是很好看。他接着说道:而且县衙已经提过沈沣,这老家伙还是矢口否认。宋初浔脸上也是有些凝重:现在就单说南阳村的栓子,也只能称作是片面之词,他陆成大可以不认账。祁韶安手撑着桌面,眼底的青色在白皙的脸蛋上尤为明显,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陆成背后之人咬不出来,最后沈沣顶多一个打击报复的罪名,牛肉的后果还是推不掉。是啊,所以问题就是怎样才能掐住沈沣的七寸,让他能乖乖松口。宋初浔长叹一声,仰头向后倒去,这也太烧脑了吧却不料,落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她仰起头,正对上一双温柔又含着戏谑的眸子。薛纡宁低着头看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眉毛轻挑。她大袖轻轻一动,两根微热的手指就捏住了怀里这人的耳尖。宋初浔眨眨眼怔愣了一下,在感受到耳朵上酥酥麻麻的触感后,蹭一下直起身子。那两只精巧的耳朵,像着了火一般,通红一片。薛璟宁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人的异样。而旁侧的祁韶安,抬起眼眸,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又接着把玩起手里的银球。想那日,那人也是如此她晃了晃脑袋,强制自己摒除杂念,只剩最后一日,该从哪里下手呢。屋子里谁也没说话,一时间很是安静。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喊叫,祁韶安听出来,是千云的声音。她连忙起身奔出房门,只见蒙黑的小院里,千云提着灯笼,颤颤巍巍指着面前一团东西。薛璟宁紧跟出来,越过众人走上前去。只见院子中间扔着一只□□袋,麻袋开了个口,隐约是个形状。薛璟宁拿过千云的灯笼,往前一照,登时也被吓了一跳。沈福生??他伸着脖子,呆头鹅一般看向屋前的几人,脸色很是好看。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沈福生这龟孙会被人药晕了打包丢进叶子的小院啊!谁啊可以这么皮??烛火摇曳,夜色迷人。然而四个脑袋同款姿势盯着眼前的物件。宋初浔支着下巴的手都酸了,她眼里有一丝钦佩:被丢进来都醒不了,请问他是猪吗?薛璟宁点点头:八成是头死猪。薛纡宁换了个姿势,皱了皱眉:你们说,谁把此人送来的?祁韶安摇头:最重要是目的。突然一阵敲门声,来人是小黑。只见他拿着一个信封快步走近,递了过来:小姐,院子里发现了这个,像是和麻袋一起的。祁韶安有些纳闷,伸手打开,一张纸上很简洁,就两个字:七寸。七寸?宋初浔一头雾水,什么鬼?薛纡宁确是眯起了眼睛,思索了一瞬,忽得展颜而笑:不知是何人,竟是给了如此一份大礼。祁韶安点点头,脸上的愁容却是淡了许多,她微微一笑:看来兄长竟还有贵人相助。薛璟宁和宋初浔二脸懵逼,对视一眼,在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样呆滞后,突然就不担心了。看来不只自己蠢,放心了放心了。璟儿,去摸摸他身上可有什么独特的物件。薛璟宁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这个福囊算吗?他翻了一个遍,就翻出这个玩意,他转头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东西确实总见他戴着,也不知道算不算特殊的物件。薛纡宁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点点头,递给了祁韶安:韶安,能仿出来吗?祁韶安仔细看了两遍,慎重的答道:九成。好。薛纡宁又转头吩咐薛璟宁:璟儿,明日安排牢头,让她看了一下,没在犹豫:让韶安进去。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我剧情终于要走完了!!不用猜了,明天放糖,后天放人!啊啊啊喜大普奔!~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hippocrates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朝十步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3章 等你回家大牢内。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总也飞不高~~一声接着一声鬼哭狼嚎从尽头传来,狱卒终于忍不了了,抄起鞭子冲了过去。啪你再唱一句,老子活剥了你!什么鬼调子,炸得他脑袋里开花。叶久背着的身子一顿,转头瑟缩了一下。我我无聊嘛狱卒一听这话,瞪着眼又扬了扬鞭子,嘿!你再敢鬼叫老子给你大刑伺候!见叶久一副惧怕的模样,狱卒这才满意的回去了。春生,你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弄出去啊,一天天的快烦死了!狱卒把鞭子往旁边一丢,气道。赤衣狱卒闻言侧了半个脑袋,道了句:快了,明日开堂。狱卒一听登时乐了,真的?他差点喜极而泣,这里面那家伙一点身为重罪犯人的自觉都没有,不是嫌吃得不好了,就是嫌晚上睡冷了,一天到晚都不消停,要不是这他这牢房够硬,指不定早都给他凿出个洞来。他好想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啊。可偏偏上面还交代,这人不能动,他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要是这人再不走,他就真要被这小兔崽子气得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甲字号有人探监。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传唤,狱卒怔愣了一下,僵硬转头:春生,这是第几个了?赤衣狱卒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第三个。狱卒顿时破口大骂:他娘的当这里是他家?走亲戚呢!!此时一个牢头模样的人推门进来,斜睨了他一眼:你有意见?狱卒一缩脑袋:没没意见怎么还惊动牢头了呢,险些酿成大祸。他连忙让出路来,这才发现,牢头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女子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曲裾衣裙,雪白的束带系在腰间,两条尾带随意飘在身后,女子迈下台阶,狱卒才看清她的脸。面纱未遮住的地方,粉黛柳眉,精致五官,一双晶透的眸子似是含着盈盈秋水,沉寂而暗伤。女子匆匆而过,沿着昏暗的走廊走过去。狱卒有些怔愣,呆呆的转头看向赤衣狱卒: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祁韶安踏着缓慢的步子往里走,余光扫过每一间牢屋,每走一步,每看一眼,心跳都会跟着快上一分。云城到底还是相对太平,牢房里面大多是空空的。是以,她走过了几乎半程,都没见几个人影。侧目,不是。再侧目,依旧不是。祁韶安手里拿着的食盒越发的抖动,两手捏的发白。终于,快走到尽头时,她听到了一道低沉却又熟悉的声音。就算全世界离开你,还有一个我来陪,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祁韶安停下了脚步,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她也不知怎么得,慌乱不已的内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她那不似男子一般粗犷,也不似姑娘家娇羞的嗓音,如山间的清泉一般,叮叮咚咚淌进了自己的心田。干涸之土,如沐甘霖,宛若新生。她站在最后一间牢房的围挡之前,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就在隔壁牢房里的大叔快要以为眼前仙子一般的姑娘难不成是来看望自己的时候,仙女抬脚走了。隔壁大叔: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叶久。一道熟悉又不带什么温度的声音传来,叶久把玩着破碗,手上一顿,随后又接着丢着玩了起来。她心底嗤笑一声,一个人呆久了真的会抑郁啊,这都有幻觉了。叶久。那道声音又一次响起,叶久霎时抬起头来。粗重的牢门外面,一道蓝色的倩影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熟悉的蓝衫,熟悉的面纱,熟悉的脸咣当破碗终于挣脱了魔爪,释放了天性。韶安?祁韶安没有答话,一双眸子含着星光,静静地看着牢房里的那人。不似那日阳光下如浴佛光的少年,此时的她侧躺在石床上,一手撑着头,那鸡窝一样的脑袋还扎了几根破草。怎么那么像隔壁小六子调皮摔跤了凄惨模样。祁韶安唇角的笑意更浓,鼻子不由得酸涩起来。视线交汇,相视凝望,谁都没有开口。后赶来的狱卒看到刚才的姑娘乖乖的站在房门口,便放下心来,不紧不慢的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最多一刻,自觉点啊。狱卒没好气的嗤了一句,扭头走了。叶久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的张着嘴,手还是掐着碗的形状。祁韶安掩下情绪,轻步迈了进来,把食盒放在地上,遂朝叶久伸出了手,微微一笑:不饿吗?叶久看她眉角弯弯,眼眸里映着天窗射进来的光芒,心头好像被什么小脑斧抓挠了一通。那只朝自己伸来的纤纤玉手,就像某个名场面,某女n号手持魔法杖,面带微笑,身后一圈巨大光环,开口自带延音回响:曙光女神的救赎!叶久眼角濡染了一丝泪意,她痴笑了两声,把手递了过去:饿,饿死了。两手相叠,冷热交错。祁韶安拉起她后,便转身打开食盒,把里面的碗拿了出来,端给了叶久。叶久怔愣了一下,伸手接过,一碗清亮的面条,散发着浓郁而又熟悉的香气。她端着面碗,用力吸了几口。红烧肉算什么,叫花鸡又算什么,有这面香吗!有吗??没有!愣着做什么,不是饿了吗。祁韶安眉眼弯弯,嘴角噙了笑意,屈膝坐到了她的旁边。叶久闻言猛点头,抄起筷子,夹了一大口,就往嘴里塞。我没放盐。面碗一抖,差点把汤撒出来。叶久幽幽地抬起眸子,看着祁韶安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委屈。不就说了盐搁多了嘛,至于吗你!她低头盯着手里看似香喷喷的面条,吞了吞口水。无盐之面,难以下咽。太狠了。叶久最终一咬牙,把面条送进了嘴里。不就是没盐吗,齁死人的菜都吃了还怕这个??她用力咀嚼了两下,却发觉,鼻腔舌尖,满满都是冲击味蕾的美味。这味道叶久呆愣了一下,面条都没咬断,就这么抬着头看着祁韶安。只见面前跪坐的女子扯下了面纱,唇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似红莲般绽了开。叶久好笑的摇摇头,怎么就忘了这丫头腹黑的属性。真是白长她好几岁。叶久笑着瞟了她一眼,埋头大快朵颐。祁韶安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大口吞咽的动作,眉目间是难以掩饰的温柔。不多会儿,碗底见空。叶久放下碗,满足的摸了摸肚子,眼前却突然多了一个紫红色的东西。她定眼一看,是个荷包样子的东西。她伸手接过,有些疑惑地问道: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