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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攻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1)

林维桢没接话,点点头,就看见何清迈开步子朝楼梯走去。一天考下来,林维桢浑身都快要散架了,最后一门结束,他让同考场的韩婧帮忙给班主任请个假,便径直回宿舍躺在了床上。何清回班里等了好长时间,林维桢的位子还是空的。他心里有些乱,略一抬头,忽然看见韩婧在教室门口,和班主任说着什么。等韩婧回来,蒋海莹已经耐不住性子问了起来。韩婧满面愁容:“老林发烧了,估计今晚就不回教室了。”何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围嘈杂声顿时停止,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威严道:“保送选拔考试已经结束,大家都收收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同学们纷纷噤声,乖巧地像缩头鹌鹑。不过等班主任一走,整个教室又乱成一片,大部分人都没了看书的心思,三三两两地讨论起保送考题来。谁不想要一个提前进名校的机会呢。“你看吴凡,好像考的挺好的,”蒋海莹小声跟韩婧咬耳朵,“他要是能去全国排名前五的大学,就算是小语种,大概也会走吧?”吴凡平时成绩差不多在前二十,按这个趋势,即便慢慢进步,高考上前五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韩婧感叹:“不知道啊,不过……何神就算能去top2,他也会放弃保送资格吧。”蒋海莹笑道:“何神放在哪儿都是极端数据,他高考发挥正常也能top2。话说回来,能放弃快一年的长假,踏踏实实高考,还要担着高考的风险,确实挺难的。”不管之前有没有保送的心思,现下每个人都在重新盘算,倘若天上掉下一个礼物,要不要捡起来。也不知道里面是馅饼,还是潘多拉魔盒。整个晚上,只有何清一个人反反复复想着:“他怎么样了?”宿舍黑着灯,林维桢裹在被子里,没睡着。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忽然特别、特别想自己的父母。林维桢的父母都是援疆老师。许盈一直不太满意自己的姐夫,总觉得姐姐可以嫁给更有钱、更有地位的男人。但林父林母琴瑟和鸣,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偶尔感怀,从林维桢眼里,还是能看到他父母的影子。一样理想主义,流露着和世俗有些格格不入的光亮。“王国克生,维周之桢。维桢,这就是你名字的由来,‘桢’,刚木也,桢臣,就是栋梁之臣。”“爸爸最喜欢张载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多少文人的理想啊。”希望你长成国家的栋梁。希望你,永远坚持理想。林维桢翻了个身,等睡着的时候,枕头已经有些湿了。一中的老师效率极高,不管大考小考,三天之内必评完卷子。七点钟,新闻联播的声音也压不过班里的吵嚷。成绩条挨个儿发到学生手里,韩婧走到林维桢面前,没忍住手抖了一下。林维桢嘴唇发白,病还没好全,勉强抬眼朝她笑了笑。韩婧站在讲台上说:“保送选拔成绩出来了,高老师今晚在年级组有事情,让我跟大家说一声。这个成绩先按理综排名,分数线是两百一十三,过了线的同学,再把语数外加权排出名次……”“所以,理综没有过线的同学,没有保送资格。”韩婧话音刚落,班里瞬间炸成一锅粥。理综过线的人立刻暗戳戳估摸起语数外排名,本来就对保送不抱希望的人长叹一声,索性八卦同组的成绩去。林维桢在一众嘈杂声中显得格外安静。但他表面的波澜不惊只停留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站起来,往教室外走去。何清朝旁边桌子瞥了一眼,林维桢的成绩条那一栏,理综写着两百一十一。蒋海莹还在和韩婧对分数:“我竟然过线了!我过线了!不过你看我这个语数外,别说985了,排到我都十万八千里外了……哎,何神你……”何清推开凳子,在一众好奇的眼神里,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 第 14 章==============================玻璃房往里走,有一个露天小隔间,一些杂物堆在墙角,鲜有人来。林维桢单手推开门,还没关上,就被何清伸手抵住了。林维桢略一顿,往旁边侧了一下,何清跟着进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尚未黑尽,但学校的每间屋子都亮起了灯,星星般地点缀在夜色里。晚风吹来,透着些仲秋的凉意。林维桢笑了下:“你怎么出来了。”何清不会安慰人,脑子一热,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真的站在面前,忽然又觉得,也许对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另一面。不那么亮,却很真实。“绝对的实力下,所有的运气因素都不值一提,”林维桢道,“你说的对。实力不够,没什么可抱怨的。”何清静静地看着对方,觉得他比刚开学瘦了一些,站在风里,一吹就能倒似的。可运气是很重要,很多年后,吴凡依然会觉得自己是靠老天眷顾,才去了高考远远够不到的985,他在外院转了商科,顺风顺水,母校给他的是别人求不来的机遇。何清没想到用来自我鼓励的话会让林维桢放在心上,欲言又止好几回,忽然往前迈了几步。一股温热的气息传来,林维桢怔了片刻,回神之后,身上已经多了一件夹克外套。“穿太少了,”何清退了两步,道,“病还没好,别加重。”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露天隔间,像是在逃离什么似的。林维桢捏了捏耷拉下来的衣角,一时间哑然失笑。是何清的味道,令人心安的味道。林维桢的思绪莫名往更远处飘去,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妥协的?向长辈的建议妥协,向周遭的看法妥协。明明还有搏一把的权力,偏要妄自菲薄,做个平庸的、所谓的好学生。这样的话,以后是不能与何清并肩的吧。林维桢暗想。“老林你去哪儿啦,”蒋海莹看着晚自习放学才重新出现的林维桢,“你还好吧?”林维桢手上拿着何清的外套,忽然有点舍不得还。“吹吹风,”林维桢轻描淡写,“没事儿,谁还没考砸过呢。”把全组作业交到讲台上的何清走回座位,看见林维桢拿着橡皮,把桌子上的倒计时改回了高考版本。未来一个月的日子并不好过,保送组每天都有负责人站在班门口叫人,随着理科班放弃的人越来越多,名额也越来越后移,还轮上了完全没抱希望的蒋海莹。蒋海莹拿着保送志愿表回到位子上,看见林维桢,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蒋海莹思虑再三,觉得自己实在不是学小语种的料,还是勾上了放弃一栏。林维桢最近像看透世事一般,也许是被打击惯了,听到一个个同学入围的消息,除了祝福,似乎也掀不起别的情绪。上个月保持的习惯延续至今,只是bbc的新闻换成了化学知识点汇总。但何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林维桢说不上是何清不一样,还是自己觉得何清与从前不一样。何清不爱笑,偶尔朝自己笑一下,林维桢心里便有些异样的感觉。异样归异样,但挺令人开心的。保送落幕,一中成绩斐然,很快便为着下一届招生大张旗鼓做起了宣传。但外界的喧嚣与高三生再无瓜葛,伏案埋首、奋笔疾书永远是主旋律。“高三是最难得、全心全意奋斗的一段日子,”周五最后一节课,班主任照例做起了思想动员,“有父母和学校为你们做好后备,不必操心琐事。大家要专心顾好自己的学业,一年后,甚至很多年后,想起高三,希望我们班每个同学都没有遗憾。”班主任环视一周,看着班里的几个空座位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保送的同学已经离校,等下班长协调一下,换一下新的座位。”林维桢突然停笔,往大屏幕看去。他旁边的名字……不是何清了。————法语三班门口。李修远晃了晃手里的票:“真的愿意卖给我啊?连号,前排,不好抢吧?”林维桢双手插兜,笑道:“不要拿来,好多人排队买呢。”李修远赶紧把票挡在身后:“要,当然要了,没见过这么有良心的票贩子,居然原价给我!大恩大德我记下了,就是有点儿好奇,你本来打算跟谁去看的?被鸽啦?”“也不算被鸽,”林维桢靠在墙上,叹了口气,“我没跟他说买好票了,就问了一句有没有空,人家说没空,要考试,我还能说什么。”李修远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林维桢,你看看你,大好条件摆在这儿,你约人还能失败?当然是直接把票拍照发过去了!”林维桢笑了:“行,下次。我要是不笨,你哪儿来的机会去看剧。”西班牙语精读老师从拐角经过,好奇地看了眼自己的课代表李修远。“到点了我撤了,”李修远挥手道,“下次帮你抢演唱会的票!”说罢,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林维桢回到座位上,迎面看见朱悦酸溜溜的表情:“要不是我最近囊中羞涩,李修远肯定抢不过我。不过老林,什么工作能让你放弃百老汇大戏wicked啊!”wicked,中文名魔法坏女巫,是霍兹曼的音乐剧代表作。这周末s城的演出是wicked团队来中国巡演的第一站,林维桢回想起自己大半夜定闹钟抢票的样子,莫名有些心酸。但没有何清的现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反正看过录像版了,”林维桢自我安慰道,“下次有机会吧。”朱悦还在一旁说着大实话:“录像和live是两码事,音乐剧就是得看现场……”林维桢抬手回了几个群聊的消息,下意识地点进跟何清的对话框。上一条还是他两个小时前的回复:“我下周一考试,周末得复习。”林维桢越看越不舒服,脑海中莫名回荡起李修远的话:“林维桢,你看看你,大好条件……”林维桢闭了闭眼,决定豁出去了。另一边的何清正端着一杯咖啡,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他掏出震动的手机,点开一看——林维桢:“音乐剧是晚上的,我中午也有事儿在市区吃饭。”何清心道:“他怎么这么多饭要在市区吃,坐地铁累不累……”林维桢很快发来了下一条:“下午我跟你去学习吧。”何清:“……”他竟无法拒绝。周六上午,林维桢背着电脑,带着课本,挤上了进城的地铁。两人约在一家星巴克,是何清自己挑的地方,要是让林维桢挑,估计能直接定在枫华校区图书馆。何清特意去查了查去文化广场看音乐剧的地铁线,定了个折中的位置。一点半左右,何清在星巴克靠窗的位子看到了如约而至的林维桢。林维桢戴着一副防蓝光眼镜,简简单单的黑框中和了跃动的少年感,平添几分稳重。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写满了法语的word文档,混着密密麻麻的修订符号。“来啦,”林维桢朝吧台看去,“我还没点咖啡,一起吧。”何清对着菜单看了好一会儿,等林维桢的咖啡都拿到手了,还没选好。林维桢走过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太过赏心悦目,连吧台后的咖啡师都忍不住多瞥了几眼。何清平时买咖啡大多用作提神,买了就走,干脆利落。但这家位于市中心的星巴克主打顾客体验,不同等级的咖啡师还穿着不同颜色的围裙,手冲器具摆成一排,令人眼花缭乱。何清思虑再三,道:“要一杯和你一样的。”林维桢笑的酒窝都能盛上咖啡了。“不是专业咖啡品鉴师,其实很难区分出来这些豆子种类和烘焙方法,”林维桢回到位子上喝了一口,“都是图个乐子。”何清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以前是不是发过在咖啡店工作的照片?”林维桢:“嗯,学校附近的小店,去做过一个学期兼职。做的多了,现在看见一杯饮料都会条件反射想想配方,估计跟你看见小白鼠马上透视出骨骼结构一样。”何清差点儿呛着,举杯问道:“那我这杯是什么配方?”林维桢给他递了张面巾纸,接道:“拿铁啊,就是最简单的,意式浓缩加牛奶。卡布奇诺跟拿铁的区别就是奶泡比例多一点,牛奶比例少一点,上面偶尔会洒肉桂粉。喜欢喝手冲的会区分下甜度酸度,花香果香之类的,可能还会研究咖啡豆是日晒处理还是湿刨处理。”何清听着听着笑了:“你大一都干什么去了,这些都懂。”林维桢笑了笑,甜蜜又心酸地回想道:“大一啊……”当然是一直在努力,为了有能追你的一天了。“大一沉醉在大城市纸醉金迷里,”林维桢眨眨眼,“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何医生,你努力一点啊,我要是能去打个地铺,看个剧就不用来回跑了。”---------------## 第 15 章==============================闹市的星巴克里,两人竟真的同在一张桌子开始了学习。林维桢要准备下周的课堂分享讲稿,介绍十九世纪法国文学流派。何清拿了本厚到能当砖头使的《外科学》,随便看几眼,全是密密麻麻的解剖图。谁都没有说话,杯子里的咖啡的高度一点点下降,书页翻动和打字的声音皆融在客人的交谈里。一瞬间林维桢仿佛回到了高三,回忆镀上时间的滤镜,显得有些虚幻,唯有学到的东西真实到发亮。一年前林维桢刚上大学,开学典礼那天,演讲的学生代表之一来自非洲,他在w大刚拿到博士学位,用流利的中文表达着对这片土地的深情。“我看着s城一天天变得伟大,”他说,“而我却没有一天天变得渺小。”有时候非母语者才能灵光一现,把看似平庸的一对反义词用的如此惊艳。s城有年轻人想要的一切,有闪闪发光的、可待的未来。s城有何清。何清合上书,看了看表:“音乐剧是七点半开始吧?”票贩子林维桢大言不惭:“嗯,七点半,这儿离文化广场挺近的,六点半出发就行。”何清点点头:“那还有一个小时,晚饭一起吃?”“好啊,”林维桢笑道,“再等我十分钟?我计时过一遍稿子。”何清:“我帮你计,顺便听一下。”林维桢:“啊?”何清调到手机计时界面,一抬眼,笑了:“不行啊?虽然听不懂,但听林老师说法语,挺享受的。”林维桢十分受用,心里轰隆隆炸了一大片烟花。胡老师管的严,大一的时候亲自给三班每个同学认认真真纠过音,林维桢的发音的确很正,非专业的人听起来能当成录音原声。“行,当然行,”林维桢把电脑转了个方向,让屏幕对着何清,“就从这儿开始计。”“la litterature franaise a connu son lot de talents au xixeme siecle.(法国文学界十九世纪人才辈出)”林维桢开口道,“le splendeur des chefs-d’uvres de flaubert, de hugo et de stendhal s’est trans/mis de generation en generation(福楼拜、雨果、司汤达都有传世代表作)……”林维桢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温柔,明亮,丝毫不带攻击性,何清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他喜欢的事情,他都能欣赏。何清喜欢听林维桢讲话。爱就是一起吃很多顿饭,一起说好多话。那个下午,听着一个个法国文豪的故事,看着眼前人神采飞扬地做了一场私人演讲,何清还不明白,自己吝啬的时间和本就不多的话,都分给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木桌、石凳常年累月浸在咖啡店的味道里,给两个少年也染上了咖啡的香气。一遍过完,林维桢觉得架构已经可以了,只要修改一点细节,他把电脑收回包里,跟何清一前一后出了星巴克。两人都带走了空杯子和吸管的塑料膜,店员去擦桌子的时候,发现这地方和没人用过一样一尘不染。同一条街上,走出一百米就有家馄饨店。何清怕林维桢赶不上音乐剧,索性带头进去,想着速战速决,什么都不耽误。何清:“音乐剧是两个半小时吧。”林维桢咽下一颗虾仁馄饨,擦了擦嘴:“嗯,加上中间休息,可能要再长一点。”何清低下头,似乎在算着什么。林维桢笑道:“考试重要啊,音乐剧时间是挺长的,这次不看也没事儿。听说下半年《猫》和《悲惨世界》这些团队都要来中国了,肯定有s城的场次,以后再约。”何清想了想,道:“这样你看完就十点半了,能赶上末班地铁吗?”林维桢:“……”好像是赶不上的。大一和同班同学来文化广场看音乐剧,几个人是拼了一辆车回的郊区,因为太过兴奋,叽叽喳喳了一路,司机都被吵的头晕。除了林维桢自己住,其他人都站在宿舍门口,被楼管骂了好一通。何清:“我继父……他最近来s城有事儿,还有我妹梁岚,你应该知道。”林维桢一愣,只听何清接道:“他就住枫华校区附近那个宾馆,给我留了一间,说要是出来住,能和梁岚一起吃个饭最好。”梁伟对顾晓燕很好,何清觉得这已经是重组家庭最大的幸福了。他还做不到喊梁伟一声“爸”,梁伟也不勉强,一直客客气气地相处。何清看了林维桢一眼,继续道:“我本来说考完试再去,但是……你要来不及回去,我跟梁岚打个电话,改成双人间,你跟我过去住一晚,明天再回w大。”文化广场。李修远和丁骏年顺着人流走到检票口时,场内已经响起了主题曲,令人心潮澎湃。不少女孩子在两侧的立牌附近排队照相,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正有条不紊地维持秩序,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场盛大的晚宴。“你手机响了,”丁骏年提醒道,“好像响了好一阵呢。”李修远好奇道:“谁这个点儿找我?排队人太多了,我以为是别人的铃声。”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林维桢”三个大字。“喂!老李!你到了没!”“马上进场,”李修远听他语气焦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怎么了?”林维桢站在文化广场外,欲哭无泪:“快帮我拍个照发过来,能证明你在里面就行。快快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李修远:“啥?拍照?音乐剧不让拍照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电话那头林维桢听起来十分心累:“不是,你看有周边吗,没开始的舞台也可以,还有票也行。”李修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按着座位号找到地方,每个前排的位子都送了一个周边纸袋。丁骏年把纸袋拆开,扬了扬手道:“有赠送的海报。”林维桢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快快快,就它了!微信发我,大恩不言谢!”李修远莫名其妙地拍了一张海报,觉得自己十分做作。林维桢以迅雷之势下载原图,立刻发给了何清。“我到了,”他单手飞快地打字,“结束了给你打电话。”何清很快回了一个ok的手势。林维桢长舒一口气,在广场吹起了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 16 章==============================何清接到电话的时候,林维桢已经到枫华校区门口的全家便利店了。“到这么早啊,”何清在货架旁挑着三明治,“以为你要跟主演聊个天合个影,再多呆一会儿。”之前去看《罗密欧与朱丽叶》音乐剧,林维桢愣是用半半拉拉的法语混英语和罗密欧的演员聊了半个小时,最后美滋滋地拍了张合影,堪称大一高光时刻。林维桢没想到何清还记着这种细节:“咳……今天找演员合影的人太多了,要是排队,怕你等太久。”何清:“好看吗?”“好看,”林维桢干笑两声,脑子飞速转动,回忆起以前看的录像,“defying gravity那个唱段特别燃,as long as you’re mine也挺好听的,有空给你放。”好看,林维桢在心里感叹,当然好看了,文化广场风景绝佳,旁边的十字路口车水马龙,霓虹灯仿佛都在嘲讽他这个阴差阳错在外面游荡了快两个小时的小可怜。后来因为吹风太凉,林维桢只好腆着脸坐在大厅里,掏出电脑干起活来,假装在等里面的人。何清偏头道了声“好”,接着问:“你吃火腿煎蛋还是熏鸡沙拉?”林维桢反问:“你吃哪个?”何清扬了扬手里的火腿煎蛋三明治,林维桢果断道:“跟你一样。”何清没多想林维桢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拿了四个三明治和几盒牛奶,便去收银台结账了。从全家到宾馆还有一段路,十一点钟,学校附近难免冷清起来,偶尔有骑着单车往校门口赶的人。林维桢掏出手机,插进去耳机,递了一只给何清,眼见他手里提着袋子,心里一动:“站好,我给你戴。”何清闻言停步,本来也没多想。但被林维桢的手蹭到耳朵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痒。林维桢比他还紧张,他塞了几次,愣是没把耳机塞进去。两人离得太近,月光见证着不为人知的、加速的心跳。何清耐心地让他戴了好几回。林维桢做贼心虚,收回手赶紧把另一只给自己戴上,迅速转移话题,打开app放起歌来。同样的旋律流过白色的耳机线,同时触及两个人的心。音乐是这世上最奇妙、最治愈的事物之一,有时候还能给人不知名的勇气。夜色如水,林维桢忽然很想告诉身边的人。走了这么远,过了这么久,今天的我……能和你并肩向前吗?爱使人低入尘埃,诚然不假。林维桢也多次徘徊在f大附近,甚至走过这条路。叶生叶落,人来人往。还不够好,他时常想着,我还不够好。林维桢想起高三最后一次模考结束的时候,他刚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抬眼几乎能看见全班同学的背影。何清在中排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正静静地看着手里的试卷。那次何清考的并不算好,林维桢想去说些什么,又觉得太自我感动。就算他考的不理想,也比自己高出不少。林维桢自嘲地笑了笑。漫长、漫长的高三里,从心动到确认心动,林维桢用了半年。从此诗词描绘的人都有了具体的映像,所有的情歌都有了寄托,在人群中闪耀的人,只剩下一个。“何清……”“嗯?”一曲播完,两人也走到了目的地门口,何清轻轻摘下耳机,转头便看见林维桢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睛里像是藏了一林的浓雾。“何清!”一个更亮的声音传来。林维桢抬头,看见旋转玻璃门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朝何清招了招手,目光落在林维桢身上,夸张地“噢”了一声。“梁岚,”何清言简意赅,“我妹妹,一直喊我大名。”“都一样,”林维桢笑道,“张子轩也不喊哥。”何清一哂:“照你这么说,我们当哥当的都挺失败的。”林维桢低声道:“想让人喊哥啊,你说句好话,我叫你哥。”何清笑着瞥了他一眼。梁岚觉得自己快被闪瞎了——自从她知道何清要带朋友过来,就觉得什么郊区路远都是借口。林维桢上前跟梁岚打了招呼,对方双眼放光,弄的林维桢心里有点发毛。“叔叔呢?”何清问道。“应酬去了,”梁岚撇撇嘴,“估计后半夜才回来,不用管他。诺,房卡给你。我爸说不让我打扰你周一考试,等周一晚上再一起吃饭。”她又往林维桢的方向瞅了一眼,用手挡了下脸,悄悄道:“那他怎么就能打扰你考试啊?”林维桢不方便听他们兄妹俩说话,特意站的远了些,莫名想打喷嚏。宾馆大厅的玻璃门映出他的影子,影子后是何清淡定应对梁岚的画面。何清没正面回答:“你呢,这回是请病假出来玩,还是直接翘课出来玩?”梁岚甘拜下风,迅速撤退,走出几步又折回来,笑嘻嘻地补充道:“你朋友长得挺好看的,真的。”何清失笑:“你快去睡吧。”梁岚一蹦一跳地走了。等进了房间,林维桢才真的怂了。暖色调灯光衬的整个屋子格外温馨,米色窗帘是拉开的,这个时候的城区还没有安睡,望得见万家灯火。他看着何清放下书包,掏出一件宽大的t恤扔给自己:“干净的,睡觉换这件吧,你那衬衫挂起来。”林维桢喉咙发干,呆头呆脑地“哦”了一声。何清:“进来啊,站门廊干什么。”林维桢走成了一顺儿。还好何清没看见,他拉开衣柜,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撑上放进去,又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其他东西,动作行云流水。林维桢从不知道何清有如此居家的一面,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同样是一个人在外面住校这么多年,总归要什么都会的。何清压根儿不知道林维桢都快烧着了,接着点火加柴:“你先洗我先洗?”林维桢果断道:“你先,你快去吧。”他快没了。等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林维桢才打开窗户,就着夜晚的凉风冷静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林维桢!”何清突然喊道。林维桢魂儿都快吓飞了:“啊……啊?”“我牙膏在包里,”何清的声音传来,“忘拿了,帮我递下吧!”林维桢无声地喊了句“要命”,转身拿起何清的书包,拉开外层拉链翻出牙膏,轻手轻脚地把浴室推拉门打开一个缝,非礼勿视地转过去:“给!”“谢了,”何清一把拿过,“我就放台子上了,等会儿你自己用。”林维桢闭着眼“嗯嗯嗯”好几声,砰地关上门,手臂上全是何清拿牙膏溅上的水珠。他坐在床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还没缓过来,便听见何清又喊道:“林维桢!”夭寿了!水声停,推拉门响,何清从浴室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哒哒地滴着水珠:“我好了。”“哥,”林维桢快绝望了,“大哥,你穿个衣服吧!”何清满脸问号,心道:“他这么讲究的吗?”那姜枫和杨浩每次恨不得光着出来,被林维桢看见了不是得挨顿骂?“算了,”林维桢拿起那件t恤,绕过何清冲进浴室,心道,“算了算了算了算了……”林维桢打开花洒,在一片水雾中睁开眼。一中管教严格,一对对小情侣谈个恋爱都要偷偷摸摸的,据林维桢所知,何神一心学习,把课本当女朋友,大学以后把实验室当女朋友,好像是……没谈过恋爱。那……他会接受自己么?是不是门当户对,结婚生子,对这样优秀的人而言,是更好的结局?林维桢站在一堵墙面前。他跋涉了很久、很久,终于伸手就能碰到这堵墙,却不敢推倒它。患得患失是爱的常态,先动心的人注定要承担更多。如果……越过山丘,无人等候呢。林维桢烦躁地揉着头发,不过是冲个凉,堪堪冲了半个小时。等林维桢吹干头发钻进被子,已经过了十二点。何清正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回着梁伟的微信消息,总感觉有目光在注视自己,他定好闹钟转头的瞬间,林维桢当机立断,把头蒙进了被子。何清:“你平常睡觉蒙头啊?蒙头对身体不好。”林维桢从善如流地探出脑袋,背对着何清比了个ok的手势。何清笑了笑,抬手关上灯,黑暗袭来,林维桢终于得到了点儿安全感。打脸永远来的如此之快,林维桢那点安全感很快……变成了妄念。“何清。”“嗯?”何清转过头,“怎么了?”林维桢:“……”何清笑道:“怎么了啊,想说什么,都被打断好几次了。”林维桢:“没……没什么大事,就问你,平常都几点睡?”“差不多就是这个点儿,”何清道,“实验室事情多可能会到一两点,或者临考试复习,也会一两点。我室友会通宵,我熬不住,实在看不完就早起。”林维桢那边没音儿了。何清:“就问这个?”林维桢嘟哝道:“对,就问这个。”问个鬼啊!---------------## 第 17 章==============================“那我睡了,”何清翻身道,“晚安。”林维桢闷声回道:“嗯,晚安。”林维桢静静地攥着被角,不敢出声,极力想把方才何清从浴室出来的画面从脑子里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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