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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绕梁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1 / 1)

和他同教师监考的张营,是他任教的六班班主任,因为各种原因特别看不上他。平常欧阳黎尽职尽责,教得好学生又喜欢,找不到油头发火,好不容易逮到点事儿,张营根本不管他迟没迟到,迟到几分钟,先是一顿数落:“对不起有用吗,哪个监考老师不提前到,怎么就你特殊,真当自己是大明星呢。”“是我不好,给您添麻烦了。”这话要是旁人听到,肯定得回呛几句,欧阳黎也是不计较抱着试卷的牛皮纸袋淡淡地说:“不过学生该来了,我们准备一下吧。”一拳打到棉花上。门口慢慢有学生到了,书包挤挤挨挨,张营当着学生不好发作,拿起桌上的金属探测仪喝道:“别吵,一个挨一个都排好队!”“有缺卷子的吗,看好答题卡,班级学号多检查几遍,填错可一分没有了。”第一节 考语文,陈子侑走几圈,和刘雅虞一头一尾,椅子拖到最后一排坐下,翘起二郎腿抻个懒腰:“都老实点别想抄啊,你们底下做什么我从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回应他的只有笔划纸张的刷刷声。月考连考九科,学校挺重视,屏蔽了全楼的信号,陈子侑百般聊赖,前两堂勉强凑合,干坐两天实在无聊,入眼一排后脑勺,周遭太安静,时钟指针滴滴答答地走,徒生倦意。下午的光影拖得长了,抻成柔软的光晕,不再像晨起那么烫。第二天陈子侑换了个位置坐到前面,简单扫了眼卷子的难度,化学卷的题不是他出的,他只负责审核,但大部分是他押过的重点,硬说的话差不多中等水平。他主张学习自主性,人生和分数都是自己的,提纲发下去自己去看,陈子侑会时不时推荐一些参考书。这才刚开始学,涉及知识不深,只要认真准备,考高分还是很容易的。手边刚好有多出来的试卷,陈子侑脑子一抽,挑了张地理卷。秉承‘不会的题瞎编也不能空着’的原则答完了整套题,装模作样地写上名字,下课送到隔壁的隔壁:“来老欧,给我判一下。”欧阳黎刚坐下,手边放着本书,夹好书签推到一边,狐疑地接过他怼到面前的试卷,前后翻了翻无奈道:“……我看出你确实很无聊了。”中午为了照顾学生情绪,考试期间食堂多加了几道菜,教工跟着沾光,上了炸鱼排和汉堡肉。陈子侑三两口吃完自己的鱼排,抱怨太无聊,坐得屁股快长疮了,欧阳黎好歹带了本诗集消磨时间,对此很是同情,慷慨地把自己的汉堡肉分给他一半。“所以我自行去创造快乐。”陈子侑指着上面的某道题:“好几道题叫不准,高中毕业再也没碰过地理了,将就吧。”“写成这样已经很令我意外了,我看有些学生答得都没你全。”欧阳黎撑着脸:“行,我下节有空给你判,考不到60分你反省。”“什么话,我高中可是——”陈子侑本打算继续扯皮,发现他不自然的笑容顿了顿:“脸上青的那块还疼?”“有点,不笑还好,所以你就别逗我了。”欧阳黎说着疑惑起来:“说起来,你知道我脸上的淤青是怎么弄的吗?”知道啊,我亲你的时候掐出来的。说出来等于死路一条,陈子侑假装为难地思考:“我也不清楚,但我们可以理性分析一下。”“开始你的表演。”欧阳黎洗耳恭听。陈子侑伸出两根手指:“已知我把你扛出酒吧之后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又已知你失忆前去了趟洗手间。所以我推断——”欧阳黎:“你推断——?”“肯定是你上厕所的时候磕便池上了!”陈子侑大义凛然道。第16章 流广甚远,人口相传走廊外很吵,对答案打闹的声音不绝于耳,教室前后的门大敞,起不到隔绝作用,是符合这个年纪的喧闹。“你说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可能猜到陈子侑在瞎扯皮,也可能坚信自己干不出什么好事,对磕便池的言论信以为真,欧阳黎摁下陈子侑在眼前乱晃的手指:“上班时间,请陈子侑老师不要乱开玩笑,影响我工作情绪。”敬语加大名,好公私分明一男的。陈子侑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打扰你。”预备铃响起,他临走前仍惦记着自己的地理成绩:“哎,考多少分下班告诉我啊!”这人说话真假参半,但有一句说得很对——监考确实很无聊。欧阳黎等人差不多坐齐了,把陈子侑答完的卷子对折夹在书的扉页,擦掉黑板上一场考试的时间,发卷时又交待了一遍注意事项。“涂好了检查一下答题卡。”这堂是月考的最后一科,考完直接放学,学生蠢蠢欲动,整个班级陷入了种迷之‘考得不咋样但好歹快考完了’的微妙气场,犹如开了倍速,写名字都分外积极。开考差不多二十分钟,欧阳黎前后转悠几圈重新坐回去,抖开了那张地理试卷,看了没两秒,眼睛无声地笑弯了。首先卷面就得扣五分,选择题选项不正经圈,找答案就得三秒。倒规矩地记得写名字,陈子侑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地签在左上角。欧阳黎从讲桌的笔筒里抽了根红笔,从头捋了一遍,本没指望对方能答对多少,判着判着意外收获了惊喜。答卷者态度良好,主观题不会了不空着,随便编两句,乍一看还挺靠谱,实在编不下去了就画点画——一个q版小人,只画了上半身,衣服的部分涂黑了留几个窟窿,可可爱爱地抿嘴笑。欧阳黎一眼认出来画的是八月末自己穿得那身皮衣。别说,画得挺有灵魂。他提笔,在最后一题旁边批注,欧阳黎的字如本人娟秀,卷面上两种不同颜色、风格迥然的笔迹相错:画得不错,加5分。最后的十分钟,大家纷纷坐不住了。附中有规定,不让提前交卷,学生答完了翘首等待最终赦免,闹得动静越来越收不住,第一下铃声响起的同时躁动起来,提好书包准备交完卷第一时间往外跑。欧阳黎一边安抚着让他们没收完卷子先不要动,一边迅速清点好数量放人,张营大摇大摆地先走了,他留下收拾黑板和讲台,等人流差不多走净,拿起试卷缓步前往教务处。陈子侑离楼梯间近,早他一步去了,两人没能遇上,却偶遇了徐瑶。用偶遇其实不太准确,看对方往这边探头探脑以及见到他藏不住的狂喜,想必在专门等他。徐瑶人山人海苦苦守了二十分钟,瞥见老欧潇洒走来的笔挺身影差点哭了:“欧阳老师!可算让我等到你了!!”“徐老师?”欧阳黎停下脚步,以为出了大事:“什么事这么着急?”所有监考教师都得去教务处核对,想见肯定见得到,什么事非要截在半路说。“就是……前天吧,实在对不住啊。”徐瑶紧张地搓手:“我本想图着好玩想让大家聚聚,热闹嘛,有几个人不是我叫来的,没想到会混进那样的家伙,听说还对你……唉,还好没出什么事,有空我单独请你吃饭,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方面欧阳黎过于通情达理了,说了一半便猜出完整的意图,耐着性子听他叽里咕噜说完。诚然,自己攒的局说自己不知道来的有谁有点牵强,但不是不可能,徐瑶大大咧咧,他会去完全是给陈子侑面子,换了其他不熟的同事真不见得答应。况且如果不碰酒的话,欧阳黎还真不怕谁主动招惹,说来说去算是造化弄人吧。“没关系,不用太在意。”离开酒吧前的事他还有印象,轻描淡写替对方解了围:“反正没出什么大事。”“别别别你可别这么说……”徐瑶不怎么擅长和这种类型的人打交道,一口温蔼的社交辞令,挑不出毛病反而没了意思:“陈老师昨天发好大的火,我怕再戳他爆点,才来这等你,认真给你赔个不是,实在不好意思。”“小陈老师?”欧阳黎听前面已经满头问号,但还是等对方说完才说话:“他那天怎么了?”“……你不知道啊?”徐瑶见这两天两人有说有笑腻腻乎乎的,以为都说开了呢,谁想反倒自掘坟墓了:“唉我不好说,你回头自己问他吧。”他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拜了拜:“大佬,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求求了。”欧阳黎没有多做解释,勾着嘴边说好。其实没差,就算对方不来这茬,他也打算找个机会问的。他对喝醉的话题敏感的原因主要来自大学,某系草耍酒疯的糗事在他们资环院流广甚远,人口相传。欧阳黎这人脸好脾气好,就是酒量不太行。大一熟秋,那阵子冰雪奇缘热播,欧阳黎在宿舍干完三罐啤的就飘了,自称隐藏多年的魔法操控者,凌晨两点,跑到水房双开水龙头,边甩边嚎let it go。歌声极其辣耳,响彻楼层,余音绕梁。翌日看完黎离拍下的他甩水高歌的视频,欧阳黎几乎当场去世。人呐,总是这样。晚上坐在一起吃饭,欧阳黎托住下巴,严肃地盯着陈子侑看了会,语气被汤的热气蒸软了:“说真的,我那天真没干什么不好的事?”“这都几天了,还记着呢。”陈子侑夹块咕咾肉放进他碗里,欲堵上他的嘴:“好好吃饭,一会凉了。”“你越不说我心里越没底。”欧阳黎扒拉着肉块。“那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陈子侑目光滑过他,落到手边的鲫鱼汤,亏得他闲情雅致,还给鱼做了个造型:“以前喝醉的时候有人照顾过你吗?”“有。一个朋友,算发小吧,认识十多年了,我刚来住的酒店就是他安排的。”他如实答道。“噢——”陈子侑意味深长地拉长音,笑得賊兮兮,刻意吊胃口:“那他就没有告诉过你以前干过什么吗?”欧阳黎夹起碗里的肉放嘴里慢慢咀嚼,微妙地沉默了很久。陈子侑以为他不好意思要蒙混过关,刚舀起一块鱼肉,就听对方幽幽道:“你可能不信……老离跟我说,我大学喝完酒,对宿舍楼下的野猫阐述了二十分钟对全球变暖的看法。”“……”陈子侑哪儿能想到欧阳黎有这种二逼前科,一口鱼汤喷出来,欧阳黎报以嫌弃的眼神,抬手抽了半包纸给他。他抹净下巴的油渍,止不住咳:“咳、咳咳,然、然后呢?”然后,当年年满21的大好青年孜孜不倦地向其说明了绝育的好处,讲完抱起猫就要去宠物店绝育,幸好在热心室友黎离的帮助下,受害猫成功脱离了魔爪。欧阳黎很喜欢猫,至今觉得惋惜:“老离跟我说我还不信,第二天买了猫粮找它,猫一见到我就跑,找了几回没成功,小川川再也没在我们宿舍楼出现过,恐怕是真的了。”陈子侑头磕在桌面笑,欧阳黎心下一软,没有出手捶他。“所以我到底——”“没有,你要不信我再多说几遍,真没有。”陈子侑岔开话题:“话说回来,卷子你判了吗,多少分?”问了三次,对方执意说没有,欧阳黎识趣,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你猜。”“75。”陈子侑随便蒙了个数字。“83。”欧阳黎笑了笑:“还不错。”错肯定有,正如陈子侑说的,上了大学以后再没碰过地理,有些知识点错得很低级,但答对的更多,死记硬背的东西错了,特殊的难点反而对了。“比我想得高了点。”成绩挺理想,陈子侑白嫖完分数拉倒,想把卷子要回来。不想欧阳老师不让了,说错题不及时纠正就会一直错下去,必须讲明白。陈老师寻思他一个教化学的,知道了答案也派不上用场啊:“不是,你觉得我学会了什么用吗?”从没见过有人把一自私欲说得那么义正言辞的:“你学会有没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学生不会就可以拿‘陈老师都会了’当借口了。”得,陈子侑认栽。隔壁房间干干净净,却和陈子侑最后一次留下的印象天差地别。可移动的元素大多改良过了,整体呈大气不失精致的极简风格。装饰到布艺床品承袭同一风格的灰冷色系,方形吸顶灯换成暖色调,书架摆了几个有违整体风格的摇头晃脑的小摆件,浓浓的性冷淡气息里参杂了一丝童真。“哇,老欧你果然品味——”陈子侑夸到一半突然发现门上挂的东西,赞美之词卡住喉咙不上不下。特意挂在很靠里的地方,显然是主人不想挂出来又实在没地方放的无奈之举。是面锦旗。红色丝绸面下发泡浆烫印着橘金大字——天王盖地虎!欧阳小公举!28岁生!日!快!乐!落款:你爸爸黎离。“……非比寻常。”陈子侑指着它:“这也是你设计的一部分?”第17章 妈的死给!“不是……”欧阳黎倒了两杯水,带上门,无可奈何地说:“这个是唯一超出我计划范畴的部分。”门一关,锦旗的红格外显眼。他要欣赏欧阳黎也没拦着,半晌:“我发现个华点。”欧阳黎忙着找东西,喉咙里冒出声含糊不清的‘嗯’。“这上面写的28岁,那我们应该同岁啊。”欧阳黎之前在校长室看过陈子侑档案,自称按辈分陈子侑理应叫他声哥哥,这么看也没大多少嘛。“这是去年的,去年我没要,今年见面他又硬塞给我,我今年29,大你一岁。”欧阳黎耐心地纠正,微微一笑:“更准确来说是430天。”陈子侑咋舌:“算这么清楚,太丧心病狂了。”“客气了,”欧阳黎抽空看他一眼,眼神制止了陈子侑要拍照留念的想法:“我占不到便宜,也不能让别人占了我便宜,毕竟某人至今都不愿意叫我声哥哥。”对方的目光由门转向他,笑容别有深意,欧阳黎浑然不觉,翻出了前房主留下的塑料凳,和旁边实木的并排。“没有两把椅子,你坐我的吧。”欧阳黎转头终于发现对方诡异的笑容,背后一阵恶寒:“你笑什么?”“没什么。”陈子侑嫌麻烦,一屁股坐上塑料的那把,英勇就义的表情:“我准备好了,讲吧。”窗推开了小半,这个季节的夜风已经裹上明锐的凉意。正式开讲陈子侑才顿悟,老欧不是想搞羞耻play,而是真的热衷教书育人。卷子题排得挤发挥空间有限,欧阳黎挽起袖子,从手边的便签抽了张白纸照着例题重画了一遍,再继续讲。暖光将他轮廓分明的棱角衬得温柔,快三十的人了,和他说话的口气却像课外时间做家教的白衣学长:“注意这点的经纬度,不要被b选项迷惑……”当老师的好像自带圆规三角尺,陈子侑干巴巴地盯着滑动的笔尖,看着它,神思却放空到无人之境,回神忽觉老欧这个圆画得特别圆。真不想听,是真得困。不是欧阳黎讲得不好,十年前陈子侑就不是典型意义的好学生,嫌累嫌晒嫌冷嫌耽误他打游戏,用各种理由逃补习班,误打误撞走上教书这条路。都成给别人补课的了,还要被抓来开小灶,陈子侑只恨当年地理课净补觉来着,没好好听讲。坚持到卷子翻篇,他实在撑不住了:“老欧,你先停停,容我去趟洗手间。”欧阳黎眨眨眼,轻轻放下笔:“好。”陈子侑进了厕所,裤子都不脱,直接坐马桶盖上刷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朋友圈来自35秒前——【学生逃课怎么办,在线等,急。】附图83分考卷一张,左上角老年人专用椰风海韵的头像。发照片也不知道把名字打码, 现在人尽皆知陈子侑想不开答地理卷,还只考了83分了。教书救不了中国人回:[没逃,中场休息呢欧阳老师。]内容、时间段、陈子侑的回复、加上试卷上的名字,槽点太多了,他们的共同好友全是附中的同事,且半成以上和他们太熟,点赞哈哈哈一条龙就对了。不知道陈子侑还回不回来,欧阳黎没全收起,简单整理下桌面,把东西归拢好,去阳台吹会风。阳景公寓的社区和闹市隔了些距离,喧闹从远方传到耳边,愈来愈稀,和依旧聒噪的蝉叫一同入耳,并不那么令人拒绝。夏日渐渐逝了,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电话铃响的时候手机刚好在他手边儿,响没两声便接了,欧阳黎飘渺的情绪一下被拍散:“人民教师大晚上做家教呢?”老欧笑了声,不急不徐道:“家教好歹有钱赚,我是义务劳动,学生还不爱听。”那边原本做好了和他舌战几回合的准备,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反而愣了,哽了下嫌他无趣:“还以为你又要说教了。”“你这人不借机报复两句就心痒,我已经习惯了,拒绝给你开口的机会。”欧阳黎拿手机的手不方便,嘴叼着烟点火,点了好几次才点着。背风吸了一口:“怎么这么有空,公司不加班吗?”“别他妈提了,池子昂那个大傻/逼天天来s社折磨老子。”提到加班黎离就来气,公司规划下半年的新项目是个大制作,剧本、演员和导演组磨合三个多月,卡在秋天正式开机。来年六月上映的电影今年十月拍已经够晚了,宣发跟进,后期制作差不多要八十几天,池大导演还一直没事找事,净制造乱子害他加班。晚上池子昂邀所有参与人员吃饭,投资的金主爸爸死也不去,饿着肚子待在公司加班,火憋肚子越想越气,言语间透着酸:“倒是你最近过得挺滋润啊。”“还好,同事好相处,室友关系和睦。”欧阳黎表示自己岁月静好:“晚上我们还提起了你——”“提起我什么了?”“……送的那面锦旗。”欧阳黎补上后半句。“噢,跟那个陈……”黎离回忆着卷面上潦草的字迹:“陈干伯?”“子侑,你就算不识字,猜也猜个好听的吧。”“嘁,他叫什么关我屁事。”风将他的衬衣吹鼓,弥散了些许体表的温度,欧阳黎磕了磕烟灰:“你别这样,小陈老师人不错的,前几天在酒吧要不是人家帮忙,第二天我就上不了班了。”黎离眉头一皱:“你又去喝酒了?到底是谁半个月前跟我再也不碰酒的。”“应酬免不了的嘛,而且我又没干什么。”打官腔的话,黎离嘀嘀咕咕:“得了吧,你喝完断片我还不知道……”“你不要总是对我抱有成见。”黎离经常拿过去说事,时间一久欧阳黎不乐意了:“我第二天问过小陈老师了,他也说我什么都没干。”“等会,什么意思。”黎离脱离老板椅的诱惑,一下子坐直了,眉头紧锁:“你问了你干了什么蠢事他说没有?”欧阳黎不以为然:“是啊。”“……”最近公司的撑台艺人出了点事,黎离奔波整整两天没睡,眼底熬出青色,听完更是额角突突地跳,满胸满腔的脏话,堆积成实体的话能把欧阳黎活埋。去他/妈的,屁的没有!同窗十几年,相当于和他走过了人生的一半,欧阳黎什么德性他没见过,没有人比黎离更清楚这人喝醉了是什么状态,哪怕是欧阳黎本人。偏偏这个节骨眼,陈子侑回来了,迈进来发现老欧不在椅子上又退到门口,指骨节磕了两声门板:“哈喽欧阳老师,课还讲吗?”欧阳黎笑着指了指手机,顺便捂住了听筒:“稍等我一下,朋友打来的电话,你先坐吧。”陈子侑比了个‘ok’的手势,坐没坐样,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不得不说每天拉他运动是有效果的,身上的肉比他们刚见面紧实了点,睡衣贴身,脊骨沟凹下一条痕迹。“好神奇,我学生居然自己回来了,”欧阳黎感慨。话筒里干喘气不吭声,欧阳黎等了几秒,关切地问:“老离,你怎么了?”黎离更气了:“我这边接到个文件,不说了。”“哦,好,那你注意休——”黎离不想听那些屁话,装成真的很忙的样子,将客套的关心利落斩断。a市云层稀薄,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可以直观到苍穹闪烁的疏星,夜景灯火通明,立足浮华之上,黎离无端觉得冷。欧阳黎的性取向在他这不算个秘密。别人玩泥巴的年纪欧阳黎读诗,初中黎离打架对方经过,跟在屁股后面数落他不上进。印象里对方桃花就没断过,能力强长得好往往有这样的特权,小到初中课桌上的温牛奶大到大学系花公开表白,排场或大或小,欧阳黎除了礼貌更礼貌地拒绝再无别话,仿若皈依佛门。非常偶然的场合,始于寝室只剩他们两个那晚的一句玩笑话,白炽灯关了,对楼走廊惨白的灯光渗进了一些,欧阳黎坦然自若,没半点犹豫地承认了。一阵默契的沉默。黎离在心底骂操,欧阳黎脸上平静无波,嘴边弧度还在,特别可恨地看着他说,我不会瞒你,如果你心里膈应,可以不必再来往。具体记不清了,黎离只记得自己压不住火,直接往那张过分从容的脸上狠揍一拳,胸口起伏着,爆起青筋怒喝:就因为个狗屁同性恋,就要我不来往了?!你又不喜欢我,老子膈应个屁啊!十年交情说断就能断,你他妈有没有心!!第二天欧阳黎侧脸高肿,获得一众嘘寒问暖,相反黎离出奇沉默,往他床铺丢来一管软膏,该怎么处还怎么处。毕业后的几年,黎离冷眼旁观他恋爱,尝试接受他人的示好,短暂地交往又分开。蚊虫尚存的秋夜,猛烈追求他半年的对象红着眼问,你为什么不能再对我特殊些呢?欧阳黎隐在灯下黑的半角苦笑说抱歉,眼神柔得像捧雨水,却没有给他一个拥抱。置身事外谈不上庆幸还是伤感,黎离敢对同性恋没偏见,欧阳黎就敢继续和他真情实感做兄弟,默认了彼此不会动心。有时候黎离恨不得在s社门口的投屏打上一段话,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持续滚动——全天下那么多给,怎么就差我一个了!黎离气得牙疼,咬紧牙根控制半天,一句话点/操三位当事人——“妈的死给!”第二天下午,教师聚众扎在公共办公室判卷,东拉西扯地唠家常。有人提到欧阳黎的朋友圈,本尊上课中,只能问另一位当事人,陈子侑给手上一张卷的选做题打了满分,代替他回答:“卷子我答的,然后被老欧抓去补课了。”“欧阳老师讲得咋样?”陈子侑没把话说全:“特别好,引人入胜,讲完错题罚抄三遍,这是我第一次痛恨自己没考满分。不过通过这次学习,我总结出了一点心得。”“哦?说来听听。”“下回监考无聊记得带本书或者报纸,不爱看还能撕着玩。”第18章 就没别的事找我了吗?玩笑归玩笑,欧阳黎的教学质量有目共睹。月末他的两场公开课,来听课的老师坐满了课桌两边的走廊。下课陈子侑上前拱手:“苟富贵,勿相忘。”欧阳黎感冒还没好,刚又说了那么多话,仔细听还残留着鼻音:“离我远点,感冒呢。”十一月初的大雨,雨势凶猛,没黄透的叶子像英勇赴死的锡兵被斩断击落,风扬起纷纷洒洒,飘零一地枯叶,彻底告别了夏天。陈子侑在d市生活好几年,刮点风就知道要变天,翻箱倒柜第二天套了件带绒的套头衫,丑但保暖。欧阳黎觉得有违自己审美,坚持穿衬衫出门,妖风之下节节败退。这个月他太忙了,给期中联考出题、教研和公开课,各个得掺一脚,这个节骨眼,很容易精神懈怠。某日欧阳黎忙完趴桌上小憩,窗户没关一睡两个钟头,醒来喉咙发痒,他以为水喝少了没当回事,再一夜过去头疼脑热全来了。时隔两个月的水土不服,找准时机一同找上门来,上吐下泻折腾一宿。陈子侑六点准时把自己饿醒,趿拉着拖鞋敲隔壁的门,抬头被欧阳黎的脸色吓退:“我去,一夜不见你咋这样了。”“感冒。”欧阳黎涩得不行的嗓子里硬挤出来两个字,歇两秒再蹦出三个字:“嗓子疼。”陈子侑迅速翻出家里快积灰的医药箱,再烧壶热水,连同体温计一同递给病号,测完一看——得,三十九度四,可以放弃挣扎直接送医院了。“走,去医院。”陈子侑拽住他。“不用麻烦,挺挺就过去了。”欧阳黎扯着破锣嗓说。动静陈子侑听了都嗓子疼:“话那么多,不麻烦我就干挺着,明天严重了不更麻烦我了吗。”欧阳黎挨了骂有点自觉,歇了半天去医院挂水,退烧药一天三顿地盯着,折腾两天烧总算退了,但嗓子的炎症一直没好。陈子侑看他还有点咳:“上完这节就没课了吧,赶紧回去躺着。”“你呢,一起回去吗。”欧阳黎反问。陈子侑无可奈何:“想什么呢,正常点下班就不错了。”他是辩论队的指导教师,过两天正忙着总决赛。作为非酋顶端的男人,陈子侑相当有自知之明,比赛的抽签任务一直交于队长,从不自己动手。附中代表队一路披荆斩棘杀进决赛,赛程到了最后辩题所剩不多,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哪方想赢,就要看抽签的运气了。最难搞的几个辩题已经抽走了,只剩最后一个的正反方——上大学是不是最好的出路。挺有偏向性的题目,如果抽中反方,会有很大的优势。总决赛的抽签筒前,陈子侑亲自上阵,怂到深处蒙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淦他娘的!好歹一半一半,老子就不信这个邪!遂,正方。“完了完了输定了!”“一首凉凉送给辩论队所有父老乡亲。”钟孟远看热闹同时胳膊肘往外拐:“怎么说呢,我居然一点也不意外。”“我说了不能让陈老师抽!”“有什么办法,规则就这么定的啊,怪我们没摊上欧阳老师……”“什么意思?”“你没逛论坛吗?之前有一篇帖子……”“差不多可以了你们,说两句得了啊。”陈子侑心里郁闷,被几个小孩叽叽喳喳数落得更头疼:“输人不输阵,你们把队名换得响亮点。”有人不解:“为什么?”陈子侑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给裁判留个印象分。”“这能有用吗?”钟孟远将信将疑。陈子侑说:“没用能上微博热搜吗。”几个小孩觉得有道理,决定采纳陈子侑的建议。决赛前天,钟孟远是队里二辩手,照例戳班群:号外!本周六附中辩论队即将远征七中决赛,有人给本二辩撑个场面吗!他常在群里冒泡,两个月从籍籍无名混到了江湖传说,一出来打宣传,立即收到半个群的积极响应。【李嘉伟】附中进决赛了??和谁打啊?【陈韵】:能和谁 老冤家重青呗【李嘉伟】: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刘启龙】:和七中比?好的一定到[强]【吴茵茵】:我也会去 顺便我们雅雅是四辩哦!我到了给你们拍照~【孟栗雅】:求别说~_~【吴茵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明天我穿小裙子去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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