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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子爱看脸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1 / 1)

“你就说本公子不喜欢未成年的小孩,嗯?”郎郁尘拍了拍他的肩,竟有些酸涩。那少年这才抖着腿一脸委屈地退了出去,龟公听那少年的陈述,心下了然。郎郁尘哪里还敢再待下去,此地爷爷不留了,江湖不见!郎郁尘寻了扇窗户,正欲朝外跳,猛然觉着自己双腿不听使唤地抖动,不过须臾,直接软若棉花,随即等同一摊烂泥。郎郁尘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将来龙去脉一幕幕慢放着,终于找到自己中招的原因了,那杯美酒!原因很简单,点心葡萄黄连速也吃了,他却完好无损,只有那杯酒……酒……郎郁尘心下一空,□□一紧,完了,守了十几年的菊花要残,郎郁尘心底窜出无数只草泥马。人在关键时刻总能发现,所有人均不在服务区!郎郁尘歪头靠在窗棂下,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况且自己好像已经失声了,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这他娘的是什么毒?马丁凌,我剐你大爷!郎郁尘心下如同沸水翻腾,直灼的他仿佛要原地爆炸。当门再一次被打开之时,一身材魁梧的糙汉大剌剌地冲了进来,龟公笑的很嘲讽,还带着点轻浮放荡。我滴个亲娘咧!这身高八尺的可是匹种马?怎么看怎么浑身发寒,郎郁尘犹如一头待宰的小白猪,满是绝望与无助。那糙汉不由分说就将郎郁尘拎小鸡似的扔到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剥光为敬。郎郁尘狠狠地瞪着他,打不过你,我瞪死你。那糙汉根本无视郎郁尘犀利的眼神,直接上手,将郎郁尘扒的只剩条短裤,郎郁尘抬眸乜了那糙汉一眼,只见他一脸色,欲,似乎对这只兔子十万分地满意,郎郁尘不由地遍体生寒,如坠冰窟。郎郁尘沉心静气,可不能失身在这坨牛粪上,那也太菜鸡了,传出去可要怎么做人,人要脸树要皮呐,只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要脸是不是晚了点?郎郁尘脑海翻腾,猛地灵光乍现,他唇角一勾,计上心来。在那糙汉正准备扒郎郁尘裤子的时候,郎郁尘别过脸,朝糙汉使了个眼色,那糙汉不疑有他,顺着郎郁尘眸光望去,散落在地上的凌乱衣衫中一只绣着红莲的锦袋赫然醒目。糙汉搓搓手心,那锦袋鼓鼓囊囊的,莫不是里边有宝贝?先看看,反正人又跑不了。那糙汉半跪着缓缓起身,胯间那玩意在郎郁尘眼前晃荡,臊的郎郁尘慌忙移开视线,那糙汉却恶趣味地故意蹭郎郁尘脸上,腥膻味熏的郎郁尘直作呕,好想手持尖刀骟了那玩意。郎郁尘从后槽牙里呼出一口凉气。下一刻,那糙汉就为他的□□与贪欲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二宝睡的正沉,猛然见一赤,裸的汉子将它倒出,不由地怒火滔天,这……阿郎竟然敢背着他偷汉子!郎郁尘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一道夺目璀璨的光芒拂过,那汉子就倒地不起了,郎郁尘半眯着眼瞧了瞧,那货竟然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宛若一只癞,蛤,蟆。而糙汉的身下居然飘出丝丝缕缕黑气,好像似曾相识,却又仿佛隔了层薄纱,记不清楚了,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郎郁尘暗惊,感觉要出大事,果然下一秒那龟公便倒伏在地,嘴里哀嚎:“来人呐……出人命了……”卧槽?碰瓷?这么身强力壮的汉子就这么一摔便嗝屁了?那孱弱少年都无事,智障当如郎郁尘,他又选择性地将关键物品之黑气给屏蔽了!二宝!郎郁尘暗骂,喉咙里咕噜咕噜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出来。倒是二宝十分乖顺地爬了过来,抬起它的小爪爪气定神闲地帮郁尘穿好衣衫,又闻着郎郁尘脸上有股情,色味,心里不痛快,朝着郎郁尘锁骨处就是狠狠一口,留下一个血口印,疼的郁尘差点没背过气去。郎郁尘无可奈何地咬咬牙,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苦忍着!片刻之后,老鸨带着一大群打手,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姑娘们的尖叫声,整个红香楼霎时间乱成一锅粥。☆、旧情难了老鸨杀气腾腾地叉着腰,冲着里间直吼吼:“抓住那小子,老娘重赏!”龟公闻言抖了三抖,戏演足了,便麻溜一边凉快去了。郎郁尘望着蜂拥而至的打手们,瞳孔微缩,哎,心里苦,心里焦,偏偏还不能说。二宝却十分不厚道地钻进了乾坤袋,爱谁谁谁!闯了祸就躲,这是个什么行为?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真诚?郎郁尘悲愤不已,好像也不对,它哪里算个人,不过是条畜生……说好的灵宠呢?好感消弭,地位低若尘埃,便是畜生。郎郁尘叫苦不迭,心里愤懑地直磨刀,一只凶狠的大手粗暴地拽着郎郁尘的脚踝就往床下拖,就连手中的大刀也置于一旁,一副杀鸡焉用牛刀的架势,郎郁尘的武力值在他们眼里堪称负数,身后的打手们一个个露出不屑又瞧不起的神情。老鸨刚往地上淬了一口痰,便听见一声巨响,拽着郎郁尘脚踝的打手不知为何飞出门外,凶残地撞断了几根护栏,人直挺挺地掉下楼,引起新一轮的尖叫。打手们一个个冷汗潸潸,这人莫非是个妖怪?如若不然这脚踝怎地摸不得?一摸就起飞了?郎郁尘舒了一口气,差点就吓崩了,这人也太菜了,老子还未出手,竟然被一只腿崩飞了!本以为那人手脚麻利,定然是个王者,原来只是个小青铜。呸!老鸨一脸不可思议,老脸拧的扭曲变形,这群饭桶,真是白养了,竟然连个被下药了的废人也打不过,生意人岂能吃亏,她扬着帕子用她那破落嗓子大骂:“抓不住人你们都统统给老娘滚蛋!”龟公抖着狗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嘴:“他可是修士,瞧那模样非富即贵……”不等他说完,老鸨一口唾沫淬了他一脸:“你懂什么,这可是上等货,什么非富即贵,老娘怕吗?”老鸨昂首傲然,老娘上头有人!打手们哪里敢怠慢,抓不住此人,就得失业了,这家里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垂髫小儿……这可了不得!郎郁尘原本指望他那条沾了仙气的腿能崩飞所有人,即便崩不飞,也能震慑住他们,孰料事与愿违,打手们在饭碗与小命之间,竟然选择了饭碗!果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悲可叹。郎郁尘就跟个小鹌鹑似的被一群壮汉拖出去了,这伙人学聪明了,他们不再拖郎郁尘的脚踝,他们拎着郎郁尘的后领,郎郁尘挣扎不得,除了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其他与那石雕别无二致。这死鱼捡的毫不费力,简直就是实力碾压呐!郎郁尘一方面鄙视这群趁人之危的小人,另一方面竟然没心没肺地心疼起被自己玉腿崩飞的那大汉。可这泛滥起的心疼下一秒就转嫁到自己身上了,众人将郎郁尘麻利地捆成了个粽子,粗暴地扔到老鸨面前,郎郁尘脸朝下磕在木地板上,撞的个头昏眼花,不等人反应过来,一个大耳刮子就煽了过来。过……过分了啊!郎郁尘若非气的咬到舌头,此刻定会口吐芬芳了!旋即心里腾起一股烈烈怒火,眸间凶狠异常,神识有些抽离,意识也逐渐模糊,只觉怒火越来越旺,燎的肝疼。老鸨见状似乎不太对,郎郁尘那双眸子由愤怒转凶狠,又带着邪魅阴鸷,老鸨挥了挥手,众人了然,遂将人羁押欲带走,可下一刻异象陡生。郎郁尘唇角一勾,眼风一扫而过,幽森可怖,方圆几十米被清一空,人躯如纸片漫天飞扬,又纷纷坠落,一阵阵砰砰巨响,惊动了正在不远处喝茶的黄连速与马丁凌。这两人虽说平日里不对付,可在郎郁尘落入百花丛中后却心有灵犀一般达成共识,两人一拍即合,竟然结伴喝起了茶。一个自以为是成人之美,一个自以为奸计得逞。看似沆瀣一气的二人还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好像玩大了!马丁凌拖着黄连速赶往红香楼,原本气派热闹的地方忽然变了个样,屋顶都飞了!一地横七竖八的男男女女,哀嚎遍地。黄连速吓得赘肉颤颤:“怎么……肥事?”马丁凌自觉闯祸了,他努力稳住心神,抓起骂骂咧咧的老鸨,口气略凶:“里头发生了何事?我师叔呢?”老鸨攥紧帕子,从后槽牙里蹦出几个字:“有……妖怪!”“你敢说我师叔是妖怪?”黄连速迫近,两眼喷火。“就……那个……那个白面公子,他一个眼神就把我们崩飞了……可不就是……公子,饶……命!”老鸨见老羞成怒的二人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下撞枪口上了,吃不了兜着走,饶是先前的嚣张气焰此刻也化为虚有,竟匍匐于地不住告饶。马丁凌将老鸨扔下,正欲上楼一探究竟,熟料郎郁尘竟与一金面公子破空而出,不消一刻已直上云霄,惊呆了众人。万道光芒犹如神佛降世,耀闪异常。“放过他。”金面公子手持神剑,声音嘶哑。“你不配替他说话。”郎郁尘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诡异气息,双眸冷冽漠然,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骇人的浅笑。金面公子闻言,举着神剑的手缓缓垂落,神色瞬间黯淡:“你说的对,我万死不能救赎,如你恨我,我愿用我这条命……”“休想,我就想让你这样痛苦地活下去,一千年,一万年,万万年……哈哈哈……”郎郁尘抬手拂开凤竹扇,鼻尖凑近贪婪一般地嗅了嗅,又道:“此物做的极为精致,又用了你多少骨血?”金面公子没有回答,兀自垂眸深叹:“终是我对不住你,你要如何才能消恨好好活着?”天边霞光万道,在郎郁尘脸上落下一片绯色。“你说呢?”郎郁尘仰天长笑,双目赤红,周身黑气愈盛,劲风扑袭而来,金面公子眼中的愧疚之色迅速隐去,随之而来的是满目苍凉与苦痛,神剑在霞光中发出一道道血色光刃,灵气逼人。“你竟想杀我?”郎郁尘瞳孔中散发着狠戾之光,手中的凤竹扇化为一道利刃带着势不可挡的煞气如电而至。“正邪相悖,我绝不允许你污了他!”话尤未毕,两剑相交,发出尖戾之声,穿云断石,二人一触即分,精纯的灵力与狠厉的煞气碰撞,霞光隐退,一方天地暗沉如日暮。“叶少漓,你我之间仇恨难消!”郎郁尘剑锋陡转,挑开了对方的金色面具,面具瞬间化为齑粉消散在苍穹之下,一张俊美绝伦宛若天赐的脸赫然入目。郎郁尘一愣神,这张脸即便是看了千年万年,却依旧无法挪开眼,纵使此刻心是冷的,爱是虚无的,可那不知餍足的身体是诚实的,旋即透骨的恨意排山倒海般将那唯一的一丝眷念吞噬殆尽。叶少漓从不知有一天眼前之人如此陌生,眸间迷蒙,神识恍惚,随着一声嚣笑,剑锋穿体而过,透骨的寒,砭骨的痛,霎那间如滔天洪水一般汹涌而来。一声声响天彻地地龙啸划破长空,似凄厉,似绝望,众人纷纷抬眸仰望。“二师弟,那……那是金龙么?师叔呢?师叔呢?”黄连速眯起小眼,又急又躁又不解,还有些许骇然。“师叔怎地惹了天上的神?我……我不知为何,那金龙好似那天晚上……对,就是他!”天色昏暗,马丁凌再三确认,果真是那晚在万秋山上搅的天翻地覆的金龙。他怎么又来了!金龙在头顶上方盘恒,一道黑色虚影风驰电掣般迫来,煞气凛冽,众人只听的锵锵的硬物碰撞之声,一片片灿金龙鳞簌簌而落,引得众人纷纷争相抢夺。“怎么回事?”黄连速目瞪口呆,浓云密布,根本瞧不见上空战况,不过随着那一片片龙鳞落地,想必郎郁尘占了上风,黄连速长吁了一口气。“有古怪……”马丁凌也有些莫名。“叶少漓,我问你,你可曾悔过?”郎郁尘睨了一眼千苍百孔的龙身,眉宇间煞气重重,剑锋上猩红色的鲜血淋淋沥沥。巨龙嘶吼着盘旋翻飞,淋淋鲜血落入苍宇之中,化作丝丝红雾茫茫消散。“你阻止不了我,你死心吧!”郎郁尘左手结起一道法阵,右手将剑消隐在袖中,随即咬破手指于空中画了一道符咒遁入法阵之中,蔑笑一声朝叶少漓打去。叶少漓眸间赤红,周身炽热无比,一道火光携裹着令人颤栗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凶狠无比的法阵对峙。“你竟用漓火,你……你不配用它!”郎郁尘愤恨无比,又一道血咒拍了过去,加深了法阵的威慑之力。猩红色的光芒渐衰,黑色迷雾愈发兴盛,叶少漓倏地收了漓火……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这个唤什么名?”红衣少年摊开掌心,一簇赤红烈焰灼灼生辉。“你真身乃红莲,既是与生俱来,不如就名红莲业火。”叶少漓思忖片刻笑道。红衣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俊颜带笑,凑近他耳畔悄声道:“我觉得它应该叫漓火,少漓的漓……”叶少漓眸色深深,疑惑间,那簇业火已悄然无息地引入叶少漓的眉心,留下一抹枫叶状的印痕,其色潋滟。“以后它便是你的……”叶少漓被法阵所伤,他努力翕动着皴裂的唇,终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觉身心俱疲,这一万多年来他的修为被他无休无止地消耗,曾经的第一战神早已不复,而今他更是无从下手,不忍也不能,倘若死是终点倒也罢了,可……他要还债。但是似乎迟了些……郎郁尘却丝毫不为所动,疾风割面,衣袍猎猎,冷冽孤绝,那只绣着红莲的乾坤袋倏地落入掌心,霎时间魔气大盛,墨云遮天蔽日,郎郁尘眸间闪过一抹阴戾狠绝的幽光。瞭望崖边,冷沧澜曾怒斥叶少漓道:“你与他的距离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犹如那天堑与鸿沟!”“住手!”一声清冷异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沧澜破空而来,耀目白光威势无比。郎郁尘措不及防被击中,腥热之感至胸腔喷薄而出。“你……你难道……不想……我活下去?”郎郁尘怒目相视,眼神中满是不解与痛心。“跟我回去!”冷沧澜垂下眼睫,伸出手。郎郁尘咬牙冷笑:“你做梦。”“我带你回家……”冷沧澜依旧满目期许。郎郁尘置若罔闻,化为一道黑雾,于电光石火间消散。“……”冷沧澜面覆寒霜,如坠深谷,万年了,此人如顽石一般依旧捂不热,可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阻止那人,哪怕穷尽毕生修为。白光乍现,又随着那道黑影倏然消失……坠落在地的叶少漓又化为二宝,可怜兮兮地趴伏在草丛之中,被匆匆赶来的玉旻所获。☆、风雨前夕夜阑人静,万秋山药庐内,玉旻正在为叶少漓治伤,叶少漓这一次的重创非同寻常,玉旻也感到十分棘手,额间洇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寇兰从袖间掏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玉旻接过随意拭去额间的薄汗,便继续施针。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将化为原形的叶少漓扎成了刺猬,残余的灿金色龙鳞在烛火中发出耀目的光芒,鳞甲坚不可催,若非用灵力催着银针根本无从下手,施针过程漫长艰辛,寇兰便默默地坐在榻前的小方凳上出神地盯着玉旻的背影。从日暮到夜半,两人竟是一言不发,一室静谧,可寇兰内心却无比安心与知足。许久过后,玉旻起了身,竟有些目眩,也许是耗了太多的灵力所致,他抬起手来抚了抚额,缓了劲后移步书案前,这才发现倚着榻边睡着的寇兰。山间夜晚寒凉,料峭的山风拍打着窗棂,玉旻轻声将人抱至榻上,除去外袍与鞋袜,掖好被子之后又凝目静静看了会寇兰的睡颜,苍白清秀,孱弱的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玉旻微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书案前,执起羊毫,砚台里的墨已被寇兰研好,玉旻侧目望了望榻上的人,眸间含笑,悬腕疾书,晾干墨渍,困意袭来,可……药庐平日里鲜有人来,一直只有玉旻一人,陈设也简单,除了各种药草,便只有一床一榻,就连多余的棉被也无,所幸自己并非凡人。玉旻抬指欲幻化出床与那被子来,竟是力不从心起来,灵力耗损太多,便作罢。“师叔……”寇兰发出几声含混的呓语。对于白日发生之事,寇兰心中是有些歉疚的,若非自己夺门而去,玉旻也不会与郎郁尘一等人失散,也就不会有后边那些惊心动魄的意外。只是寇兰素来胆小懦弱,这些事他怎敢宣之于口?玉旻拈了些安神香置于铜鼎之中,丝丝缕缕的清香扑鼻而来……且说那倒霉催的郎郁尘,自打穿越到这个时空就一直经历着昏倒,清醒,迷糊,再昏倒,偏生他自己还不知各中缘由,也懒得探究,权当是在梦游,倒也是个心大的主。绝尘阁中,冷沧澜端坐在案前,阖着目,身影在烛火中影影绰绰。对面一丈开外是一张罗汉床,床上之人睡的甚是不宁,蜷曲的手指松了又开,开了又拢,紧闭的双眸不停地滚动着。而这一系列的动作冷沧澜了然于心却又充耳不闻,依旧如那老僧入定一般。“哎呀,我滴个神!”郎郁尘掀开眼帘,一声大叫,随即嗖地一声坐了起来,这不动不知道,坐起来虽说依旧是睡眼惺忪,可意识却清晰无比了。我靠,浑身酸痛,内里像是被人将骨头都打乱又胡乱拼接起来一般,那酸爽!郎郁尘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随即又秒怂,因为他眼角余光瞥见了神色漠然的冷沧澜。忍着一身巨痛,郎郁尘撇了撇嘴,措辞半天,终是开了口:“我又……昏啦?”声音嘶哑无比。这是什么破锣嗓子?莫不是自己意识模糊后失了控,唱了半宿山歌?可冷沧澜却置若罔闻,宛若一座冰雕,眼都未睁开一下。好尴尬。郎郁尘此时此刻真想化身鸵鸟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还真是冷酷到底,长得好看的人都这么拽吗?郎郁尘摸摸自己的脸蛋,好像也不全对啊。对于这个冷沧澜,郎郁尘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感情,只是潜意识里好像有那么一股奇怪的冲动,让他无法拒绝他对他的倾慕之情,再加上那副好看的皮囊对了郎郁尘的胃口,可若说真有那么情深意浓倒也不见得。没见着冷沧澜的时候,郎郁尘倒也并未牵肠挂肚,甚至在得知冷沧澜重伤之时内心也如古井无波般的平静。甚至还不如他对小宝的情感。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个色胚看中了那一张好看的脸?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说你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引得人犯那低级的思想错误!偏偏还是热脸贴冷屁股,尴尬至极,郎郁尘忍不住埋怨。哎,郎郁尘无奈地挠了挠头,趿着床下的棉鞋缓缓走到冷沧澜跟前,厚着脸皮没羞没臊地喊道:“师——兄!”明明就两字,却将音节拖的长长的,还带着那么点魅惑。你敢不理我,我恶心不死你!郎郁尘心里暗自忿道。冷沧澜眼睫微颤,郎郁尘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又准备故技重施,再唤:“师——”兄字未出,便消了音,冷沧澜对他使了闭口诀。聒噪!冷沧澜忍无可忍。嗬!法力高深了不起啊!郎郁尘愤懑不已,可又无可奈何,没办法实力碾压,怔了怔,只得赔个笑脸,悻悻折回,郁闷地爬上床不停翻腾,鼻翼翕动,差点没把大鼻涕气出来。不行,不能这么轻易认输。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腔热血,郎郁尘忍着酸痛又翻身下床,扭扭捏捏挪到冷沧澜跟前,呜呜地哼个没完。冷沧澜打开眼睫,眸间似有怒火,对于扰了人家清修的问题,郎郁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他睡够了,无聊!“到底何事?”冷沧澜一如既往的清冷,还带着些许愠怒。你大爷!郎郁尘心里暗骂,消了自己的音还好意思问何事,你到底亏心不亏心呐!自己说不了话,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现在让这个面瘫解了这法诀那是决计不可能的。郎郁尘眼珠子滴溜了半圈,遂地拿起案几上的一管毛笔,随意沾了点墨,龙飞凤舞地写道:寡人有疾,寡人要出恭!茅厕何在?!完事之后将笔随手一扔,那笔便咕噜噜地滚到地上,月白的地毯上染了几处墨点。郎郁尘勾了勾唇角,可算是出了一口王八之气!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对于地上的那片狼藉冷沧澜浑不在意,只垂眸盯着郎郁尘所书的那几个鬼打群架一般的大字,眉头深锁。依旧是冷漠,依旧是无言,只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郎郁尘也说不上来,莫非自己写的太棒了?在冷沧澜静默的片刻,郎郁尘有些焦躁,时间怎就如此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倒不是真的如他所写的那样内急,郎郁尘就是贱兮兮地想攻克这座雪山颠上的冰雕。这就好比在医院等待一项重大的检验结果一般,越是未知的东西它就越可怕。“闹够了便去睡。”冷沧澜又重新阖上眸子,仿佛郎郁尘是个脏东西一般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老子就这么不堪入目?郎郁尘愤然起身,蹬掉棉鞋,谁知用力过猛,一只鞋飞入冷沧澜的怀里。冷沧澜脸色遽变!郎郁尘不以为然,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笑的无声无息。可下一秒郎郁尘便笑不出来了。只见冷沧澜一抬袖,一根黝黑的绳索将郎郁尘捆的个老老实实。这是个什么鬼玩意?越挣扎厄的越紧,这难不成就是传闻中的困仙索?“天明时分,我将带你去山下严穆祠接受刑罚,如若你再不安生,我便送你去那苦寒之地与民同乐。”冷沧澜一如既往地淡漠。刑罚你大爷啊,我犯了什么错?我明明是个受害者,你是不是喝尿喝醉了?瞎几把乱说!还送我去苦寒之地?我就这样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郎郁尘愤然。郎郁尘自然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即便死了一名壮汉,那也不是他所为,再说了郎郁尘始终认为那人死有余辜。尽管心中意难平,可眼下还不是任人宰割。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冷沧澜,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算我看错你了!郎郁尘悱恻着,心里难受的紧,双眸黯然地盯着房梁,这么被捆着谁他娘的睡的着啊!也不知二宝去了哪里,那个小没良心的!郎郁尘一想到这,心里不仅仅只是难受,还有些荒芜,有些落寞。就这么东想想西琢磨,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不久竟然入了梦。梦里一会是天真灿笑的小宝,一会是调皮使坏的二宝,一会又是那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金面公子……画面倏地一下转换,一株嫣然的红莲开在茫茫雪原,四周纯白无暇,竟是连一棵荒草也无。梦境陡转,一张与冷沧澜一致的脸赫然显现,那人眸间噙泪……冷沧澜也会哭吗?梦里的郎郁尘纳罕。就这么混混沌沌地梦着,直到……天才微微亮,万秋山便嘈杂不已,山下的百姓竟是一夜不眠不休地爬上了山顶,众人举着的火把映照着暗沉的天际。“逍遥派的人何在!”一声音在前山吼着,声如洪钟,响贯万秋山。“赔钱!交人!”“出来!出来!出来!”“......”不同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看样子来了不少人。冷沧澜耳廓微动,遂地抓起还在梦境中的郎郁尘朝前山飞去。玉旻一夜无眠,本想趁着天亮时分打个盹,不曾想被扰了清梦,听这声,该是山下的百姓寻交代来了,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玉旻打开房门,一股凉风泄了进来,不等他迈出脚步,寇兰已站在身后。“百姓要过来找师叔算账了吗?”寇兰绞着手指,凉风吹动着身上雪白的里衣,身体诚实地打了个颤栗。“你睡会,我去看看,别怕。”玉旻将人拉回榻上,轻声安抚道。这种事定然是不能让寇兰去,若是有什么万一,指不定会被吓出个好歹来。“我要去,一定要。”寇兰一反常态,竟然坚定无比:“让我去!”不知从何时起,寇兰对着玉旻说话竟不再结巴了。玉旻知道他还在内疚,若不让他去,这一直心里记挂着也不利于他的病情,况且有他在,应当也不会出多大的乱子,这么想着,玉旻便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他。☆、无情一剑“铛铛铛……”瞭望崖边一棵遒劲的古松下,古池敲响了古钟,那口大钟几百年来都未曾响起,雄浑钟声响彻整个逍遥派,唤醒了沉睡的众人。沉浸在梦境中的郎郁尘被耳边呼啸的晨风惊醒,一抬眼便对上冷沧澜的视线,依旧冰冷刺骨,如冰川,似寒刃。冷沧澜拽着郎郁尘的后领,如老鹰叼小鸡似的,郎郁尘十分不满,他欲蹬蹬腿伸展伸展,一股麻劲从四肢百骸传来,就连头皮都是麻的!郎郁尘难受的龇牙咧嘴,旋即垂眸瞧了瞧周身,原来自己依旧保持着肉粽一般的姿势,感情他被捆了一宿!一万句脏话就要破口而出,却悲哀地发现那闭口诀依然生效,得,动不得,骂不得,屈辱至极。这是作了哪门子的孽!对于冷沧澜之辈来说,从绝尘阁到前山不过瞬息之间,可对于那些村民而言却是天与地的距离,毕竟是凡人惜命,那道铁索桥便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险阻。前山石碑处聚集了一百来号人,一个个义愤填膺,看那架势必定是来者不善。来了这么多人,莫非是聚众来上坟?郎郁尘暗骂,随即右眼皮子跳的厉害。右眼跳,事不妙!这八成又有什么幺蛾子来。冷沧澜拎着郎郁尘落在气势恢弘的石碑之上,衣袂翩翩,这谪仙一般的公子一出场登时就惊呆了众人,有那么一瞬万籁俱寂。不多一会逍遥派几名弟子悉数到场,可作为师祖的郎晴天却并未到,不过他一向不被外人所知,即便缺席了也未能有人想起,只是堂堂一个修仙派系就这么寥寥数人实在是有些凄凉,单从气势上来看就输了一截。冷沧澜带着郎郁尘翩然落于地面,不等众人兴师问罪,郎郁尘便觉得膝弯一阵酥麻,趴伏在地,想辩解,想骂街,皆是妄想,只得任人宰割。“师叔……”黄连速瞧着郎郁尘以如此屈辱的姿态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间乱了方寸,完全不计后果,冲上前去便替他解下了那捆仙索。一时之间竟无人阻拦,包括冷沧澜。郎郁尘浑身一松,顺畅无比,十分欠揍地站起身来扭扭脖子踢踢腿,就差来一套广播体操了。原本嘈杂的人群见黄连速旁若无人地替郎郁尘松了绑,又经过郎郁尘那一顿骚操作,顿时火上加油,村民们愤怒地抗议起来,他们认为这是逍遥派护短,是包庇!“冷公子,你们逍遥派与我们百姓一向和睦共处,可最近你们先是毁了我们的农田和房舍,昨日你们派的弟子又重蹈覆辙,我们怀疑你们逍遥派弟子有妖邪做祟!还请你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村民甲举着火把向前一步,情绪高昂,身后的村民纷纷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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