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无可奈何。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把事件讲得让他相信。最后没办法, 舒白只能把牵引绳递过去, “真的是它自己跑进去的, 我拉都拉不出来,你不信的话, 你牵着它进去看看。”看她解释的样子,郁景归略觉好笑, 伸手去接绳子, 顺带握住她的手, “好了, 我信。”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倒解释得那么认真, 别说狗去蹦迪,她说狗爬树他都信。上车时,柴柴主动跳到后排,趴在一堆盒子中间。舒白随意看了看,“你买了什么?”“今晚打算回宅子看望爸妈。”郁景归说, “没有事先和你通知,所以提前备好礼物,以你的名义送给他们。”“这样啊。”舒白想了想,郁家什么都不缺,她能送的东西并不多,不过空手去看望的话未免不礼貌,所以郁景归帮她随意备了些。再一看,登门礼有两份。“还有一份是给咱爸的。”郁景归解释,“明天再去你家。”“提亲?”“嗯,该走的步骤还是要走的。”舒白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相比而言,她就显得马马虎虎,婚前婚后都没见她准备什么,只和林晓晓讨论过一次哪样的婚纱款式适合她。系完安全带,她抬头的瞬间,瞥见一抹粉红。是一束粉玫瑰。舒白:“这不会是给咱爸的吧?”郁景归:“给你的。”“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不是就不能给你吗。”舒白笑着接过,凑过去闻了闻,她没少收过鲜花,对此类的礼物已经麻木,但从郁景归的手里接过来,新鲜感却依旧。她又从座位旁的储物盒中拿出一个粉色的球,“这个也是给我的吗?还挺好玩。”小粉球软软的有弹性,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郁景归看了眼她手里的球,没答话。舒白玩了一路的球。到目的地后,她手捧鲜花和小皮球下来。后排的柴柴也跟着下来,一直跟着她,嘴里汪呜呜地叫着。“它要干嘛?”舒白好奇道,“它一直盯着我的球。”“那不是你的球。”“?”“是狗玩具。”“……”what?她玩了一路的东西结果告诉她是狗玩具?接受媳妇质疑的眼神,郁景归正经解释:“我看你玩得那么开心,没忍心告诉你。”他哪是不忍心,他就是故意的。看在这里还有别人的份上,舒白没和他计较。新媳妇第一次正式看望公婆,即使是装,也应该装出样子来。看到这里的管家都衣着严肃正装,气场庞大时,舒白不由得拉了拉郁景归的袖子,“咱爸凶吗?万一我要是被他凶哭的话,你记得给我递纸巾。”“递纸巾干嘛,把你嘴捂住?不让你哭?”“……滚。”“放心,他不会凶你的,你看看柴柴被他惯成什么样。”“狗是狗,我是我,你竟然拿我和狗比?太过分了,没见过还有你这样的老公。”控诉后,舒白总结道,“你不爱我了。”“……”凡是涉及到她不高兴听的话,通通称为“你不爱我了”。郁宅的风格和他们的婚宅几乎无异,家有知名设计师,不会允许房子有不合审美的设计存在,他们来的时候,郁夫人正在和丈夫聊天。郁老爹是低调之人,报道少之又少,即使离婚后也没传出花边新闻,为人严肃是公司员工公认的,不过舒白所见到的,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可能和郁老爹发福的因素有关。“爸,妈,我和舒白来了。”郁景归领着舒白过去。因着事先没提前招呼,二老都颇感意外。不提前招呼是郁景归决定的,如果双方定下日期和饭点的话,会让碰面更为正式,那么舒白更容易紧张,倒不如随机应变。郁夫人忙站起来迎接,“这来得太意外了,我和你爸刚刚还说起你们。”“妈,爸,你们好。”舒白稍稍颔首,声音细小如蚊地做了招呼。“好孩子,来坐下。”郁夫人为人亲切,应变能力强,因为之前和舒白碰过面,彼此间并不疏离,交谈得还算和谐。郁老爹也没有舒白想象中那么可怕,严肃中透着不善察觉的和蔼慈祥,总体给人的感觉不如郁夫人亲切,但也让气氛凝重。保姆带着洗完脚的柴柴过来,郁老爹情绪更为放松,放纵柴柴到他怀里。快到饭点时,郁夫人说:“不知白白喜欢吃什么菜,没让厨房提前准备。”郁景归:“没事,她不挑食。”郁老爹:“不挑食好,对身体好。”舒白不知回什么,讷讷笑笑,暗中还是掐了把郁景归。她不挑食才怪。还好晚餐是中规中矩的中菜,再挑食的人也不至于满桌子的菜都不合口味。期间,郁老爹和儿子做了不少交谈,问些婚礼事宜。偶尔,他也顺带和舒白谈几句话,内容并不多,问她现在做什么。“女孩子开公司吗,挺好。”郁老爹赞许地点头,“前景发展如何?”“只是小公司。”舒白略显尴尬,“我也不太会管理。”“是吗?”郁老爹眉头皱起来,像是很凶。舒白憋着气,没敢呼吸,低头吃自己的东西。过了会,郁老爹问向儿子,语气明显比问舒白的时候要严厉许多:“女孩子开公司多不容易?你怎么不帮着你媳妇?”郁景归:“我……她没让我插手。”郁老爹:“她不让你插手你就不帮了?从小到大我是这样教你做男子汉的?”无辜躺枪的郁景归:“……”教训完儿子,郁老爹又说:“他以后要是欺负你的话,儿媳妇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没有呢,爸,他对我很好。”舒白笑嘻嘻道。由此发现奇妙关系的舒白不由得乐了,完全没有之前的紧张,和公公婆婆也能愉快地聊起来。天南地北都能聊。聊着聊着,舒白问道:“爸,你怎么不问问我其他事情?”郁老爹眯眸:“什么事?”“比如学历什么的。”“问这个干什么?”“我还以为见家长都会问这些呢。”“该了解的我都了解了。”“啊?”“上次和你爸喝酒的时候,他把你二年级数学考零分的事都讲给我听了。”“……”舒白深呼吸。行吧。她以为会被盘问很多事呢,没想到自家亲爹把考零分的事早就兜出来了。饭后,郁夫人建议他们去楼上看看风景。郁夫人对自己的家庭设计很有自信心。舒白也抱着好奇心去各个房间转悠。这里的书房都极具设计感,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艺术馆,书柜层次感明晰,分类色彩也搭配得恰到好处。舒白对书没兴趣,但对氛围感兴趣。“我好喜欢拿一本书坐在男朋友对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的暧-昧情景。”她感慨道。“坐腿上?”郁景归挑眉。“对啊。”“那不能乱动。”“为什么。”“那情景就不止暧-昧了。”他轻咳,“可能涉-黄。”“……”转着转着,舒白来到放旧书的柜子前。是一些高中教材书籍。她随意抽出一本,翻了翻,“你的书上怎么没笔记?”“不需要。”“……”“因为用不到。”郁景归没继续装下去,抽了本其他的,“这本有。”舒白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给书上人物画上飘逸的头发或者小裙子,但并没有,纸面干净,字体清晰漂亮。盯着他的字,舒白不知不觉看了许久,眉尖不知为什么蹙起来,心头荡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你的字怎么让我感觉特别不舒服?”她问道。“有吗。”郁景归接过书本,“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写的好?”“我才没有那么小气。”郁景归把书放回去,手拿回来时,顺带揉揉她的头,低声陈述:“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你才没有这几个字的时候,我都特别想欺负你。”小媳妇带有傲娇,别扭的情绪,理直气壮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一颦一笑,都让人克制不住地想把她欺负成另一种表情。男人的吻下来时,舒白的头脑尚未清醒,只觉唇际的温热感越来越明显。亲吻的几秒时间,便让她忘记刚才看到他字迹的事。天晚回房后,外面传来敲门声。舒白刚洗漱后,离门口进,便擦着头发走过去,拧门一看是郁夫人。她稍稍惊讶了下。郁夫人面带温和的笑,给她塞了两盒东西。“妈?”“刚结婚的小夫妻可能不想要孩子。”郁夫人微笑解释,“所以得备着点。”没待太久,郁夫人便走了。舒白拿着手里的两盒杜蕾斯,陷入沉思。当妈的还挺会考虑。不过这玩意,他们用不到。“咱妈真体贴。”舒白把东西放下,“这个都能想到。”郁景归拿起来,扫了两眼,“媳妇?有想法吗?”“没有。”舒白翻白眼,“等结婚后再说吧。”“这个生产日期很久了,过今晚的话就过期了,咱不能浪费。”“那你撕开自己玩呗,我又没阻止你。”“……”舒白对这方面的事并不是很迫切,以至于她认为男方也一样,所以该怎样就怎样,睡觉的时候依然喜欢抱着他。关灯后,舒白像往常一样攀在他怀里。郁夫人不送的话还好,一送来,难免不让人惦记,现在小媳妇又这个样子,郁景归倒抽一口凉气,把她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拿开。舒白:“你不爱我了?”“……”又是这招。郁景归只能把她的手重新放回来,叮嘱道:“那你别乱摸。”她不让他乱摸,但自己倒摸得舒坦。舒白还算乖巧地应下来。夫妻两静静地躺着,关系和谐。过一会,舒白翻身,叹了口气。郁景归:“怎么了?”舒白:“在想事情。”“什么事?”“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也不应该这么沉重吧?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一直很庆幸能遇见你,相信你是我这辈子对的人,是我能走到最后的人,但我不确定,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喜欢。”“你会为我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吗?”“会。”“那你起来帮我倒杯水,要温的。”“……”——这套路牛批。第42章 42早上。舒白的大懒觉没睡多久,本来就迷迷糊糊地想起床, 听见敲门声后, 以为是早起的郁景归,便让人进来。结果是郁夫人。“妈。”她一个激灵坐起来, 想整理衣服。“没事没事。”郁夫人忙做了个手势,“我是想问问你早饭吃什么?昨晚看你吃得不太多, 怕厨房做的不合你胃口。”闻言,舒白稍稍放下心, 报了自己常吃的早餐菜系。郁夫人给记下来了, 准备走时, 突然看见桌上遗留的两个杜蕾斯。察觉到她的目光,舒白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昨晚……”郁夫人用眼神示意了下, 以为他们昨晚没做安全措施。“没有啦。”舒白的脸更红了,“我和景归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这个……不合适。”“不合适?”沉默两秒, 舒白只能把责任推给杜蕾斯上, 慢吞吞吐出三个字:“太大了。”太大了?!郁夫人昨晚送的杜蕾斯尺寸还算均等, 不大不小, 按理说应该是亚洲男士通用的才对,到底多小才会因为太大而用不了。郁夫人的眼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惊讶变成理解,又从理解逐渐成了同情。刚好这时,郁景归回来,见她们面色沉重,各有心思的样子, 问道:“什么太大了?”谁能想到他会这么快过来。舒白灵机一动,立刻回答:“咱妈说今天的风太大了,让我多穿点。““今天没风。”“……”舒白眨眼:“那可能是天气预报搞错了吧。”她每次这样子都代表没好事发生。郁景归走进房间,路过桌子的时候,顺带拿起那两盒杜蕾斯,“对了,妈,你把这个拿回去吧,我和舒白暂时用不着。”郁夫人:“嗯?”郁景归:“结婚后再用。”郁夫人眼睛稍稍眯起,刚才的不解,又逐渐回来了,对他们夫妻两的话产生怀疑。一个说太大了,一个说结婚后再用。这不是互相矛盾吗。郁景归的结婚后不就代表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既然如此,舒白又怎么知道郁景归用的话太大了。算了,可能是她老人家不理解小年轻的思想,郁夫人没再管这些,吩咐他们早点洗漱下来用餐。郁夫人前脚刚离开,郁景归便拉过要走的舒白,毫不客气地质问:“你刚才和咱妈说什么了?”舒白无辜脸:“啊?”“什么太大了?”“风。”“你觉得我信吗。”舒白想笑,可被他逼成这样,又不敢笑。她刚刚只是脱口而出,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不信我,等于不爱我。”舒白开始耍赖皮,“夫妻之间一点信任感都没有,你这样子,让我觉得日子没法过了。”“……”又是这招。-来婆家送完了礼,按照约定,当天傍晚,他们又回舒家。回自家的舒白自然没去婆家那样不自在,该干什么干什么。在她眼里,自家老爹是很亲切的,因此和郁景归在一起时,没有顾虑。“本来想搞个家庭聚会来着。”舒老爹把果盘推到舒白跟前,往单人沙发坐下,“没想到你们小夫妻分开聚。”“家庭聚会多麻烦啊,七大姑八大婆的都赶着凑热闹。”舒白咬了口芒果肉,嘀咕一句。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小聚才是最温馨的,而且她没那么拘束。舒老爹对郁景归并不陌生,彼此间的距离比舒白和婆家要近很多,交谈也相对自然,舒白不在的时候也能洽谈,商务和私事都不见外。“这孩子从小都被惯着,脾气不好,以后你多担待些。”舒老爹笑着陈述,“虽然明知惯着不好,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是自然。”“听说,你和关一北是朋友?”郁景归点头。“他也是个可怜孩子,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做朋友的,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是好哥们,当然会把他的事当成自己事。”郁景归每个回答都滴水不漏,挑不出太大的矛盾,但除了谈及舒白时所坦露的真情实感,其他的回答,都显得刻意客套。不该问的郁景归没有多问。为什么舒老爹会把一个身体健康财-政自由的关一北说成可怜孩子,用可怜两个字形容的缘由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唯一能察觉的是,舒老爹似乎对关一北有歉意,也理所当然地认为郁景归对关一北也有歉意,所以做出叮嘱,做朋友的,应该互帮互助。这些隐喻的信息,舒白即使在场,也是听不出来的。晚上,舒老爹把郁景归安排到客房。舒白当时就乐得笑出声。她算是体会到做父母的心情,养白菜和养猪的区别在哪。“怎么了?你们有意见吗?”舒老爹走之前又突然回头。“没有。”郁景归彬彬有礼,回以微笑,“我觉得挺好。”“你们还没结婚,睡在同一个房间,会让别人说闲话的。”“爸教育得对。”回头走时,舒老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郁景归的胳膊。力道不重,但也不轻,这一拍,愣是让人感觉到沉重的父爱。等老爹走后,舒白慢悠悠凑到郁景归的跟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腰身,“其实,人家很想和老公一起睡觉的,但是,还没结婚,会被别人说闲话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意这些,何况这里除了自家雇佣的保姆,没有外人。纯粹是舒老爹不想自己精心培育二十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没事,都一样。”郁景归相当淡定,“反正睡一起也吃不到。”“是吗。”舒白继续在他眼前刷存在感,“可是你今晚没法抱着你身材堪比超模的美丽媳妇睡觉,你不怕你失眠吗。”她这话完全不是担心他会不会失眠,分明为了拐着弯把自己里里外外夸赞一遍。舒老爹安排的客房十分巧妙,和舒白的房间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两人离得很近,却隔着厚重的地板。舒白给郁景归发了条信息。【一个人好寂寞啊,帅哥来玩吗,包夜哦。】郁景归:【你真是皮得很。】舒白:【那你咬我呀。】她也就在他碰不见摸不着的时候这么嚣张。舒白向来喜欢做别人不准她做的事情,如果舒老爹让他们睡一个房间的话,她并不会觉着刺激。现在,她像只偷腥的猫,蹑手蹑脚出了房间的门。听见敲门声时,郁景归并没有多想。直到活生生一个人站在他眼前,穿着卡通睡衣,趿着粉色拖鞋,头发带着洗脸用的猫耳朵发箍,来的时候还鬼鬼祟祟地朝外面看了看,并且对他做出“嘘声”的手势。郁景归难掩意外:“你怎么来了?”舒白:“想你了。”“二十分钟前不是见过吗。”“和时间没关系。”她取下发箍,慢条斯理地理着头发,“主要看想的人是谁……哎……”话还没说完,郁景归已经顺势将她捞入怀里,随着惯性压在床铺上。客房的床也很软,两人在席间压出一个涡,女人柔软的长发披散着,分拨在两侧,卸完妆的脸蛋素净又白皙,灯光下连额头边角的两颗痘都显得可爱。男人薄唇抵着她的眉角,哑声叙述:“怎么办,你这张会说话的嘴,我看一次就想亲一次。”“那你得好好想想,你的流氓体质是怎样形成的。”“因你而生。”“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大概在这种氛围下,容易让人分泌更多的荷尔蒙,从而难以克制自己,考虑到此时的情况,郁景归没放纵下去,吻了吻她的眉心便把人拉起来,谈起正经事。“你爸要是知道的话怎么办?”“他早早就睡了,不用担心,我明天早上四点前再回我房间就好了。”“要是被发现的话,就说是我让你来的。”“不行。”舒白果断拒绝,“怎么说我也是舒家最有发言权的大小姐,从小到大我爸都是听我指挥,这点小事,就算被发现又如何,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即使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偷-情的感觉,在她这里,比自由恋爱香多了,心跳每分每秒都在加快。然,舒白来这里没多久,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这个时候是谁来了……”郁景归的问话刚出没几秒,眼前的小女人已经不见踪影。舒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钻到最近的衣柜中,关门的时候给郁景归做了个手势。郁景归:“?”刚刚不是还说“就算被发现又如何,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现在怎么怂得跟只小老鼠一样。过于真实。简单收拾下刚才被舒白扒拉乱的被子,郁景归走过去给人开门。果不其然,是舒老爹。“爸。”郁景归恭敬地上前迎接,“这么晚了,您还不睡觉吗?”“岁数大了,容易失眠。”舒老爹说,“担心你在这里睡不太习惯,所以过来看看。”“我很好,难为爸费心了。”郁景归面色从容,回答滴水不漏,无懈可击,找不到太大的错误来。舒老爹负手而立,严肃郑重地扫视一圈房间里的情景,眼睛虽老,观察力却敏锐,没放过任何的角落。最终,老人家目光落在床底下的一双粉色拖鞋上。郁景归心头稍惊,刚才舒白躲得太匆忙,没注意把自己的鞋给藏好,这下不会以为一双鞋而被发现吧。舒老爹果然对那双鞋产生质疑:“这是你的鞋?”郁景归迟疑片刻,只能说:“……是。”“小伙子挺洋气啊。”舒老爹拍着他的肩,“和我家白白一样,都爱穿粉色拖鞋。”第43章 43即使头顶上方有一万只乌鸦飞过,郁景归依然保持该有的风范, 薄唇微抿, 应付着舒老爹的话,“情侣拖鞋都这样。”舒老爹:“是我老了, 孤陋寡闻了?”郁景归:“爸永远年轻。”不管舒老爹有没有察觉到异样,郁景归都按他被蒙在鼓里来回答, 态度从容,也休想从话里挑出证据来。然而, 老爹终究是你爹。“好女婿, 你现在困吗?”舒老爹问。“不困。”“那正好, 陪我去下两盘棋。”大晚上的突然说要下棋,这难免让人察觉到异样, 奈何郁景归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笑着应付, 陪老爹下棋去了。他们刚出房门, 舒白便从衣柜里爬出来。还好他们没待太久, 不然她这腰酸背痛的。好端端地, 老爹干嘛叫人家去下棋。疑惑的念头在她心头没盘旋太久,琢磨一番, 还是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第二天早上,舒白发现自己起得比郁景归早。这是件大事。平日里属她最懒,这下好了,他也学会赖床了。舒白打算理直气壮地去他房间叫人,下楼时却见老爹笑眯眯地捧着一瓶热茶, 慢悠悠地踱步。“爸?”舒白眼里闪过迷惑。“景归还没起床吗?”“啊,我正要去叫他。”“别叫了吧。”“?”“和我下了一宿的棋,能起来才怪。”“……”舒老爹眯眸,眼睛里尽是“就你们这群小年轻还想和老子玩,未免太嫩了点”。当父亲的,为了不让猪拱白菜,使出绝技,以下棋为由,和女婿周旋一宿。-见完家长,离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舒郁两家的亲戚朋友,宾客加起来有百桌,人数庞大,请柬发出去后,没有刻意宣扬的消息便也出去了。因为游戏赛事尚未结束,陈思域退役和林晓晓是小三的负面-新闻依然在传播,当舒郁两家缔结婚姻的消息出来后,圈子里其他事都自然而然地退减了。街坊传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那种,也有人说两个人都是花花肠子,凑到一起不祸害别人,当然,更多的还有对强强联手的嫉妒。婚礼前夕,舒白一点都没着急。中午打算和朋友喝酒,下午去试从欧洲运来的婚纱,晚上则要回舒家一趟,陪老爸说说话。即使听多婚姻是坟墓的毒鸡汤,但到自己婚礼的时候,她反而不那么惧怕,心态平和,在公司里还和小姐姐们打闹。“舒总,你今天真好看,打扮好气色好。”“那我平时不好看吗?”“平时也漂亮,但今天特别有内味。”舒白让她们说说到底是什么味,却没人说得出来。“是爱情的腐烂气息。”身后,关一北慢悠悠地插上一嘴。他双手抄兜,依着前台,样子吊儿郎当,穿着七分休闲裤的两条腿随意交叠而立,像极吧台嘴里吹着口哨撩拨小姐姐的那种人。看见他,舒白先是翻了个白眼,“明天我婚礼。”“早知道了。”“新婚礼物呢。”“这玩意,不都女生送吗。”关一北没脾气地笑,“晓晓不是给你们送了被套吗,祝你们一辈子长长久久。”“你都说是晓晓送的了,你呢?”“让我想想,我送什么给你好。”还是那副毫无顾忌的态度,关一北转过身,胳膊肘支着柜台,垂眸思忖良久,趴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舒白想过去看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手里握着一张纸,摊到她眼前给她看。“这什么?”舒白愣了下。“辞职报告。”“?”“你还记得我大学时的专业是什么吗?”“不记得。”“你再想想。”“想不到。”“反正不是帮你管理公司。”经过他提醒,舒白似乎想到了,他之前要做律师来着,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她还笑他,就他那水平还打官司,去对家送人头还差不多。“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舒白看起来有些愠恼,“别告诉我你请副总又找秘书的是为了辞职,理由是什么。”“开个玩笑嘛,你见过哪家的辞职报告就这几个字?”“玩笑不是这样开的。”关一北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唇际的笑逐渐敛起,长指僵硬地将纸张揉成不规则形状,低声感慨,“你怎么能这样子。”还不高兴他走了。“是不是常宁逼你做什么了?”舒白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纸张强行夺过来,面无表情陈述,“你怎么和林晓晓一样傻,天底下人那么多,非跟只苍蝇一样盯烂肉。”“别这样说。”“怎么了,我骂她你不允许吗。”关一北这回真笑了,和她一样,都是难得正儿八经的表情,“舒大白。”“?”“恭喜结婚。”“……?你做人的样子让我不太适应。”舒白拧眉,“所以那份报告到底是什么。”“没别的意思。”关一北说,“我不是寻思着你和他结婚之后,公司管理权给他不挺好,有专业团队,不像咱们这样瞎整,这季度的流水又低了。”舒白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她只能拧他耳朵,走之前做样子警告他不许作妖瞎搞。大小姐到底是大小姐,即使快结婚了,当着员工的面,依然把总经理骂得狗血淋头。如果不是她婚礼快到了。关一北知道,她不可能放过随随便便把辞职放在嘴边的自己。拉开窗户,关一北视线往楼下看去。舒白正借着跑车的反光镜打量灿烂日光下的自己。比起之前的红唇,墨镜,红色跑车,现在的她风格有所改变,为了开郁景归送她的那辆车,打扮略显休闲,气场也不那么突出。不知何时后面来了人,紧接着,常宁的嗓音响起:“你不觉得她穿的衣服和这辆车很配吗。”关一北倚着窗框,样子懒洋洋的,没应话。“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买一身和跑车相配的裙子。”常宁说,“而不是为了裙子,去挑选与其匹配的车,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买不起跑车。”“……”“我只是想告诉你,女人会为喜欢的男人改变自己。”“我知道。”关一北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想嘲讽你。”只要在公司,他和舒白没说几句话,这个女人就会找机会冷嘲热讽。次数多了,关一北便逐渐体会到,和常宁做同桌的舒白是什么心情。那会儿舒白被各种嘲笑这事,舒老爹可能并不知道,因为女儿并不想被同学知道她的家世,同学们仅能通过她平日的穿着去判断条件。但那些同学能辨认的品牌不过家喻户晓的阿迪香奶奶,没有人会知道舒白鞋子上的一颗小饰品都是他们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别人不懂,作为同桌的常宁多少能感知到,发现舒白用的笔和她们与众不同时会上网百度,搜到的都是令她惊讶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