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然而他也知道,不承受不行啊,谁让他占据了人家的躯体呢张根富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然而张正书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现在的张正书,已经满脑子是那个聪慧如妖一般的曾家小娘子的身影。第九十二章:香闺中然而,在不远处的曾家,一身洁白如霜的窄袖衫的曾家小娘子,却望着一封信在发呆。“他居然真的寻上门了”这是曾家小娘子自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一直喃喃念叨的话。连带把这信拿回来的彩袖,都听得腻了。“小娘子,不过是那张小官人的一封信,值得这般费神么”彩袖不能理解是对的,她的愿望一直是当曾小娘子出嫁的时候,她就跟过去做一个陪嫁丫头。若是好运的话,还能被纳为妾。在彩袖看来,女子最费神的事,不就是嫁人么难道曾小娘子,还真的就看上那张小官人了想到张小官人在汴梁城的“恶名”,彩袖不寒而战,连忙说道:“如许登徒子,小娘子理他作甚还不如弹首曲子,散散心罢”“彩袖啊,你有什么想做的事么”曾小娘子看着那“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烛花,突然这么问道。“啊”彩袖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奴只想一直陪着小娘子,不管小娘子去哪”到底,彩袖还是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了。然而,曾小娘子的心却不放在这上面,所以冰雪聪明的她,居然听不出彩袖话里的话。“憨人”曾小娘子展颜一笑,奈何笑里太多无奈,“你如何能陪我一世么你终归还是要嫁人的”曾小娘子说的是实在话,彩袖在曾家已经过了十余年了,早非契约奴仆,而是转为了雇佣关系。只要她想脱籍,曾家没办法阻拦的,甚至还有人情味的奉上一些遣散费。然而,彩袖的心思却细,她知道曾小娘子的眼光高,若是嫁人,肯定嫁的是如意郎君。若是彩袖自己去选一人家,怕一生都没机会嫁入豪门了。在曾家呆过的女子,也很难适应清贫的生活。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所以,彩袖可是一门心思想要跟着曾小娘子嫁过去,做陪嫁丫头的。见曾小娘子这么说,彩袖慌了神,连忙说道:“小娘子去哪,奴也跟着去哪”曾小娘子摇了摇头,笑了笑,良久不说话。是啊,这年代的女子,又怎么能理解她心思明明聪慧不输男子,甚至比世间绝大多数男子要强的她,却因为女儿身而无法施展抱负。若是有可能,她何尝不想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只是这世间,对女子就是这般不公。女人虽然能为官,却只是宫廷里的女官,做这女官,又如何能让曾小娘子满意呢退而求其次罢,曾小娘子也曾意动要自己出一本书。自费出书,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个麻烦事。但是对于家财万贯曾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曾小娘子偏爱志怪一类型的小说,便到处搜寻这些小说来看。希望能融合百家,写出一本承前启后的精彩小说来。奈何这个梦想都还没实现,她就收到消息,明日那人就要登门拜访了。聪慧如她,怎能不知道登门拜访是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在花圃中,两人坐下喝酒。若是男方中意了,就赠与金簪;若是男方不中意了,就赠与彩锻。看似只有男方选择的份,其实大户人家的千金,也有选择的余地的。若是不中意,自然不会接受男方的金簪,而后对父母说“女儿还想陪爹妈两年,不欲这么快就嫁人”云云。可哪怕曾家小娘子打定了主意要推脱这门亲事,也禁不住一阵阵袭人的烦恼。特别是彩袖把这封信拿到她面前时,她更是止不住的惆怅。听闻这封信,一开始是找不到人的。曾家里,哪里有什么叫“曾锦函”的人于是,这封信被搁置了两日,错非彩袖看到,说不定曾小娘子真的就看不到这封信了。“罢了罢了,明日再回信罢”曾小娘子也不知道明日是个什么光景,若是那人还算中意,其实她也不是那么抗拒的。于是,即便智商过人,她也像寻常女子一样,既忐忑,又期盼,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人生难题了。“这事须得爹爹同意,你且出去罢,我想独自静坐一番”彩袖也知道,这事只有曾家主人曾文俨才能做得了主的,也不敢太过暴露自己的心思,便乖巧地退出了曾小娘子的香闺。其实,彩袖也不担心,只要不出状况,她还是能如愿做个陪嫁丫头的。毕竟,曾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大户人家嫁女,岂能没有陪嫁丫头呢而又有谁比她彩袖,更有资格做这个陪嫁丫头呢心下大宽的彩袖,轻轻哼唱着小曲,往厨房去了。“彩袖,你且过来”这时候,曾员外早就在一旁候着了,唤来彩袖问道:“姝儿不曾抗拒罢”“小娘子并未有什么抗拒之意,想来也是盼着的哩”彩袖心情显然很好,欢快地答道。曾员外这才放下心来,他最是担心这个女儿了,自幼便聪慧过人,而且洞察人心。偏生看似柔弱,可性子却十分固执,十分倔犟,认准的事怎么都说不听。曾员外早就跟她聊过了,不要穿着儒衫外出,不要扮成男子的模样,也不要随意在外与人喝酒可这女儿怎么都不听。眼瞅着到了出嫁的年纪,他也愁啊,这样的女子,哪个夫家镇得住这也是为什么曾员外一直发愁的缘故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想着的:“谁说大家闺秀好嫁人,我这大家闺秀便难嫁”如今听得曾小娘子并不抗拒相亲,曾员外差点没落泪,老怀宽慰地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彩袖见曾员外如此高兴,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员外,若是小娘子出嫁,我是不是要做陪嫁侍女”要知道这时候的侍女,地位可不低的,几乎等同妾。要不,妾侍妾侍是怎么来的呢就是这么来的,甚至妾和婢,这时候是通用的。所以陪嫁丫头,就等同是跟着嫁过去当妾了。曾员外看了看彩袖,皱眉说道:“彩袖,你在曾家这般久,可见我曾家有过无礼之举我曾家虽非书香门第,也是讲礼的。若是你欲寻良人嫁之,我曾家大可放行,甚至还帮你置备嫁妆”“不不不,员外,彩袖的意思是,彩袖不想与小娘子分离”彩袖连忙解释道。曾员外这倒是有点意外了:“啊,原是如此你且宽心,若姝儿出嫁,陪嫁丫头,起码不下十人。若你想,也并非不行。只是,你且思虑好咯”“奴愿陪小娘子出嫁”彩袖咬了咬牙,很坚定地说道。“善”曾员外点了点头,彩袖照顾他女儿多年了,突然换人,他还怕女儿不适应呢第九十三章:打探消息“来财,你确定这广福坊就一家姓曾的”张正书自然不是那种干等着不行动,等着别人安排命运的人。既然知道了对方地址,自己离得又这般近,张正书就想知道,这曾家小娘子到底是哪个。若真的是张正书先前遇到的那个,张正书倒也不是那么抗拒。他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是达不到的。如果有个贤内助的话,说不定会顺利许多。“小官人,不会有错的。小的在这一带打听了好久,也就发现只有一个曾家”来财说的是真话,广福坊确实只有一个曾家,因为其他的姓曾的人家,不是“宅”,就是“府”。宋朝的“府”和“宅”是有明确规定的,谁逾制了就等着下狱罚款吧,甚至想要搞你的人,拼了命让你变成“发配从军”,那你就要被抄家了,甚至举家女眷都要入娼籍,成为官妓。严罚之下,没人敢逾制的,特别是在天子脚下的汴梁城中。张正书点了点头,然后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看。却不料,被曾家一个僮仆看得正着:“兀那汉子,你瞧甚么,想要吃我一拳么”看模样,这应该是护院之类的人物,张正书听张根富说过,他的老友曾被人剪径打劫过,想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于是雇了护院,专门做保镖之事吧这护院长得三五大粗,七尺身高如铁塔一般,面相一看就是非常凶悍的人物,估摸张正书挨他一拳,当即会嗝屁了。于是,被骂做是“汉子”,张正书也只能用暗地里骂人的话奉还一句:“没事,我也是住这广福坊的,近来心思动,想寻访一下邻居,好打点关系。不曾想逛到此处,已然天色晚了。这位壮士,我也自知是叨扰了。壮士如此魁梧,想来是行伍出身,腰粗带紧的,双臂可是能射天笞地吧”这个护院,哪里听过这些文绉绉的话,皱眉说道:“你莫要在这聒噪,速速离去,不然教你认得我的拳头”张正书笑着拱了拱手,然而却是右手包着左手,才慢慢转身离去。“小官人,你怎么”来财觉得很不可思议,要是以往张正书早就仗着读书人的身份骂回去了,他可是不能吃亏的主。怎么今天好似变了个人一样,不但没有半点火气,还相当的彬彬有礼。当然,这也只是来财的错觉而已,因为他的文化不太高,所以听不出张正书骂人的内容。这时候,武人的身份是低的,张正书说那护院是行伍出身,其实就是在骂他是“赤佬”了。赤佬很像后世魔都方言骂人的话,因为宋朝士卒都是穿着红色衣服,后来武人身份降低,“赤佬”也就成了骂人的话了。只是张正书说得拐弯抹角,那护院听不出来罢了。至于“腰粗带紧”,可是有典故的。话说在南朝齐时期,有个叫卢询祖的胖人,主客郎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外宾接待办主任李庶骂他“腰粗带紧”,而卢询祖也嘴上不饶人,说李庶是“短袍易长”,也就是骂他矮。这个典故呢,很明显就是骂人又胖又矮。而“射天笞地”就更厉害了,语出论衡:“纣父帝乙射天殴地,游泾渭之间,雷电击而杀之。”也就是说的纣王的老爹帝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曾经弄个血袋往天上扔,然后用箭射之,并声称这是在射天。还用鞭子抽木偶,说木偶是大地。所以这“射天笞地”用作骂人作恶,狂得没边的。护院哪里有什么文化,自然是被骂得还不了口,还以为张正书是尊敬他的。骂人不吐脏字,这是骂人的最高境界了。只可惜,很多时候是对牛弹琴。当然,这种精神有点像鲁迅笔下的阿q,只能求个心理安慰。没办法啊,打不过人家,你敢直接指着人家鼻子骂吗万一人家恼起来,把你揍死了,你向阎王爷伸冤去这种蠢事张正书是不肯干的,还不如暗地骂两句,然后再寻机会了。只是来财不知道啊,还以为张小官人转了性子,想那天在和乐楼上,张小官人的骂人本事,可比泼妇骂街厉害多了。要不然那章衙内怎么会恼羞成怒,殴打成一团呢“来财,知道后门在哪么快带我去”张正书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正门到不了,就去后门吧。来财也不含糊,把张正书领到了后门。这时候,恰好有个年纪稍大的老仆,出门倾倒泔水。这泔水,其实也是肥料的一种。可曾家是丝绸商人,也不曾在汴梁城有甚么田地,所以这泔水也只能倾倒在后门了。待得破晓时分,自有菜农来收,算是互惠互利,不要钱的。其实,在广福坊住的人家,大部分都是这般。不止是泔水,夜香也是这样的,有专人在半夜每家挨户收马桶中的粪便,拿去沤肥。“正是时候”张正书心中欣喜,连忙上前拉住了这老仆,亲切地问道:“敢问老者,可是曾家僮仆”“不敢当,不敢当,小老儿确实是曾家僮仆”这老仆连忙说道,“小官人这是为何”“我是来打听打听的,这曾家可是有一位擅长琴棋书画,诗词茶香的小娘子”张正书总算是逮住一个人问话了,连忙单刀直入的说道。“小官人,这小老儿不敢答。只是员外确有一女,天资聪颖。”这老仆作势要走,可张正书把一贯钱递到他手上,诚恳地说道:“说不得明日我就登门拜访了,你预先与我说道说道,也不算有违道德之事。”“如此”这老仆拿着沉甸甸的一贯钱,心中也意动了。财帛动人心啊,没人能抵挡得住钱财的诱惑。内心只是挣扎了一下,这老仆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好似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原来,真的是她啊”对比着他所认识的曾家小娘子,张正书才确信是她。叹息了一声,张正书心中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在街上随意碰到一个人,就是相亲对象呢就像后世的港剧一样,这桥段已经用过无数次了。“多谢了”张正书拱了拱手,才和来财沿路返回。第九十四章:清俊“小官人,小的还真的以为你想潜入曾家,行窃玉偷香之事呢”来财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忍不住对张正书这么说道。殊不知,他们对面刚刚走来两个小娘子,见来财如此话语,啐了一句:“登徒子”然后加快脚步离去了,生怕他们追上去一样。张正书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书童,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他拿出折扇,敲了一下来财的脑袋,也不管来财喊疼。“你这憨货,就算我要偷香窃玉,也得学个飞檐走壁之术吧而且,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