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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1)

这是慕容淮设想中,最不愿做下的选择,虽然眼前对象不是他心中所预期的那个人,但仍是令慕容淮短暂地恍然了一个瞬间,好一会儿,他咬牙道:“大哥你不要逼我,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慕容迟轻笑摇头:“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也不会与你动手的。”手腕一转,慕容迟抬起的手指向慕容淮身后,大声说道:“那个,我亲爱的弟弟身后护着的那个,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才子姚寻,也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仇人,姚孟轩的儿子。”随着慕容迟的话语落下,浓雾中,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几人,满含恨意的视线,直接扫向姚凌云。其中一人,甚至完全不顾还护在姚凌云面前的慕容淮,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姚凌云,目眦欲裂。“姚孟轩的儿子,哈哈哈哈……姚孟轩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姚孟轩居然还有一个儿子,刽子手居然还没有断子绝孙,简直笑话,哈哈哈哈哈哈。”瞥见慕容淮因人靠近而下意识做出地防备动作,慕容迟好整以暇地给出提醒。“弟弟,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略顿了顿,慕容迟饶有兴味的视线扫向一旁同样戒备的彦清和叶行风,“千万不要逼他们,那些人都是疯子,而疯子一旦被逼急了,是不会有所顾忌的。”“你们是什么人?”姚凌云抬手按上慕容淮的肩膀,示意人退开,从慕容淮身后走出,注视着走进的人,问道。“人?”那人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一般,再度哈哈大笑而起,甚至笑得微微弯下了腰,好半晌,笑声戛然而止,起身,凑近,恶狠狠地瞪着姚凌云道,“我们不是人,我们是鬼啊,是你父亲和燕骁亲手杀害的恶鬼,而现在,我们从地狱里爬出来,向你们索命来了。”姚凌云看着面前之人,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向他身后瞟去,自从这群人出现开始,他便在观察,人群里有一人极为不同。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反而带着彷徨,带着惊慌,此时他更是低下头去,姚凌云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心中微微一动,已有注意。他转回视线凝眸看着面前之人,眼底不带任何怀疑恐惧,从容不迫,甚至勾起唇角,不疾不徐说道:“你撒谎。”“你说什么,我撒谎?哈。”那人听笑了,摊开双手,大笑着来回看向在场之人,最后又重新看向姚凌云,死死地盯着,重复道,“我撒谎?”姚凌云神色未变,好整以暇点头:“而今天下河清海晏,民风何其开放?你若不是撒谎,为何不敢堂堂正正地站出来,将真相公诸天下?你若不是撒谎,何以现在才从地狱爬出?你若不是撒谎,为何要在此时在此地装神弄鬼?你可知因为水灾,外面死了多少的人?你若不是撒谎,那早在数十年前,南平之战过后,你为何不站出来,那时诸国并起,你若开口大襄岂有今日?你若不是撒谎,为何要跟这帮乱城贼子混在一起?”“你根本就是想扰乱天下秩序,居心叵测。”凿凿之言,颇有一锤定音之意。那大汉并没有想过姚凌云说所的这些事情,但他也知道,水灾之下,生灵涂炭,不由急切的为自己辩解:“你胡说,你黑白颠倒!”“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来装神弄鬼?为何要在湖广百姓淹水挨冻之时,出来祸乱民心?为什么要在天下大定之时重提旧事?”问的是眼前之人,可姚凌云的视线却是落在后面那个头越来越低的人身上,“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他不可能会坐视俘虏枉死,启帝陛下若是知情更不可能任由此事淹没历史洪流,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因为!”那人气急败坏。姚凌云每说一句,便跨前一步,对方随之后退,眼见就要逼近低头的那人身边。“寻公子真是好手段。”慕容迟适时上前打断,面色如沐春风,出口的话语则寒彻如霜,“真是令人佩服啊。”被人拦下,姚凌云也不感意外,微微一笑:“比不得慕容大少。”慕容迟当即冷脸,再一抬手,浓雾中又有几人出现,这几人与方才的那些人不同,他们身形轻盈,明显是江湖高手。慕容迟缓步踏出,出手却犹如闪电,急封慕容淮周身要穴,而后笑吟吟地对几人道:“想借机拖延时间?呵,你们是自己跟我走,还是,由我绑走?”姚凌云双手一摊,漫然道:“我们还有的选吗?”“识趣。”慕容迟冷哼了声,“带走。”☆、人性山洞。洞口处三三两两地捆绑着十数个人,大都是壮年男子,其中也有几个小孩。是之前上山失踪的人口。姚凌云侧目与叶行风对视一眼。叶行风不着痕迹地冲他摇了摇头。沈家的小少爷不在其中。只一眼,二人便交换了重要信息。看来近日频频传出的女鬼谣言的确是他做下的手脚。既能进入此地,做此手脚,为何不设法救人?是能力有限,亦或另有隐情?姚凌云心下顿起一丝疑惑,但瞬间的思虑,无碍他脚下跨出的步伐。洞内,有几支火把正燃烧着,火光跳跃。“进去,给我乖乖呆着,不要耍花样。”往里行走间,背后一股力道猛然一推,姚凌云被这股力道狠狠一带,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寻公子。”彦清见状,急切上前,唤道。然不等他靠近查视,自己也被人一把推了过去,紧随其后的,还有叶行风和慕容淮。“都老实一点!”是方才在外边与姚凌云对峙之人。同时又上前数人,将四人一一捆绑起来,不得动弹。看着狼狈倒地的姚凌云,慕容迟嘴角一扯,好整以暇地笑了起来。“世人都道,天下第一才子姚寻敏秀智巧,一人独占天下才子七分智,今日一见。”慕容迟微微一顿,玩赏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视着狼狈在地的姚凌云,面上的笑意更深了,温温柔柔地说道,“果真温文儒雅,风采翩翩,名副其实啊。”娓娓而出的语调,如沐春风,可在此时听来,显得分外格格不入,嘲讽意味十足。姚凌云冲彦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而后他转头看向慕容迟,被绑的双手搭在身后的石壁上,借势坐正,抬起的眼里堆着浅浅的笑意,同样好言好语道:“慕容迟,慕容氏,哈,已迟了数百年之久,慕容一脉居然还做着复兴故国的春秋大梦没有醒来,真是持之以恒,令人钦佩啊。”慕容迟闻言,双眸一眯,脸上的笑意虽在,也依旧风流蕴藉,但神态却很凉。“呵,难怪我看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是那片舌头在作怪啊。”说话间,赏玩的意味更重了,慕容迟略弯下|身来,靠近姚凌云,好商好量道,“寻公子此等相貌气度,可谓尽数毁在这片唇舌之下,迟,深感遗憾,不如拔掉,好吗?”姚凌云当即摇头,严肃道:“不用不用,世无完人,寻对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很满意,实在不用劳动慕容大少。”慕容迟对姚凌云这副巍然不动的模样很不满意,他特别想在姚凌云脸上见到那种惊惶而又害怕的神色,当然若有可能,能让对方跪在他的面前,请求他饶恕一命就更美好了,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慕容迟便觉很愉悦。又端详了他一阵,慕容迟微微侧头,问道:“你不想听听我又什么打算吗?”“人都被你绑回来了,难道我还能有不的权利?”顿了顿,姚凌云将视线转到慕容迟,意味深长道:“我相信,就算是死,慕容大少也会让我做个明白鬼。”收回视线,反问,“不是吗?”慕容迟皱眉,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状态,令他不喜。然,还没等他开口,他的身后,突然爆出一阵笑声,似悲引恸,久久不散,悲笑过后更是狂啸了一声,冲天凄厉,震慑在场之人。那人缓缓抬头,死死地盯着姚凌云。“是啊,你说的没错,姚相他确实没有坐视俘虏枉死,他出面阻止了,他同九王爷据理力争,甚至割袍断义,可那又如何呢?最后那十五万人还是死了,被活活埋死了。”那人又笑了,嘴角慢慢裂开,到最后笑容越扩越大,眼泪都快被他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洞里,听起来极为渗人,半晌,笑声再次止住,直射而来的眼眸里却沉淀着深不见底的阴翳。“你能想象那场景吗?哀嚎遍谷,创痍满目,那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姚凌云冷冷地注视着他,看他笑,听他说,面上的神色慢慢敛下来,直至不带一丝感情。“可你下手了,你活生生地埋了他们。”冰冷残酷,直指其心。此言一出,满场皆寂,洞口的几个幼童纷纷下意识地往大人们的怀里靠去,怯生生地露出一个小脑袋。有风呼啸,捎来阴风几许。“是啊,我下手了。”那人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双手,垂目看着,“军令不可违,所以我下手了,我们几千人活生生地埋了他们几十万人,一拨又一拨,隐秘带入,整整埋了一天一夜。”那时的场景仿佛又在他的眼前重现了一般,那人,林二旗,像是受不住般地狠狠闭上双眼,可仅仅就仿佛看见的那一眼,便让他的心,天上地下来回走了一遭。“你说你相信你的父亲,我也相信他,我相信他会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我是那么的相信他,可是最后呢?”林二旗摇着头,痛不欲生,“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南平大捷啊,哈哈哈哈哈,南平大捷,启帝大赏三军啊。”似哭似笑的呜咽声,无比悲凉。“我不知道是你父亲没有上报此事,还是启帝他知而不宣,所有的人,都只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火把在边上燃烧,晕开一道又一道不规整的圆环,在森冷的石壁上来回晃荡。“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那哀嚎,那嘶鸣,每日每夜地折磨着我,他们要我还命,渐渐的,参与那件事的同袍,一个一个,全部因年早逝,我知道是他们从地狱回来,找我们偿命来了。”“我受不了了。”“每次,每一次我来这里祭拜,总能看见他们的后人。”林二旗缓缓转身看着他身后神情悲凄的几人,继续说道,“他们都以为自己的父兄是战死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自豪,可是他们都本不知道真相。”“所以我要公开,我要将真相公诸于众!”“慕容公子说他可以帮我,我只是想还死去的人一个公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祸乱天下。”“没错,你只是想将真相公诸于众而已,十五万人一朝命丧黄土,这便是南平大捷的真相,这便是燕氏王朝口中的仁政。”慕容迟上前,重重地拍了拍林二旗的肩膀,予以肯定,“真相不能被掩埋,罪行,也该收到谴责,你没有做错。”话毕,慕容迟瞟向姚凌云。可他却看到了笑着的姚凌云。那是对方惯有的笑容,温雅而又耀眼,带着如沐春风的清爽与闲适,可此时他眼里所表达出的,却是另一种完全相反的极端情绪,冰冷而又犀利,不带任何感情。如此与众不同的姚凌云,令慕容迟不由得恍然了一个短短的瞬间,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隐去面上意外,又恢复了先前温和的表情,含笑问道:“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寻公子失望吗?”姚凌云闻言,微一挑眉,道:“我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自然无权置喙,再者我前面说过了,我相信我的父亲,既然相信,那我便不会再怀疑,他行事自有他的理由,同样,我也相信当今天子,启帝陛下平生最是义薄云天,向来严于律己,断不可能会枉顾十数万人惨死。”慕容迟脸上的笑意转为嘲意,无不轻慢道:“实事已然摆在眼前,它可不会因为你的相信就消失无存。”姚凌云勾起的嘴角,带着与慕容迟同样的笑容,笃定道:“同样,事实也不会因为你等的片面之词就会存在。”慕容迟冷哼一声:“愚蠢,不过也无妨,我劝你们别耍花招。”姚凌云不解:“人都被你抓了,还能耍什么花招?”慕容迟闻言,面色虽冷厉依旧,比之方才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幸灾乐祸:“寻公子机敏聪慧,岂会如此无智,孤身深入险地,未免也太大胆了一点。”“这等敏感话题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实你很清楚这次来的是否只有我们几人,至于大胆,哈。”姚凌云嗤笑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这般试探,多说无益,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们的动机?”“哦?”慕容迟饶有兴致,微一抬手,身后有人抬上榻椅,慕容迟顺势落座,道,“不妨一说,这个地方隐秘难选,我不怕你拖延时间。”姚凌云微挪了挪身子,稍稍换了下姿势,好整以暇道:“你当然不怕,你不仅不怕,你甚至希望我能多替你争取些时间,越多越好。”慕容迟挑眉:“此话何解。”“因为你并不想杀我啊。”姚凌云微微勾着的嘴角上,笑容越扩越大,就连眼睛都变得弯弯的,缓缓道出疑问,“你抓了我却不杀我?这是为了什么呢?”姚凌云故作沉思。见他这副模样,慕容迟的眼里几分愉悦流泻而出,姚凌云,这人果然很合他的心意,只是可惜啊。停顿一会儿,慕容迟从善如流问道:“为了什么呢?”姚凌云一叹:“无非是想要用我,来引出我的父亲。”慕容迟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可你要怎么引来父亲呢?”姚凌云没理会他的话语,继续分析着,“南平之事传出,父亲必然会来,我了解他。”姚凌云转头,视线再一次从慕容迟身上转到他身后的林二旗身上,“你也了解他,你知道他的为人,知道他不可能会对此事置之不理,所以你们才敢布下此局,你们所赌的,就是他的良心,是他道义,其实我来不来,根本无关紧要,你们这一局的目的本便不在我身,而是我父亲,更甚者,还有宁王。”林二旗闻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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