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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姚凌云闻言挑眉,笑道:“你信了?”燕辰转念一想,便明了过来。“所以是因为九王叔?”姚凌云点头:“父亲会告假不过是不愿相迎宁王,你也知道的他们两个向来水火不容,今日若是父亲在场,早朝只怕会再生波澜,他是不想让你为难。”“姚相和皇叔。”燕辰心中微动,轻叹了声,开口道,“无论是坊间传言还是史册记载,关于大襄双壁的传说,无一不令人神往,那是为将者与为相者最完美亦是最契合的体现,然他们现在的关系,可惜了。”姚凌云略一沉吟,心下便有决定。“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何以如此。”燕辰疑惑:“嗯?”关于此事的话匣子既已打开,那也不必再刻意规避,姚凌云顺势道出了隐于心中的长久疑问。“你还记得五年前父亲寒症发作之事吗?”燕辰点头:“自然记得,当年姚相寒症发作,群医束手无策,是你千方百计请来了神医齐御风,才彻底根治了姚相的寒症,而后齐御风便入太医院负责照顾父皇的身体。”姚凌云先是点头,而后摇头:“当时我虽然请来了齐御风,但他说父亲的寒症已侵入肺腑,他也只能压制无能彻底根治,复发是必然的,后来,是宁王送来了百年难寻的天山雪莲,才彻底治好了父亲的寒症。”燕辰诧异,细细回想当年,恍然大悟:“所以那阵子九皇叔突然告假离京,整整三个月之久,是去了天山,寻找天山雪莲?”“应该是的,据御风所言,天上雪莲极难保存,若非当场采摘带回,断不会有此药效。”微顿了顿,斟酌半晌,姚凌云开口说道,“父亲一直贴身携带着一柄匕首,我幼年时曾问过他匕首何来,他说是故友所赠,父亲当时看着匕首神情很是落寞。”燕辰抬手拍了拍姚凌云的肩膀,没有说话。姚凌云微笑,示意无碍,继续道:“父亲与宁王是南平之战后才分道扬镳的,我记得那一战我朝大胜,歼敌二十余万。”燕辰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你认为这其中别有内情。”沉默一阵。“改日我再向父亲探问吧。”姚凌云顺势岔开话题,“这次西征,宁王上报的有功将领,有一大半都是他的直系部署,你打算如何封赏?”提及正事,燕辰收敛神色,认真道:“自然是论功行赏,该如何就如何,皇叔这次既以做出让步,那我也该给他个台阶,适可而止。”宁王虽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但却并不能改变已经底定的现状。西征大胜,优势荡然无存的现状。当然,这是燕辰经过利弊权衡后而采取的做法,并非出自心软,若逼得太急,以至对方无路可退,届时孤注一掷,只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燕辰仅此一言,姚凌云便明了其意,含笑的脸上,随之多了份恣意之态:“这岂非正是宁王殿下最擅长的兵家要理?穷寇莫追,要杀敌,必得为敌留条后路,使之心有侥幸,而非大做困兽之斗,殿下这步棋,走的漂亮。”对方玩笑似的一句话,佐以三分玩笑,两分调侃,外加五分柔情,听在燕辰的耳中,内心那道堵着的不适感,竟渐渐地消了下去。哈,二人不由相视而笑。阳光透过窗纸,影影绰绰地照进室内,姚凌云面对着窗户方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燕辰面前,黑白分明的眼里有淡淡的光芒摇曳,许久他抬手握上燕辰的手背,定定道:“造就今日之果的,是昨日之因,我们既无能改变过去,那便只能寄望未来了。”“我明白,你也同样。”燕辰反手回握,顺势将人往前一带,二人间的距离接近为零,“你昨夜没在相府。”“嗯?你派人监视我。”姚凌云挑了挑眉,明明是问句却偏偏用着陈述的口气,话音里更是带着一点明亮的轻佻。燕辰从善如流道:“是啊,所以你要小心一点,可别做什么坏事儿,若是败露了,本皇子铁面无私。”“好怕怕啊,可不吓死我了呢。”几乎是窝在对方怀里的姿势,姚凌云这话说的没有一点说服力。二人稍稍分开了点,燕辰伸出一只手,勾着姚凌云的下巴,半强迫地抬起他的脸,故做严肃道:“那寻卿还不快如实交代,昨日到底干什么去了?”“在家呀。”姚凌云顺势仰起头,墨色的瞳仁亮亮的,仿佛藏着一捧熠熠星光,低声慢吟道,“人生在世,以天为盖地为庐,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归处,既然处处皆归处,那又有何处不为家?”听人左右言他,燕辰便知对方眼下并无意告知,也不勉强,然嘴上却仍是顺着话题开口接上:“寻卿此言偷换概念,有断章取义之嫌。”姚凌云再次伸手覆上燕辰的,往下一带,与他黏糊糊的十指相扣,笑意清浅,温文有礼:“分明是大殿下你有言在先,臣只是依殿下之言做出回答,如何就断章取义了?”“将不同的两个概念混为一谈,便为断章取义。”“殿下有殿下的想法,而臣也有臣的观点,既然不同,我们何不试着将两个不同的意见进行调和,取折衷之言?如殿下这般,一点机会也不给,就直接一棍子打死微臣,认定我断章取义,唔,微臣心好痛。”姚凌云偷笑着,演得一点也不像。燕辰哭笑不得:“还反倒是我的不对了?”“诶,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姚凌云挑眉,笑得很是得意。“不愿说便先不说吧,等你愿意讲的时候再告诉我。”燕辰轻轻捏了下对方的手心,“但下次不在家中,要提前告诉我,我会担心。”姚凌云点点头:“好,至于昨晚去了哪里,让我先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嗯,我期待着。”姚凌云接下的话语被彻底截断了。吻,很浅的一个吻,落到了他的嘴唇上。只是简简单单的双唇相贴。没一会儿,燕辰便放开他。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燕辰颇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作者有话要说:安|邦究竟哪里值得屏蔽了?☆、鹬蚌相争小桥流水青石路,青砖红瓦秋海棠,林木疏朗,青松苍绿。一路行来,可谓步步是景,美不胜收。太医齐御风背着医药箱,在一个侍从地引领下,就这么缓缓穿过眼前如画的景致,来到了会客大厅内。一杯茶,一阵等。今日的太医院可谓异常忙碌,太医们不是告假在家便是已外出会诊,故而以前从不出诊,但偏偏正好在这一日当值的太医齐御风,也只能亲自出门看诊。看似平静的氛围里,却似乎隐藏着难以预见的焦灼。分分刻刻流逝的异常缓慢。于大厅中等候良久的太医齐御风,最终还是等来了这个府邸的主人,二皇子燕昱。见人出来,齐御风立马起身,行礼:“下官见过二殿下,听闻殿下身体不适,下官特来请诊。”“嗯,有劳齐御医了,本皇子也不知为何,今晨突然感觉精神不济,行动间,不慎折了手腕。”说话时,燕昱已落座主位,并伸出左腕,因为没有及时妥善处理,燕昱的腕部已然红肿了起来。齐御风先是看了看燕昱的面色,再垂目看向他的手腕,告了声得罪,抬手,一手轻握其臂,另一手则慢慢的活动其腕部。过了好一会,齐御风方松了口气,抬头冲人安抚一笑,道:“殿下这手腕虽肿的厉害,但并未伤及筋骨要害,没什么大碍的,只需令侍从将冰块包裹于布巾中冷敷半刻,再口服一些消肿化瘀的汤药,不出七日便可痊愈。”齐御风边说边细致地揉|捏着燕昱的手腕,在腕部的几个穴道上略微使力,以便更快的消肿祛瘀,良久,他才停了下来,又开口问道,“殿下近日是否有感身体乏力,不愿运动?”随着对方的动作,燕昱眉峰紧皱,强忍着就要呼出口的呻|吟,偏开了头:“近几日倒确实不如往日般有精神,齐太医可知何故?”齐御风小心翼翼地将燕昱的手腕放下,转而从随身的药箱中将软枕取出置于桌上,示意道:“还请殿下将未伤之手给下官切脉。”燕昱依言递出右手搭在软枕上。齐御风躬身入座号脉。“时已入秋,秋季夜间不比白日,天气较为寒冷一些,殿下想必是不慎在夜里受了凉,平日需要多注意一些,多饮些热汤驱寒。”静诊半晌,齐御风撤回诊脉的右手,收起软枕,起身再次行礼,“下官稍后会把消肿化瘀的药方留下,殿下切记按时服药,不日便可痊愈。”燕昱点点头:“如此便有劳齐御医了。”收回手,含笑示意再次行礼的人不必多礼,坐。二人对坐,静默半晌后,燕昱突然轻叹了一声,郁郁寡欢道:“我这不过小病小痛,细数起来并无大碍,不比父皇啊。”略顿了会儿,燕昱苦笑一声,再道,“说来也是惭愧,本皇子身为人子不仅对父皇的病症无能为力,眼下更是连父皇的龙体究竟如何也无从知晓。”闻言,齐御风心下一跳。然未等他开口,燕昱突然倾身站起,直视齐御风,神色诚挚,声色更是真挚:“还请齐太医看在本皇子一片孝心的份上,告知详情。”继心跳一顿之后,齐御风的手指也不由得一僵,眼皮也跟着直接跳了起来。果然没好事啊,皇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齐御风心下叹息埋怨,人却已连忙站起,垂首作揖,诚惶诚恐:“殿下严重了。”他所展现出的是与他远播的威名所截然不同的诺诺惊恐。神医齐御风名动江湖,他的年岁虽不足三十,但其医术之高超,在太医院甚少有人能及,且他不仅医术高超,武功也是上上之流,身负一身本领,却从不慕荣利,一心只向往平淡安逸的生活,十分讨厌麻烦,若非天下的稀珍药材有一大半都在大襄皇宫,那他也不会受姚凌云的蛊惑,自投罗网地将自己送进这个大火坑里。齐御风虽然怕麻烦,但他却很会做人,他很清楚知道,身处官场,独善其身最是艰难,尤其是处在风口浪尖的当口,有些话不能乱说,但也不能不说,少说,一味遮掩,只会适得其反。而他一点也不想给自己增加多余的变数,不,是半点也不!微扯了扯嘴角,斟酌半晌,齐御风才开口说道:“不瞒殿下,据下官所知的,眼下圣上的病情与往日无二,以平稳二字形容最为恰当。”笑了笑,又道,“圣上亦心知殿下担忧,想必不日便会召见诸位皇子,以解忧虑。”燕昱目含探究地看着齐御风,关于此人的风评他自然是知道的。虽与姚寻相熟,但他们二人的关系却不算融洽,他对姚寻,甚至已经排斥到见人就躲的地步。可这其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要撕破脸吗?过了好半晌,燕昱才收起面上的探究之意,嘴角轻扬,带出浅笑,见好就收,不将不迎,道:“听齐太医的一席话,本皇子便如吃了颗定心丸,知晓父皇无碍,不胜欢喜啊。”燕昱似是心情颇好地命人斟茶。齐御风见状,不卑不亢地婉拒道:“多谢殿下赐茶,下官不胜感激,只是太医院今日正是下官当值,还需早早回去禀报,还望殿下见谅。”燕昱挑了挑眉:“如此,那本殿就不多留你了。”“下官告退。”里间。叶行风正在看书,已阅卷至慎独章。由窗外望,斜射而进的光束伴随鸟鸣,颇有怡然自得之感,可外间的交谈已毕,所以眼下,闲是没得闲了。阖页,敛袖,正襟,叶行风起身,从里间走出。燕昱抬手一挥,遣退侍从,不甚在意地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口润了润喉,才道:“都听到了?”叶行风也不跟他行虚礼,直至一旁落座,等人后言。燕昱侧头,细细打量着正捻在未受伤的手上的青瓷杯,平放在桌上的左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道:“方才齐太医以平稳二字形容父的皇病情,大哥亦曾言,父皇的病不重,却也不轻。”说话间,燕昱已放下了手中茶杯,抬眸直视叶行风:“行风,你作何想?”叶行风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但只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再也没碰,果然还是酒更适合自己啊。听闻燕昱之言,叶行风抬目堪堪与之相对,而后抬手轻点杯中茶水,“大殿专权”四字顺着茶渍现于桌面。“宫闱秘辛虽讳莫如深,可有时候却也更为接近真相。”燕昱注视着大殿专权四字,眉头深锁,一言不发,眼底却沉淀着让人无法想象的阴冷和晦暗,那是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别样神色。恶意如同猛兽,似是要将他吞噬。怀疑本就是埋藏在人类血脉里最可怕的一颗种子,哪怕只是再微小不过的一点,只要融入血脉,就再也无法拔除。随着水质的渐渐干涸,“大殿专权”四字又云淡风轻地消失在桌面上。“世人都说燕辰殿下,谦和敦厚,翩翩君子,可这世间表里不一者何其之多,况且皇家之人,何来君子可言?”见人迟迟未语,叶行风继续接道。叶行风怀疑,也毫不隐藏自己的怀疑,这世上的事,一向介于真假之间,令人捉摸不透,有又谁敢说自己坦露人前全是真言亦或是谎言?若真是如此,倒也简单很多,但,不可能的。嗤笑了声,叶行风再道:“在政客的眼中,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者是垫脚石,一者是绊脚石,父子兄弟亦同。”“你怀疑大哥表里不一?”虽是问句,然燕昱出口的语气却无半点起伏,亦不带一丝感情。“我不曾见过大皇子,所听皆止于传闻,但二殿下你不能否认是有这个可能。”叶行风耸耸肩,嗤笑了声,继续道:“自作孽不可活,只希望大皇子真如所想一般作茧自缚,好给我们下手的机会。”燕昱笑了笑,唇角扬起,目色幽深,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猜测,实情到底如何,还是需要与父皇见上一面,方能确定。”说话间,燕昱眉峰蹙起,手下敲击的速度加快,“可父皇只在回京时召见过大哥一次,之后他便谁也不见,只怕是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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