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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1)

赵祯牢牢抱着丁月华,夜色下看不清表情,眸光却沉淀着深邃的星光,轻声道:“好看吗?”“好看。”院中已是月凉如水,漫卷天空的烟火还在半空舔食着黑夜,晚风澎湃中,丁月华心中一怔,这才回过神来,“太后怎么办?你不去救她,还在这放烟花?”两人身上的衣衫都被血染湿,不知怎的,丁月华这样的话,却让赵祯心更疼了,“这是白义士出发前特意交给朕的,说是若有意外,便可点燃这些烟花,其他四鼠义士若是看见,就可前来相助。”丁月华一怔,“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原来是五哥的烟花,这么说,其他几个哥哥一定就在附近,太后有救了!”赵祯点了点头,“所以你歇一会,救人的事自有他们,你现在只要好好想想……。”“想什么…..?”丁月华倦意上头,眼皮子开始有些发沉。“想想什么时候嫁给我。”赵祯轻轻吻了丁月华的头顶一下,“千万别睡。”第九十一章驰在黑夜里, 展昭俯在马背上略微喘着气, 鬃毛像针刺一样刮着他的皮肤, 而他的身上,则趴着已经昏迷的侬智高姬妾。来不及顾忌这些男女之别,蛮族女子昏迷很深, 大半个身子都快从展昭背上滑落,风雪很急,时不时飘进她身上扎的斗篷里, 冻得她不自觉缩手缩脚。展昭左手执缰,全速前行的马绊到了雪里看不见的石头,眼看着就要一个踉跄,展昭狠命一拽, 低吼一声, 抱住了差点被掀翻的蛮族女子,女子却仍一动不动,展昭叹了口气,马速却一点也没放慢。他已按照沈仲元的信上所示,救出了被季高关在邕州的侬智高姬妾,狄青将军的部队刚过邕州, 他必须赶上他们, 向侬智高表示大宋的诚意,调兵回京。夜色凝重,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火光冲天,那是狄青将军布置的疑兵, 他猛的空劈了一下马鞭,刮起一片雪花飞溅。七天了,已经七天完全没有襄阳那边的消息,他心中比谁都要焦急,恨不得马上将人送到侬智高帐内,然后赶到襄阳救襄阳王。狄青早已收到了包拯的信,每日在大营外来回踱步,就为等待展昭手里的人质。他身上除了盔甲外,还披了老虎的橙黄披风,鲜艳的颜色在夜色里依旧呈现清晰的一团,展昭一眼便看见了他,在蛮族女子还昏昏欲睡的时候,展昭已经骑着棕色骏马如夜色里的一支穿云箭,直直冲向了狄青。狄青稍避开一些,才见那马将前蹄撩得高高的,悲鸣一声便倒地不起,疾跑而亡。展昭抱着那女子下了马,狄青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展护卫来得正是及时,明日本将军便约了侬智高在城外相见,同他谈判。”展昭点点头,“圣上已经亲自写信同他作出解释,此番全是出自季高之手,相信侬智高见到他的姬妾后,定会相信圣上的话,起兵攻入襄阳。”狄青沉吟片刻,“既然如此,襄阳那边我便不再出兵插管,眼下京都才是要紧,明日谈过之后我便带兵赶回开封。”展昭定定望着营内,一口水也不喝,突然道:“还请将军借匹耐骑的好马给展昭,我要先赶回襄阳。”一匹马不过是小事,狄青爽快答应了,待他将侬智高的姬妾安置好后,展昭也已翻身上马,准备离去。时间拖得越久,他心下越不安定,虽有白玉堂在,季高此人的手段太高,他也怕会出什么不测。而襄阳王这边,他们虽是靠着那一小批人手挟持着季高杀出了襄阳宫,整个襄阳却也全是季高的人,加上季高死咬着命令不肯松口,即便沈仲元刺了他一剑,也难使他撤回命令。思索一番,白玉堂最终决定走水路带襄阳王逃出去。襄阳王已经支撑不住半昏过去,白玉堂将他抱进了船舱,沈仲元处理了伤处,站在舱外开口道:“五爷你一向惧水,走水路恐怕不妥。”“如今城内全是敌人,我们想从城内杀出去几乎不可能,只有这样才可保他平安出去。”襄阳王眼睛闭着,浪尖泛着银白的月光,细小的水雾飞溅如同萤火,在襄阳王眼睑上投下茸茸的影子,白玉堂将他放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沈仲元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半天才叹气道:“流水有意,落花……。五爷这又是何必。”白玉堂将季高捆在船舱边,季高直起身子半靠在墙上,顺势把船踢得摇了一下,沈仲元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襄阳王的人手全都留在了岸边不远守着,船不多,只有他们能够逃出去。白玉堂朝岸边的将士们拱了拱手,忽的朗声道:“今日王爷得以平安逃出,全部仰仗各位,你们都是大宋的英雄。”带领将士们的赵峥忽然就笑了起来,“我等性命本就是为王爷而存,还请白义士务必替我们保护好王爷!”季高嗤笑一声,嘴被堵住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彰显他的厌恶。一船的人一路无言,等船悠悠靠近了襄阳外的一处村落河畔时,白玉堂掀了帘子,望向舱外,外头已是大白青天,日光又近又亮,晃得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竟然逃出来了。”“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五爷,也有这么疲惫的时候,难道耗子的精力用完了,就成这副模样了?”白玉堂整晚用内力替襄阳王疗伤,早已有些虚脱失力,闻言猛地抬起头,只见面前的人一身湛蓝长袍,温文俊秀,此时虽然面容略有狼狈,浑身气度仍然不凡。“好你个死猫!”刚刚还有些疲惫的白玉堂倦意一扫而空,撩开帘子飞身跃了出去,“来得这么晚,路上可是发瘟耽搁了?!”展昭朝后退开一步,忽的笑出声来,“是谁走前大言不惭,说有他在万事不愁,如今却是怨上别人了?”白玉堂的剑出了鞘,冬日的白天,即使日光郎朗铺洒在地面上,仍无法缓解铺天盖地的寒冷,他在船上呆的手脚僵硬,加上连日以来心中憋的火,竟是盼望着好好与展昭打上一架才能纾解。沈仲元才刚醒,弄清状况连忙劝架:“五爷,咱们这是在逃命,你还有功夫和自己人打?”白玉堂气咽不下去,憋火得不行,反被气笑了,“你见过耗子和猫是自己人的?”“爷爷非要揍这瘟猫一顿!”展昭看他这样,心中略微一惊,抬起巨阙的剑柄横挡一下,开口道:“他可是受伤了?”白玉堂如此气闷的模样,要么是他在季高手里吃了大亏,要么便是襄阳王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白玉堂身上的力道卸了一些,画影一晃挽了个剑花,“婆婆妈妈,有什么打完再说!”白玉堂内力需要休养调度,展昭看出他眉间隐隐的强撑,也不敢同他真打,只能边退边守,只守不攻。雪落的声音传到二人耳边,雪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又钝钝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都融进了一片茫茫的白色中。襄阳王竟被下雪的风声吵醒了。他感觉浑身是从已经完全冻僵的暴露在外的指尖开始复苏的,那本该是刻骨寒冷的肌肤上,近乎死亡的错觉偏偏被他苏醒所带来的温度一点点融化,绒绒的暖意使他有些懒洋洋的,半天才睁开眼睛。外头白玉堂和展昭打得不亦乐乎,襄阳王撩开帘子,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们打的这是什么,展昭打得一点也不认真啊,剑都不出鞘!”一听到他的声音,岸上两人的身影全都停了。展昭处变不惊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喜悦,正想朝船这边走来,白玉堂索性将剑直接扔了,从后头猛地扑住了展昭,直把展昭压在了厚厚的雪堆里。白玉堂随手抓了把雪往展昭衣领里塞,展昭神色一变,原本让着白玉堂的动作也开始放开了去,温热的肌肤被雪冰的一缩,也抓了把雪糊在白玉堂发上。沈仲元看得目瞪口呆,掏出他的金玉烟杆叼在嘴中,没火可点,干咬着,“他们这是干什么呢?”襄阳王脸上挂起了一抹浅笑,“死里逃生,总要发泄一番的,打打杀杀倒不如这样闹闹,也挺好。”“话说展昭怎么会在这?”沈仲元烟杆都差点掉到地上,拿手取下金玉烟杆,没好气道:“亏你还想得起问?一醒来就煽风点火,刚刚他们打得那么斯文,现在像啥?”襄阳王冷得缩成一团,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喷嚏,“事情还未完全解决,憋着更难受。”襄阳王爬到船舱口,看见舱口被捆着已经快冻死的季高,突然笑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毒书生季公子,也有今日。怎么样,雪景好看吗?”季高奄奄一息,瞪他的力气都没了。襄阳王笑着将白玉堂盖在他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一扬手,整个罩住了季高,“但是还要麻烦你先别死,到了开封再死,包大人还等着审你。”暖意袭上季高的全身,季高愣了愣,整张脸都被披风牢牢盖住,一点襄阳王的表情也看不清了。沈仲元见襄阳王将披风给了季高,坐在船上嗤笑道:“好心喂狗,不如给我穿。”襄阳王眼睛弯了弯,“你伤如何了?”“死不了。”沈仲元看他一眼,“你呢?前几日就跟快死了一样,可把五爷吓得够呛。怎么今日倒像回光返照一般精神?”襄阳王:“……。”……你会用词语吗?“不知道,可能是五爷用内力给我疗了伤罢。”襄阳王眼睛望着那边还未分出胜负的猫鼠,“没想到五爷人这么好。”沈仲元呵呵笑了一声,不做评判。等白玉堂闹得够了,他和展昭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都被雪全部沾湿,白玉堂躺倒在雪堆里,喘着气,呵出的热气蒸得雪上像冒烟了一般,“展昭,你怎么会在这?”展昭也有些累,咳了一声,“侬智高的人还要过两日才到,我先赶过来了。襄阳城门被封了,便想到这边想法走水路。”正巧在这便碰上他们了。白玉堂还在原地歇气,展昭站起身来,拍了拍雪,一抬头,正对上襄阳王灼灼不动的目光。他好似更瘦了,浑身着黑,在一片白雪中显得如此惹眼,却也如此消瘦,虽是大刺刺坐在船舱边,好像个不学无术的贵公子,却又透着份慵懒灵气,看得那蓝衣的侠客不禁就展演笑开了来。展昭缓缓提剑走到了船边,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襄阳王先开口了:“京都那边如何了?”“狄青将军已赶回去,包大人说丁谓的人本欲掳走太后,却被四鼠阻拦,没得逞。”襄阳王点点头,“还有呢?”“月华受了重伤,正在宫里休养。”“月华受伤了?”襄阳王微微一惊,“但愿我们回去时她已无事。”展昭停顿片刻,“还有。”襄阳王本想再问还有什么,可是展昭接下来却做了一个动作,使得襄阳王下面的思绪戛然而止。展昭把手放到了襄阳王搁在仓板上的手上,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一个动作,相握而欢,诉诸思念,但这一次,襄阳王被他紧紧攥着,却觉得手背有些滚烫。“还有,我很想你。”展昭那宁静深幽的眼一直望着他,沈仲元早已识趣的进了舱里,襄阳王看着对方眼中交替闪过的担忧,欣喜,顾虑和温柔,慢慢将展昭的手翻了过来,十指扣住。“我也很想你。”风声减轻,若有若无,咽咽而呜,展昭低声道:“回去以后,我们结契吧。”作者有话要说:写正经部分太难受了,好想马上到圆满大结局,写写每天轻松的日常qaq还有七夕到了,甜一下叭~山劈车码一半了,可能明天或者后天放围脖上,爱你们~第九十二章当襄阳王他们一行从襄阳赶回开封的时候, 太后已被安然救回, 丁谓下落不明, 余党也被狄青将军肃清。等他们回到开封时已是好几日之后,不知不觉间,积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马蹄和长靴反反复复的踩踏下,往日里干净纯白的雪地变得滑腻脏污,深深浅浅的坑里陷着层叠的鞋印子。脚下稍微用一点力, 都能听得咯吱一响,咯吱咯吱,却没人觉得厌烦,反而觉得这样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动听, 似乎是冰化的前兆, 要迎来冬日艳阳了。白玉堂骑在马上于前头领路,襄阳王睡在马车里,也不知是不是季高那针的后遗症状,他睡的一日比一日多,有时甚至睁着眼睛都在做梦。等到开封了,包拯亲自率开封府众, 连同王丞相, 都来到了城门口迎接他们,大理寺的人也早便候着, 就待押解季高进天牢候审。襄阳王半睁着眼,一撩开马车的帘子, 还未下车,却听外头哭声一片,一出去,竟然是之前还拿菜叶子扔过他的卖菜大婶以及她的同龄姐妹们在哭。襄阳王一丝多余的力气也无,手不得已撑在了展昭肩上维持站姿,却没想到从前一看到他靠近展昭就失声尖叫的百姓们不但没像之前那般深恶痛绝,反而听人群中传来了无数声----“王爷伤得这么重,会不会已经快要………”“呸!乌鸦嘴!王爷一定没事的!王爷!加油!”“王爷,撑住!”“王爷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展大人怎么办,白义士怎么办啊!”襄阳王:“……。???”是这些百姓疯了,还是他疯了…..?公孙策见襄阳王一脸的怔愣,咳嗽一声,趁人不注意时靠近襄阳王轻声道:“是开封民闻。”襄阳王:“??苏子瞻又写我什么了?”公孙策只是笑,隔了阵子才道:“他现在并未在书里抹黑你,也不知怎么,竟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还将你从前做的事情全都推到了季高身上,现在你已成了开封第一名人了。”襄阳王听了,一时没有回过味来,纳纳不语了半晌,又听人群里道----“王爷!白义士实在是太可怜了,您就对他好点罢!”襄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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