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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1)

皇位,他不会让给这一群人。那是王爷的。就算他对他全部辜负,他也不会就此罢手。季高拢了拢单薄的外衫,向后退了一步,他的人手将襄阳王的人紧紧围在了圈里,只听噗的一声,是刀刃入肉的声音。沈仲元将剑一下穿透邓车的前胸,拔出剑,季高皱了皱眉,下一刻带着血的剑就已经贴到了他的脖子上:“季爷,还请放王爷一条生路。”邓车觉得从血液里有冰冷慢慢渗透,下意识的抓紧了沈仲元的衣角,没有温度的指甲将布都抓破,沈仲元笑了一声,挟持着季高半蹲下身子,“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对邓兄弟你说一句谢谢了。”话音刚落,邓车死不瞑目,手掌紧紧攥着沈仲元的衣摆,沈仲元行动不便,眼也不眨,挥剑一下砍断了邓车的手,众人便只看见了他衣服上挂着的血淋淋的手。季高闭上眼睛,“没想到我季高聪明一世,自以为天下人都入了我的局,却还是栽到了你的手里,小诸葛。”“你就算在这里杀了我,丁谓的人也还是会杀入宫中,这皇位,赵家注定坐不了了。”襄阳王听到丁谓的名字,不觉有点耳熟,仔细回想马上想起了这人的身份,眼里一瞬间神色流转,手扶在白玉堂肩上笑道:“丁谓?季高,丁谓是太后的人,你也是知道的。他虽一心想要造反,可却是完全向着太后的,他想让太后称帝,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爱慕太后多年,年轻时也与她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季高,是你被耍了。太后根本无意称帝,如果你真是把最后的赌注压在了他身上,你便已经输了。”季高手心顿时冒了不少汗出来,眼皮霍的一跳,有一片雪花黏在了他的睫毛上,“是么?我输了?”而此时的开封境内,丁谓按照原先的计划攻入了京都,展昭已经离京,京中无人能拦得住他的部队,他带着一干将士气势汹汹的闯入了宫中,却没想到太后在丫鬟的围绕下梳洗完毕,装束妥当,面容依旧如他多年前第一次见她那般年轻美丽。太后在养心堂内备下了上好的毛尖茶,是丁谓最爱喝的,令下人泡上,滚烫的水浇在纤纤的细嫩绿叶上,刺啦一声响,香气白雾一同蒸腾起来。“丁谓,你我有多久未曾见过了?”丁谓大半张脸都在朦朦的白雾里,感慨的笑了一声,“很久了,久到我都老了,太后依旧年轻焕发,不改容颜。”太后此时指尖刚触到茶杯,热气透过杯壁灼上她的指尖,竟烫得她一抖,“你忘了当初答应过我的话了。”“没有。”丁谓微眯了眼睛,表情愈发的看不真切,“多年来我的心一如当初,从未变过,只是看你过得不好,对个不是亲生的儿子如此劳神,我舍不得。”“你对他如此好,不过是为了他爹,可你越是这样,我非圣人,自然是要嫉妒痛恨的。”太后紧紧盯着丁谓,却从他身上看不出半分端倪,口上不经意的喝着茶,“那你这次便是铁了心要让我称帝了?”四周将士早已准备好了,似乎有没有丁谓的一句话,都是要行动的,像是捕猎的鹰,只待时机一到,便迫不及待的俯冲而下,恭恭敬敬的将猎物呈到丁谓面前。丁谓笑了一声,“若你愿意与我远走高飞,这皇位,随便他们罢。”“大胆!”太后一拍桌案,将士们瞬间拔出了刀,步步往太后这边紧逼。“你要掳哀家走不成?!哀家可是堂堂太后!”“那又如何?”丁谓放下手里的茶杯,光可鉴人的被壁映着他威严年迈的面庞,“我已没有时间再等你下去了。”太后紧紧攥着手里的茶杯,杯身火烧火燎,她却浑然不觉,手微松,杯子便斜斜的滚倒在桌上颤颤滚动。京都内外的精兵太少,实在抵不住丁谓这一大批假装成匈奴的将士,且他的人常年在边关,见过的血都比皇城护卫多,太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茶杯依旧颤巍巍的在桌上滚动,琥珀色清香四溢的茶水淋淋漓漓在桌上蜿蜒,然后细细的流成一条线,淌到地上,滚烫的在空气中冒出了氤氲的白气。砰的一声,茶杯碎了。丁月华瞧准了时机,就在将士准备围上太后时,她便从梁上一跃而下,狠狠的活动了一下因为在梁上蹲得太久而发麻的腿。太后花容失色,忙往丫鬟身后躲了一下,颤声道:“你……你是?”丁月华回头嫣然一笑,“松江府雄关总兵之女,丁月华。”“你便是……益儿喜欢的那个女子?!”两人正说着,将士们已经一拥而上,牢牢将丁月华堵死在墙角。丁月华冷哼一声,莲步一旋,猛地举剑飞身踏在了柱子上,一个回身翻刺,带起血花一片,鲜血飞溅,养心堂内瞬间人吼不断,混乱无比。这里只有她一个会武功的人,大部分精兵都在赵祯那边抵死守着,太后这边倒没有多少护卫,丁月华也是因为担心太后出事赵祯难过,所以才事先便在养心堂蹲守着。这个夜晚太黑了,冬日已经没了金灿灿的艳丽的太阳,日落西山后便更加寒冷起来,然而丁月华的心却像长了毛一般狂野起来,这一战终于来了,所有人都在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赵家的江山而拼命。她虽没了当赵家媳妇的机会,却仍有责任为这大宋洒一点血。她在喉咙的深处呻yin出一声,然后感到一股兴奋的情感涌动上来,把她淹没。丁月华杀红了眼,小小的个子隐没在城墙般密不透风的人堆里,太后看得一颗心高高揪起,正在胶着时,丁谓见部下们如此不中用,干脆拔出了剑,亲自上阵。太后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小心!”丁月华将心底的恐惧和苦涩通通吞入腹中,强行擦了把满是鲜血的俏脸,有些颤抖的握着剑不断横劈竖砍,当丁谓最重的一击朝她袭来时,她举剑一挡,浑身力气都被这一击砍得击溃,剑都横飞出去。她知道她可能快死了,只是在这样生死的关头里,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诗。是她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益儿时他念的那句:袅娜少女羞,岁月不知愁。作者有话要说:实在不好意思,昨天中午码字码到一半停电了,一直停到今早才来电。还好word可以自动保存,免去一劫。因为新文要赶榜所以就先码的新文,码到现在才把这篇码出来,宝贝们久等了,已经快接近尾声了,还是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第九十章微微扬起了他的佩剑, 丁谓猛的挥了下去, 被他精心布置在宫里的几万精兵蜂拥而出, 像潜伏在草场深山中的野兽,他们有无比尖利的爪牙,却小心的, 忍耐的,猫一般用肉垫藏匿着爪牙不漏一丝痕迹,只等时机到来, 然后猛的爆发。一时间,就连赵祯的御书房都被紧紧包围了。然而保护皇帝的大内侍卫是由总统林护卫亲自所领的一匹亲卫,林护卫本欲将赵祯护送出宫,宫门已被严密封锁, 他们出不去, 外头包拯与枢密使贾大人的兵也进不来。赵祯一听养心堂那边出了事,执意要赶往太后那边,林护卫拿他没办法,边来回走着边咬着牙齿道:“皇上,若您执意要去养心堂,属下难保您的安危, 下至九泉也愧对先皇啊!”“反贼当道, 朕身为一国之君,岂可弃城而逃。更何况朕的母后还在养心堂内, 朕若逃了,下至九泉, 便能无愧父皇了吗?”赵祯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仍然镇定平淡,肩却不停的抖动着,到最后就用整个手将脸埋住,似乎在哭,声音却优雅到冷漠。“属下……”林护卫忽然跪了下来,“属下带您去养心堂,大不了,弟兄们的命都拼了,誓要救出太后!”丁月华的剑已经脱力失手了,倒在地上,瞬间一大片刀刃锁在了她的胸前,她抬头看向丁谓,脸庞因激动而显出绯红,眼睛像两团着了的火。“住手!”就在丁谓准备下手处理丁月华时,赵祯的声音从堂外传了进来,丁谓的目光忽然锐利不少,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如走音的琴弦般撞在了一块。丁谓收起了剑,一转眼间,目光中的所有犀利尖刻荡然无存,“皇上。”赵祯专注的看了丁月华几眼,微带些干涩低沉的声音问道:“丁卿,朕没有想到,你会反。”丁谓无所谓的笑出了声,“臣也以为你会是个明君,却没有想到你如此没用,就跟你爹一样,懦弱,胆小。”“好水川之战,三川口之战,我大宋全都大败而终,而你不但不下诏严明军纪,加强训练,反而愈发纵容底下的将士们。除了狄将军手里的兵,你敢说大宋还有谁家的兵不是废物?莫说今日造反的是我,外邦蛮族想要入侵我大宋,还不是易如反掌?!”丁谓气得佩剑都扔到了柱子上,走到赵祯面前,林护卫马上上前准备护驾,丁谓顺着剑的来势一抓,手心里划的满是鲜血,“你根本不配再坐在这皇位上!”他一把将林护卫推开,揪住了赵祯的前襟。被将士们押在地上的丁月华脸上闪过一抹冷笑,趴在地上,冷冷的开口道:“你再骂他一句?”丁谓转身去看发出声音的丁月华,这一眼却看得他全身冻结般的冰冷,这个姑娘家不过十四出头的年纪,此时眉宇间却满是戾气,表情虽是还没有多大波澜,却让丁谓都不由生出一股警惕。“你是丁氏双侠的妹妹?”丁月华声音仍是不紧不慢,“松开你的手”。丁谓放开了赵祯,赵祯看着丁月华瞬间眼中嗜血般的发红,连忙道:“周儿,不可!!”迅如闪雷,丁月华狠狠从地上翻身而起,直直冲开压在她背上的一片刀刃,背上被刀刮过的地方血不断顺着地面流淌四溅,她的瞳孔映在赵祯眼里,却好像有霞光笼罩,明亮动人,不可捉摸。丁月华随手夺过一个将士的剑,漆黑的长发从空中拂过,赵祯看得心口一痛,便听丁月华道:“我说过,有朝一日定会成为名扬天下的女侠,要保护好你,怎么能连这些侍卫都打不过呢?”烛光明灭,投射在丁谓的眉梢,冷漠而瘆人,光亮顺着他深邃的轮廓流泻到战甲金属的质地上,丁谓冷哼一声:“本想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看来你是非要寻死不可。”她的内心有兽,一直栖息,自她从松江府来到京都后,就一直咻咻的喊,尖利的爪子蹭着她的心,一下一下,挠得她几乎想将赵祯也就这么掳走。丁谓没曾想到刚刚还普普通通的丁月华爆发起来力量如此勃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屏退了身旁的将士,打算亲自动手料理丁月华。他的手脚轻缓,如嗅到血腥的兽类,眼瞳在大堂里闪闪烁烁,手中不停将剑身上的光晕绕开,剑光照亮整张脸。丁月华看着他的动作嗤笑一声,摆摆手表示根本不在乎丁谓的招数,但是咳得却有些凶,嘴角都泛出了血丝。忽然丁月华眼中闪过一丝亮意,跟着剑光就已经逼到了丁谓眼前,而待丁谓横剑而起的时候剑光又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他微微错开身,那剑光又横劈着堪堪扫过他的肋下。丁谓难得露出了几分赞赏之意,反手撩剑,挽起一片绚烂的剑光,并不随着丁月华飞快的剑招变化,人微退半步,狂风暴雨一般迎了上去。丁月华的剑势也是一样的涨,看起来乌黑钝重的剑在她手里却好像失去了重量,舞得轻盈至极,又好看至极。堂内的人只看见丁月华的招起时眼中明亮一片,所有的黑色阴影和白色剑光交错绚丽,而后金铁狠狠相击轰鸣,光影顿收,丁谓竟被丁月华震得倒退三步,斜斜拿剑,面色急促。“没想到,竟被你个小丫头打成这样,看来我真的老了。”丁谓喘了几声粗气。丁月华飘身在空中转了三转,才翩然落地,面色也有些微红,“你总是自以为是,其实你早就老了,益儿是个好皇帝,你根本不懂。”“你喜欢他?”丁谓笑着问了一声。赵祯面上一红,却见丁月华认真的点了点头,“只要我在,就没人能动他。”若是平日里,太后必定要出声反对,甚至是讽刺丁月华一番,但她如今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眼神中都满是慈爱。外头传来一片喧哗,是贾大人和包拯前来救援了。丁谓深吸了口气,命令将士们将太后强行掳走。丁月华却未曾放过他,从身后乍起,托起受伤的身体拔剑朝着丁谓直直劈下,借着丁月华明亮艳丽的剑光,丁谓凝神,转身,举起剑一挡,而后腾身而起,将他的功力提到十成,招式简化到最简,剑瞬间穿透了丁月华的腹部。丁月华就同那灼灼耀眼的剑光一道落在了赵祯的身上,赵祯连忙把她扶住,太后见丁月华受了重伤,一滴眼泪不知不觉落到了地上,开口道:“你放过她,我随你走。”丁谓所有的气势都用在了那一剑上,先力已衰后力未继,急忙强提了一口气才没让身形猛地坠下,闻言便就着太后的话点了点头,没再去找赵祯和丁月华的麻烦,带着人将太后急急忙忙的掳出了养心堂,朝宫外逃去。赵祯将血全部抹在自己明黄色的龙袍上,可无论怎么努力,也擦不干净手上的血,只能抱着丁月华,眼中似乎强忍着泪水。“周儿,你再等一会,包卿他们到了,咱们就有救了。”丁月华已经痛得快没了知觉,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血在热辣辣的流。不过好在没有伤到要处,她急忙将自己的几处大穴封住,让血流的不那么快,顾不上查看伤口,握着赵祯的手,突然笑道,“益儿……你好久没抱过我了。”赵祯强扯出个笑,唇埋在丁月华的发丝里,哽咽道:“以后我还像从前一样,每天都抱你。”丁月华笑得更开了,脸上的血污并没影响她的美丽,越发的意气风发,少女灿烂,“那你别哭,我不会死的,我把血止住了。”赵祯想起了什么,突然醍醐灌顶,将丁月华一把抱了起来,走到了养心堂外的院子里。赵祯将丁月华放在廊前的石椅上,在身上摸索了一番,丁月华眼睛半阖着,没过多久,突然见皇宫之上燃起了簇簇烟花,烧得皇城的整片上空猩红猩红的,仿佛一块肆意狰狞的伤疤,在破败灰暗的肌肤上找到了一个出口,尽情的蔓延喷薄。丁月华看得愣住,眼神融进夜色里,一回头,落入了赵祯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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