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是恶毒的啐了一声,没想到传闻里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襄阳王,竟是这样一个妇人之仁的伪君子!装什么,以为自己是甚么好东西!襄阳王带头走进去,这一进花街,才知道自己是被蒋完带窑子里来了,心里顿时大囧。他刚刚那一出英雄救美,已让不少翘首盼望的妖艳美人拼了老命在远处抛媚眼,就等着他挑选。襄阳王越往里走脸越烧,还没走到大厅,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好在蒋完早有准备,没把此时万众瞩目的襄阳王带到喧哗热闹的大厅去,直接让小厮将他们带去了他早就订好的上等厢房。蒋完狗腿的替襄阳王搬开椅子,擦擦座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将襄阳王请入座后才叫老鸨子将他事先挑好的那几个上等美人叫过来。襄阳王闲坐案后,将面前的紫砂茶具取过来,沏茶玩,想看看蒋完到底耍什么花招。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没等到蒋完和他说他想听的正经事,反而等来了……..123456789个姿态各异含情带怯的美人。最可怕的是女人也就算了,里面还赫然站着好几个打扮得不伦不类的清秀男子!襄阳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蒋完!你这是做什么!”蒋完十分不解,陈州男风盛行,不比天子脚下,曾经襄阳王便在信上同自己提过,若有机会到他们这边来,一定要尝尝鲜,玩个刺激。他明明刚刚怕王爷忘了,还特地问过他,怎么却感觉王爷不满意呢??满意个啥!襄阳王还是个黄花大少男,只以为自己要立功了,谁知道会翻车!其中一个男倌见襄阳王对他们如避蛇蝎,生怕会被退回去,马上靠近襄阳王开始嘤嘤嘤,其他几个见他开了先例,也都凭着自己平常惯用的路数,全都过来娇柔讨怜。襄阳王快被嘤出密集恐惧症了,打了个手势,却根本克制不住这几个吃定他的美人,不知道被谁把腰带都扯开了,吓得扭曲的喊:“救命,救命!”救救孩子!!蒋完偷笑一声,心里高兴襄阳王这下可算着了他的道,就算现在再反抗,等舒服了,襄阳王还不是会记着他的好。于是悄悄便退出门外走了。他这前脚刚走,外头本来已经观察他们许久的白玉堂听到了包厢内传来的呼救声,阴冷的勾起嘴角,拔出画影,一个跃步闪身进到了襄阳王这包厢里头。一进去便举剑指去,骂道:“无耻奸王,还敢当着白爷爷的面奸yin他人,受死罢!”剑锋凛冽而过,大眼对上小眼,却见他想象里正为所欲为的襄阳王被好几个搔首弄姿的人压在**,而本该强迫他人的襄阳王都快被脱干净了,面上也满是愁容,其他人倒整整齐齐,言笑晏晏。白玉堂沉默了。现在收剑,转身离开,会有人记住他曾经来过吗?白玉堂僵硬的想翻窗而出,襄阳王一眼就瞧见他了,马上大喊:“白五爷!救我!”老子是来杀你的!白玉堂顿住脚步,捏着画影的右手微微颤抖,半晌才转身怒道:“奸王,白爷爷杀你还来不及,凭什么救你?!”“emmmmm……..”襄阳王停顿片刻,想了想,道:“那你快来杀我吧!”白玉堂:“……。”“你当五爷真不敢杀你?”白玉堂游历四海,讲究以气势压人,众伶倌见他身上隐隐透出一道沛然莫御的强大杀气,连站姿都微微变了,于是都有些害怕起来。“大……大爷别杀我们,我们都是无辜的……..”“是啊是啊,大爷……,大爷饶了我们吧……”“大爷大爷………。”白玉堂被吵得心烦,干脆一剑将他们面前的案桌劈翻,道:“那还不滚!”只这一句,众人吓得作鸟兽散,厢房内顿时便空了,只剩下衣冠不整的襄阳王和站在旁边杀气腾腾的白玉堂。“襄阳王,这下你该死了罢!”襄阳王刚从保住清白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见白玉堂的画影已经溢散出了杀气,马上抱头往旁边一滚,躲开了白玉堂第一击。白玉堂见他躲开,心中更火,抬起脚飞身踩在襄阳王腰上,襄阳王才刚好没多久的摔伤惨被加重,面色惨白的道:“白……。白玉堂,你现在杀我,以后绝对会后悔的……。”“后悔?”白玉堂依然风雨不动的踩着他,剑尖就垂在襄阳王头顶,迅猛肃杀的气势压得襄阳王抬不起头,此人明明做着血腥之事,面上却焕发着华美光彩,仿佛杀人也是一件诗情画意的事情。“白爷爷做事从不后悔,杀你更不会!”白玉堂曾经亲眼见到过襄阳王虐杀他人的情景,若不是当时他身边守卫严密,加之顾忌自己几个哥哥的劝言,他早就冲上去将此人碎尸万段。杀这样一个人会后悔,简直是何等的笑话!“这位义士,有话好好说,可别冲动啊!”蒋完本在隔壁厢房等待襄阳王好事结束,不想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先前特意塞给襄阳王的那群伶倌便全都跑出来求救,还说有人要杀襄阳王。他的个老天爷,有人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刺襄阳王!要是真成功了,他蒋完的官帽也甭想戴了!白玉堂这些日子在坊间听了不少关于襄阳王的传闻,今天本就是碰巧在满堂春里遇到襄阳王了,才有了这一出。根本不是存心跟踪对方想取对方的命。加上他也有些顾虑随便杀了襄阳王会给开封府带来麻烦,他其实就想给奸王一点教训,还没到动真格的地步。不过现在蒋完出现了,白玉堂见到这个狗官,比对襄阳王的恨意还深百倍。他才从陈州经过到此,陈州现已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全都拜这蒋完和庞昱所赐,白玉堂现在看到襄阳王竟然狗改不了吃屎的继续同蒋完鬼混在一起,眼神冻若寒冰,一字一句恨恨地道:“好你个襄阳王,没想到你先前的所作所为果然全都是在假装演戏!可恨那只死猫被你骗得团团转,还不让五爷杀你!今日五爷便杀了你,看他们能如何!”襄阳王百口莫辩,浑身疼得要命,心里更难受。“我……..我……”蒋完见白玉堂杀气毕露,马上将自己的随从叫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求白玉堂:“这位义士,此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襄阳王,杀了他便是开罪朝廷,义士千万三思啊!”“三什么思!襄阳王又如何,爷爷不仅要杀了他,就连你蒋完也跑不掉!”白玉堂眯起眼睛,剑光映着他耀眼的容貌,凭白为他添了一抹肃杀。“蒋完啊蒋完,没想到连你女儿都逃不了庞昱的祸害,你却还是这么为他们狗腿卖命,还如此讨好襄阳王。”“怎么,狗当着,的确要比当人舒坦一些?”“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何人??”“我是何人?”白玉堂剑尖一挽,眨眼便削断了蒋完正四品的束金玉带。“要你们命的人!”襄阳王将白玉堂刚刚所说的话听进了心里,突然问:“被庞昱祸害?你说蒋芝儿是被庞昱害死的?”第十章“怎么,自顾不暇还有心情在这假惺惺的查案?”白玉堂脚上加重了力度,踩得襄阳王五脏六腑都快被压爆一般,忍不住喷了血丝在嘴边。“你别以为你帮了开封府查案,白爷爷就会被你蒙蔽,信你的好。我可不是开封府的人,你帮他们,与我何干?”“白玉堂……..你不是五义之一,不是好行侠仗义么?……”襄阳王见白玉堂如此刚愎自用,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多余,反倒没那么惧怕了。“我以为你只是做事冲动,懒得思考,没想到你却是这么是非不分,心狠手辣!”“你一心只想杀我,便什么都可以枉顾。你不顾开封府办案,就也不顾那几个惨死的无辜受害者,不顾陈州水深火热的百姓了?”白玉堂被他一番话震得一凛,斜飞的剑眉紧紧蹙起,垂眸看剑,一时竟有些下不去手。“赵爵,你究竟意欲何为?难道白爷爷会信你是真心来赈灾救人的?”襄阳王目不斜视,对上白玉堂居高临下的眼神,“白玉堂,若我还有野心,还是当初那个襄阳王,别说今日,就算是明日,明日又明日,你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杀我。”“不过相信我不论说什么,现在你都只会认为我在拖延时间,抵死挣扎。”“既然要杀,就快点杀罢,婆婆妈妈,你倒不像传闻里那样果断狠辣了!”襄阳王内心对白玉堂也有些失望透顶,感叹原来别人小说里那些穿越成神,扭转乾坤,逆袭变好的主角,真的只在那些书里,和他一点沾不上边。白玉堂本来气极,听了襄阳王的话,却动摇了不止一点。从前想杀这人时,遍寻不到时机,如今这人近在咫尺了,他却没有当初那么强烈的杀意了。是因为如他所说,太过古怪了么?的确,这襄阳王的变化如此大,要换了从前,莫说近他的身,便是接近了他,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能杀他。襄阳王这样的角色,哪怕是他白玉堂,也不敢夸大自诩说可以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他。再说开封府那包拯和公孙策是何等聪明的人,他们都没有对襄阳王下手,比自己更恨襄阳王的人大有人在,那死猫展昭也算一个,他不也没对襄阳王不利么?甚至听说几日前那猫儿还救了襄阳王一命。也许,这人的命留着,真还有些用处呢?“哼,休得意,爷爷的画影今日忌见血光,等来日再见,再拿你狗命也不迟!”白玉堂浑身是胆,行事狠辣,但却不代表他不聪明谨慎。襄阳王本都做好去见阎王的准备,没想到又再一次侥幸活命,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你…..你不杀我了???”“怎么,舍不得白爷爷的剑,想找死?”白玉堂素白的衣袍被窗口漏进来的风吹得翻飞,柔顺的黑发随意摆着,一只脚跨在窗沿上,侧脸时只见一半背光的五官,却已呈出惊世之美,仿若上天恩赐的好看。“记得你的命,算在陷空岛白五爷白玉堂账上,来日五爷若没空来取,自己送来!”“你……。!”“哎!白玉堂!”襄阳王支撑着剧痛的身体,往窗边走去,白玉堂拔步而起,两腿如转轴,一个抽身幻影便消失在了窗外。襄阳王探出头去,什么也没看见,声音不由低了几分。“你还没告诉我蒋芝儿是不是被庞昱害死的啊……”“王爷……..王爷您没事吧?”蒋完方才简直被白玉堂那利落的一剑吓得尿裤子,整个人受了莫大刺激,抖着身体过来关心襄阳王。襄阳王比他好不到哪去,白玉堂下手果然从不留情,把他踢得好似内伤,到现在他都忘不了白玉堂刚刚动了杀意的恐怖眼神。那么好看的眼睛,却是嗜杀的。整个案件在襄阳王这,已经变得有些超出控制范围了。襄阳王平复了一下心情,望着蒋完扮猪吃老虎一般的面庞,道:“蒋完,本王没心思与你兜圈子了,你对本王有所隐瞒的事,最好在本王还没动怒前自己交代清楚。”铺天盖地的威压落在蒋完周遭,就在他心神剧震,左右犹豫之际,襄阳王又突然道:“蒋完,深陷泥潭的人,都是想要拼命往上爬的。你在顾忌什么,又舍不得什么,本王十分清楚。”“但那身首异处,尸骨未寒的,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你的。是你的骨血,也是你夫人身上掉下的肉。”“你对百姓尚可以无情无义,对自己的亲生子女,也是一样么?”“王爷……..下官…..”蒋完浑身由微微震颤变成了剧烈抖动,眼角有泪莫名便淌了下来,与他之前在衙门口虚伪大哭时的眼泪,是完全不一样的。“下官没有办法啊王爷,下官真的是没有办法啊!”襄阳王见他是真心在哭,心里也不是滋味,放软了语气道:“蒋完,有什么你都可以对本王直言,本王此番,便是专程为了庞昱而来。”或许是襄阳王的身份较安乐侯而言更尊贵一些,蒋完跟随庞昱已久,但也受尽了庞昱的折磨,此时面对襄阳王,竟有许多话想说。蒋完擦了擦眼泪,语气仍有一丝哽咽:“安乐侯现已经盘踞了整个陈州势力,乃至这三星镇,平沙县,相邻附近所有地带,都已成了他的地盘。不服他者。心有异者,全都被他一一铲除了!”“下官只是区区一个陈州太守,不听他的,又能如何呢?正如王爷所说,下官也有妻儿老小,不能置他们与不顾啊!”“不瞒王爷,五千铁甲兵的事,庞昱从不让下官有所参与,甚至与他与王爷那些合作,下官也一无所知。不过下官可以保证,他对王爷绝非忠心,有朝一日也一定会对王爷不利!”“本王知道。”襄阳王没想到庞昱城府如此之深,就连身边亲信蒋完都没法接触一丁点他的计划。“那么蒋小姐又是为何遭他毒手?”“芝儿…..”蒋完强忍住再次流泪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庞昱此人荒yin无度,陈州凡是长相中上的女子,只要被他看见了,免不了要受他**。”“且他不止对清白女子下手,还规定城内若是谁家娶亲,新娘要是长得不错,头一晚洞房花烛,便要先去侯爷府伺候他一晚!”“我家小女因外出踏青时不慎被他瞧见了,庞昱便不顾下官苦苦哀求,非要小女去伺候他,还说若是下官觉得亏欠小女,便直接将芝儿收做侧室!”襄阳王听得火冒三丈,声音都忍不住拔高几许:“反了他!”蒋完越说越是心中思念爱女,抽了抽鼻子,接着道:“下官虽然心疼小女,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劝小女苟且度日,准备婚事。可小女性格刚烈,情愿死也不愿给庞昱作妾,前几日便趁着去试婚服时,从陈州偷偷跑了出来,自己一人跑到了三星镇。”“再后来,下官就失去了小女的音信,得了线人的情报,才知道小女最后出现的地方便是三星镇,只能上此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