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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1 / 1)

儿茶抬头,除去短暂的疑惑后,他的眼中再掀不起任何毫无波澜。儿茶道:“我没有。”云稚笑笑不说话,她转过身,坐在船头。郁渊每次下山去往哪里,去干什么,她心知肚明,但知道是知道,喜欢是喜欢,总归是没有挑明过关系的,所以郁渊愿同哪个女子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云稚想,只要绛灵山在,郁渊不管在外面多久,他总是要回家的,回家一次,云稚见他安全,也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了。她以为,他们三人是同样的,鸿雁虽高飞,却依旧会归巢。可后来,归巢的却只有一人。☆、番外(三)老山主叫郁渊和儿茶进房的时候,云稚便在门外等着。这些年来,云老山主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云稚知道,他阿爹撑不了多久了,半个时辰后,两人从里面出来,儿茶是惯有的冷漠,而郁渊,脸色不太好,甩袖直接离开了绛灵山。云稚知道他阿爹是想将绛灵山托付给郁渊,但郁渊好像不怎么情愿。云老山主一生只有三个徒弟,云稚没有灵力,于情于理,绛灵山都不可能托付于她,而儿茶……云稚记得,他阿爹曾说过,儿茶非绛灵山中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老山主弥留之际,云稚决定去找回郁渊,那是她第一次去往妖族。极乐坊,云稚知道,只要郁渊不在绛灵山,他就会来这里,果不其然,云稚在三楼雅间找到了他。彼时的郁渊,有佳人美酒相伴。“郁渊。”云稚面不改色地看着他,道:“同我回去。”他怀中的女子一阵轻笑,抬手掩唇,“阿渊,这人是谁啊?不会是你的小师姐吧?”小师姐,多么可笑。云稚觉得头疼,又道:“你让她先下去,我同你单独说说。”女子又问:“凭什么?”郁渊将怀中的女子放下,道:“胭脂,你在外稍等片刻,不会太久。”那名叫胭脂的女子嗔怒地看着他,最后轻哼一声,越过云稚走了出去,还顺手甩了一把门。郁渊这才拢好衣袖,冷声道:“师姐,我劝你还是尽早回去,我不想同你在这里闹翻了脸。”“原因。”郁渊:“什么原因?”云稚:“给我一个你不肯回去的原因?”郁渊摇头,“没有原因。”云稚道:“那你就给我回去做绛灵山主,阿爹不行了,他也是你师父,你怎敢在这时留在此地!”郁渊轻笑,这时抬起眼,拎着酒走过来,“我的好师姐,你知道我回去意味着什么吗?”郁渊深吸一口气,在她面前踱步,“师父应该没告诉过你,做绛灵山主得牺牲些什么?比如一辈子不得出山,比如什么百年之约?比如未继山门者,终身不得回山,再比如……”郁渊停顿了一下,视线转了过来,沉声道:“娶你。”云稚木讷道:“你说,什么?”“我说娶你。”郁渊突然怒气冲冲地摔了酒杯,大步上前,抓着云稚的手将她扔在床上。他这小师姐,除去一身精湛的医术,也就和寻常女子差不多了。云稚还在怔愣,她没想过,她阿爹会提出这种要求,算什么?郁渊已经欺身而上,他右手掰着云稚的面颊,眼中带着浅淡笑意,“小师姐,换作是你,你愿不愿意?”郁渊身上有很浓的酒味,但他这个人,却是不会喝醉的,云稚面色有些发白,她问:“郁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起初不知。”郁渊打断她道:“后来便懂了。”“你!”云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郁渊道:“不过我自以为我们之间没什么,至少我对你的感情止步于此,你说是吧,小师姐。”她是他的小师姐。云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摊开了这层关系,会让人这么难受,而郁渊从始至终都是置身事外,并且又知道这件事,跳梁小丑,一直都是她。云稚手脚发颤,她咬着牙道:“你起身,我回绛灵山。”郁渊抬手,起身坐在床边上,看着她整理衣衫往外走。“云稚。”就在她抬手开门时,身后的郁渊突然说道:“我希望我们就此别过。”云稚回头,看着他靠坐在床,双臂环胸,一脸冷漠。“就此别过。”出了极乐坊,外面落着蒙蒙细雨,云稚猛吸了一口气,她还来不及在这里悲秋伤怀。云稚回山时,见了她阿爹最后一面。丧事办的简易,按老山主的要求,火化后,将骨灰与云夫人埋在一处。处理完这些事宜,儿茶前去找云稚的时候,发现她正在收拾行李。“师姐,真的要走?”“我不可能永远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儿茶,人不能止步不前。”云稚看着他,有些难过,“只可惜,连累你了。”“我没事。”儿茶摇头,“我倒希望师姐你留在这里,但你要走也好。”儿茶送她出山之时,云稚还是不忍,告诉他道:“儿茶,规矩是死的,绛灵山历代的规矩数不胜数,你也不必一一遵守。”儿茶笑着道:“我懂。”云稚叹息,知道他是半分没明白她的意思,便挑明了说:“我的意思是,你若真想,便去看看吧。”“阿酒是吧。”云稚端详着他的神色,道:“我见你写过很多次,你时刻记挂在心,想必是个很好的女子。”儿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难得可贵的泛起了丝丝笑意,他道:“不必了,不需要。”“哎……怎么说,罢了,你随便吧。”云稚摇头,道:“那我,走了。”“嗯。”儿茶轻点头,站在原地不动。走了约莫百步的距离,云稚还是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绛灵山。起初为了让儿茶安心,云稚有了落脚之地,都会书信一封送到绛灵山,她的身体情况特殊,因此不能在一地久留,儿茶回信,每每与她说的,也大多是绛灵山之事。云稚那时才知道,所谓的‘百年之约’是什么意思。绛灵山外有一层禁制,每一任山主继任的前一百年时间内,都得老老实实待在山中,供灵力给山中禁制,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儿茶告诉她,历代山主能熬过这一百年时间的并不多,而儿茶的这一百年时间里本来是安全的,怪就怪在他那日起了出山的心思,所幸回来的及时,也不至于埋入土里,但是可能得闭关个几十年。这一闭关,云稚与他的联系差不多就断了。这一年,云稚准备前往南地,这一带水路有些不太平,启程两天后的夜晚,云稚所在的船只便被人劫了,来的盗匪烧杀抢掠,云稚本来躲在房里,见实在藏不住,便打算跳水。她不会游水,可总归是有仙丹续命,小时候被喂的乱七八糟的丹药这会儿算是有了用处。船舱里的血腥很重,下面是黑压压的水流,拐角处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云稚屏住呼吸,一头栽了下去。就这样吧,是死是活看天命了。☆、番外(四)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永宁村住着一位女神医,神医妙手回春,为人贤淑,给人治病从不收钱,有千般万般好,就是样貌丑了些,又守着寡,带着个孩子,村里老人心疼她,总要给她说媒,都被劝退了。神医待人好,邻里之间也都帮衬着,每月有两日的时间,神医都是带着孩子去山上采药,不在家看诊,来看过病的人都知道,然而今天,神医家门口居然站了个人。起初,来往的人都会上前告诉他,今日神医不看诊,而那人总是很有礼貌的报之一笑,然后继续站在门口。后来有人看出了些苗头,街上卖菜的老大妈主动招呼他坐下等,于是半个时辰后,茶水瓜子都围了上来。“小伙子,你长得可真俊诶,今日来见云神医是有什么重要事吗?”“结亲算不算重要事?”旁边嗑瓜子的胖大婶道:“我瞧着准是,小伙子一定是被云神医救过,然后回过头来以身相许了!这些年,这种事多了去!”儿茶捧着茶碗,将碗里的小虫子吹了出去,弯着眼看她,问:“很多吗?”“多!多!”那胖大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喊道:“不过小伙子你放心,那些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比不过你!”这老大娘早年可能是练过铁砂掌,儿茶背地里叹息,又听她说:“我觉得云神医的婚事还是早早定下的好,你说她年纪轻轻带着一个孩子也不容易,闲话也就不说,我都替她可惜……”儿茶眉头一皱,“孩子?”“对啊!”胖大婶横眉一扫,瞪着他道:“咋的啦?你嫌弃啊?”儿茶无奈:“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就成。”儿茶语塞,喝了一口茶水静心。胖大婶继续回忆道:“当时老李家那孩子在岸边捡起云神医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俩人能凑到一块呢,可惜了。”“人家没那个意思,你就别乱弹鸳鸯谱。”王婆磕着瓜子,打趣道:“再说了,老李家的那大傻子能有这小哥好看?”儿茶抿唇一笑,问:“在岸边捡到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王婆看了他一眼,囔囔着,“这事说来话长,四年前啊,老李家那个傻子出海捕鱼,结果在岸边捡到了两个人,就是云神医和她的儿子,那傻子把人放进船里回来也没吱声,还是到了下午才有人看见,把人给救了回来,说起来这云神医也是福大命大,这情况,隔谁都得被鱼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可惜神医姑娘她命是保住了,脸却被划伤了,从额头穿过左眼,多长一道疤,怪吓人的……”那王婆说着,还抬起手来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她抬起眼来,却发现对面人的脸沉得可怕,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但仔细一看,面前的小伙子依旧捧着茶碗,一脸温顺。怪了,昨天没睡好了。正在此时,云神医回来了。儿茶是最先看到她的,起身猛地将茶碗放在桌上,吓得胖大婶一身肉都跟着颤动。“阿茶?”儿茶张了张嘴,看到藏在云稚身后的小孩时,又及时闭了嘴。众人一看神医回来了,也都哄闹着散开,目送两人回了房子。云稚将药篓放在柜案上,起身先去了后院拎酒,回来时,儿茶正坐在屋里,那孩子站在他怀里,双手攥着拨浪鼓,摇的欢快。“我这些年闲来无事学了些酿酒的手艺,自己喝着也尝不出来好坏,你来替我尝尝。”看着云稚倒酒,儿茶沉默了半天,“师姐你这些年……”“不提我的事。”云稚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然后她将酒坛放下,对着儿茶怀里的孩子招了招手,“阿阳,过来这边坐。”阿阳从儿茶怀里蹦出来,乖乖的挤到了云稚身前,“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儿茶看着她,“总是能找到的。”云稚顿了顿,“也是,也对。”两人一时间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直到云稚怀里的阿阳伸手去够桌上的酒碗。儿茶一抬手将碗拿开,看着面前的孩子,可能是五岁多的样子,从他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师姐。”儿茶抿嘴,“这孩子,谁的?”“啊。”云稚道:“之前遇到劫匪袭船,顺手救的,这孩子同我一样命大,小小年纪,后脑勺挨了那么一刀也能活命,就是有点儿后遗症。”儿茶问:“说不出话吗?”“是。”云稚打量着儿茶,心中一声叹息,自绛灵山一别到如今,儿茶越发消瘦,如果不是进了屋,没有隐匿气息……“对不起。”儿茶突然道:“如果不是我这百年……”“这百年,你过得不太好。”云稚道:“儿茶,你不用对不起,更不用一直操心我,我阿爹当时也是病糊涂了,急着给我找一个归宿,你不必在意。”儿茶默然,他想了想,忍不住道:“师姐,你还是同我回去吧,有我在,必然不会让你出事。”“你看看你,又来。”云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好啦,说吧,这次出来想在我这儿住几天?”“我……”儿茶突然有些局促不安,“我这次出来还有事,恐怕不能多留,明日一早就走。”云稚点头,起身就要给他收拾房子住,儿茶知道她的意思,当即拦下,“师姐,今晚我睡在外面就成,你不用麻烦……”他又顿了顿,才干巴巴地继续道:“那个,能先做饭吗?我有点儿饿。”云稚笑了笑,挎着药篓去了后面,等到云稚离开,儿茶才敢仔细看看阿阳。他的后脑勺有一道很长的疤,而且很深,儿茶手掌托着阿阳的后脑勺,眉头皱着,良久,才有些无可奈何地放开了他。用过饭后,天便黑了,儿茶帮着洗完碗,自己一个人就出了院子,停在附近的梧桐树上。屋里的灯很快没了,村子的人睡得比较早,这个时间,灯火一个接着一个熄灭,很快便只有月色笼罩。儿茶盘腿坐在树上,过了片刻,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夹在手指间,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又往屋子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收回了灵符。回到绛灵山半个月后,他还是去了趟无倦山庄。☆、番外(五)天色渐暗,云稚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后就关了门,阿阳在院子里玩泥巴,听到她关门的声音,站起来拍了拍手,“吃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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