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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1)

至酉时,天微暗,山路空荡,阴雨缠绵。无倦山庄设在半山腰处,门户不大,就是寻常人家那般,可打开门,却又是另一番天地。陈清酒敲了敲门,里面候着人,立即迎出,女子着淡妆,一身喜庆,笑意盈盈,“陈仙师。”“月见姑娘。”陈清酒颔首,月见淡笑不语,为他撑开一把红色油纸伞,“还请仙师移步。”“有劳。”陈清酒垂下眼,跟着月见走过影壁。影壁过后,入目先是一小片林子,右侧有一潭水,水中停着一艘船只,潭中锦鲤百只,假山环绕。穿过林子,便是另一门,月见不再作陪,而是将伞给了他,默默退回。郁渊的骄奢淫逸,陈清酒早有耳闻,虽早有准备,可一入门,还是没忍住,暗骂一句:有钱!大红灯笼挂水桥,陈清酒不知不觉中已走到最后一扇门,他伸手轻轻推开,便见屋檐下站着同样身着红衣的人。成钰走下石阶,为他撑伞,雨幕之下,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屋内走出两小童,一人撑伞,一人端着托盘,走上前来。成钰欣然笑了笑,似乎是有些紧张,“本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谁曾想天公不作美,竟是来了场不小的雨水,但我想,哥哥也不会太在意人世间的破规矩。”陈清酒挑眉,眼底都是笑,“所以呢?”成钰侧身,端起一碗酒水。这会儿更明显了。陈清酒暗自发笑,看着碗中的酒水晃荡,心想平时手那么稳一人,这会儿也知道紧张了。“莫要笑我。”成钰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无奈,他清了清嗓子,微微颔首,“虽然这般有些唐突……愚弟儿茶,今日请君缔亲,哥哥若是有意,但请……饮尽这碗酒……”完了,更抖了。陈清酒听他声音发颤,觉得自己也忍不住要哆嗦了,他连忙伸手接过那碗酒。成钰一抬头,对他微笑,拿起另一碗,与他同时饮尽。身后屋门大开,堂内已挤满了人,桌案上火烛摇曳,成钰扶着他走进去,一瞥眼看到最前方的郁渊时,陈清酒也不禁愣了愣。难得的,平常穿得和黑乌鸦一样的郁渊这时也换了衣衫,肯来做一做司仪了。陈清酒抿唇一笑,郁渊瞪了他一眼,然后打开手中的喜简,装模作样的念叨了几句不知从哪个风流话本上摘抄下来的贺文,引得在座诸位频频发笑。拜礼之后,原本比较沉静的喜堂突然哄闹起来,陈清酒被推搡着,挤在成钰怀里,喜宴之上,郁渊强行将两人分开,拉着成钰在一旁拼酒,陈清酒看着他们,不由得摇头低笑。月见坐在他旁边,低声说道:“前些时日,大人前去向郁先生讨了这地方,郁先生听说他要用山庄摆筵席,气得一口老血喷出,两人打了一架,最后郁先生还是让步,大人这才废了好一番力气,用个傀儡娃娃将先生短暂的替换了出来……”陈清酒闻言轻笑,“郁渊若听到你这声‘先生’,估计得炸毛。”月见也笑了,她掩袖抿了一口茶水,道:“郁先生看起来确实不大,不过我与他不算相识,直呼其名,也不妥当。”陈清酒点头,视线又转了过去,恰巧成钰这时也看了过来,他举起酒杯,咧嘴笑得灿烂。“傻子。”陈清酒轻笑,又看向与他勾肩搭背的郁渊,沉默片刻,“二傻子。”这场酒拼的彻底,将至破晓,陈清酒起身去拉成钰回房时,他人已经不省人事,再看地上,同样躺着不省人事的郁渊。见陈清酒有些为难,有几名侍女走上前来,伸手拖架起郁渊,眯眼笑道:“仙师还请快快回房,这里交给我们处理便好。”陈清酒被她们看的心中发毛,好像他是急于洞房一样,他扯嘴笑了笑,欲要拒绝,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欲盖弥彰。喜宴上多得是酒鬼,这会儿还有的在闲聊,陈清酒思忖着要不再等等,脖子上就被人咬了一口,成钰趴在他身上,右手已经准备往他衣服里伸了。陈清酒及时按住他的爪子,听得侍女低笑,有些尴尬地拖着成钰回了房。他将成钰扔在床上,回身掩门闭窗,再坐在床头时,成钰依旧没动。“你若还想装,我陪你一起睡如何?”话音刚落,成钰便假惺惺地掀起一侧眼皮儿,然后侧身,双手环着他的腰,枕在他身上,“郁渊那个老魔头,明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拉着我不放,早知道就不放他出来了。”陈清酒问:“你那傀儡能撑多久?”“三天。”成钰打了个滚,“不过他可能醒来就回去了。”“嗯。”陈清酒不知道郁渊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便多问。问完这事后,两人突然陷入沉默之中,成钰与陈清酒在一起也有好多年了,这会儿落了实,一向风流的绛灵山君反而不知怎么开口,而陈清酒则想的是,郁渊怎么没把这家伙真的灌醉?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成钰这才抬袖,看到他的动作,陈清酒心猛地一跳没敢动。成钰先是夹着他的衣袖,然后手指握着陈清酒的手腕,慢慢往上摸,见他不做反应,便大着胆子,撑起身子,去解他的腰封,如此轻拢慢捻又过了一柱香时间后,绛灵山君突然一把将人推倒。“去他娘的!”成钰心道:“再磨叽下去就等白日宣淫吧!”他将陈清酒的外袍扔在床下,右手从衣领处下滑,捏在陈清酒腰侧,去亲他的面颊,“阿酒,我们如今也算是……明媒正娶过了……”陈清酒点了点头,一脸羞赧,抬手挡了挡。成钰看着他,方才喝过的酒这会儿终于有些上头,他舔了舔唇,将陈清酒翻过身,急不可耐的扒光两人的衣衫,咬在他后颈上,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今日,我们不醉不休……”“你……”陈清酒抬头,刚要骂他不知羞耻,嘴却突然被堵住,亲过之后,成钰的手指便一路下滑,并同他讲道:“阿酒,白日送客,若真下不了床,你就不要勉强了。”“……你!”惊于绛灵山君厚脸皮下的好心好意,又在情场上屡战屡败,此时被惹毛了的仙主大人终于不堪忍受,红着眼瞪他,软趴趴地吼道:“你别光说不练假把式!”成钰意味深长地一笑,“哦?”事后,绛灵山君凶巴巴地看着身下人,亲了亲他的额头,将陈清酒手腕上的红带解开,眉眼轻佻,表示这叫做,又练又说真把式。作者有话要说:考试ingqaq,最后小师哥和小师姐的番外延迟,不会太久的(vv)☆、番外(二)云稚第一次见郁渊,是在她九岁那年,云老山主,也就是她的父亲,亲自带着那孩子上山,对她道:“稚儿,从今日起,他便是你的师弟,郁渊。”被唤到的孩子上前,笑容干净,神采飞扬,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正经的玩笑,抬手作揖道:“郁渊,见过小师姐,小师姐安好。”那时的郁渊,大她三岁。许是面前人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云稚看着,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少年的青衫便与山林融为一色,她颔首,轻声道:“嗯,小师弟安好。”绛灵山有专设的学堂,像一些基本课程,郁渊都会去随听,旁的时间,就是跟在云老山主身边,同云稚见面次数比较多。云稚是老山主和一位普通女子生的,在云稚出生后不久,那女子便病重离世,老山主也未曾想过续弦。云稚生来没有灵力,且体弱多病,为了给她续命,老山主什么灵药仙丹都给用过,云稚稍微大点儿,身体才转好,或许是从小与药罐为伍,云稚在药理这方面的天赋,也非常人所能及。十七岁那年,老山主云游归来,又带回了个孩子,当时那孩子交到云稚手上时,已经跟死了差不了多少,老山主说,能救就救,救不了就扔出去。当日给那孩子服完药,云稚刚推开门,院子里的树上便跃下一道黑影,“师姐,那小破烂还有救没?”“别乱称呼人家。”云稚小心翼翼地合上门,领着他往外走。“不叫小破烂叫什么?”郁渊跟在她身后,笑嘻嘻道:“师姐知道他叫什么?”云稚摇头,郁渊又凑过来,偷偷问她,“师姐,师父他是不是又要下山?”云稚瞪了他一眼,嗔骂道:“你安安分分待着,别总想着下山玩,要是哪次被我阿爹抓到,非得打断你的腿。”“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您就直接告诉我,我保证会第一时间赶回来。”郁渊对她眨了眨眼,右手抬起晃了晃,露出腕上的手串,“要是里面的小破烂醒了,您也告诉我,我赶着他这一杯师哥茶呢……”“荒唐。”云稚淡笑摇头,而郁渊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云稚望着手腕上那串与郁渊相同的紫檀手串,不禁莞尔,她手腕轻摇,手串尾端的小铜铃也跟着一晃,却并没有发出声响。转过身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云稚又不由得惋惜。绛灵山平时并没有多少人,往常爱闹腾的郁渊也下了山,这里便越发清净,云稚没有修为,无人陪伴时,就在房子里看书,大半个月时间过去后,有人匆匆忙忙过来敲门,说是被捡回来的那个孩子醒了。‘小破烂’其实不小,看起来和云稚年纪差不多,刚醒来,神识还有些混乱,眼睛也看不见,至于耳朵,云稚也摸不清他是真听不到还是装的。云稚先派人送信给她父亲,后又顺便摇了摇铜铃,提醒郁渊赶紧回来,郁渊大约是真的急这一杯‘师哥茶’,云稚传信第一天,他人就回来了。云老山主是在四天后回来的,那日他与‘小破烂’单独处在屋里,一天一夜的时间,次日,绛灵山便多了一人,继‘小魔王’后,‘小破烂’也诞生了。‘小破烂’依旧不说话,单就为了他们这个小师弟和谁姓的问题,郁渊同云稚执拗了不下半个月的时间,然而还没等他们择定,‘小破烂’就会开口了。“儿茶。”少年人执着一把冷剑,站着树下,神色淡然,“不姓云也不姓郁。”说罢,人便负剑离去。“小破烂,挺硬气的呀。”郁渊冷笑一声,身影虚晃,与此同时,前面的人也顿步回首。“郁渊!”剑光冷冽,不过须臾之间,两人已过招数十下,再分开时,儿茶站在原位,半分也没挪动,郁渊站着他面前,挑着眉道:“小家伙剑术不错,就是灵力低了些,你叫我声师哥,往后我教你如何?”儿茶没理会他,径直走了。云稚以为这么一番闹腾,郁渊也就作罢,谁曾想自从儿茶醒后,他就没再下过山,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前去撩拨儿茶。起初两人是见面就打架,到了后来,儿茶仿佛懒得动手了,两人莫名其妙地建立起了‘友谊’。儿茶身子恢复得差不多时,云老山主便带着两人出去历练,留下云稚一人打理事务。绛灵山没什么大事,能交给下面人处理的,云稚就会交给下面,她自己最多时间是在药台,偶尔的空闲,则会去郁渊院子里。郁渊的院子里立着葫芦架,他本人虽喜欢,却又不爱打理,因此常常枯到一大片,也亏得云稚在。云稚头一次下山,是跟着郁渊和儿茶的,因为是除水怪,没什么大危险,第一天晚上,他们两人就差点把人家湖里的虾给烤完了。回山时间不急,除完水鬼之后,郁渊就消失没影了,留得儿茶和云稚两人在客栈里,恰逢此地桃花会,云稚觉得有趣,便要出去,她若出去,儿茶自然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行动。桃花会,赏花品酒。这里的桃花酒酿的别有一番风味,酒中有淡淡的苦涩之味,其中桃花香,也有可能是两岸夹杂的。云稚和儿茶,一个坐在船头,一个坐在船尾,中间还摆着一桌桃花酥,总之,今日的所有东西都离不开‘桃花’二字。云稚端着一碟子点心,看着岸上往来的人,突然问道:“小茶,你来绛灵山之前,是在哪里住着的?”“不记得了。”“不记得?”云稚托着腮,微微颔首,“也是,不记得很正常,就像你郁渊师哥,他也不记得。”儿茶刚想纠正,说郁渊不是他师哥,岸上突然飞来一个东西,就要落在云稚身上,他正要动,却在看清那东西时,微微一愣,然后一支桃花便落在云稚怀中。手法还挺准,儿茶心想。云稚也微微诧异,偏头看去,只见岸上有个蓝衣小公子,此时正摇扇看着她,见她回头,提高了语气,“小娘子生得非凡,可否有幸邀会一游?”云稚淡笑,“公子世无双,可奈何我已心有所属。”那岸上的公子视线瞥到儿茶身上,又道:“我瞧着小娘子身后之人,长的便是不解风情的样子,娘子可莫要痴心错付。”云稚起先还有些纳闷,儿茶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专门同她乘了同一条船,在这个地方,桃花会,一男一女,共乘一船,意义再明显不过。云稚本来为了避免麻烦,才和儿茶乘着一船,这会儿余光瞥见周围船只上你侬我侬到忘我的小情侣们,不禁失笑。“小公子莫要耽搁时间,还是另寻佳人的好。”岸上人见她执着,也不纠缠,微微颔首,摇扇而去。“师姐……”儿茶盯着云稚的背影,欲言又止。“什么?”云稚回头看他。“你,喜欢郁渊。”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那么明显?云稚心想,儿茶抱着剑,眉头锁着,并未再看她,“郁渊他整日待在什么地方,师姐你应该知道……恐怕所托非人。”“你呢?”儿茶:“什么?”云稚:“你有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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