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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1)

小童手里握着扫把,脆生生道:“呣,这我可不清楚了,大人自行去问问吧?”寒昭点了头,已经迈了步子出去,正要应声,小童又喊了一声:“大人!”寒昭回过身:“何事?”小童四处张望一阵,悄悄凑过来,让他把头低一低。寒昭一愣,顺从地做了。小童一手把着扫把,一手掩着嘴,道:“大人,崔夫人是真的走了吗?”寒昭感到莫名,道:“难道没有?”小童道:“我听说,就今早清晨,有人看到崔夫人还在后花园逛来逛去……”寒昭皱了皱眉,道:“听说?”“嗯。我没看见过,不过这事生在崔府,倒也确实让人有些害怕……”寒昭道:“我会去了解的。”“真是麻烦大人了。”小童腼腆地笑笑。“无妨。”寒昭眼睫低垂,又提步往崔府里走。路走到一半,就见崔青海急急地迈着外八走过来,见到他才松了口气,道:“哎呀寒仙师,我可算是找到您嘞!”见寒昭目露困惑,他直言道:“我崔某是个生意人,冤家不少,可是从未害过人命啊!可昨晚约莫卯时,窗柩咔咔震响风雨不止,我点灯起身去看,一道红影从眼前刮过,风一样的!我当时被吓着了,手里的蜡烛一斜,滴了两滴蜡油在地板上。“我今早起来,一问给我守门的家仆,都说整晚未眠,无雨无风很是安宁。我险些以为是梦!可偏偏回屋一瞧,那两滴蜡油还粘在地板上,和我昨晚记忆中一模一样!“仙师!您……您说,这是不是我被鬼给盯上了??”作者有话要说:emmmm昨天太忙了没时间修前面的,我看看今天有没有时间……第19章 白喜事(七)寒昭闻言,道:“劳驾带我去你的房间看一看。”崔青海哪还有不应的道理,连忙道:“好好好,仙师这边请。”崔府大,崔青海作为崔府主人,他的房间位于正东方向,路上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寒昭抬头看,回廊顶上绘满了复杂多样的图案,色彩绚丽而不显突兀。只是应该有些年头了,看起来稍有陈旧。崔青海见他抬头看着这回廊,便疑惑道:“仙师,可是我这廊子有何不妥?”寒昭回过头来,道:“没有。”崔青海将他引入了自己的房间。一推门就见正对门一幅画,佛祖的姿态被寥寥几笔勾勒出来,佛祖对面有一个闭眼虔诚行礼的小孩,组合起来,正是一个巧妙的“佛”字。崔青海顺着寒昭目光看过去,道:“不是什么值钱物事儿,是我二房的儿子献给我的五十寿礼,我就一直挂在屋里了。”寒昭总觉这画上所用的黑墨隐隐泛着微光,心里有些莫名的不适感。他多看了这画两眼,往前走了几步迈进屋里,道:“昨晚你在哪见到了鬼?”崔青海想起这事还心有余悸,感觉颈后阵阵凉风拂过,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走到书桌前给寒昭指了一扇窗,道:“就是这里,这个窗外。”寒昭看了看,窗外对着一个小庭院,回廊就在庭院的旁边,从窗子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回廊的拐角。“仙师,那个红衣鬼不是走的回廊,是……是从我的窗前飘过去的。”崔青海道。寒昭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凝在回廊上。崔青海也瞧见了,小心翼翼道:“这廊子是我家祖爷爷辈留下来的,历史悠久,但这么些年来从来没听说在这闹过什么事。就连昨日撞鬼,也是我生平所见头一遭。”寒昭在房间内走了几步,衣袂微微摆动,脚径直停在了那副画像的前面。崔青海连忙跟上来,道:“这幅画应当也是没什么不对的,我生辰至今已经过去两月余……”寒昭手一抬,让他息声,而后才轻声道:“把这画像取下来。”崔青海一愣,道:“好。”说罢上前几步,从一边的柜子里取了个小巧的铁叉出来,举起来勾住画像上的绳索,慢慢将画像取了下来,小心递给寒昭。寒昭一手接过,灵力在掌心萦绕了一圈后,发觉并无什么不妥,就上前两步,将手指按在了方才挂着画像的墙壁上。崔青海在一边看着,只见寒昭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所触的墙面渐渐突出一个小包,在微微龟裂的墙壁后一下一下的蠕动着。丝丝缕缕如雾一般的灵力慢慢浸入了墙壁,片刻,一股黑气从墙体中猛然窜了出来,微风骤起,吹得寒昭束在脑后的头发随着衣襟飘动起来。几乎是那黑色刚刚显形,就被寒昭一把捏在了手里。黑气在寒昭手中挣扎低吼着,崔青海被吓得懵,啊地一声躲在椅子后边小心翼翼地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的方式不对,总觉得这黑气好像生出了人的五官似的,咆哮时好像还从中破开一个口子,声音就是从这口子里发出来的。寒昭把它稳稳握住,把玩了一阵之后,就听身后崔青海小心道:“仙、仙师,这这这是何物?”寒昭道:“是新生的怨魂,道行不深,不能凝结实体。”崔青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睁开了眼,道:“那,那我昨晚看到的……莫非我这屋子里还有什么其他的鬼??”既然是新生的无法凝结实体的怨魂,自然不能像有实体的鬼物一样到处乱跑让人害怕了。寒昭冷冷看着手心里的这团黑气,半晌没有应话。崔青海心里毛毛的,低声喊了一句:“寒仙师?”寒昭蓦然回过头来,一对黑眸淡淡瞥他一眼,像是才刚回了神过来。“幻境也是鬼所拥有的技能之一。”但寒昭道,“现在还不能太早下定论,等到晚上再看吧。”崔青海道:“哦……那好、好……”寒昭目光又移回这团黑雾上,直接用灵力堵了它的嘴。在崔青海听来是凄厉的嘶吼咆哮的声音,寒昭却能听到一句句清晰的话。“痛死了痛死了!松点力,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嚯嚯嚯,我当是谁吵了我呢……小辈,你是仙道中人?”“说起来,我这百岁不见天日,倒也许久没看见过仙修了……啧,不曾想模样和从前还是一模一样。喂,你哪家哪派?”“别护着他了。你们小年轻就是正义感太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管一管。我跟你讲,不值得的!这姓崔的撞了鬼可不冤枉,这是罪有应得,就这样你还要帮他?”“不听我话?哎,我就说所谓仙啊神啊,就想着护着自己名声,什么是非啊,真假啊,压根不理会。你知道仙道先祖程怕黑不,他就是把道貌岸然的戏码耍得不错。”“什么??我道行浅?呸,老子年纪做你太太□□师爷差不多,你这不懂就别装懂了……”……诸如此类。寒昭行义除邪百余年,倒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古怪多话的“鬼”。出于难得一见的好奇心,寒昭把它带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找了个罐子把它装起来封住,敲了敲罐子,问道:“你是什么人?”寒昭正等他回应,却不料半晌没有声音响起,不禁又拨了拨罐子。罐子里渐渐传来人声,悠悠的,似乎来自旷远之处。“多少年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在下……鬼仙五渡。”寒昭皱了皱眉,脑子里关于鬼仙的印象一下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鬼仙五渡,生太平世存祸世心,性乖张不驯。鬼仙鬼仙,是仙非鬼。获此号的原因,是他身为仙体,秉性却似鬼,贪婪、重欲、行事不论后果。而其五渡之名,来源于他五渡阴山,以一眼一臂一剑一魂一魄的代价向鬼王求灾,其心之坚定,为灭木微国不择手段。而其中何事,因为年份久远已经不可查了,但通过种种典籍可知,五渡生于木微国,其父即大名鼎鼎的无竞国师----自刎于琼石江,尸身沉江不复起是无竞国师。木微国众还设立一琼石节以表对其的尊敬纪念。传闻五渡对木微国的恨自此而始。要论起辈分,他确实可以说是寒昭的太太□□师爷的辈分了,哪怕是厉曜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前辈”。不过过去不论他再怎么像鬼,也始终是仙……至于现在……寒昭手指触在罐身上,上面熟悉的阴气让他确认这就是阴气----鬼特有的阴气。五渡哈哈大笑,瓶身微微颤动,“好奇?为何我一代鬼仙落得这样下场?”寒昭轻轻嗯了一声。五渡道:“命格如此。”寒昭问他:“既然已经飞升,还有所谓命格?”“飞升是命,陨落是命。”五渡道,“你此刻与我相逢是命,与我说那一句话亦是命……天既注定,无可更改。”寒昭道:“我不信。”“不信拉倒。”五渡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等你到我这地步自然而然能明白。”寒昭抿了抿唇,静默一会儿,又道:“五渡前辈,您可知寒水镇上……是发生了什么?”五渡道:“活死人的事么。”寒昭轻轻应声。“看你小子还算恳切的份上,我便告诉你吧。”五渡轻哼一声,道,“张家千想万想想要他们宝贝疙瘩还阳还阳,却不料还回来的可不是他们儿子的魂儿。”这还在寒昭的意料之中,他静静等着五渡的后话。“那东西可不是好对付的。”五渡道,“他‘还阳’时那阵仗可叫大,阴气满天飞,城里安静得不像话。最主要是,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鬼王,玄水。”寒昭:“鬼王……”“人间叫他阎王爷。”五渡道,“这么叫倒也没错,鬼王手下把手鬼门关,司掌生死之事……说是力可通天也不为过。”五渡顿了顿,又道:“想必你也听说过我的事迹----我五渡阴山,与鬼王玄水做了五笔交易。回回去都是生不与死回来,对他的气息……我不说多么熟悉,但好歹是有印象的。”“鬼王……是不是有招魂令?”五渡轻笑一声:“你小辈居然知晓这招魂令?可见识过?”寒昭道:“未曾。”五渡道:“我可见识过,当年我----啧,算了,暂且不提这个。总之,如果不是我人老了感觉出了错,那么那‘还阳’的魂,要么为鬼王□□,要么为他的左右臂……但不论是哪一个,恐怕都不是好对付的。”寒昭皱了皱眉,立马从乾坤袋中取了通信纸鸢出来,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给它,随后就松手将它放飞。纸鸢刚从寒昭手指间被放开,就‘唰’一下展翅高飞,顷刻间就化作天边一点黑。五渡看了一会儿,慨叹道:“想当年,我们的纸鸢一来一回得一炷香时间呢。”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码字疯狂码字第20章 白喜事(八)寒昭从五渡这里得知了这些事后,暗自沉吟片刻后,忽而问道:“前辈,你可知招魂令上有什么标志吗?”“我哪儿知道。”五渡道,“我当初拿这招魂令是办事儿去的,火急火燎办了去,生怕惹火烧身,哪里顾得上细看。”寒昭闻言眼睫微颤,从茶杯中沾了点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那个残缺的囍字。五渡撞了撞罐子,道:“想不到你看着像个文化人,连个囍字都要写错。”寒昭无奈道:“我知道囍怎么写的。”五渡道:“那你在这儿乱画些什么……”寒昭指了指这个字,道:“前辈,你看这字和囍有何不同?”“士土颠倒,后边那个……是怎么,是没了人头吗?真是怪,有何寓意吧。”寒昭道:“这就是招魂令上的字。”五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见过了招魂令?”寒昭颔首,把那枚血玉取出来给他看。五渡敲了敲罐子侧壁,道:“你放开我,让我好好瞧瞧。”寒昭自然遵循。寒昭解了他的禁,一团黑气就从罐子里缓缓涌了出来,凑到寒昭手边看了看,片刻,一缕像手的黑雾贴着血玉摸了摸,半晌才缩了回去。“怎么样?”五渡道:“怪怪的。”“怎么个怪法?”“你细细感受一下,这血玉是有声音的。”五渡声音沉沉的,“尖叫、哭嚎……像是灾祸降世民不聊生的声音。”寒昭一愣,双眸微阖,凝神去听。“救我……救我……”“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啊啊啊啊……救我,谁能救救我……救我,求你救我……”“这一剑下去,剜了它就不会再饿了……是吗??”……寒昭眉头紧锁,睁眼问道:“饥荒?”“什么饥荒……”五渡一愣,“你能听见他们说话?”“是,能听见。”五渡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寒昭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在哪里,却能感觉到他似乎有些困惑。片刻后,五渡才缓缓道:“自从世间有了仙开始,饥荒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过我印象中有一次极严重的饥荒,大概也就两百多年以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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