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厉曜旗下弟子四人都会。宴白流淡淡哦了一声,一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着横躺在寒昭身前的老头,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尚安小心翼翼:“那、那个……”宴白流一顿,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尚安讪笑着:“那个,您……您坐到了酒仙神像……”“是吗?”宴白流轻笑一声,目光移回寒昭身上,未回应,也未起身。尚安略显尴尬地缩了回去。见那一波人都暂时没留意这边,老头指间一动,纸片人飞快往前一扑,贴在了寒昭胸口。阴气一刹那如黑雾般扩散,宴白流霍然起身,眸光一闪,“寒昭!”出声的那一刻,黑雾爆裂开来,浓烈的烟雾把寒昭重重裹住,电光火石间,一道红色飞速闪了进去。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明天可能要小修一下~这两天没更,不过后面五天应该差不多是连着更新的第12章 小巫山(终)这点杀伤力无论是对宴白流还是寒昭都是不值一提的,顶多也只是给那个鬼东西的障眼法提供环境罢了。宴白流一掌击在寒昭背上,低声道:“起了,寒昭。”疾风平地而起,呼啸着迅速将黑雾驱散,露出风沙中心一身蓝衣黑发浮动的寒昭。寒昭眼睫一颤,睁开眼。宴白流眼眸一转,一闪身迅速按住了正欲挣脱的老头,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来:“跑不了了吧?你当你多能耐呢。”老头胸口剧烈起伏着,缚仙索在他的每一次挣扎中越束越紧,它类似人的皮肤渐渐弥漫开阴郁的黑色,口中渐渐探出两根细长的獠牙。宴白流目光凝在他长长的獠牙上,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上边轻轻一掰,就见它便应声而断。做好这些之后,他站起身来,把被捆得紧紧的老头丢给了尚家小辈。“带回去吧,路上小心。”尚家小辈们面面相觑,“那……那大师兄……”宴白流一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尚铭。他回过头和寒昭对视一眼,道:“没了。”一时他们的神色都有些复杂。尚铭欺软怕硬品行低劣是众所周知的,他平时欺压同族欺压得不算少,不知道多少人恨他恨到恨不得他死……但是,偏偏尚铭是少族长啊。他死了,该怎么和族长交代?尚景叹了口气,向前一步作揖:“谢过二位前辈。”宴白流微微颔首。等到了一众青衣踏上飞剑返程,宴白流才回过身看向寒昭:“没事吧。”寒昭摇了摇头。“你用过了探魂?看到了什么?”“它杀了那对夫妇后烧了酒仙庙。”“没了?”“还说了些话。”“是吗,说了什么?”寒昭道:“人鬼殊途,人可以飞升,飞升后有人为它造庙,有人给它上供,祈福寻仙不寻鬼。凭什么鬼一辈子在阴影下,凭什么鬼必须得矮人一头。”宴白流停了停,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他早没了神智呢,原来还留着这么点儿啊。”寒昭道:“鬼也分好坏,能力亦有强弱之分,可惜鬼不能成仙。”“也不能这么说啊。鬼有鬼道,仙有仙途。”宴白流随口道,“修得好,殊途同归,能不能成仙有那么重要吗?再说了,这事儿谁能说的准?万一就有鬼能成仙呢?”寒昭目光沉静地望着天边。宴白流走出好一段,见他迟迟不跟上来,就回过头来叫他:“走了,寒昭!”寒昭这才慢慢跟上去。︾青玄宗。林星来捧着一人高的典籍立在宗门口,凉风阵阵,他倒是昏昏欲睡。宴白流一走上来就看到他这幅迷糊又隐忍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被寒昭撞了一下肩才微微收敛。这一笑惊醒了林星来,他撅着嘴往这边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大师兄!大师兄!!”寒昭对他轻轻勾了勾唇。“大师兄,我的小人儿呢?我盼你都盼了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寒昭正要解释,宴白流忽然插嘴:“不是吧,林星来,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呸,谁幼稚了!”林星来撅着嘴哼道,“还有你啊,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干嘛啊?”“嘿,你自个儿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小没良心的,嗯?”宴白流道,“青玄宗是我家,我想啥时候回就啥时候回,要你管啊。”林星来道:“那我想咋地就咋地,要你管啊?”“三个月不见,嘴皮子利索不少。”宴白流轻笑一声,走上去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说,你小子又犯了什么事儿啊?”林星来瞪大了眼:“我才没犯事儿呢,是先生硬要罚我!”寒昭也踩着阶梯走了上来,林星来抬眼一瞥,霎时收敛了爪牙,乖乖地看着他。宴白流:“嘁,人小鬼大,两面三刀。”林星来理都不理他。寒昭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发生了什么?”林星来道:“唔……其、其实也不是大事啦……这次我真的没有故意搞怪的!是周周去大湖玩,我俩看着湖里边的鱼好玩,逮了两只去烤了吃……”宴白流哈哈大笑:“该不会是药阁那位娇娇师姐养的五彩鲤吧?你小子能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星来傻了眼:“啥……啥?那个娇娇师姐?”“不然还有谁?”宴白流挑眉一笑,幸灾乐祸道:“你完蛋了,等着师姐来找你算账吧……对了,那鲤鱼好吃吗?”“好、好吃是好吃……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林星来一慌神,连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寒昭:“大师兄,这回你可千万得救我……”寒昭捏了捏他的脸:“男子汉要有担当。”林星来愁眉苦脸:“可是、可是,那是娇娇师姐啊……”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的一声响。林星来不禁抖了三抖,险些要抱不稳书。宴白流笑着帮他扶了一把:“小心啊,别掉了。”“----林星来!”“在……在在在!师姐!鞭下留情啊我大师兄有话说!!!!”宴白流拿手掩着嘴靠在寒昭身上,憋笑憋到满脸通红肩膀发抖。寒昭一皱眉,伸手把他推开。这时,一道浅粉色的身影一转眼就立在了寒昭身前。来者是位容貌娇艳,眉心点有一桃色花钿的少女。此刻她眉头紧皱,冲着寒昭礼节性地拱了拱手,“大师兄、三师兄好。”随后目光霜刀雪刃般掷向林星来。林星来平时和成娇其实玩得不错,可就是怕她生气,她一生气就特别凶,鞭子一抽,一看就是要打架的阵仗。成娇目光又移向寒昭,声音虽放软了些,却依旧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咄咄逼人:“师兄,你要包庇他?”寒昭淡淡扫了她一眼。她一哽,忍不住小小退了一步。寒昭揉了揉林星来的头发,无视了他求助的目光,径直往宗门内走,只留下一句:“星来是欠缺了些管教,注意分寸就是。”宴白流三两步跟上他,笑得眉目舒朗,“小师弟,今天早点回来啊,你大师兄给你带了烧鸡哦。”林星来咽了口唾沫,盯着面前露出一丝得逞笑意并步步紧逼的娇娇师姐,额尖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师、师姐……”成娇两只纤纤玉手捏着鞭子一抻,眯着眼露出一抹笑:“要么赔钱,要么……你懂的。”林星来怂道:“我懂我懂……”作者有话要说:星来是个皮孩子,大师兄拉扯他长大好像很辛苦诶……虎摸我家大师兄,受累了哈哈哈哈哈第13章 白喜事(一)青玄宗内,议事堂中。一缕青烟自沉香炉中袅袅升起,淡淡清香萦绕鼻间。琥珀色珠帘后映出了几个模糊的人影。宴白流与他两位师兄一同坐在右位,一手托着腮一手敲着桌子,眼眸百无聊赖地四处乱飘。寒昭微敛的眸子缓缓睁开,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安静。”宴白流敲着桌子的手一顿,无奈地收了手回来。如今他换回了剑阁弟子服,一身清爽的蓝色,在他身上倒也不显得突兀。只是寒昭看他穿红衣看得久了,始终觉得不如红色好看。“宴师侄此次回归,就暂且不要轻易动身了。”师存道拿茶盖刮了刮茶叶,沉声道,“我与长老们商议,决定自后日起,遣派剑音两阁弟子下山行义。”宴白流一顿,“那我也去?”寒昭也抬眼去看。师存道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你、寒昭、凌霜和秦西沉,至少留下两人镇守。至于究竟留下谁,还待商议。至于剩下的两阁弟子……以防万一,我们也只会挑选百余人出来。”他口中的凌霜为剑阁二长老的首徒,秦西沉为音阁阁主唯一的弟子,前者是使剑好手,后者弹得一手好琴,皆是天赋异禀之辈,不可小觑。宴白流瞥了一眼对面正襟危坐的两人,没有异议,道:“山下是出了什么事吗?很严重?”师存道看向他:“你下山三月余,难道没有分毫觉察吗?”宴白流:“您是说……”“鬼期前人间大乱,妖魔鬼怪莫名横行,定有蹊跷。”师存道说,“也许此为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也许此是他们进攻的前兆。”寒昭闻言一顿,不自觉抬头就往窗外看去。木窗之外正巧对着烈焰战旗的祭坛,却只能看见一柄乌黑的旗杆。此时,听得轻轻的咔哒一声,他回头去看,只见徐鹤潜把茶杯缓缓放下,两手收在膝上,温声问道:“不知掌门可有师父的消息?”师存道眉头紧锁,抬手按了按眉心:“上次他与我传讯时,说他还在幽州。按他的性子,恐怕要到淮州还需不少时间。”议事堂陷入一片沉寂。“说到这个,不是说有个谁谁亲戚家的小孩被他救了么,这不?他又要收徒了。”一道男声插.入,悠悠道:“厉阁主向来是凭实力说话,这回倒是走了个后门,例了回外啊。”见寒昭三人齐齐望向他,凌霜讽刺地勾了勾唇,道:“寒大师兄,得知这消息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他唯一的例外呢。”在坐的所有人目光都向他投去,宴白流撇了撇嘴,嘁的一声,朗声道:“凌霜,我都不知我们自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外家管了?”徐鹤潜低低叹了一声,无奈道:“师弟。”宴白流:“……我知道了。”凌霜一只手撑着脸,慵懒道:“什么自家外家,何必分得那么清呢?既然是同宗弟子,亲如兄弟,关心一下又何妨?”宴白流不屑道:“那你就别阴阳怪气的,什么德行。”凌霜敛眸一笑道:“哟,那还不好意思,我就真这幅德行了!怎么,不舒服?和寒大师兄告我去啊。”宴白流看了一眼隔着徐鹤潜坐如钟的寒昭,又扭头回来骂了他一句:“有病!”寒昭依旧沉静地坐着,摆好了一副不为所动的架势。师存道警示地瞪了宴白流一眼,又扭头沉声道:“凌霜。”凌霜眼尾一翘,施施然道,“弟子在。”他生就一对狐狸眼,眼眸呈深褐色,流转之间极尽灵动狡黠。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本来算是端正的面相,却因着那双狐狸眼多了几分邪气,倒显得有些莫测。“修仙求道,不以物使,不为物役。”师存道说,“凌霜,现在不是你该说话的时候。”“现在不是我该说话的时候?”凌霜轻笑一声,拔高了音量道,“那什么时候是?我倒想知道!是我全家被寒昭杀尽的时候吗?”“凌霜!”“凌霜,慎言。”凌霜嗤笑一声,偏过头去。寒昭雕像一般坐着。换作小巫山之行以前的寒昭,想必对他说的话只会一知半解。但既然从幻境中拿回了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那么稍微想想,也差不多能猜到凌霜一直以来对他不假辞色的原因了。气氛凝滞。过了一会儿,寒昭忽然缓声道:“春华宴,还会如期举行?”春华宴即春华弟子宴,立春之日开宴。此宴实为大比,最初的设立是为了鼓励仙门和世家派遣实力达标、年岁相近的弟子以武会友。不过若干年下来,如今已变成各门派攀比的媒介。寒昭当年携忘川剑随厉曜赴春华宴,一举拔得头筹,名声初显。而今年,应该是他们小师弟林星来选剑、获参宴资格的时候。“是。”师存道说,“按照现在的局势看,还没有紧迫到那种地步,只是仍需多加小心罢了。”寒昭闻言,微微颔首。把必要的事商讨完毕后,寒昭几人就出了议事堂。寒昭他们走在前,秦西沉和凌霜走在后。秦西沉倒是还想要和寒昭说两句话,奈何身边的凌霜一直摆着张臭脸,几度欲言又止后,却也不敢多言语。“你要和他说话你就去啊,看我脸色作甚?”凌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斜睨他一眼,道,“也不知道一个杀人魔,哪里来这么大魅力。”秦西沉道:“都说了是不可控的意外,你别老揪着那事不放……”“我不揪着就没人揪着了!”凌霜瞥他一眼,故意拔高了声量,“我妹如花一样的年岁,难道就要白死了一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