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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1)

接下烟,田东长长地吸了口,吐出烟雾散在黄亮的灯光下,仿佛找回一些神色,道:“还行。”李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先找找思维,待会儿回局子里可能要熬夜录口供,累的话到车里去睡。”“嗯。”田东点头,烟雾从鼻腔蔓延出来,沉出一股无奈,怎么可能睡得着,熬夜反是件好事。“陈远?”李长安超人群里喊了一声。车缝间窜出一个警员来:“到,李队。”“看着他。”指了下田东,李长安吩咐完就去了现场。屋里面已经有三四个侦查员在收集物证,郑涛在陪着那个年轻法医查尸体。吴晓在客厅扫指纹。李长安走过去问:“有情况没有?”吴晓抬起头,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一脸奇怪地摇头:“目前除了房子主人,和死者的指纹,没有其他发现。”李长安点了点头:“辛苦了,再找仔细点。”“好的。”吴晓继续翻找那些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另一边的郑涛,盯着死者的伤口目不转睛,嘴里骂骂咧咧。“妈的,又是自杀,还一个比一个奇葩,上一个把车开到深山老林,大热天的燃碳自杀,这一个大男人跑到别人家里割腕,还脱个精光,什么毛病?”魏十里看了他一眼,撇嘴轻笑,从勘察箱里取出工具,翻擦着尸体手腕的伤口看了看。“刀口有两条,一条割破了动脉,一条只割到表皮与真皮之间,凶器……”他缓缓道,慢悠悠地回头看着背后门口站着的李长安。“凶器怎么了?”李长安挑衅似的的问:“难不成你火眼金睛,凭几条口子还能找出别的凶器来?”郑涛低头看了看手里物证袋里的刀片,也觉得没有推翻的理由,凶器就在现场。魏十里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像条完美的流光,他指着那道深的致命伤口说:“这道口子是致命的,创口有3.9cm,深度1.7cm(学术上一般讲创壁)只是很少用到割腕上,因为皮肉组织很薄,所以割腕的案例中甚少有割得这么深重的,这一刀下去割断了整条动脉,附在上面的静脉更是一条不留,下手的重力相当于砍断一只鸡的脖子。”他回头看着郑涛提问道:“不知道这位师兄,是不是可以拿这张只有0.7厘米宽的刀片一刀削掉一只鸡的脖子,不要来回拉扯,就一刀,切口要干净。”郑涛看着口袋里的纤薄刀片忍不住吐槽:“开什么玩笑,这是削笔的刀片,拿去削掉一只鸡的脖子?你当我是神龙教主会寒冰掌呀。”魏十里耸耸肩。李长安却质问道:“不排除死者喝醉酒,发疯的一刀来得特别狠的情况。”魏十里露出一种傲慢的神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从勘察箱里拿出一排采集好了的试管,在李长安面前晃了晃。“这水里有东西,等我回去全部尸检之后,会好好教你怎么尊重法医。”“切”李长安扯出一个怪笑:“臭小子,你最弄出朵花儿来,要不然我会好好教你怎么唱征服!”魏十里的眼神邪气毕露,他咧嘴一笑:“我做法医的时候,你还在你个破城镇里巡逻呢。”“好,既然你这么能干,我考你一件事。”李长安扬起眉宇说:“你们法医一般进门就奔着尸体去,但有一种物理证据,其实非常关键,是需要法医到达现场及时处理,而……”“气味。”魏十里干脆地打断,并取出一个气体收集器亮了一下,再放回去,得出一个结论道:“果然是个傻逼。”李长安一愣,小麦色的皮肤竟也透点羞愤的红来,在他看来,很少法医会第一时间收集气味,这种物证看起来可有可无,但在一些案子里,它特别关键。这长得像个未成年的小子,居然有这种老辣的经验,倒是挺那什么的……这是李长安第一次错判了人的能力,这小子违背了他的判断力,这一点惹得他很不爽。吴晓觉得气氛不太妙,就连忙打圆场:“两位高人,现在已经是命案现场了,拜托你们收敛一点,尊重一下死者。”李长安甩头就走,心口堵得慌,顾琴那个案子还没查到眉目,又闹出个案子来,半个月没睡好,上面又派这么个刺佬过来,诚心添堵。他气得咬牙乱转,转眼间看到一个侦查员正将一个藏青色帽子装进证物袋,李长安愣住了。怎么哪儿都有这个帽子?第39章 039 绝笔情书小区上的夜空,泛着无力的弱光,像一层冬日的雾霭,压在这闷热的夏夜,打了一个结,怎么解也解不开。田东一贯幽静的脸,变得木讷了,这一夜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等着他。电话响了,孙芳的号码。“田东,我刚从美国回来,才知道顾琴的事……”为了出去散心,顺便给田东一个空隙,孙芳出了个长差,在美国公司驻守了一个月,没想到回来却出了这种事。田东吸了口潮湿又闷热的空气,尽量保持镇定的口吻:“嗯,已经办完葬礼了,知道你忙,就没有通知你。”“你还好吗?”孙芳安慰道:“别想太多。”“嗯,没事,另外……”想到孙芳,想到那几件命案,田东有了很多顾虑和害怕。“怎么了?”孙芳说:“我不是个钻牛角尖的女人,上次跟你坦白,一是把一切都告诉你,二是这几年我确实没有遇到第二个喜欢的人……你表明了态度,我也会适可而止。”“不是。”田东拿着电话摇头,犹豫了会儿,最终道:“最近……武北市不太平,治安也不好,你出门一定带着朋友,家里换一下门锁,有必要装个监控……”“怎么了……”孙芳很快察觉田东的不对劲:“出什么事了吗?”“没事,总之你注意安全。”“有事别瞒我,我们至少……还是朋友。”这就是孙芳的坚韧和理智,她不会因为那件事,像孩子一样跟对方说绝交,她会控制那些情绪和感情,并在最后依然站在你身边,献给你温度。田东有些感动,赞同道:“对,是朋友,所以你要听我的话,保护好自己。”“呵呵……你别惊弓之鸟了,我不会……也不可能做顾琴那样的选择。”孙芳笑了笑,笑得克制:“我没那个勇气。”她叹息一声:“也很怕死。”“嗯,这么晚了,你休息吧。”“有点倒不过来时差,所以现在给你打电话。”后面又闲聊了几句,田东没有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她。人生就像瞬息转变的季节……春夏时百花盛开,带给你满眼的姹紫嫣红,然后一朵又一朵地消失,空留寻花人的疲惫和恐慌,一身残影穿过绚烂后,只剩萧瑟的孤寂…….连夜回到局子里,在一间房间做笔录,这是个单间,四壁苍白,单挂了个遵纪守法的标语。“方泽跟你是什么关系?”李长安亲自问话,他很重视这个案子,因为那顶帽子。之前跟李长安说帽子那件事,田东没有说那段感情过往,他有那么一点自私的隐藏,觉得这种私人关系也许跟案情无关,就没多嘴,而现在……也无从隐藏了。“我前男友!”李长安的目光惊了一下,做笔录的人也愣了愣。很快,李长安恢复寻常,正了正声音又问:“现在还保持情人关系?”“不是,我们五年前分手就再没见过,在前段时间,顾琴出事,我在她的琴行等寻消息,才跟他偶遇!”“有多久了?你们偶遇相逢后关系很好吗?”“三个礼拜,关系谈不上,我也不想跟他再有关联,为此跟他谈过一次。”李长安皱了下眉:“那他怎么出现在你家?”这个问题田东也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只是实事求是道:“我只知道他在米来琴行店员那里弄到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包括住址。”“米来琴行?”李长安问:“就是上一个死者顾琴的那家琴行?他刻意到你死去好友的琴行要你的联系方式?”“也是偶然的。”田东回答:“顾琴失踪后,我就把自己的电话和住址都留在店里,希望顾琴回到琴行能有人及时联系我……我跟方泽偶遇在琴行附近,他到琴行附近的店里修理乐器,打听到那是顾琴的琴行,跟里面的店员要了我的联系方式……”田东把方泽跟他的关系和如何重逢以及自己的态度,都仔细阐述了遍。听完,李长安粗硬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思绪锁在眉间。“这么说……他是在纠缠你,并且在27日晚上去了你家……”沉默片刻,想起客厅的情景,田东说:“我家客厅多了一些零食和水果,那都不是我的,方泽以前就爱吃火龙果,茶几上有一袋子火龙果。”“嗯。”李长安点头,随后拿起桌角的座机拨了通内线,吩咐道:“廖欣,把物证科的资料发过来。”坐到电脑前,李长安快速翻看资料,几番思索后,询问:“你能给我提供不在场证明吗?”田东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怀疑我是凶手?”“不无可能,但在确定案子的性质前。”李长安看着他:“你得提供不在场证明。”小呼了口气,田东叙述道:“下午3点我出门,坐公交去好又多超市,逛了两小时超市,然后在商场四楼的咖啡书店阅读一小时,又逛了电器店,大概7点半去了富乐寿司店,寿司店老板可以作证,我口袋里还有消费单据。”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被零钱夹着的单据来。笔录员根据他的口述,快速精细地记录每一句话,李长安点了根烟,眸子里睨着细微的如诊断一样的目光,扫探这个清秀男人的每一寸微表情。看了那张寿司店消费单据,李长安提出一个新的疑问:“你逛超市不买东西吗?还有书店,电器店,有实物证据吗?因为你说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人证,我们只能以物证来做判断。”田东摇头:“我最近都是以散心的方式闲逛,除了吃饭,没买过东西。不过……你一定要证据的话,可以费点力气调查这几个地方的监控。”“逛超市散心?”李长安趣味性地问道。被怀疑成罪犯,心里自然不好受,但田东也不大急躁,他想了会儿,一丝明了在心理化开,他反问道:“客厅那些东西也是在好又多买的?”“对。”李长安点头,大吸一口烟,吐在灯下云雾缭绕,烟散后,他说:“东西都在好又多买的,清单时间是下午4:16分。”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田东再次感到一股寒意,好像一双眼睛在黑暗处邪恶地盯着他。“如果是这样,我只能建议你们查超市监控。”田东无力道。“放心。”李长安弹掉一丝烟灰:“这件事我们同事已经在办了。”田东看着李长安的神色,敏锐地察觉到更多的投在他身上的怀疑,他坦然地问:“还有什么我不能洗脱的嫌疑?请李队长问吧。”凭着这份坦然,李长安也不想怀疑他,但办案就是这样,没有感情羁绊,只信实实在在的证据。李长安取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片长8.9厘米,宽0.7厘米的刀片,他放到田东面前。“这个东西是你的吧?”仔细看了看,田东点头:“是我的美工刀片。”“上面有你的指纹。”“那不奇怪,我一共三把美工刀,每一把都用过。”田东又看了眼那刀片:“不过,我没有把整张刀片取下来过,它原本有个塑料刀柄,灰色的。”李长安把刀片收回来,长叹道:“这上面只有你和死者的指纹!”这表明,死者的死因只有两个,一是被田东杀害,一是自杀。好像一场雪下在身上,田东感觉凉极了,他抱着双臂抚了一下,无奈得有些颤抖:“我杀他做什么呢?我杀他为什么一定要割腕呢?换一种说法,如果是他自杀,为什么非要跑到我家来自杀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稍安勿躁,现在还不到定罪的时候。”李长安给他到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坐下来继续询问:“我们推测死亡时间在下午6点半到8点之间,按你说的时间,6点到7点半之间,你都在电器店吗?”渐渐平复下来,田东回想了会儿,回答道:“电器店大概待了四十分钟,然后出去压马路了,在几条街道来回走动,偶尔在十字路口发呆!”“呵……”李长安轻笑:“你还挺能折腾的,我们的工作量简直要成倍增长,还要去调交通队的监控,只为在万里人流里找一个人的镜头,海里捞针都没这工程大。”面对这种不利因素,田东也不想喧嚣反驳了,他意识到那没有用,他喝了一口纸杯里的水,尽量平静道:“我根本就没有杀方泽的动机!”“或许因为你们之前的情感纠葛,或者是因为厌恶他现在纠缠着你……”李长安有几分开玩笑的口吻道:“杀人动机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一念之间……”田东咀嚼着这四个字,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的单调的石膏线,他凛然一声赞同道:“是啊,只是我不知道我的一念之间在什么时候爆发。”李长安:“我真是少见你这种陷入命案漩涡里,还阵阵感叹的,不给自己辩驳了吗?”过了一会儿,田东坐正了身姿,把手机放在桌面,打开里面的方泽的短信,指着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我不会意外,他买了东西像回自己家一样,跑到我家,撬了门锁,进屋躺在沙发上乐得其所……但他为什么会死在我家里,我真的解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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